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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通史
1.8.3 三、戒日王时期
三、戒日王时期

从笈多王朝衰亡至7世纪初戒日王崛起,北印度是小邦林立。这期间既有民族置换,又有战国兼并,其中有五个主要王国。它们是后笈多诸王、穆克里、普西亚布蒂、梅特拉卡和高达。所谓后笈多诸王并非笈多王族后裔,实际上是笈多王朝的封臣,他们见帝国中央逐渐衰弱而纷纷宣告独立。他们先盘踞在摩揭陀地区,后被穆克里王国渐次逐出,迁至马尔瓦地区。梅特拉卡源出于伊朗,统治着古查拉特地区,并且把都城伐拉毗发展成当时重要的知识中心之一。7世纪时,在王室的赞助下著名的梵文史诗《跋提诗》编撰成书。梅特拉卡王国偏隅一方,统治长久,直到8世纪中叶才屈服于阿拉伯人的攻击。高达位于东边的孟加拉地区,它后来一直是戒日王在东印度最强劲的对手,直到619年一仗后,势力才削弱。穆克里控制着以曲女城为中心的周围地区,普西亚布蒂占据着德里北方。这两国建立联姻同盟,即穆克里的国王娶了普西亚布蒂的公主。在穆克里的国王被高达国击杀后,国中的显贵们请求此时刚登上普西亚布蒂王位的戒日王统一两个王国,在都城曲女城治理国家。

普西亚布蒂家族初露头角,应在波罗羯罗伐弹那就任国王时,他有着强烈的征服愿望。但贯彻并完成这一夙愿的是其小儿子戒日王,也就是西方所说的曷利娑伐弹那(意译“喜增”)。公元606年,戒日王开始了他的统治。波那,字意为“贤者”,是当时有名的传记家、诗人,作为戒日王宫廷的座上宾,写了一部丰富多彩的传记《戒日王本纪》。唐玄奘遍游印度正值戒日王时期,他的《大唐西域记》与波那的撰著,从多方面反映并相互印证了当时的状况。处于乱世,戒日王不得不或结盟,或征战,以处理国与国之间的关系。经过多年的奋斗,他终于“臣服五印度”。在东边,他与布拉马普特拉河(即雅鲁藏布江流经印度的下游)北岸的迦摩缕波的国王日胄结盟,利用他可东西夹击主要对手高达国王萨桑卡。萨桑卡是高达国最有作为的国王,季羡林描述:“他简直像是一颗彗星,一霎时发出耀眼的光芒,立刻就又消失了。”萨卡桑仇视佛法,《大唐西域记》记载他:“信受外道,毁妒佛法,坏僧伽蓝,伐菩提树,掘至泉水,不尽根柢,乃纵火焚烧。”他曾与后笈多王朝联手攻击穆克里,杀了国王,掳走王后并关在曲女城的监狱中。这王后正是戒日王的妹妹。戒日王的哥哥王增曾经为解救其妹,领兵讨伐,606年又被萨桑卡杀害。由是戒日王占得了王位并兼管了穆克里的地盘。据《释迦方志》记载,当戒日王与日胄结盟夹击萨桑卡时,后者释放了戒日王之妹。但她不知底细,退隐文底耶山林中。戒日王兴师动众,大力寻找,终于在她和她的随从走投无路欲投火自焚时找到了她。多年以后,戒日王再率远征军到达孟加拉,终于在641年称王摩揭陀。在南方,戒日王于公元634年进军纳尔马达河,遭德干境内的遮娄其国王补罗稽舍二世的抗击,双方势均力敌,戒日王无功而返,但也确保了南疆的平安。在西方,马尔瓦地区的国王摩塔婆·笈多与戒日王结盟;另一王国伐拉毗则被击败,641年国王德鲁婆跋陀不得不通过联姻屈服于戒日王的势力,并在其宫廷中随侍。在北方,戒日王曾远征雪山地区索取贡品,也曾兵至迦湿弥罗(今克什米尔)取得佛牙舍利。他的军队从象军5 000,马军2万,步军5万,到征服后期增至象军2万,马军10万。他一度是北印度居位至尊的统治者,“戒日王行时,每将金鼓数百,行一步一击,号为节步鼓。独戒日王有此,余王不得用也”。

释迦牟尼像

戒日王在文治方面的建树也不可忽视。除了对梵语大师“贤者”波那的庇护外,他本人也有三个剧本留世,其中《龙喜记》长演不衰,至今仍占据着一些地方的舞台。此外还有《八大灵塔梵赞》佛教颂诗传世。戒日王被认为宽容大度和秉性仁慈,对各种姓和各宗教一视同仁,并且对于宗教事业十分热衷。他两度邀唐玄奘出席庄严的宗教集会。641年,曲女城举行学术辩论大会,除了三千余佛教徒外,还有婆罗门和耆那教徒二千余人,并有18位国王出席,“以次陪列”。扮饰华丽的象群护送金身佛像进入盛大会场的场面蔚为壮观。唐玄奘在会上宣讲了大乘佛教。玄奘论毕,悬讲本于会场外,“若其间有一字无理能破者,请斩首相谢”,结果“竟十八日,无一人敢问”。钵罗耶伽集会是每五年一次的“倾竭府库,惠施群有”的施舍大会,人们不分贵贱,不论宗教信仰,都可以参加讲法和施舍财物,所以史称“无遮大会”,会期长达75天。布施会的场面更为宏大,“比至会场,道俗到者五十余万”,戒日王由二十余国国王陪伴左右。不同宗教的神像,如释迦牟尼像、太阳神和湿婆像等,逐日轮流受到供奉。戒日王以“真珠杂宝金银诸花,随出四散”作为布施。

戒日王统治了约41年,直接控制范围是恒河上游和中游。所谓“臣服五印度”,其他地区仅是称霸,因为当地的政权仍存在,仅表示效忠;后期“三十年不用兵”的说法,也仅限曲女城周围。公元647年,中国正使王玄策、副使蒋师仁,穿过西藏、尼泊尔到东印度摩揭陀时,正值戒日王死,国中大乱,臣子阿罗那顺自立,发兵拒中国使团并抓了王玄策的随从。王玄策借吐蕃、尼泊尔兵1万,击败印军,生擒阿罗那顺,并将其押回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