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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通史
1.24.1 一、1996年大选
一、1996年大选

1996年第11届人民院大选如期举行。参加大选的主要政党有国大党、印度人民党、以人民党为首组成的全国阵线、以两个共产党为核心的左翼阵线,还有声望不断提升的地方性政党,如泰卢固之乡党、德拉维达进步联盟及阿卡利党等。选举结果仍是一个“悬浮议会”,但印度人民党经过长期奋斗,终于力压国大党,一跃成为人民院第一大党。在总共545议席中,印度人民党获得161席,占席位总数的29.54%,国大党得到140席,人民党本身为46席,印度共产党(马)是32席,印度共产党12席。

这次大选有两点值得注意。其一,议会中形成了势均力敌、分庭抗礼的三支力量。国大党及其盟友获得人民院144席;印度人民党及同盟湿婆军等共计193席;全国阵线、左翼阵线和一些强势地方性政党独立于上述两大党团,自行联合起来,称为“联合阵线”,据有111议席,成为第三势力。

其二,有些小政党在此次大选中表现较为活跃。大众社会党的创立者是坎西·拉姆,成立于1984年4月3日,因为这一天是贱民领袖安倍德卡尔的生日,由此可见该党代表的是表列种姓、低级种姓和下层民众的利益。大众社会党在北方邦颇有人气,1993年邦议会选举中,获得67席,1995年在印度人民党的支持下,在北方邦执政,表列种姓出身的女教师马雅瓦提是党的领袖,也担当了邦的首席部长。1996年大选是印度人民党的同盟军,获得人民院11议席。社会主义党1992年10月成立于北方邦首府勒克瑙,以民主社会主义为宗旨。第二年在北方邦议会选举中,依靠低级种姓和穆斯林的支持而获胜,与大众社会党组成联合政府。1996年大选中获人民院17议席,属联合阵线,党的领导人雅达夫在1996—1998年的联合阵线政府中任国防部长。平等党成立于1994年,原人民党费尔南德斯派脱离人民党而建立,在比哈尔邦、奥里萨邦比较活跃。1996年大选获人民院8议席,属印度人民党的同盟。1998年大选获12席,其党魁后在印度人民党领导的全国民主联盟政府中任国防部长和铁道部长。

拉奥政府尽管在经济改革方面看似成就辉煌,尽管在竞选中不可不谓竭尽全力,但最后还是失败了。深究其因,这并非出人意料。经过经济改革,整个国家的财政、生产方面有了很大发展,但在分配上极不平均,增值部分或直接收益,大多为外国资本及其在印度的合资者,以及一些涉外的公司企业获得,为少数顺从大势的私有资本获得。相反,众多设备落后的中小民族资本受外资大鳄的打击,市场萎缩、生产下降,有的甚至破产。原本就经营不善的国营企业,更有40余万家倒闭和减产,由此又增加了大量的失业人员。并且,卢比贬值、通货膨胀及物价上涨,直接打击了普通百姓,令他们承担了改革的代价。因此,对这一部分的印度民众来说,经济改革在初始的动荡阶段产生的竟是负面影响。他们的直接反应就是不投国大党的票。

从国大党本身来看,它的内耗使其能量大损。在国大党内颇有权势的阿尔琼·辛格提出一人一职的原则,结果迫使拉奥辞去党主席的职务。北方邦的提瓦里、中央邦的阿尔琼·辛格在大选中另立山头,国大党在两个重要邦中的力量严重受损。1996年1月哈瓦拉贿赂案曝光,国大党七名内阁部长涉嫌贪污,不得不辞职。拉奥本人也受到指控,党的政治声誉大损。这些辞职官员因此未能成为国大党提名议员的候选人,他们不甘寂寞,就以独立候选人的身份参选,国大党的力量进一步分散、削弱。此外,国大党在策略上也时有失误。如在泰米尔纳杜邦,国大党选择全印安纳德拉维达进步联盟为竞选盟友,而该组织的领导人贾雅拉丽达由于贪污而威望扫地。国大党泰米尔纳杜邦组织据理与党中央力争未果,就另组泰米尔纳杜前进国大党,与德拉维达进步联盟结为竞选伙伴,结果国大党在该邦人民院议席的竞选中全军覆没。

印度人民党在这次大选中第一次成为议会第一大党,并且此前此后在印度政坛上都是一支举足轻重的力量。这一切是它几十年来奋斗的结果。印度人民党成立于1980年,其前身是1951年成立的印度教教派主义政党印度人民同盟。1977年大选时,印度人民同盟与几个反对党合并组成人民党,曾经击败国大党,组建了联邦政府。1980年,下台后的人民党产生分裂,以瓦杰帕伊为首的原印度人民同盟作为主要班底,与其他一些政党的部分成员一起,退出人民党,成立印度人民党。印度人民党以甘地主义为旗帜,带着宗教热情鼓吹印度教传统文化,并有着强烈的民族主义色彩,提出“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和一种文化”的主张。

印度人民党成立后,无论在区域范围、社会层面及中央议会,其势力不断拓展。成立之初,印度人民党的力量主要限于印地语腹地,其后向西、南、东三面扩展。在北印度根据地,它在六个邦的议会选举中,一步步获得进展,1989年得到59席,1991年获81席,1996年增至113席。在西印度,在马哈拉施特拉邦的1996年选举中,印度人民党与湿婆军联手竞选,击败了国大党并联合执政。在旁遮普邦,历来是国大党与阿卡利党两强争雄,但在1997年邦议会选举中,印度人民党白手起家,一举夺得18议席,而国大党只得到可怜的14席。结果印度人民党与阿卡利党组成了邦联合政府。在南印度的卡纳塔克,1989年印度人民党在邦议会中只占4席,1996年已增至40席。印度人民党在社会层面获得的支持广度也在不断扩大。成立之初,该党的社会基础主要是城市中有文化的印度教徒,从阶级来看,主要是工商业主、手工业者和广大市民,或者说出身中等种姓者居多。此后,它在高等种姓和低等种姓都获得持续发展。从选举得票情况表明,尽管印度人民党在表列种姓和表列部族中的得票率很低,但获得了高等种姓过半数的选票,也是获得低等种姓选票最多的政党。从另一角度看,无论在城市还是在农村的印度教徒中,它都获得了较多的选票。因此,印度人民党在历届人民院的选举中步步高升。1984年首次获得2席,1989年飙升为86席,1991年增至119席,1996年以161席居于首位。

