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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通史
1.9.1 一、古代印度与西部世界的交流
一、古代印度与西部世界的交流

自古以来,印度与外部世界的交往从未隔绝过。远古时期由于缺乏实物依据和文字资料,人们只能对当时的状况作近似的推测,如原澳型人发源于何处以及如何迁徙的,达罗毗荼人的情况也大抵如此。哈拉巴文化时期,凭借在西亚发现的零星的类似印度河流域的“印章”,人们推断着两地可能发生的交流。雅利安人西来说已基本形成定论,但他们入印早期与“家乡”的联系如何,仍是一片混沌。随着雅利安人定居并在印度河流域及恒河流域扩散,他们与外界的交流也逐渐清晰起来。据现有资料来看,古代印度与西方、中亚、东亚和东南亚,都有着广泛的交流。

公元前975年,地中海东部腓尼基人的推罗王希兰派出舰队从红海港口出发,迎取运自印度的“象牙、猿和孔雀”,以装饰所罗门王的宫邸和寺庙。公元前7世纪至公元前6世纪,印度与巴比伦之间的海上贸易处于繁荣时期,支持这一论点的实物证据近来频频发现。公元前6世纪,波斯人建立了世界上第一个雄跨欧亚非三大洲的波斯帝国,希腊人和西北印度的居民,都成了波斯帝国的子民。印度除了人力、物力常为中央朝廷效劳外,还经由波斯直接与希腊人交往。约公元前518年,大流士的军队占领印度河上游,其军中的希腊雇佣兵斯库拉克斯在约公元前510年泛舟印度河,并顺流直达河口,然后取道红海返回故土,历时两年半。他写下了途中的所见所闻,可惜原著已佚。克特西亚斯比斯库拉克斯稍稍晚一些,他的著作记录了印度的一些寓言。公元前5世纪,名声显赫的希罗多德在他的传世之作中,记述了一些印度的情况,可惜他不是亲身经历,而是来自波斯人的传闻,有些则借用了斯库拉克斯的叙述。如他描写波斯军队中的印度雇佣兵“穿着棉布衣服,配备着芦秆做的弓、矛以及带铁头的竹箭”。书中还提到印度犍陀罗地区是阿黑门尼德帝国内人口最多和最富庶的地区。提西亚斯号称希腊旅行家和作家,约公元前401年成为波斯人的俘虏,然而他竟作为御医在波斯王的苏萨宫廷中生活了20年。提西亚斯将这段经历作了记录,可惜他缺乏严谨的治学态度,只留下一大堆有关印度的生动的故事,有些近乎荒诞。真正弥足珍贵的资料是公元前4世纪随亚历山大入印的希腊文人们留下的著作,这些人基本上是亲身经历。以后也有一些记述亚历山大入印历史的希腊和罗马作家,他们确实留下了一些精湛之作。如阿里安(约96—180)的《亚历山大远征记》、普鲁塔克(约46—120)的《希腊罗马名人传》等。有关印度地理方面的重要著作,有阿里安的《印度记》、斯特拉波和托勒密的地理学著作。还应看到,正是由于波斯的桥梁作用和亚历山大的远征,使得东西交通比任何时候更通畅,这为稍后时期阿育王派出使者在西亚、北非乃至东南欧的活动创造了条件。

接着,塞留古王朝的希腊人和大夏的希腊人与印度进行了广泛的交往,并且为印希合璧的犍陀罗艺术风格的产生、发展和最终定型起了关键的作用。尤其是大夏的希腊人,一边传播希腊艺术,一边吸收印度文化,并且自身最终皈依了印度宗教,甚至一度成了印度佛教徒的保护伞。

菩萨像

以后是贵霜和罗马的交往,约公元前25年,潘地亚的一名国王派遣一个使团从布罗奇港起航,大约四年后到达罗马,将稀奇古怪的礼品献给了奥古斯都。这些礼品包括虎、野鸡、大蟒蛇、龟、一名和尚和一名无手臂但能用脚趾弯弓射箭的男童,据说罗马皇帝对礼品十分欣赏。使团首席大臣扎马诺切加司还带了一封用希腊文写在仿羊皮纸上的信,信中建议与罗马结盟,并许以罗马人在其辖域内自由通行权。又据罗马人记载,公元99年来自印度贵霜王朝的大使祝贺罗马皇帝图拉真登基并呈递国书。罗马皇帝大悦,盛情款宴远方来使,并请他们在剧院的元老席上观看演出。只是贵霜王朝历史模糊,不知派遣大使的在位国王是谁,阎膏珍抑或迦腻色迦?公元1世纪,一名住在埃及的希腊人根据自己沿红海、阿拉伯海航行至印度海岸的经历,写了《厄立特里亚海周游记》,详细提供了商人、船只、贸易的货物及航海路线。如埃塞俄比亚提供非洲象牙和黄金,并且也是印度平纹细布的市场。迪奥斯考利得岛屿是一个重要的交易港,印度的商船载来稻谷、小麦、纺织品和女奴,运走龟甲。位于波斯湾南岸的一些城镇,得到印度的铜、檀香木、柚木和乌木,运往印度的有珍珠、紫色染料、纺织品、酒、枣、黄金和奴隶。位于印度河三角洲的巴尔巴里库姆是另一个非常频繁使用的港口,进口亚麻布、黄玉、珊瑚、树脂、乳香、白银、金盘和酒类,出口大量的香料、绿松石、天青石、平纹细布、丝绸、棉纱以及靛蓝。布里奇是印度西海岸最古老和最大的贸易中心,与西亚一直有着大宗贸易,进口产自意大利、阿拉伯和希腊的各种酒类,还进口铜、锡、铅、珊瑚、黄金、树脂、雄黄、锑、金银币以及各种医药软膏,出口各类香料、甘松香油等药品、蓝宝石、宝石和龟甲。在《周游记》上称作阿利卡米杜的地方,1945年考古发掘出一个相当规模的罗马人居住地,还有一个贸易站,毗邻的是一个港口,实物印证了史料。古罗马人与印度的贸易主要用金通货来支付,在德干和南印度一再发现窖藏的罗马金币,显示了贸易的规模。普林尼曾抱怨,与印度贸易是罗马帝国国民收入的一项沉重负担,当时罗马每年有5.5亿“西斯特司”流往印度。而从印度进口的主要是奢侈品,如香料、钻石、纺织品和诸如猿猴、鹦鹉及孔雀等玩赏动物,供给富庶的罗马人及其眷属。

公元7世纪后,阿拉伯人确立了优势,控制了印度与西方交流的水陆通道。此后阿拉伯人与印度进行着活跃的贸易活动,并将印度商品和印度学术与文化一并传播到了西方,印度的医药学和数学的十进位法也由他们传到了欧洲,成为人类的共同财富。

印度与中亚的交流并非以贸易为主,主要是文化上的传播和征服。公元前5世纪阿育王特遣传道师远赴各国宣扬教义,在兴都库什山脉南北都可看到他们的足迹,在阿富汗坎大哈发现的用希腊文撰写的碑铭就可证明这一点。公元前1世纪中,大夏或粟特已盛行佛教之说,《弥兰陀问经》反映了这一段历史。而在中亚其他各国,拜火教及类似信仰还有一定势力,两种文化有过碰撞和交流。由于贵霜帝国崛起,它在南亚和中亚的政治势力,使得佛教成为从里海海岸、中亚细亚大草原到中国西域之间的游牧民族的共同宗教信仰。到玄奘时代,印度文化和佛教在中亚仍然一直留存着。

巴米扬立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