71
[249]
人们大概很难使我相信,那个浪子的故事不是此人的传说,他不愿意被爱。当他是个小孩时,房子里所有的人都爱他。他成长,他知道情况没什么不同并且习惯于他们的心肠那么柔软,当他是个小孩时。
但成了少年后他便想摆脱他的习惯。他大概不能把它说出口来,但是当他整天在外面游荡并压根儿不愿意再带着那些狗时,这就是因为连它们也爱他;因为在它们的目光中有观察和同情,期待和担心;因为某人哪怕在它们面前也什么都不能做,以免使它们欢喜或难过。那时候他想要的,却是他心灵深沉的冷漠,这种冷漠如此纯粹,有时一大早在田野里令他感动,使得他开始奔跑,以免再有时间和呼吸,以免比一个轻松的时刻更多地存在,此时此刻早晨进入了意识。
他的尚未过去的生命的秘密展现在他眼前。他情不自禁地离开小路并跑进田野,双臂张开,仿佛他能以这个宽度一下子掌握几个方向。随后他在某处扑到一片灌木丛后面,而无人关注他。他削了一支笛子,他朝一只小猛兽抛了一块石头,他弯下身来并强迫一只甲壳虫掉过头去:这一切成不了命运,而重霄好像运行在大自然的上空。最后下午随突发奇想来临;某人是托尔图加岛上的一名海盗,而在做这个里面没有任何义务;某人围攻坎佩切,某人占领韦拉克鲁斯;这是可能的,充当整支军队或一名骑马的头目或一艘海上的船:随某人的感觉而定。要是某人却想到跪下去,那他立马便成了德奥达·德戈聪并杀死过巨龙而且听说,心怦怦地跳,这种英雄气概盛气凌人,无须顺从[250]。因为凡是与此事相关的,某人皆无一遗漏。当然,虽有这么多想象纷至沓来,其间总是还有时间就只做一只小鸟,不定是哪只。不过回家的路随后来了。
我的上帝,所有的一切都得在路上放下和忘掉;因为真正忘掉,这是必要的;否则某人会出卖自己,要是他们逼问。不管某人多么犹豫并东张西望,最后山墙到底冒出来了。上面第一扇窗门已将某人收入眼中,恐怕有人站在那里。那些狗,它们心中的期盼已经增长了一整天,穿过一片片灌木丛狂奔而来并一起逼使他又成了它们想要的人。而剩下的便由家来做了。某人只需走进它那浓浓的气味里,事情大多就已经定了。有些小事还可能变化;总的说来某人便已是他们把这里的某人所当成的那个人了;他们早已用他小小的过去和他们自己的愿望给此人制成了一个生命;这个共有的存在物, 日日夜夜处在他们的爱的强烈影响下,在他们的希望与他们的猜疑之间,面对他们的指摘或赞许。
对这样一个人这一点也不管用,无比小心地走上台阶。大概所有人在客厅里,只要门一动,他们便看过去。他待在暗处,他想等到他们提问。但随即最讨厌的事儿来了。他们抓住他的双手,他们把他拽到桌子旁边,而且所有人,只要在场的,全都好奇地把头伸到灯前。他们倒是安逸,他们一直守在暗影里,而投到他一个人身上的,随灯光一道,则是所有的耻辱:有一张脸。
他将会留下并跟着撒谎在他们认定就是他的这得过且过的一生里,而且连同这整张脸变得跟他们所有人一样?他将会分裂开来在其意志的稚嫩的真性与无耻的欺骗之间,在他自己身上此欺骗正败坏着彼真性?他将会放弃这个,即变成可能伤害他的家人那种货色,他们就是有一颗脆弱的心?
不,他将离家出走。譬如趁这个时候,他们全都忙着给他的生日桌子摆上很难猜出的东西,而这些应该再一次调和一切。永远离家出走。很久以后他才会明白,他当时下了多大的决心,绝不去爱,以免使别人陷入这种可怕的处境:被爱。多年之后他想起这个来而且像其他决心一样,这一个也一直是不可能的。因为他爱了又爱在他的孤独中;每一次都是挥霍他的整个天性而且为别人的自由心惊胆战。慢慢地他学会了,以他的情感光芒去照亮被爱的对象,而非在其中耗尽它。而且他的一切愿望都在这种陶醉中得到了满足,即透过被爱者越来越透明的形象认清那些远方,它们正是此形象为他无限的占有欲而开启的。
然后他可以怎样连续数夜因渴望自己被如此照亮而哭泣呀。但一个被爱的女人,渐渐屈服的,还远远不是爱者。哦,绝望的夜晚,当他又收到了他那些泛滥的、已成碎片的礼物之后——皆因逝性而沉重。然后他多么怀念普罗旺斯的行吟诗人呀,他们再没有什么可怕的除了其请求被答应。所有赚得的和增多的钱他都付出去,以免还经历到这个。他以大手大脚的花钱来伤害她们的感情,越来越担心,她们可能试图接受他的爱。因为他不再抱有希望,去体验能突破他的爱者。
即使在这种时候——此时贫穷每天以新的严酷使他惊恐,此时他的头是贫困的宠物并完全用旧了,此时他身上处处有溃疡张开像对付遭殃之黑暗的应急眼睛,此时他害怕垃圾,人们把他遗弃在那上面,因为他跟它们是一类的——即使在此时,一旦他静下来想一想,这仍然是他最大的恐惧:将会得到回应。从那以后,较之于一切皆失落于其中的那些拥抱的浓厚的悲伤,一切晦暗又算得了什么。某人醒来不是怀着没有未来的感觉?某人不是毫无意义地四处游荡而无权要求一切危险?某人不曾非得上百遍地保证不去寻死?这种可恶的回忆欲以一再归来给自己谋取一个位置,也许正是此回忆之顽固让他的生命在垃圾中延续。最后人们又发现他了。而只是后来,只是做牧人那几年,他的许多过去才平息下来。
有谁描述他那时发生了什么?哪位诗人有这种说服力,以生命之短暂去忍受他那时的白昼之漫长?哪种艺术如此宽广,足以同时把他瘦长的、裹在风衣里的形象和他那些宏大的黑夜的整个超绝空间都召唤出来。
就是那个时期以此开始了,他觉得自己普通和匿名像一个在迟疑中刚复原的病人。他不去爱,除了爱这个:存在。他的羊群那低级的爱并不纠缠他;像穿透云层的光一样,它在他周围散开并在草地上面柔和隐约地闪烁。在它们的饥饿的无辜迹印上他默默走过世界的牧场。陌生人看见他在阿克洛坡利斯草地上,而也许他很长时间都是博克斯的一个牧人并看见石化时期挨过了那个高贵的家族,它以七和三的所有战绩却未能征服它的星辰的十六道光束[251]。或者我应该猜想他在奥尔良,在田野上的凯旋门边[252]歇下了?我应该看见他在幽灵所习惯的阿利斯坎普斯[253]的阴影里,他的目光怎样在那些坟墓之间,敞开如复活者之墓,追随一只蜻蜓?
