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印度通史
1.23.8 八、拉奥政府的外交
八、拉奥政府的外交

在美苏争霸两大集团对垒的冷战时代,印度以不结盟作为外交基石,既保证了独立自主的地位,又能够与两个超级大国保持良好关系,同时获得它们的援助,并且印度还成为不结盟运动的领袖,对发展中国家有着广泛而巨大的影响力。随着苏联和东欧社会主义阵营解体,冷战结束了,不结盟运动也趋向边缘化,印度在国际上发挥作用的平台此时已无足轻重。在世界新格局中,印度外交政策必须作出调整。

自拉·甘地执政以来,印度各届政府大多以发展经济作为首要任务,这就要求外交政策为之服务。拉·甘地适时调整,更多以经济外交和全方位外交的姿态活跃在国际舞台上。拉奥政府沿承了这一外交政策的基调,并根据世界局势变化,作出了一些新的调整,如经济外交的成分不断增加,政治外交更多地起辅助作用。1991年12月20日拉奥在议会作报告,解释外交政策的重点是创造对印度有利的国际经济环境。鉴于西方集团强大的经济实力和贸易权重,印度有意识地加强与美国、与西方国家的关系并逐渐使之上升到重要位置。

印美关系日趋密切,这是世界新形势下,双方共同的政治、经济、军事的利益所决定的。随着苏联解体,南亚地区印苏与美巴对抗的局面消失了。美国国会认为“加强与南亚各国的接触,目前已成为现实。经济机遇以及冷战结束后更显示出这一地区的重要”。印度在区域内首屈一指的实力,更为稳定的政局,以及印美同为民主政体的潜意识作用,使美国意识到加强与印度的关系更有价值。对印度而言,曾经是超级大国的苏联变为动荡不已的独联体,为首的俄罗斯在实力上已不可同日而语,为了自身经济的发展以及在国际事务中争得发言权,印度转而增强与美国的关系,这是必然的选择。其次,两国在经济和贸易上合作的前景也十分广阔和诱人。印度需要美国的贷款、投资和科学技术方面的帮助与合作,美国则可以得到印度充满魅力和潜力的广阔市场,美国商业部已把印度定为世界十大新兴市场之一。第三,海湾战争后,美国调整军事部署,削减了在印度洋的军事力量,并打算逐步扶植印度来填补空白。印度当然也想得到这个机会。第四,拉·甘地时期印度就已逐步执行武器来源多元化的政策,苏联解体后,拉奥政府更希望从美国得到高科技的武器和军事设备。因此两国的军事关系也迅速发展。

愿望很快转化为行动。1991年12月印度在联合国支持了美国的提案,该提案要求撤销联合国把犹太复国主义等同于种族主义的决议。美国在克什米尔问题上也开始改变主张,表示尊重《西姆拉协议》,由印巴双方谈判解决问题,不再坚持由联合国监督解决。美国在多个场合,高度赞扬印度以自由化、全球化为方向的发展市场经济的新政策。在经贸关系上,美国成为印度的第一贸易伙伴,两国双边贸易额迅速增长,1992年为60亿美元,1994年达到78亿美元。美国也成为印度的重要投资者,1989年美国对印度的直接投资不足4 000万美元,1991年为2.5亿美元,1993年则高达12亿美元,占印度当年吸收外资额的约40%。1993年一些投资印度的大公司,如可口可乐公司、美国电话电报公司、福特汽车公司、宝丽来公司、国际商用机器公司等,成立了“印度利益集团”,以便协商在印度更好发展。1994年5月拉奥访美,将两国关系推到一个新的高潮。双方在联合声明中表示,要建立战略伙伴关系。1995年1月中旬,美国商务部长布朗率领25家跨国公司总裁代表团访印,双方签订了70多亿美元的合同,还签署了建立“美印商业联盟”的协议。同年2月,美国能源部长奥里利访印,双方又订立逾14亿美元的投资和贸易协定。

