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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酒文学意象与应用
1.5.1.3 三、魏晋时期:贵族高级饮品
三、魏晋时期:贵族高级饮品

魏晋南北朝时期,葡萄文化继续发展,领域扩大,尤其在宗教、文书档案方面;葡萄文化在向河北和东南推进的同时,葡萄、葡萄酒也作为诗赋创作的题材传扬。具体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首先,与葡萄相关的语言的丰富度增加。在中原内地,随着葡萄种植分布的扩大,与葡萄相关的语言也在增加。据《初学记》《晋宫阁名》所记,“邺有蒲萄园”“《晋宫阁名》有灵芝园、蒲萄园,此皆因草木树果以立名也”。可见,曹魏时与葡萄相关的语言已经传向河北。据《吐鲁番出土文书》所记,东晋十六国、南北朝时期,西域的(今吐鲁番地区)葡萄名称的写法多样,如,“蒲陶”“蒲桃”“浮桃”“蒱桃”“桃”等,而“桃”是“蒲桃”的简写,是这一地区葡萄的特称。

其次,葡萄和葡萄酒作为文学家诗赋创作的题材明显增加。魏晋时,有关葡萄、葡萄酒的诗赋在都城洛阳风行。三国时魏文帝在《与吴监书》中对葡萄酒大加赞美道:“又酿以为酒,甘于麴糵,善醉而易醒。”钟会作《蒲桃赋并序》,其序云:“余植葡萄于堂前,嘉而赋之。”西晋左思《魏都赋》写洛阳葡萄生长繁茂,《蜀都赋》言蜀都葡萄“结阴乱溃”。葡萄、葡萄酒作为诗赋创作的题材,到东晋十六国时开始传向西北、西域,南北朝时传入南朝都会建康。西北敦煌出现《葡萄酒赋》。《前凉录》载:“张洪茂,敦煌人也,作《葡萄酒赋》,文致甚美。”

魏文帝曹丕喜欢喝酒,尤其喜欢喝葡萄酒。他不仅自己喜欢葡萄酒,还把自己对葡萄和葡萄酒的喜爱和见解写进诏书,告之于群臣。魏文帝在《诏群医》中写道:“三世长者知被服,五世长者知饮食。此言被服饮食,非长者不别也。中国珍果甚多,且复为说蒲萄。当其朱夏涉秋,尚有余暑,醉酒宿醒,掩露而食。甘而不饴,酸而不脆,冷而不寒,味长汁多,除烦解渴。又酿以为酒,甘于鞠蘖,善醉而易醒。道之固已流涎咽唾,况亲食之邪。他方之果,宁有匹之者。”作为帝王,在给群医的诏书中,不仅谈吃饭穿衣,更大谈自己对葡萄和葡萄酒的喜爱,并说只要提起葡萄酒这个名,就足以让人垂涎了,更不用说亲自喝上一口,这恐怕也是空前绝后的。《三国志·魏书·魏文帝记》是这样评价魏文帝的:“评曰:文帝天资文藻,下笔成章,博闻强识,才艺兼该。”有了魏文帝的提倡和身体力行,葡萄酒业得到恢复和发展,使得在后来的晋朝及南北朝时期,葡萄酒成为王公大臣、社会名流筵席上常饮的美酒,葡萄酒文化日渐兴起。

前秦苻坚部将吕光征服龟兹国时,有感于其宫室壮丽,“胡人奢侈,厚于养生,家有蒲桃酒,或至千斛,经十年不败,士卒沦没酒藏者相继矣”,命参军京兆段业著《龟兹宫赋》以讥之。

陆机在《饮酒乐》中写道:“蒲萄四时劳醇,琉璃千钟旧宾。夜饮舞迟销烛,朝醒弦促催人。春风秋月桓好,欢醉日月言新。”

众所周知,陆机(261—303)是三国时东吴名臣陆逊的孙子,是魏晋时期的名士。吴亡后,他于晋太康末应诏入洛阳,曾任太子洗马、中书郎等职。《饮酒乐》中的“蒲萄”是指葡萄酒,这首诗对当时王宫贵族的生活有着细致的描写。其意是:葡萄酒一年四季都飘送醇芳,宴会上举着琉璃杯送往迎来的宾客都是多年的旧交。夜间饮宴歌舞燃掉了大量的蜡烛,清晨刚刚醒来急促的弦声便催促着宴会的开始。一年四季日日景色不同却各有各的美,朝夕欢娱醒醉话题亦时时新鲜。其中,他的这首作品涉及葡萄酒的描写的部分,结合文章的“蒲萄”“琉璃”以及全文的意思,我们很容易可以看出葡萄酒在当时已经是一种比较普遍的东西,而且成为贵族们宴请宾客的一种常见饮品,绝非汉灵帝时孟佗用来贿官时的价格,否则谁也不可能一年四季都喝它。因此,葡萄酒在当时的社会文化定位应该是高级饮品,是王公贵族的流行饮品。当时葡萄酒文化的传播主要依托社会贵族,可以推测,葡萄酒在当时社会并不是在民间广为流传的饮品,传播普及面并不广。

在魏晋以后一百多年的南北朝时期,也有不少文人写了有关葡萄酒的诗词歌赋。瘐信就在他的七言诗《燕歌行》中写道:

蒲桃一杯千日醉,无事九转学神仙。

定取金丹作几服,能令华表得千年。

瘐信在诗中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不如去饮一杯葡萄酒换来千日醉,或者为了长生去学炼丹的神仙。若能取得金丹服食几次,定能像千年矗立的华表永享天年。诗中将饮用葡萄酒与服用长生不老的金丹相提并论,可见当时已认识到葡萄酒是一种健康饮料。

值得注意的是,魏晋南北朝时期,在种植张骞引进的欧亚种葡萄的同时,也人工种植我国原产的葡萄,这可从当时的诗文中反映出来。曹操的小儿子曹植在《种葛篇》中有这样的诗句:“种葛南山下,葛藟自成阴。与君初婚时,结发恩义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