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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通史
1.8.6 六、社会状况
六、社会状况

尽管笈多王朝和孔雀王朝都被视为印度古代的“黄金时期”,但从统治结构来看,两者只是形式上相似,实质上有着相当大的不同。就两个王朝的行政管理而言,国王是等级制的中心,王储率各大臣和顾问们辅助国王。其他的王子们封为各省的总督,省划分成地区,各地区有自己的行政机构。但不同的是,孔雀王朝是强势的中央集权,各地方一律按中央政令行事,阿育王甚至洞察边远地区官吏的所作所为。笈多王朝是一个由松散的封建关系连结起来的大国。在直接统治下的恒河流域,国王将很多权力下放给省级长官,因此地方行政有相当大的独立性,无论是政策上的决定,还是地区级官员的任免,一般都有省区总督作出决定。农村统治机构和城市管理机构,不再是一种官方贯彻下来的制度,而是地方代表们组成,代表了地方的利益。在城市议会中,商业利益据支配地位。至于恒河流域以外地区,笈多王朝常常用缔结联姻同盟和政治同盟的方式进行控制,这只是得到承诺效忠而已。

至于后来,戒日王的“象不解鞍,人不释甲,居六载,而四天竺之君,皆北面以臣之”,先不说其中的夸大,就按唐玄奘的叙述,戒日王统一时,诸侯的统治机构根本没有触动,戒日王的中央集权也无从谈起。因此戒日王一死,众诸侯自立,天下纷争不已。

笈多时期另一显著变化是俸禄制度。官员的年俸有时不是以现金,而是以授地来支付。这见于频繁发现的刻在石上和金属上的授地铭文,也见于如《大唐西域记》等类似的文献上。现金俸禄只支付给军事服役者。田地赐予宗教僧侣,作为服务的奖赏;赐予世俗官员,替代薪俸。授地主要是休耕地和荒芜地。授予婆罗门和佛教教团即“僧伽”的土地是免税的,受授者出租土地,收取产量的三分之一。授予世俗官员的土地,家属可以传袭,但是受赠人不可驱逐原有佃户,他有权获得产量的三分之一或二分之一,剩下的留给佃种者。

笈多时期的司法在理论上和司法程序上更加完备了。法律文本一般以摩奴的《法经》为基础,并作了详尽阐述。这一时期许多法律著作涌现于世,最闻名的是述祀氏、那罗陀、布里哈斯帕蒂和迦旃延那的撰著。作为种姓社会基础的“大家庭制”就盛行于此时。所谓“大家庭制”即父辈和儿辈在祖传的财产上,有同等的所有权;儿子们在父亲的财产上有同等的所有权。至于司法程序,它分成几个等级。乡村司法,由村议会负责;县级司法,由县法官负责,并由当地富商协助审理案件;各省的司法,由王室成员和高级官员负责处置。国王出席的法庭为最高法庭,由法官、大臣、祭司长及顾问们协助,在有些场合也邀请商业机构的代表来协助。有效证据是文件、目击者、犯罪工具或物证。神裁法作为证明手段得到承认并被运用。判决根据法律文本,或根据社会惯例,或根据国王的诏谕。

南印度的司法大同小异,但陪审制曾盛行一时。后遮娄其王朝的超日王六世(1076—1127)时,法律著述家威杰那内斯瓦拉编撰了古代印度法律的权威著作《密陀沙罗》,这是一部法律汇集,在印度教法律史上据有重要地位。

从法显的《佛国记》及印度同时代文学的描述中,我们可知道笈多时期的城市十分繁荣。那些精美建筑是“重阁精舍,高大严丽”,“城中王宫殿皆使鬼神作,累石起墙阙,雕文刻镂,非世所造”。考古挖掘发现笈多时期各地层的物品不仅数量多,而且显出精湛的技术和较高质量,可见都市居民生活在舒适和安逸中。犊子氏的名著《爱欲经》用清晰的文体分析和讨论了爱之艺术的问题,是一部爱的艺术的指南书,它附带描述了富裕市民的文雅生活:环境舒适而不奢侈,伴以诗歌和绘画的情调,悠扬的音乐不绝于耳。该书还认为,高等妓女是都市生活的通常特色,是需要的职业之一,既不使之浪漫化,也不嗤之以鼻。高等妓女经常得到职业培训,因为她常常作为一名有文化的伴侣而被召唤,就像日本的艺妓和希腊的名媛一样。

