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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典小说名著的现代阐释
1.3.3 ‖第三节 唐代传奇:小说的定型与成熟期‖
‖第三节 唐代传奇:小说的定型与成熟期‖

古代小说于唐代实现了成熟与定型,其标志就是唐代传奇的出现。鲁迅说:“小说亦如诗,至唐代而一变,虽尚不离于搜奇记逸,然叙述宛转,文辞华艳,与六朝之粗陈梗概者较,演进之迹甚明,而尤显者在是时则始有意为小说。”[7]鲁迅的评价中有两个方面值得关注:其一是唐代小说的描写叙事水平明显有了质的提升,摆脱了之前粗陈梗概的状态;其二为唐代的作家创作小说有了明确自觉的 意识。

唐代传奇为数不多,以单篇传奇和文言小说集两种形式存在。单篇传奇今存有十余篇,包括王度《古镜记》、无名氏《梁四公记》、张鷟《游仙窟》三个中篇传奇和何延之《兰亭记》、郭湜《高力士外传》、萧时和《杜鹏举传》、无名氏《补江总白猿传》等十多个短篇传奇。文言小说集中的传奇小说有二十余种,大多数为笔记小说集,包括牛肃的《纪闻》、戴孚的《广异记》、张荐的《灵怪录》等。

传奇在唐代的成熟有一个渐进发展的过程。初唐时期的传奇作品如《古镜记》《补江总白猿传》内容大多和南北朝志怪小说相仿,艺术上虽还不够成熟,但情节多变化,结构较完整,描写也渐趋细致。中唐时期名作辈出,流传至今的名篇,多出于这一时期。这一时期的作品,如沈既济的《枕中记》、李公佐的《南柯太守传》、李朝威的《柳毅传》、白行简的《李娃传》,题材十分广泛,有的表现男女爱情的悲欢离合,有的表现文人举子热衷功名富贵,有的描摹怪异传闻,有的反映当朝人物的显赫行止。它们的特点在于,作品主题的现实意义大大加强,艺术上已臻成熟。晚唐时,六朝文风复炽,搜奇猎异、言神志怪类的作品又重新涌现,篇幅短小,文字粗糙,人物形象模糊,创作水平远不如前期。

唐传奇在艺术上达到了很高的成就。唐传奇作品将言神志怪、搜奇猎异的小说视野引入到现实人生,用精炼的笔墨表现社会生活的形形色色,塑造了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表现出丰富奇特的想象,结构完整严谨,情节生动曲折,运用了精警华艳的艺术语言,表现出高超的语言技巧。唐传奇体制完备,叙事时空跨度空前延长,摆脱了单线静态的叙事方式,使小说进入丰满、立体的叙事阶段,从而达到了艺术上的成熟。

唐传奇对后世小说创作产生了重要影响。宋代传奇是唐人传奇的延续。宋代以后,古代小说分为文言与白话两支脉流,宋元明清的文言小说、笔记小说,与唐人传奇有一脉相承的关系。明代瞿佑的“三灯话”、高启的《南宫生传》、马中锡的《中山狼传》以及清代蒲松龄的《聊斋志异》,都是汲取了唐传奇的营养而发展成的文言小说。

唐人传奇对元明清时代的戏曲也产生了重要影响。元明清时一些著名的戏曲,其题材取自于唐传奇。如元代高文秀的《郑元和风雪打瓦罐》、明代徐霖的《绣襦记》取材于《李娃传》;元代尚仲贤的《洞庭湖柳毅传书》、明代黄帷楫的《龙绡记》取材自《柳毅传》;元代白朴的《唐明皇秋夜梧桐雨》、清代洪昇的《长生殿》取材自《长恨歌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