印美在军事方面的交往也十分频繁。1991年4月,美国驻太平洋陆军司令基克莱特中将访问印度,双方商定军队高层互访,定期信息交流及进行政策研讨,两国陆军参谋长会谈,以及在一些军事领域进行合作等。以后,美国太平洋司令部总司令克拉森上将、驻太平洋陆军司令科恩斯中将、空军司令亚当斯上将、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鲍威尔、陆军参谋长沙利文等先后访问了印度,而印度陆军参谋长罗得里格斯上将、国防部长帕瓦尔、空军总参谋长苏里中将等先后访问了美国。如此高密度、高级别的互访,可见双方的相互重视以及关系密切。尤其1995年1月美国国防部长佩里访印,双方签署了《印美防务协议》,标志印美军事关系进入广泛合作的新阶段。协议的主要内容有:双方建立新的伙伴关系;两国军方定期举行安全磋商;国防生产及科研方面广泛合作;定期政策研讨;各军种、各部门高层互访;举行联合军事演习,等等。另外,乔治·布什总统还批准向印度提供第二台超级计算机。1992年5月,印美在印度洋西海岸举行了联合军事演习,这在印苏关系密切时也没有发生过。1995年5月18日印美在喀拉拉邦海岸的联合军事演习中,美国的核动力潜艇“马拉巴尔二号”与印度战舰、直升机进行了联合作战演习。6月,两国精锐的陆军部队也首次进行了三周的联合演习。

但是,当印度认为牵涉到民族尊严和利益、牵涉到独立自主的原则时,它仍然不予让步。例如,印度发展核武器的计划就是印美关系进一步密切的一大障碍。美国先后提出压制印度放弃核计划的“五国磋商”及“九国磋商”建议,但遭到印度明确拒绝。尤其1993年印度向俄罗斯购买低温制冷火箭技术,招致了美国制裁,双方关系一度低落。1994年克林顿政府调整政策,从压印度放弃核计划,改为敦促印度保持核克制,并且将核武器防扩散与发展两国关系脱钩,终使双方经贸关系发展顺畅。

拉奥政府时期,印度与欧洲共同体的经济和贸易关系上了一个新台阶。此前,印度在欧共体的对外贸易中,居于无足轻重的地位。1989年印度对欧共体的贸易只占后者进口的0.93%和出口的1.71%。拉奥为从欧盟吸引投资、发展经贸和技术合作,1991年分别出访德国、法国和西班牙,宣传印度宽松的贸易政策和日益改善的投资环境。1993年三国总理或首相分别回访了印度。1992年3月,印度与欧共体商界高层人士建立了“印度—欧共体商业论坛”,讨论双方在贸易、技术转让、投资和技术培训等方面的合作问题。1993年12月20日,印度与欧共体签署第三代全面合作协定,加强和深化在各个领域的合作。协议规定相互给予贸易最惠国待遇;促进印度科技发展,使印度进入对方的技术市场;欧共体首次视印度为“合作与发展伙伴”,使双方处于对等关系。双方还采取共同步骤,在反恐怖主义、人权、领事签证、避难政策等方面进行合作。在与各国合作方面,印度与法国加强了军事领域的合作,1995年6月双方在新德里就海军、空军合作以及印度购买法国军备等方面,进行了磋商。1993年1月英国首相梅杰访问印度,双方签订了2.4亿英镑的投资合同,主要帮助印度开发天然气和发展电力。同年年底,两国达成共同兴办10家企业的意向。1995年夏印英成立了“防务磋商小组”并举行了首次会议。

印苏关系原本一直密切,但苏联解体以及俄罗斯一度自顾不暇,印俄关系趋于冷落。1993年1月28日俄罗斯总统叶利钦访问印度,重启两国合作进程,此后双方友好关系进入恢复和发展时期。叶利钦访印期间,双方签署了有关政治、经济及军事的10个协定。新的为期20年的《印俄友好条约》替代了《印苏友好条约》,新条约删去了具有军事同盟性质的条款,强调了互惠互利和务实的经贸、军事合作关系。双方还同意贸易、信贷等以卢比结算并确定了卢比与卢布的汇率。根据防务协议,俄罗斯保证向印度军队使用的俄式武器提供维修及进一步的配套装备。1994年6月30日拉奥总理对俄罗斯进行为期四天的回访,双方签署了《进一步发展和加强印俄合作的宣言》和《保护多民族国家利益莫斯科宣言》,前者指明两国关系发展的主要方向和目标,后者道出同为多民族国家的印度和俄罗斯对民族主义、分离主义的看法,表明在维护国家独立和领土完整方面,双方相互支持和有效合作。此外,两国领导人就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和科技等方面的具体问题,签署了9个协定,如《旅游合作协定》、《避免双重征税协定》、《科学技术和原子能合作协定》等。

