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概被库鲁克山的山峰刺破了，三天三夜的大雨泼向大地。接着，山洪又暴发了。

山上自然又要被洪水封锁很久了。

眼下最糟糕的是，队里已有二十多天没吃上菜了，通往菜地的路被洪水切断。队长焦急万分，决定不再等了，立即组织几个精壮的小伙子翻过后山到菜地去背菜。

这是一条野山羊开辟的小路。一路上不是峭壁巨岩，就是大沟大坎，令人望而生畏。这真是一件铤而走险的事，短短的十公里，这些小伙子竟整整耗去了一天时间。

“石牛——”

“石牛——”

一到目的地，大伙就用力狂喊。然而，除了大山沉闷的回音外，再没有任何回声。

石牛失踪的谜终于在二十天以后揭开——他是在洪水封山的时候，想着队里断了菜，便同前几次一样，背了一篓菜从后山那条险路爬了上来。途中不幸摔到一个悬崖下面。

人们找到他时，只见他满身血污，已被摔得脑浆四迸，左腿像拧麻花似的拧了几圈，而后折叠在他的背上。

他的身旁，是一个压扁了的背篓，豆角、辣子、茄子撒了一地。

在整理石牛的遗物时，人们发现了他的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他当过兵、上过战场。他至今悄悄保存着解放战争时期三枚金光闪闪的军功章：一个二等功，两个三等功。当时，人们怎么也无法将这个普通得像石头一样的人，与军功章记载的辉煌历史联系在一起。

追悼会上，队里所有的人都哭了。队长致悼词时，一些人才知道了石牛的名字——何法。

悼词里有这样一段话：“……他一直默默无闻地、不图名不图利地为人民做好事。和他一起参加革命的同志，有的当了干部，有的拿着高薪居住在城里，绝大多数都有了幸福的家庭。但是，他没有妻室儿女，没有舒适的环境，没有应得到的地位，甚至连姓名都很少有人知道……”

石牛死后，那块神奇的菜地就荒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