不管怎样。我不只看见他,我看见他的此在,它那时开始了对上帝的漫长的爱,这项寂静的、没有目的的工作。因为他,此前他已想永远克制自己,再一次被他心灵的日益增长的非此不可所攫住。而这一次他希望他的请求被答应。他整个的、在长期独处中变得已有预感和毫不动摇的本性向他允诺,他现在所爱的那位善于以穿透的、照射的爱去爱。但是当他渴望终于如此高超地被爱之时,他那习惯于旷远的情感懂得了上帝最远的距离。黑夜来临,当他觉得正将自己抛向他抛入太空之时;充满发现的时辰,他在其中足够强烈地感觉到自己正沉向地球,以便在他心灵的风暴潮上将它拽上去。他像是一个人,此人听见一种美妙的语言并狂热地开始以此写诗。他仍然感到震惊,为体验到这种语言多么艰难;起初他不愿意相信,长长的一生可以随之逝去,也就是造出最初几个短短的假句子,没有意义的。他投入学习像一个跑步者投入竞赛。但是必须克服之物相当密实,这使他慢下来。实在想不出什么能比这种新手身份更使人谦卑的了。他找到了点金石,现在某人迫使他不停地将立马做成的他的幸福之黄金化作小块状的忍耐之铅。他,这已适应空间[254]之人,像一只虫子划出没有尽头和方向的弯曲的路径。现在,当他如此艰辛和忧伤地学习去爱的时候,已经为他显示出来,迄今为止所有的爱,他以为已完成的,都多么马虎和微不足道。好像没有一个能略有所成,因此他至今尚未开始去做爱的工作并实现此爱。
这些年里在他身上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几乎忘记了上帝在接近他的艰苦的工作期间,而他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许在他那里达到的一切,则是“他那种支撑一个灵魂的忍耐”。命运的偶然事件,为人们所看重的,早已从他身上脱落了,但现在,就连喜悦和痛苦必不可少的附带物也失去了佐料的异味,变得纯正了和对他滋补了。从他的存在之根中生长出一种丰产的喜乐那坚实的、正在越冬的植物。他把全部心思都放在这上面,去完成那些构成他的内在生命的事情,他不想略过什么,因为他并不怀疑,他的爱在这一切之中并增长着。是的,他内心的定力已到了这种程度,以至于他决定,从他已往未能做成的事情中,从始终就只在等待的事情中挑出最重要的加以弥补。他首先想到童年,他越是平静地思索,就觉得它越发没了结;它的一切回忆具有猜想的模糊性,而它们被看作是过去的,这使得它们几乎是未来的。再一次而且现在真实地承担这一切,这便是离家的浪子为何回家的原因。我们不知道,他是否留下;我们只知道,他又回来了。
讲述这个故事的人们,说到这里时,试图使我们回忆起那个家来,它当时怎么样;因为那里只过去了一小点时间,一小点屈指可数的时间,家中所有人都能说出,是多少。狗已变老了,但它们还活着。据说有一只叫了起来。每天的全部工作都给打断了。面孔出现在窗前,老了的和成熟了的面孔,感人的相像。而在完全衰老的一张脸上突然苍白地显露了认出。是认出?真的只是认出?——宽恕。宽恕什么?——是爱。上帝呀:爱。
他,被认出者,他再也没有想到过,像他那样忙活:还会有爱。可以理解的是,从现在发生的一切就只有这个流传下来:他的姿势,闻所未闻的姿势,人们此前从未见过的;乞求的姿势,他以此跪倒在他们脚下[255],向他们恳求,请他们不要爱。大吃一惊并摇晃着,他们把他扶起来靠近自己。他们按自己的方式即诓哄来开脱他的绝情。对他来说这想必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解脱,所有人都误解了他,尽管他的姿态相当明确,绝望的明确。大概他可以留下来。因为他一天天益发认清了,这种爱与他无关,即他们如此为之自负的和他们暗中彼此勉励去给予的爱。他几乎不得不笑起来,当他们费心劳力时,而渐渐清楚的是,他们几乎不能就以他为意旨。
至于他是谁,他们知道什么呢。他现在极难被爱,而且他感觉到,只有一位有能力施爱。但这一位还不愿意。
——手记完
【注释】
[1]“事物[……]通过一切感官侵入马尔特身内:先是眼睛,然后是耳朵,他只是学习使用感官。他学习看,他也学习听:在那里的,和尤其不在那里的:声音、图像和人的不在场……有时候恰是这种不在场给了他事物的密码。”——在同他的法文译者莫里斯·贝茨的一次谈话中,里尔克这样解释前三篇记录。(语出贝茨)——德文版编者注。以下未注明者均同。
[2]1902年8月28日来到巴黎后,里尔克直到10月初都住在图利耶街11号一家廉价旅馆里(QuartierLatin)。 9月11日他给罗丹写了一封长信并在信中表示,从现在起他要按照罗丹的座右铭“勤奋工作”去生活和工作;这个艺术上和生存上的新的开始或可说明标出日期的理由。
