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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通史
1.23.6 六、维·普·辛格与谢卡尔的执政
六、维·普·辛格与谢卡尔的执政

维·普·辛格政府上台后,迅速采取了一系列缓和矛盾的措施,以解决世俗化进程中遇到的问题。总理成立了五个内阁委员会,分别负责处理几个敏感地区和教派之间出现的一些问题。辛格上台后就许诺旁遮普邦进行邦议会选举。为显示中央的诚意,他率员访问阿姆利则,并赤足步入金庙。接着,联邦议会撤销了宪法第59条修正案,该法案授权联邦政府在旁遮普邦动乱时可实行特别紧急状态。1990年初辛格再次许诺,将设立特别法庭,审判1984年反锡克教骚乱的肇事者,对受损害的家庭予以适当赔偿。但由于联合政府内部分歧比较大,而锡克族极端分子势力仍然强大,如1990年12月1日狂热分子强迫旁遮普全印广播电台用旁遮普语广播未果,杀害了昌迪加尔电台的台长,又如政府曾邀请阿卡利党参加党派会议,遭到激进派首领曼恩的拒绝,因此辛格的和解愿望未能实现。1990年克什米尔局势又一次恶化,辛格总理一面动用总统治理权,以及派遣强硬的贾格穆汉任邦长,增调治安部队高压穆斯林武装分子,一面亲赴清真寺与一些穆斯林领袖谈判,探讨缓和的途径,但未有积极成果。同一年,印度东部的阿萨姆联合解放阵线再次引起骚乱,辛格同样动用了总统治理条例,并在1991年以软硬兼施的手段,基本平息了动乱,恢复了已拖延两年的人民院议员选举和邦议会选举。有趣的是,选举的胜利者却是国大党。

维·普·辛格政府在内政治理的其他方面是有得有失。辛格大树廉洁政府的形象,指令内阁部长们公布个人财产,并且成立不受干扰的独立的反腐败机构。但在采纳“曼德尔报告”一事上,在国内引起了很大的反响。早在1978年,人民党政府为贯彻世俗主义方针,提高社会弱势群体的地位和待遇,议会成立了以曼德尔为首的第二个“落后阶级委员会”,负责调查落后阶级状况并提出解决措施。第二年委员会提出报告,肯定了以种姓高低为划分落后阶级的标准,然后提出政府机关、国营部门、银行、大学以及接受政府资助的私人公司,都应该向落后种姓提供保留职位。英·甘地重新执政时,曾将“曼德尔报告”提交议会,但未作出结论。此时维·普·辛格政府宣布将推广报告的建议,把中央政府所辖职位的约50%保留给落后阶级、表列种姓和表列部落。这一决定在高等种姓人群中引起了很大不满,他们认为这是以种姓为由,剥夺了他们应有的竞争就业的机会。各地爆发了拥护和反对“曼德尔报告”的群众分别举行的集会和游行,双方在许多地区发生了流血冲突。也有一些高等种姓的学生以自焚、自残等方式表示强烈不满。曼德尔报告本身在理论上也引起了激烈争辩,关键是落后阶级的划分标准,是仅仅按种姓的高低来划分,还是以实际的经济状况为根据,因为随着时代的变化,许多人的经济状况与其种姓已不相符合。报告不仅存在划分标准不合理的缺陷,而且客观上为已渐趋消退的种姓制度进行了大张旗鼓的宣传。一些反对者甚至将辛格政府告上了最高法院。1990年10月1日,最高法院判决曼德尔报告暂缓执行,才使冲突慢慢平息。

在阿约迪亚圣地之争中,教派主义狂热分子的极端行为,激化了重重矛盾,致使维·普·辛格政府进一步陷入危机深渊。80年代末印度教教派主义在全印掀起一场恢复印度教圣地运动,他们不仅认为阿约迪亚是罗摩大神的诞生地,而且声称马苏拉清真寺是建立在克里希纳神的圣地上,贝拿勒斯一座清真寺的原址是毗湿奴大神的诞生地。他们要求这些地区归还印度教并重建印度教寺庙。1989年11月9日世界印度教大会在阿约迪亚的巴布里清真寺旁进行象征性的建庙仪式。印度人民党主席阿德瓦尼为示支持,也为扩大宣传考虑,亲自举行历程万里的“战车游行”。他们把一辆汽车依照史诗《罗摩衍那》的战车模样装扮起来,阿德瓦尼坐于其上,由众多党徒和信徒簇拥前行。9月25日“战车游行”从古吉拉特邦的索姆钠特神庙出发。之所以选择此地为起始点,是因为该地的前印度教圣庙、包括庙中闻名于世的悬浮神像,在中世纪被伊斯兰教军队彻底摧毁。“战车游行”一路高呼“拆除清真寺,建立罗摩庙”,经过古吉拉特邦、马哈拉施特拉邦、卡纳塔克邦、安得拉邦、中央邦、拉贾斯坦邦、德里及比哈尔邦,预计10月30日达到阿约迪亚,然后推翻巴布里清真寺,建造罗摩庙。而在另一方面,穆斯林围绕巴布里清真寺之争,也成立了“巴布里清真寺运动协调委员会”和“巴布里清真寺行动委员会”两个组织。双方剑拔弩张,流血冲突一触即发。全国阵线政府担忧天下大乱,10月22日在“战车游行”行至比哈尔邦时,逮捕了阿德瓦尼。当天印度人民党宣布撤销对政府的支持。10月30日数千名进入阿约迪亚的狂热印度教徒不顾政府禁令,仍强行冲击清真寺,造成了流血冲突。