爱欲经

在戒日王时期,曲女城取代华氏城成为当时最繁华的都城。据玄奘记载:“其长二十余里,广四五里。城隍坚峻,台阁相望,花林池沼,光鲜澄镜。异方奇货,多聚于此。居人丰乐,家室富饶。花果具繁,稼穑时播,气序和洽,风俗淳质。”真是一个风光美,贸易隆,人民富,道德淳的都市。伐拉毗是西印度商业、贸易、文化、学术的中心,“居人殷盛,家室富饶,积财百亿者乃有百余室矣。远方奇货,多聚其国”。

对外贸易一直是国家大宗收入的来源,此时发生了重大的变化。曾经带来巨额利润的印度—罗马贸易,在公元3世纪随着哥特人入侵罗马帝国而终止。此时印度商人们更倚重东南亚贸易,他们在东南亚各地建立了许多商站,其中主要是三个国家:甘孛智、占婆和室利佛逝。这三国与印度都有交往,但与南印度如婆腊伐王朝的贸易更为密切。与中国、与西亚的贸易一如既往地进行,并且有所发展。出口商品变化不大,仍是香料、胡椒、檀香木、珍珠、宝石、化妆品、靛蓝和各种药草。进口商品却不一样了,中国丝绸大量涌入,阿拉伯、伊朗的良种马大量增加。马可·波罗曾列举南印度五小国进口阿拉伯马匹,称每小国年进口马二千余匹,“一马售价至少值金五百两,合银百马克”,并解释:“每年购马如是之众者,盖因所购之马不到年终即死;他们不懂如何养马,而且国中无蹄铁工人。售马的商人不愿失去每年售马的利润,运马来时,不携蹄铁工人俱来,所以每年获利甚巨。马匹皆用船舶从海上运载而来。”印度商人与非洲也有贸易,从埃塞俄比亚进口大量象牙,他们甚至远涉马达加斯加和坦桑尼亚等东非的港口,在当地市场与中国商人一较高下。

由于6、7世纪后,印度战乱不止,阿拉伯人的势力不断东来,此时西印度的贸易主动权逐渐移到阿拉伯人手中。他们定居在印度海岸,从印度商人手中收购货物,然后渡海与西方贸易。

印度最早的教育称为“净修林”式。圣哲们远离尘世,居于森林中修行,他们的栖息地就称为“净修林”。学生们来自各地,拜师就学。教育方式是师生面授,内容是宗教学和哲学。而后,数学、天文学、医学等纳入。

此后,正规教育逐渐形成,在婆罗门机构和佛教寺院中进行。从理论上说,婆罗门机构的学习期限从幼年起延续30年左右,实际上除了培养为祭司者外,一般人是不可能的。佛教寺院一般学习十年,但培养僧侣的话,就必须学习更长时间。当时,北印度的帕塔那附近的那烂陀,西北的呾叉始罗和南印度的建志等都兴起为规模可观的教育中心。其中最负盛名的是那烂陀寺,“僧徒数千,并俊才高学也”,它吸引各地乃至远及中国和东南亚的学生“咸来稽疑”,唐玄奘就曾在此学习、演讲和授课。那烂陀寺依靠许多村落的捐助来维持,学校提供免费教育和大多数学生的住宿。正规教育的重点是文法、修辞学、作文、诗歌、逻辑学、吠陀文献或佛学典籍,有些教育机构还教授医学,甚至出现兽医学,这主要与军队至关重要的马和象有关。

教育的第二种方式由行会提供。行会把成员资格限定于特定行业的人,一行会就是一特定行业的技术教育中心,各自传授采矿、冶金、纺织、印染、木工等方面的知识。

古代那烂陀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