[3]参阅里尔克1902年8月31日写给妻子的书信:“巴黎[……],在这里[……]生存欲望比别处更强烈。[……]生存是某种宁静的、宽广的、单纯的东西。生存欲望则是匆忙和追逐。这种欲望:拥有生命,立刻,完全,在一个时辰中。巴黎这般充满此欲望,因此这般贴近死亡。这是一个陌生的、陌生的城市。”
[4]原来是一个修道院,从1790年起改为军队医院。
[5]原文中出现了不少法语词句,译文以楷体字表明,以下均同。——译注
[6]当指窗户都挂着白色窗帘。——译注
[7]一家大医院,原来是女修道院的楼房。里尔克在此以这个名字有所影射。
[8]世纪之交巴黎的著名贵族(1837—1910)。
[9]当指上面提到的小公共汽车。——译注
[10]大女士:Madame Legrand,音译为勒格朗女士,法国的一个常见姓氏,这里与前面提到的贵族形成对照。
[11]参阅附录,德文版编后记第311页注释2。
[12]在塞弗勒制造的珍贵瓷器。
[13]马尔特的祖父的祖传宅第。这部小说是以主人公的全名作书名的:《马尔特·劳里茨·布里格手记》。——译注
[14]在巴黎市中心,靠近罗浮宫。
[15]根据气象规律,新月那几天常有天气的骤变。
[16]市中心塞纳河上的一座桥。
[17]当指马车车轮所涂的红色。——译注
[18]色彩平面。这篇记录的典型之处是缺少那位画家的名字,1907年10月里尔克的全部兴趣都投注于他,他那种出自有序的色彩平面的图像构造令里尔克惊叹不已:保罗·塞尚。
[19]爱德华·马奈(1832—1883),法国印象派画家。
[20]他们的摊位就在塞纳河岸边。
[21]维托雷·卡尔帕乔(1455—1525),文艺复兴时期的意大利画家;里尔克也曾经准备为他写一部专题论著。
[22]指的是一个从外部威胁婚姻的恋人,即“分裂势力的化身,这些势力不断插足于被婚姻关系捆绑在一起的两个人之间”。(里尔克1903年在《北方的书》一文中这样写道。)
[23]马尔特的外祖父布拉厄的祖传宅第。
[24]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人们通常称晚餐为午餐。
[25]指监狱,这个词在里尔克的时代已经过时了。
[26]一个没有历史依据的人物。
[27]埃里克·布拉厄,这个人物是以里尔克的堂兄埃贡·封·里尔克(1873—1880)为模特儿塑造的。
[28]参阅本书附录之二,问卷表第一条。
[29]安娜·索菲·雷文特洛女伯爵(1673—1743),从1712年起丹麦国王弗里德里希四世的妻子。
[30]丹麦王室的墓地在罗斯基勒大教堂。
[31]巴黎国家图书馆;里尔克也常在那里工作。
[32]指的是弗朗西斯·雅姆(1868—1938),以其田园风光的场景而闻名。1904年1月和5月里尔克在书信中分别写到翻译雅姆作品的计划。
[33]指巴黎市内共和国广场与玛特莱广场之间的林荫大道。——译注
[34]保罗·魏尔伦(1844—1896),法国著名象征派诗人。
[35]即第16章首句提到的弗朗西斯·雅姆。
[36]摘自1907年10月4日致克拉拉·里尔克的书信。
[37]即各个楼层的隔离板(地板和天花板)损毁之后形成的纵向空间。——译注
[38]指小块煤炭。
[39]Duval:以建筑师Charles Duval (1800—1876)命名的一个饭店。
[40]散文诗《深夜一点》的结尾,出自波德莱尔的《巴黎的忧郁》。
[41]《圣经》,约伯记30; 8—31。译文出自圣经和合本,根据德文有些改动。——译注
[42]巴黎一家著名的医院,词的本义是火药厂。
[43]一种当时流行的、丝绸般放光的大礼帽。
[44]法语,意思是前部。——译注
[45]参阅第10章第2段。
[46]参阅附录之一,德文版编后记第一部分的相关描述。
[47]书信草稿。
[48]圣女杰诺韦瓦,巴黎的守护女圣徒。里尔克在此描述的是巴黎先贤祠中画家沙瓦纳(1824—1896)的一幅湿壁画,他先前看过此画。
[49]这首诗描述一具正在腐烂的尸体(法文:charogne),躺在路边的一只死兽的躯体,并且以此实验性地扩展了抒情诗的隶属领域,将一直被视为禁忌的丑陋和令人厌恶之物纳入其中。
[50]由F.肯普斯翻译成散文的最后一段:“然后,哦,我最美丽的![指所爱的女人]你要告诉有朝一日会亲吻并吃掉你的那堆蛆虫,说我兴许保存着我的爱情的形式、神性的内涵,尽管那爱情的形式、神性的内涵,尽管那爱情正在你身上粉碎!”马尔特批评结尾的这个转折,因为它退回到必然消逝的物质与取消了时间的美之间的传统对立之中。
[51]福楼拜的小说《好客的圣朱利安的传说》(发表于1877年):取材于一个中世纪的传说:朱利安杀死了自己的父母并以苦行和行善来赎罪;他给一个麻风病人喂吃喂喝,留他住宿,还以自己的裸身给他温暖,最后后者变成了基督并使朱利安到达天国。
[52]这里指制作石膏假面的人。
[53]在塞纳河中淹死的一个无名女人的面型,作为墙上装饰直到50年代还深受喜爱。