印度和巴基斯坦的关系仍然时好时坏。1991年初两国《互不攻击核设施》协议生效,1992年双方按协议交换了核装置和核设施的现况。1993年印控克什米尔局势不稳时,双方关系也一度紧张。此后核武器竞争的新因素,又使两国关系面临新的考验。至于南亚区域经济合作方面,总体进展顺利,1993年南盟七国签署了《优惠贸易协定》,通过减少贸易壁垒,促进各国间贸易发展。《协定》在1995年12月正式实施,同时南盟又提出了更远大的区域合作目标,即2005年前建立南亚自由贸易区。

中印两国都在进行富有成效的经济改革,发展需要和平,和平促进发展,因此两国的关系得到进一步改善。1991年12月李鹏总理访问印度,与拉奥总理发表了《中印联合公报》,在建立国际新秩序等问题上达成广泛的一致。双方还就在上海和孟买重设领事馆达成了协定。1992年5月印度文卡塔拉曼总统访问中国。1993年拉奥总理访华,9月7日两国政府签订《关于在中印边境实际控制线地区保持和平与安宁的协定》。此外双方还签订了三项经济协定,主要内容包括广播电视合作、环境合作和扩大边境贸易。经过两国的共同努力以及高层领导的不断互访和沟通,中印关系有很大改善。双边贸易和经济合作也一直稳步增长,1991年两国贸易额为2.65亿美元,1996年增加到14亿美元。

江泽民总书记会见文卡塔拉曼总统

“东向战略”是印度全方位外交的重要组成部分,着重加强与东南亚、东北亚等国家以及与亚太经合组织的交往和合作。拉奥政府期间,印度与日本的关系有了迅猛的发展。日本是当时世界第二经济强国,印度发展经济需要日本的资金和技术。日本寻求向海外扩展,当然看重印度的广阔市场和发展前景,因此加紧发展与印度的合作关系。1990年4月日本首相海部俊树访印,在印度人民院发表演说,寻求合作机会。1991年拉奥政府派出政府与工商界组成的代表团访日,1992年1月印度外长索兰基、4月财政部长曼莫汉·辛格率高级官员和工商代表访日,详细阐述印度的经济政策,吸引外资的优惠,推动了双边经济的合作。1992年6月拉奥总理访日,邀请松下电器、三菱电机、丰田、铃木等大企业去印度投资设厂,使印日关系达到新的高点。1951年至1990年,日本对印度的总投资仅为1.96亿美元,而在1991—1992年度,日本提供的官方的长期低息援助贷款就为4.5亿美元,其还款期长达30年,年利率仅2.6%。而且,1992年1月由100家日本大企业高层组成的大型代表团访印,考察印度的投资环境,决策投资项目。

韩国的情况与日本大抵相似,双方的互补性是显而易见的。1993年9月拉奥总理访韩,与韩国总统金泳三就两国关系进行了全面的讨论,双方的关系进入快速通道。两国签署了旅游合作协定、科技合作备忘录以及三年文化交流计划,等等。1994年韩国官方代表团对印度的经济政策和投资环境进行了考察。1995年韩国首次向印度提供官方贷款。1996年2月金泳三总统访问了印度,两国签订了双边投资保护促进协定和新的文化交流计划。

东南亚国家的经济经历了飞速发展后,东盟组织的实力大增,成为亚太地区一支重要的政治和经济力量。印度希望加强与之合作,既可发展贸易、吸收投资,分享东南亚经济高速发展的繁荣,又可与东盟靠拢,在冷战后的世界格局中谋求新的政治地位,还可出于军事考虑,抵制中国的影响力,建立制衡中国的军事机制。1992年1月在新加坡举行的第四届东盟首脑会议上,印度谋得了“部分对话伙伴”的地位。1993年拉奥访问了东南亚一些国家,促进了双方的贸易往来。1995年11月在泰国曼谷举行的第五届东盟首脑会议上,印度升格为“完全对话伙伴”的地位。印度与东南亚国家的贸易额逐步增加,1990—1991年度东南亚占印度出口贸易额的14.3%,1996—1997年度上升到22.7%。在军事合作上,1992年7月印度和新加坡举行了首次海军联合演习。1993年2月印度与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和新加坡三国举行了海军战术联合演习。

另外,印度、南非和澳大利亚是印度洋经济圈的发起国,印度与它们的贸易也不断发展,如印度对澳大利亚的出口1990—1991年度为32.1亿卢比,1995—1996年度则增加了一倍多。还有,1992年印度与以色列建立了全面的外交关系,两国的政治、经济关系迅速发展。如1992年双边贸易额为2亿多美元,1997年上升到6.36亿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