印度人民党异军突起,吸引力和号召力越来越强,这是因为它顺应了社会发展的某些趋势。印度国内分离主义运动从未间断,各民族及各教派如锡克人、克什米尔的穆斯林、东北地区的诸多少数民族等,闹自治和求独立的斗争此起彼伏,这使占人口80%以上的印度教徒深感忧患与威胁。80年代以后,社会上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印度教复兴思潮,印度人民党顺应这一趋势,在1989年印度人民党大会上提出,力争恢复印度教在印度政治、社会、文化生活中的主导地位,用印度教精神一统全民思想,并作为制订国家政策的基础。而且,它还一再强调国家和民族的统一。

印度教庙

印度人民党的战斗力越来越强,这首先应归功于长期艰难的斗争环境使它得到了锤炼,如印度人民党及其前身印度人民同盟成立后,组织多次遭禁,主要领导人几乎都曾被捕入狱,可说是历经磨难或久经沙场。其次,印度人民党内部比较团结,组织相当严密,并逐渐形成了一批斗争经验、组织能力和宣传能力比较突出的中坚骨干。第三,城镇中小工商业主是印度人民党传统的社会基础,在80年代以来的经济自由化改革中,他们是主要的得益者。随着政治、经济地位的提高,他们发挥的作用和影响力越来越大。这大大提升了印度人民党的形象。第四,印度人民党大张旗鼓宣传,要将印度建设成世界瞩目的第一流大国,要在国际事务中取得应有的话语权。该党还主张采取强硬的国防政策,它指责拉奥政府削减军费,忽视军队现代化建设,这样一旦发生战争必将处于劣势。印度人民党强调印度应坚持核武器计划,不在外力压迫下放弃导弹的发展。这种强烈的民族主义的情结,赢得了官员、军人和知识分子的喝彩,这些人也成了印度人民党的强力支持者。

第五,印度人民党勇于争斗的同时,也善于吸取教训,并及时修正政策。在拆毁巴布里清真寺的骚乱中,拉奥政府在1992年10月15日对印度人民党主政的重要四邦实行总统治理。次年11月,总统治理期满,依宪进行邦议会选举。民众对于印度人民党过激的教派煽情的反感,在投票中表达出来了。结果,印度人民党在中央邦和喜马偕尔邦败在国大党手下,在教派流血冲突的肇事地北方邦也易手社会主义党和多数人协会党的联合政府,仅在拉贾斯坦邦侥幸获胜。三邦失守令印度人民党震动,瓦杰帕伊等人指出党在阿约迪亚运动中的重大失误,呼吁吸取教训,修正政策。此后,印度人民党减弱了宗教宣传,更多以世俗主义的政治主张和经济要求来争取城镇和乡村的下层社会民众,向原先势力薄弱的南方发展,并取得了显著的效果。

第六,印度人民党由小到大、由弱变强,这与瓦杰帕伊、阿德瓦尼等一批能力出众、风格各异的领袖的引导分不开的。阿塔尔·比哈里·瓦杰帕伊1924年12月25日生于中央邦瓜廖尔的教师家庭,获文学硕士学位。后又进入勒克瑙大学攻读法学,因参加政治活动中途辍学。1941年参加印度教教派组织“国家公仆会”,1942年加入国大党,同年因投身独立运动被捕。1947年印度独立后脱离国大党。1951年参与创建人民同盟并先后任书记和主席,还被选为该同盟的议会党团领袖。1977年组建人民党,是重要领袖之一。1980年另组印度人民党后,曾任主席和议会党团领袖。1957年以来几乎一直当选人民院和联邦院议员,1977—1979年任人民党德赛政府的外交部长,1979年访华,打开了中断二十多年的两国高层对话的渠道。1996年领导印度人民党获得大选的胜利。瓦杰帕伊为政廉洁,为人正派,亲和力强,深得党内拥戴,他在印度人民党中属稳健派或温和派,如在阿约迪亚运动中反对拆毁巴布里清真寺的过激行为。在政治观点上,他认为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阵营解体,表明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已失败,而资本主义也不会成功,因此希望带领印度闯出充满印度民族主义理想的“第三条道路”。

阿德瓦尼1927年11月8日出生于今属巴基斯坦的信德省的海德拉巴。毕业于孟买大学法律系,早年参加“国民志愿服务团”,1967年当选新德里市政委员会主席。1970年入选联邦院。1973—1977年担当人民同盟主席。英·甘地实行“紧急状态”时被捕入狱。1977年参与组建人民党,在德赛政府中任广播与宣传部长。1980年脱离人民党,是印度人民党的创建者之一,并在1986年接替瓦杰帕伊当选印度人民党主席。阿德瓦尼是党内的激进派领袖,教派主义色彩很浓,他有着极强的组织能力和宣传能力,善于煽动和利用宗教情绪。1990年因“战车游行”、1992年因“捣毁巴布里清真寺”先后被捕入狱。1995年10月连续第四次当选党主席,在第11届大选中带领全党获得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