[54]这个题材被许多表现主义诗人采用过(例如贝恩、海姆)。
[55]老年失聪的贝多芬(1770—1827)死后的面型,下面是对它的描述。
[56]参阅1914年2月8日致马格达·封·哈廷贝格的书信:“难道在他的听觉中不是连他最后的对面者也被剥夺了,以便他只还呼啸如原始森林并忘记这是可能的——做另一种听觉去听原始森林并担惊受怕。”
[57]古埃及的都城,这里指环绕该城的沙漠地带。
[58]里尔克曾经对贝茨强调:“人们不可忘记‘在远方’,因为演奏者四周看不见人影。”
[59]里尔克解释:“它们让音乐——可以说受之有愧——给自己带来满足,并未真正做出音乐所要求的强烈反应。”
[60]参阅《圣经》·创世纪38; 8—9。
[61]参阅附录之二,问答表第2条。
[62]可以想到挪威作家易卜生(1828—1906),世纪之交最有争议的欧洲剧作家。
[63]题材出自易卜生的戏剧;或许影射的是:玩偶之家,营造师索尔内斯,群魔,如果我们死者醒来。
[64]里尔克解释:“您且想象一间只是被炉火照亮的实验室。”
[65]里尔克解释:“这位强悍的剧作家没有时间,一直等到个别人通过其他艺术慢慢准备就绪,而且面对这个场景他要求对此者做出一目了然的证实,它至今只是作为高深的传闻借其他艺术的路子透露给他们。
[66]从上面“在此有一只家兔”起皆影射易卜生的晚期戏剧(绿翅鸭,群魔,火灾),易卜生在其中以典型的象征主义的表现手法背离了自然主义。
[67]“她”指的是英格博格(估计是马尔特的母亲的一个姐妹)。
[68]在《北欧的书》一文中,里尔克赞扬丹麦作家赫尔曼·邦(1857—1912)那种“刻画女人形象”的神奇手法:“他有一种略过这些人物的技艺,当他给她们一个动荡起伏的背景时,他让她们是白色的,而发生在她们身上的一切变化则是在这种白色之内进行的过程。”
[69]在怀旧的作品中—《—白房子》(1898)和《灰房子》(1901) ——赫尔曼·邦描述了出现在母亲形象上的类似恐惧症。
[70]里克尔解释:“此人想听的,恰恰不大是他的声音的语气,而是他那种惊人的表白的语气、音色:在他听这个的那一刻,他的灵魂状态——一直被他对整个世界、也略微对他自己掩藏起来——可以说正在成为真实。”
[71]台板可折叠的旧式写字柜。——译注
[72]这篇记录大概以里尔克的一段童年经历为根据。
[73]参阅第34篇手记。
[74]丹麦大象勋章的绶带。
[75]自传性的陈述——里尔克直到五岁也被他母亲当成女孩抚养;他有一个姐姐,出生几周后便去世了。
[76]尼尔斯·尤尔(1629—1697),丹麦著名的英雄。
[77]丹麦的高级奖章。
[78]里尔克解释:“威尼斯的假面,18世纪时同三角裤和大披风以及外套搭配起来穿戴。”
[79]约翰·卡斯帕尔·拉瓦特(1741—1801),瑞士教士,18世纪中主要以其《观相术断片》而闻名。
[80]写在手稿边缘上。
[81]同圣热尔曼相似的一个冒险家形象,其原型可能是康拉德·格奥尔格·雷文特洛伯爵(1749—1813)。
[82]参阅第15篇手记。
[83]由此以下所讲述的个人和家族皆属于17世纪丹麦的贵族阶层。
[84]莱奥诺拉·克里斯蒂娜·乌尔费尔特女伯爵(1621—1698),克里斯蒂安四世的女儿。里尔克读过她的自传《怀念悲苦》,她在书中描述了自己长达二十年的牢狱生活。
[85]里尔克解释:“她没有镜像。”
[86]一种开紫色花的植物。
[87]写在手稿边缘上。
[88]利希诺夫斯基侯爵(1814—1848),法国国民议会中的保守党议员;在九月暴动期间因其政治倾向而被谋杀。
[89]马尔特的小姨妈。
[90]自传的背景是里尔克自己的军校时期(1886—1891)。
[91]因此下面这篇手记采用间接的、象征的描述。
[92]出自16世纪初期的六张壁毯,里尔克(至迟在1906年6月)在巴黎Cluny博物馆里看见过。按照新的解释,其中五张壁毯(按里尔克的顺序:1—3和5—6)分别是五种感觉的比喻(味觉、嗅觉、听觉、触觉、视觉)。里尔克将其视为“一位伟大的女恋人”及其“不及物的”爱情如何形成的图像史。
[93]在1923年6月1日致西佐伯爵夫人的书信中,里尔克对《致俄耳甫斯的十四行诗》第二部第四首解释如下:“独角兽具有古老的、在中世纪一直备受推崇的贞节含义:据说它(对于凡夫俗子是非存在物)一旦出现,它就在处女为它捧着的‘银镜’中(见15世纪的壁毯),也在‘她心中’,亦如在第二个同样纯净、同样隐秘的镜子中。”
[94]参阅里尔克的一段信文(1909年11月4日致伊丽莎白男爵小姐):“我们的时代……具有某种化解力……现在所有最伟大的油画和艺术品都收藏在博物馆里,不再属于任何人。人们自然可以说:在那里它们属于大众。然而,我对此公众殊难习惯,我永远无法相信公众。难道现在一切最有价值的东西真的就该这样化为公共的?”