由于维·普·辛格政府中的各派原本就是同床异梦,在印度人民党撤销对政府的支持后,全国阵线内部也进一步分化。人民党主席谢卡尔与副总理德维·达尔两派连手,另外组织了社会主义人民党。11月7日在人民院的信任投票中,维·普·辛格派未能获得多数支持,在执政341天后,被迫辞职。

文卡塔拉曼总统曾先后尝试让国大党和印度人民党组阁,都未能成功。1990年11月10日,在诸如比尔拉、安巴尼等一些大财团的影响和作用下,在国大党的支持下,谢卡尔组建联邦政府并出任总理。谢卡尔的人民党(社)在人民院中仅有58议席,只有依靠国大党的197席的支持,才勉强凑成多数,其脆弱性是显而易见的,故有“国大党的影子”之称。

钱德拉·谢卡尔1927年生于北方邦,是印度教徒,曾获得阿拉哈巴德大学政治学硕士学位。1952年加入人民社会党,1965年加入国大党。1969年国大党分裂时追随英·甘地,后成为党内少壮派领头人,成为英·甘地的反对派。1975年紧急状态时期入狱,1977年人民党执政时期任人民党党主席。

谢卡尔的执政维持了不到四个月的时间。1991年3月初国大党在人民院会议上发难,直接造成人民党(社)政府下台。会议议程原是审议谢卡尔提交的政府财政年度预算的议案,但国大党借机指责政府情报人员监视了拉·甘地寓所及国大党总部,随后宣布抵制会议并撤销对谢卡尔政府的支持。联邦政府顿时瘫痪。3月6日十分无奈的谢卡尔宣布辞职。3月13日文卡塔拉曼总统宣布解散议会,提前大选,并要求谢卡尔留任看守总理。

第十届人民院大选的主要竞争者有拉·甘地领导的国大党、印度人民党、人民党、人民党(社)、两个共产党以及逐渐壮大的邦一级政党,如泰卢固之乡党、全印德拉维达进步联盟等。拉·甘地提出“团结、统一、建立稳定的政府”的口号,以迎合民心思安的大气候。维·普·辛格则坚持“曼德尔报告”和阻止“阿约迪亚进军”的理念,争取落后阶级及穆斯林的选票。印度人民党以史诗般的“罗摩与饼”为号召,“罗摩”象征坚持印度教传统,“饼”则表示以解决民生为己任。由于参选的各党派政见分歧,各自为战,全国阵线式的团结奋战,在这一届大选中不再出现。

根据选举委员会的决定,第一轮投票在5月20日开始进行。就在第二天一桩悲剧发生了。5月21日国大党主席拉·甘地到泰米尔纳杜邦马德拉斯附近的小城镇进行竞选活动,不幸遇刺身亡。策划暗杀阴谋的是斯里兰卡泰米尔猛虎组织。由于拉·甘地当政时一改以前印度政府援助泰米尔反政府武装的做法,反而与斯里兰卡政府合作。这引起了猛虎组织等的不满,而且它们认为拉·甘地极有可能在1991年大选获胜并重新执政,这样猛虎组织设于印度南部的活动基地就可能遭到摧毁,因此决定将拉·甘地刺杀。经过周密谋划,一名妇女身携塑料腰带炸弹,5月21日晚10时许,以向拉·甘地献花环为掩护,与他同归于尽。噩耗传遍世界,尽管拉·甘地遇难时并未担任政府职务,但国际社会还是给予高规格待遇。美国总统布什及英国首相梅杰高度评价了拉·甘地。李鹏总理对拉·甘地为改善中印关系所作的努力予以赞扬,并对他的不幸表示了深切哀悼。巴基斯坦总理谢里夫则悼念“南亚地区失去了一位重要的政治领导人”。印度看守政府以国家首脑的高规格,为拉·甘地举行了隆重国葬并下半旗志哀。

国大党并未停滞竞选步伐,工作委员会一致同意拉·甘地遗孀索尼亚继任国大党主席,但遭到她的婉言拒绝。此后拉奥被推选担此重任。选举结果,国大党获得231席,虽是议会第一大党,但仍未过半数。印度人民党获得119席,成为议会第二大党。维·普·辛格的新人民党获得59席,与上届的143席无法比肩,谢卡尔的人民党(社)只得到寥寥5席,两者堪称完败。印度共产党获12席、印共(马)为35席,变化不大。国大党靠着小政党的支持,在议会信任表决中勉强获得过半数。6月20日拉奥组成新内阁,21日他在文卡塔拉曼总统的主持下,宣誓就任印度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