[95]壁毯上的族徽乃是里昂的德勒·维斯特家族的族徽,布萨克城堡(位于奥比松)便属于该家族;那些壁毯收藏在这里,直到1882年进入博物馆。
[96]根据已经过时的研究结果,德奥比松(1423—1503)定购了这些壁毯。里尔克可以在当时的博物馆目录册中读到相关信息。
[97]参阅第66篇手记的注释。
[98]在1920年8月16日致海伦·沙茨曼的一封信中里尔克写道:“花边和首饰,正因为它们大多只被当作装饰用的成果看待,总是以一种特别的方式攫住我——这对我是一种诱惑:在它们身上去发现艺术品本身,也就是其制作者的转化和施魔法的技艺,此技艺实施于作品并已出神入化。”而且里尔克自己也收藏了一些花边。
[99]一种以阿朗松城市(在诺曼底南部)命名的、缝制而非编结的花边。
[100]以同名城市命名的手工编结的花边。
[101]一种特别细致和紧密的花边,以比利时南部的同名城市命名。
[102]里尔克解释: “儿童的差别不大的愿望,它们像本色一样,强烈,明确。”
[103]此街名(丹麦语:Bredgade)证实“城市”即哥本哈根。
[104]斯韦登堡(1688—1772),瑞典著名的能通鬼神者。
[105]封·圣热尔曼伯爵(1710—1784),马基耶斯·封·贝尔马尔是他的众多别名之一——是一个著名的冒险家和江湖骗子(跟他的名气更大的同时代人卡廖斯特罗相似);他死于埃肯弗尔德。
[106]卡尔·封·黑森—卡塞尔侯爵,统治石勒苏益格和霍尔斯泰因的丹麦总督;在他的宫廷里圣热尔曼度过了自己最后的岁月。
[107]人们都说,圣热尔曼能够制造钻石和改进珍珠染色术。
[108]由于他的虚构癖;从赫尔德以来东方就被视为诗的摇篮。
[109]“但他存在”:可参阅第63篇手记。
[110]尤丽叶·雷文特洛:弗里德里克·尤丽亚妮·封·雷文特洛伯爵夫人,娘家姓封·希梅尔曼(1762—1816)。
[111]这里指与耶稣的伤口相同的伤口。
[112]基督教的一个专有名词。——译注
[113]自传的背景是里尔克的父亲之死,1906年3月14日在布拉格;里尔克—天之后才回到家中并旁观了刺心手术。
[114]小说中指哥本哈根。
[115]有些人希望做这个手术,他们害怕自己在假死的情况下被埋葬——一种19世纪中广泛传布的恐惧。
[116]在《头盔碎裂》一文中有此解释,这是在那些作为家族末代的贵族的葬礼上的一个习俗:“贵族的重要象征物被毁掉,随后被撕碎的旗帜,被击碎的族徽、头盔和印章都随一声呼喊被移交给墓穴:‘今天某某而且再也没有了。’”
[117]哥本哈根的两条街道,靠近港口。
[118]前面提到的宽街的支路。
[119]丹麦国王(1577—1648)。
[120]这里是以第三人称表示第二人称,即“你叫什么名字”。
[121]丹麦文:死亡,死亡。
[122]法国诗人(1806—1850)。 1906年,这位几被遗忘的诗人由于其百岁诞辰而被重新发现;里尔克大概因此才读到这段逸事。
[123]意思是走廊。下面的“Kollidor”拼读有误。——译注
[124]葡萄牙传道士、先知和骑士团创始人(1495—1550); 1690年被敕封“圣徒”称号,1886年被宣告为所有医院和病人的庇护圣徒。
[125]德语“时间” (Zeit)这个词的起首字母是Z。——译注
[126]时间银行的另一种表达,“银行” (Bank)一词在前面。——译注
[127]K是“皇家”(kaiserlich)一词的起首字母。——译注
[128]里尔克解释:“眼睑闭合是一种特定的神经质现象。这种状况使大学生绝望,他以此帮助自己:把一个盖子使劲朝地板扔去,在不知所措的狂怒中。”
[129]关于这段文字可以参考:“这种生活[巴黎‘世人’的生活]是一面镜框精巧的镜子,镜中什么也没有,除了当时照镜子的人。而且——像镜子一样——其实,严格地讲,就连此人也不在镜中,没有人,什么也没有;——而那个人,他突然想起把手伸到镜子背后去,是一只猴子,它使别人觉得好笑”(致海因里希·福格勒的书信,1902年9月17日);这完全不同于晚期作品中镜子的主导作用:为“不可见之物”充当不可步入的空间,隐喻。
[130]里尔克的描述使人想起两位画家的图像世界:希罗尼穆斯·博施(约1460—1516)和彼得·布吕格尔(1564—1638)。
[131]Gehudel:里尔克解释:“丑陋的、令人厌恶的拥挤人群、纷乱喧闹。”
[132]与里尔克研究中普遍的看法不同,这篇手记不应该与塞尚相关;他的一生只是对于一种“孤独的”、与“世人”的观念和价值格格不入的生存的诸多例证之一。
[133]菲耶多尔(Fj edor, 1557—1598),伊万·格罗斯尼(Iwan Grosnij)之子去世之后,他的舅子鲍里斯·戈杜诺夫继承了皇位。德米特里·伊万诺维奇——菲耶多尔的弟弟——十岁时(1591年)被谋杀,当时人们就认为戈杜诺夫是策划者。在随后的皇位之争中先后有四个骗子声称自己是德米特里,也就是合法的皇位继承人。其中第一个便是格里施卡·奥托雷皮奥夫;在波兰的帮助下他登上了皇位,但随后在一次起义中被杀死(1606年)。
[134]参阅第55篇手记的背景解释。
[135]写在手稿边缘上。
[136]穆尼契科是奥托雷皮奥夫的波兰妻子;在他死后她嫁给了第二个假德米特里。参阅附录之二,里尔克答复的第八条(里尔克在此将马琳娜误认为真德米特里的母亲——玛丽·纳戈伊)。
[137]瓦西里·舒伊斯基,起义者的首领。
[138]密谋策划者给奥托雷皮奥夫那具暴尸示众的尸体戴上一个假面,好向迷信的民众暗示,死者是一个与魔鬼结盟的巫师。
[139]大胆者查理(1433—1477)靠多次吞并使勃艮第公国日益强大。他的衰落始于1476年两次战役的失败;147 7年1月5日他阵亡于南锡之战。
[140]里尔克看过这幅画,1903年在第戎博物馆。
[141]里尔克解释:“内外孤独。”
[142]皆为查理的盟友。
[143]乌里:瑞士州名。在最后三次战役中瑞士军队投入了反抗查理的战斗;号角声伴随着他们向前推进。
[144]二十五岁的洛林领主勒内二世,他的公国1675年被查理征服;他是南锡之战的胜者。
[145]查理最亲密的知心朋友,在这场战斗之前他投向了敌方。
[146]里尔克自己取的绰号,以讽刺当时执政的法国国王路易十一世;查理的弄臣名叫勒格洛里厄。
[147]查理的侍从官。
[148]即查理的宫廷侍童科洛纳。
[149]这段文字写在手稿边缘上。
[150]这里当指儿童的能力与发展的可能性极不吻合。——译注
[151]这里以里尔克早年的军校生活为背景,索勒是虚拟的地名。——译注
[152]里尔克解释:“发现所有生命阶段的这种同时性和渗透性,这本身确实是一种令人喜悦的发现,不过,非常令人喜悦的认识——它向一个年幼的人袭来,而他大概不知怎么对付——起初总是沉重地,像一个不清楚的任务一样压在一个人身上。”
[153]贝蒂娜·封·阿尼姆的《歌德与一个孩子的通信集》(1835),书中收录了贝蒂娜从1807年起写给歌德的狂热的情书。里尔克在1908年8—9月读过此书并且将贝蒂娜视为他那些“伟大的爱者”中间的一个。
[154]在“伯尔尼小笔记本”上,第57与58篇手记之间写着那首诗:《你可还感觉到,我们怎样独自在街上》,齐恩[里尔克的女婿]将其日期标为1909年初夏。在写给妻子的信中(1908年9月4日),里尔克抄录了一份偏差颇大的初稿:“马尔特·劳里兹[……]记下了:‘歌德和贝蒂娜:那时一种爱情扎根了,不可遏止,时间失效并理所当然,像海潮,像上升之年。而他没有找到那唯一的手势,将她逐出从而超越她自己,去向她想去的那里。(他是最后的主审);他接受她,慷慨,并未使用她;受到责骂、难堪、在别处搞不正当的爱情关系。’”
[155]在流放地拔摩岛上约翰写下了《启示录》;他是用两只手写的,这一点里尔克取自汉斯·梅灵(1433—1494)的约翰祭坛之画,是他1906年在布吕赫见到的。里尔克常常将此题材用作隐喻:赋有灵感的写作。
[156]根据里尔克的答复,这出自贝蒂娜的一封信。
[157]影射《圣经·列王纪下》2:11,先知以利亚被一架火车带离尘世升天而去。
[158]参阅第66篇手记的相关注释。
[159]参阅第66篇手记的相关注释。
[160]里尔克提醒他的丹麦文译者:“特别强调的是‘fern’ [‘遥远的’,这里试译为‘渺茫的’],这或可以某种方式表达出来。”
[161]本篇很可能是以自己的经历为基础;在写给莎乐美的信中(1920年12月31日),里尔克当然只提到一个“盲人”,他站在骑战桥上,“灰蒙蒙,被雨水浇透了”。
[162]位于巴黎市中心的一个公园。
[163]指挂在胸前的耶稣受难十字架。——译注
[164]圣母马利亚哀痛地抱着基督尸体的绘画或雕刻。——译注
[165]德文的“帽子”和“保护”都是Hut,只是词性不同;所以“戴着帽子”(in Hut)也有受到保护的意思。“脸上的横线”指盲人的瞎眼;最后一句指盲人现在仍未受到保护。——译注
[166]位于卢森堡花园的北边。
[167]这段文字写在手稿边缘上。
[168]这里影射《圣经》中有关聪明的和愚蠢的少女的比喻:后者忘记了给自己的灯带上灯油(马太福音第25章)。
[169]这篇手记以中世纪末法国的两个材料为基础,它们分别以一个历史人物为中心:被疾病和疯狂所折磨的国王卡尔六世(1368—1422),和教皇约翰二十二世(1245—1334),那六位教皇中的第二位,他们在法国国王的影响下不是居住在罗马,而是在阿维农(这便导致了敌对教皇之拥立以及教会的分裂)。借助于《手记》的典型手法即互补组合,里尔克描述了两类截然相反的性格:一类是绝对行动的,另一类则是绝对不行动的。
[170]国王们华丽的花园,譬如在巴黎和凡尔赛。
[171]巴黎大学总务长(1363—1429)。
[172]此话出自热尔森的一次演讲(1405年)。
[173]肉体和精神上患病的国王不让别人给自己梳洗和更衣,除非在强迫下。
[174]本名奥代特·德尚迪韦尔,即伊莎褒(或称巴维埃的伊莎贝尔),人们以前便让她给国王做了情妇。
[175]朱韦纳尔·德于尔森(1369—1431),卡尔六世的大臣和亲信;他儿子撰写的编年史为里尔克提供了材料。
[176]1407年被谋杀的奥尔良公爵。
[177]奥尔良公爵的妻子。
[178]让·珀蒂,神学博士。
[179]让·封·勃艮第公爵(1371—1419)。
[180]国王的城中官殿。
[181]从上一段“他想起了罗斯贝克的那个日子”到这里:菲利普·封·勃艮第公爵是当时还年轻的卡尔六世的叔父和监护人(在此里尔克将他误认为封·贝瑞公爵), 1382年他在罗塞贝奎战胜了起义的佛兰德人。根据弗鲁瓦萨尔的描述,战场上没流多少血,因为绝大多数人是被压死和窒息而死的。
[182]在罗塞贝奎战役之前国王梦见了这只鹿(根据弗鲁瓦萨尔和朱韦纳尔)。
[183]1402年建立的修道士同俗人修士联合的教会团体,它上演取材于《圣经》的神秘剧;尤其得到卡尔六世的支持(里尔克主要根据《兄弟会》这篇文章)。演出地点在三位一体医院,圣丹尼斯大街。
[184]指代库玛厄(Cumae)的女先知,古罗马的女预言家;在皮桑的书中讲述了一个梦,梦中的女先知将作者引入天宇。
[185]1397年卡尔六世在兰斯同他会晤;双方徒劳地商谈如何消除教会的分裂,如何就一个教皇的问题取得一致。
[186]教皇的宫殿,1909年9月里尔克来此参观过。
[187]里尔克解释:“一种由于危急——因为这种灵魂非有一个处所不可——而迅速产生的肉身。在构词上如像紧急—出口。”
[188]约翰二十二世于1316年以71岁的高龄被选为教皇。
[189]1321年流传的一个谣言:据说格拉纳达的穆斯林统治者已经委托犹太人,为自己遭受的失败向基督教界报仇。犹太人随即收买了麻风病人,好在水井中下毒。
[190]约翰二十二世发出了指示,要人们把至今通常只在晚上念的三钟经及其附属祷告在白天诵读三遍。
[191]这里指德国皇帝路德维希·德拜尔(1314—1347)。
[192]俄罗斯人和亚美尼亚人请求他帮助他们抗击土耳其人。
[193]红衣主教,教皇的反对者。
[194]即教皇,受洗取教名为雅克·迪埃塞,生于卡奥尔。
[195]卢森堡—黎尼的皮埃尔(1369—1387);参阅附录二问卷中的相关答复。
[196]参阅第61篇手记的背景说明。这里是由一些单个场景构成的一幅马赛克图案,里尔克以此勾画出14世纪的一个图像;参阅1912年3月1日致莎乐美的书信:“我惊叹,惊叹这个14世纪,在我看来它始终是最奇特的世纪,同我们的世纪截然相反:如今越来越多的内在之物保持为内在并且在那里玩至结束,没有真正的需要,很快几乎没有希望,为它们的强度和状态在外部找到等价物(因此才有当今戏剧的矫揉造作、不真诚和尴尬)。”
[197]这里指的是奥尔良公爵和勃艮第的菲利普。
[198]指伯爵兄弟旺多姆和拉马什。
[199]巴黎北边的修道院。
[200]富瓦伯爵(1331—1391)谋杀了他的堂弟埃尔诺特,因为此人拒绝将鲁尔德斯宫移交给他,而且如下文所述由于过失杀死了自己唯一的儿子。
[201]由教皇塞莱斯廷五世创立的教团。
[202]一个家族铭刻在自己族徽上的格言。
[203]以上文字可参阅附录之二问卷中的相关解释。
[204]影射富瓦伯爵之死,他是在晚上洗手时死去的。
[205]德文aufheben有两个相反的意思。——译注
[206]他是耶稣受难剧中的人物。
[207]出自公元二世纪的奥朗日圆形露天剧场;在阿维尼翁逗留期间(1909年9月22日至10月8日)里尔克曾去那里参观。
[208]里尔克解释:“一个现在裂缝很多的粗面石工正面,它顶上的石板镶面已经没有了。”
[209]教堂中殿与圣台之间的隔墙,通常装饰有雕刻品。
[210]这段文字写在手稿边缘上。
[211]参阅第26篇和第65篇手记:里尔克在自己的早期作品中进行了尝试,借助于象征主义戏剧即以比利时诗人莫里斯·梅特林克(1862—1949)的艺术风格来摆脱这个困境。
[212]里尔克解释:“每个人都是靠一种个人的将就的适应来解决疑问和焦虑,于是没有形成一种真正共同的悲苦,在这后面或可酝酿一种真正共同的拯救。”
[213]本篇涉及埃莱奥诺拉·杜塞(1859—1924),那个时代最著名的演员。1906年11月6日,在易卜生的戏剧《罗斯默斯霍尔姆》(Rosmersholm)中里尔克初次见到她;而与她结识则迟至1912年7月。
[214]参阅下一篇手记的相关注释。
[215]这篇手记描述了出自神话和历史的女性人物,她们全都符合里尔克的“伟大的爱者”之理想。她们都以这种或那种方式失去了自己所爱的人,但是却保留了甚至提升了那种情感——由此人在她们心中唤醒而且现在已变为“不及物的”。里尔克曾计划写一本书,书中将刻画一些伟大的爱者:斯坦帕、阿尔科福拉多、萨福、杜塞。
[216]这个神话出自奥维德的《变形记》:比布利斯(Byblis)爱上了自己的双胞胎哥哥考努斯并对他穷追不舍,他因为害怕她的爱情而逃亡,最终绝望哭泣的妹妹被变成了一道清泉。
[217]玛丽安娜·阿尔科福拉多(1640—1732);里尔克于1905年读到她的情书(实为冒名之作)并于1913年将其译成了德文;还可参阅他的文章《玛丽安娜·阿尔科福拉多修女的五封书信》 ( 1907年2月)。
[218]女修道院院长(1101—1164),她写给佩特吕斯·阿贝拉尔的书信使她广为人知。
[219]意大利抒情诗人,以她的十四行诗闻名于世,这些诗是写给科拉尔托伯爵的,她被他遗弃了。
[220]迪耶的贝亚特丽丝,12世纪的法国诗人。
[221]13世纪的普罗旺斯诗人。
[222]法国抒情诗人(1525—1566);里尔克翻译了她的十四行诗(《路易丝·拉贝的二十四首十四行诗》,莱比锡,1918)。
[223]法国抒情诗人(1786—1859)。
[224]法国抒情诗人(1809—1835)。
[225]即夏洛特·艾德(1694—1733);她的书信集出版于1787年,里尔克读到此书是在1908年11月。
[226]莱斯皮纳斯(1732—1776);她与吉尔贝伯爵的通信集出版于1906年,里尔克读到此书是在1907年6月。
[227]克莱蒙亲王夫人(1697—1741)。
[228]里尔克经常采用这个图像,但是其意义有时差异颇大。
[229]路易丝·拉贝将其作品全集献给了这位女友(1535—1561);据说她是由于对她的未婚夫之死极度悲伤而死去的。
[230]这篇手记进一步阐释“不及物的爱”之主题并且以古希腊女诗人萨福(大约生于公元前630年)为中心,早在《新诗集》中里尔克便已赞美过她并将她视为伟大的爱者。在《一位爱者的书》中(1907年9月14日)里尔克这样写到她:“从爱者的献身到抒情诗人的献出自己,这不过是一步。然而这位爱者几乎永远跨不出这一步[……]如果她不是在一切经验之前,很早作为孩子,受惊于她的情感的英勇增长,就已经开始将此情感赶出去——进入无命运之物[参阅第58篇手记]。透过那些美妙而硬朗的顿挫处,萨福的名字已传给了我们,而带有那些顿挫处的金子般的诗句只能出自一个这样的生命。”
[231]1555年德图尔内出版了路易丝·拉贝的著作。
[232]约翰·埃利斯·里丁格(1698—1769),画家和版画家,以动物画著称。
[233]参阅1909年11月4日致申克·封·施韦因贝格的书信:“在那种古典时期的悲剧的意义上,即甚至诸神和天宇都延伸到此悲剧的范围之中,那两者却最终封闭于尘世之域,作为一个圆,其本质和永恒则是找不到从自身出去的路。”
[234]克劳迪乌斯·加莱诺斯(约131—210),希腊著名医生。
[235]埃拉娜,萨福的女弟子,据说她因为爱萨福而死去。
[236]firn:过去的、去年的,其名词Firn:去年冬天的已经结冰的雪;这里也许影射那些离开萨福的“爱者”。
[237]当时已是威尼斯造船厂。
[238]贝内迪克特·雷文特洛,娘家姓封·夸伦,丹麦作家延斯·伊曼纽尔·巴格森(1764—1826)给她写过大量情书。
[239]里尔克解释:“替换:当你对我来说突然太多之时,我可以将你,并未交出你,替换成某个东西,譬如风或大海的呼啸,一种芳香。你是可变的,于是我可以独自一人,并未失去你。”
[240]这首诗写于1909年12月。
[241]里尔克解释:“卡路里在德文的用法中也有专用于物理学的意思即‘热量单位’。[……]现在要给阿贝洛娜的情感找一个计量单位,而我想到这个科学上固定的计量单位,以此衡量一种本来不可测量的基本现象:热情。”
[242]参阅里尔克未完成的演讲稿《关于上帝的回应之爱的演讲》 (1913)以及:“这位尊贵的被爱者[上帝]采用了谨慎的智慧,是的[……]崇高的诡计,从不显露自己;以至于对上帝的爱虽然可以在个别痴迷的灵魂中导致出自幻觉的享乐时刻,——但是,按照它的本质,它却始终完全是工作[……]甚至在人与人之间也只有这种最强大的爱是在理的[……]只有它才配得上这个名”(致伊丽莎白男爵小姐的书信,1909年11月4日)。
[243]里尔克解释:“基督是‘使上帝变得轻松’,其方法是,他使得达及上帝变轻松了,太轻松了,对于这种人太轻松了,她们即使没有他大概也能够企及上帝。”
[244]神秘主义者梅希蒂尔德·封·马格德堡(1210—1282),著有《流动的神性之光》。
[245]西班牙神秘主义者(1515—1582)。
[246]秘鲁神秘主义者(1586—1617)。
[247]这段文字写在手稿边缘上。
[248]加利钦(1748—1806),在明斯特主持一个著名沙龙,就连哈曼也是那里的常客。
[249]这篇手记与《圣经》中浪子的寓言成反调(路加福音15: 11—32);促使里尔克处理这个题材的诱因,大概一是1905年初次在马堡大教堂看见的一幅壁毯画,二是安德烈·纪德的短篇小说《浪子回家》(1907),里尔克1907年读到其德文译本并于1913年完成了自己的翻译。还可参阅同一题材的诗歌:《浪子出走》(1906年6月),《浪子》(1906年6月),《陌生者》(1908年初夏)。
[250]德戈聪是圣约翰骑士团成员,他违反禁令杀死一条巨龙,然后恭敬地服从骑士团首领的判决。
[251]参阅附录之二的相关解释。
[252]奥尔良的古代剧场(公元前49年);参阅第64篇手记的解释。
[253]Allyscamps:法国阿尔附近的古典时期墓地,里尔克大概在阿维尼翁逗留期间去过那里。
[254]里尔克解释:“适应太空。”
[255]关于罗丹的雕塑《祷告》和《浪子》,里尔克在他的罗丹专题论著(1902)中如此描述:“这不是跪在父亲面前的一个儿子。这个姿势使一位神变得必要了,而在做此姿势的人身上,则是需要他[指神——译者注]的所有人。所有旷远属于这块岩石;他独自在这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