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站　大墩梁

离开通渭县城（平襄镇），我们先向西去马营，然后右转往华家岭向北去大墩梁。

参考行驶路线：（中括号内是公路编号，两地之间的数字是大约行驶的km数。）

途中注意转换道路。从马营至华家岭、再到大墩梁的路段路况不佳，部分是土石路。

通渭县城（平襄镇）文庙街小学1km→通渭收费站进入［G310国道/天巉公路］往兰州方向29km→马营出口下高速路（出收费口左转往华家岭方向）3km→丁字斜路口左行斜路（往风电场），转入［X076县道］砂石路12km→华家岭乡7km→“活马滩”路口右行［窝华路］，往中川乡3km→左转小道3km→大墩梁红军烈士陵园（注：从“活马滩”路口到大墩梁烈士陵园的几公里路程记录不详细。）

另外，从大墩梁去义岗川镇长征烈士陵园的路线：大墩梁（往北往“会宁”方向）15km→左转进入［S207省道］向南37km→义岗川镇。S207省道局部路段路况不佳。

准确路线可咨询会宁县旅游局，电话：0943-3226069。

我们从通渭县城（平襄镇）先向西去马营，然后继续向北，特意去大墩梁“华家岭阻击战”遗址、大墩梁红军烈士陵园，为的就是能看看当年红四方面军第五军（包含原红一方面军第五军团）付出重大代价、副军长罗南辉牺牲、顽强阻击国民党追兵的战斗之地。

从通渭县城文庙街小学旁边的十字路口进通渭收费站。过收费站后，沿G310国道/天巉公路往兰州方向行驶。然后在马营出口下高速路。

1936年10月5日，红军总司令朱德、总政委张国焘和红四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政委陈昌浩等人经史家庙进驻马营镇。朱德住西关永兴客栈，接见了马营苏维埃主席何天区、副主席朱七等。

在马营要左转进入X076乡道，道路周边尚在施工，大段的泥泞路。

我们继续前行，经过华家岭乡政府。

10月9日，朱德、张国焘等领导人就是由马营经华家岭，顺利进入会宁县的。

关键的路口是“活马滩”岔路口，在此右转去往大墩梁（往中川乡方向）。“活马滩”水泥路标折断倒在地上（图1）。

问题来了，从这个路口右转上土路后，面对的是延绵不断的风力发电阵，所有的“大风车”下，都有土路！这些土路构成四通八达的网络，让我们这些外来人迷惑了！从这里到大墩梁红军烈士陵园只有几公里了，地图上和导航仪上都查找不到。我们只能试探着选择了一条土路北行，附近没有村落，满眼都是梯田。

行驶了几公里后，一条土路可左转。驶上这条土路不久，终于看见了山梁上有尖塔，这就是大墩梁红军烈士纪念碑了。事后我们才知道，离大墩梁红军烈士陵园最近的村子是大墩村（中川乡）。

在公开的史料中，关键词“华家岭”“大墩梁”“红五军血战”“罗南辉牺牲”，有丰富的内容记载这场红军三大主力会师前最大规模的阻击战。

红五军激战大墩梁（华家岭阻击战）

红五军，原红一方面军五军团，在红一方面军序列中长征时，多次担任艰巨的后卫任务。在红一、四方面军会师后，红五军团与红四方面军三十三军合编为红五军。红一方面军单独北上后，红五军在红四方面军序列中。红二、四方面军长征北上时，红五军仍然担任艰巨的后卫任务。

1936年10月上旬，红四方面军先头部队在会宁县城与红一方面军胜利会师。红军会宁胜利会师后，国民党军队发动了“通渭会战”，国民党军第三军王钩（均）部、第三十七军毛炳文部尾追并向红军发起进攻。10月20日，担任红四方面军后卫任务的红五军奉方面军总指挥部的命令，在通渭、会宁两县交界的华家岭地区阻击敌人。指战员们在先头部队胜利会师消息的鼓舞下，士气振作，意气风发，连夜构筑了野战工事。军长董振堂战前动员说：“一定要打好会师后第一仗，多消灭敌人，掩护主力部队会合和休整，用实际行动来保证会师部队北进！”

1936年10月21日，红五军开始阻击，在通渭马营设伏，在华家岭公路两侧的山头上构筑了阵地。

22日，军长董振堂命令三十七团在华家岭一带（双墩梁、回回梁、营房湾、老站、大石峡、孙家梁等）阻击，团长李连祥、团政委谢良即指挥全团占领阵地，但无险可守。国民党毛炳文三十七军的9个团自恃装备精良且人多，气焰十分嚣张，排着4路纵队沿公路向华家岭扑来。红军以5人为战斗小组多处布防。待国民党第八师二十五旅1个营赶至华家岭双墩梁时，据守该梁的5名红军战士利用有利地形，打退了敌人多次进攻。敌人后续部队赶来，对红军多处阵地展开进攻，同时，王钧部的飞机对双墩梁、回回湾、营房湾等处轮番轰炸，因无隐蔽处，红军上百人伤亡，团参谋长王力也中弹身亡，主动请缨指挥阻击的副军长罗南辉也不幸负伤。

23日，红三十七团且战且退，退到了华家岭镇子后几里路的大墩梁一带（今属会宁县中川乡），与三十九、四十三、四十五团一起，在构筑了简易阵地的光秃秃的山梁上再次形成阻击阵地。红五军的临时作战指挥部设在大墩梁上一个破旧的土堡子里，已负伤、由担架一路抬着行军的副军长罗南辉带伤在这里亲自指挥战斗。敌三十七军得到第三军增援，占据了大墩梁南山，在猛烈炮火的配合下，向红军阵地全面开始总攻。红军无险可守，缺乏弹药，为了节省子弹，战士们多次冲入敌群，用刺刀、木棒、枪托和敌人搏杀，先后打退敌5次冲锋。敌步兵正面进攻不能奏效，再次调来7架飞机助战，红军因无可隐蔽处，敌机的轮番轰炸和俯冲扫射造成严重伤亡。副军长罗南辉所在指挥部不幸被敌机投弹命中，警卫员和卫生员一路跑着把他背到土堡子附近的窑洞里，但他最终还是牺牲了，年仅28岁。

敌步兵趁飞机轮番轰炸和扫射之机蜂拥而上。顽强的红军指战员们在阵地前依靠残酷激烈的肉搏战阻挡敌人，有的红军战士牺牲时口中咬着敌人的手指头，有的战士倒下后仍手持卷刃的马刀。红五军各团虽组织了几次反冲锋，仍未打退敌人的进攻，后被迫沿毛牛川、杜家梁向会宁县城方向撤退。敌机紧追不舍，狂轰滥炸，浓烟土雾笼罩着大墩梁、杜家梁和毛牛川。飞机过后，敌兵蜂拥而上，接着又是一场残酷激烈的肉搏战。红军指战员们用刺刀、枪托、木棒杀伤敌人，奋勇抗击，边打边退，鏖战一直持续到黄昏。这场悲壮激烈的血战，红五军伤亡887人。

27日7时，朱德、张国焘致电党中央、中央军委和毛泽东、周恩来：“五军此次在会宁一带激战两日夜，敌机7架轰炸，伤亡887人，炸毁与损失枪支380条，干部、弹药消耗、伤亡甚大，罗南辉同志牺牲。”

华家岭、大墩梁鏖战是红四方面军先头部队已经在会宁与红一方面军会师后的第一仗，是红军会师后，在会宁境内发生的规模最大、最为残酷的战役。战役在敌众我寡、装备天壤之别的劣势下进行。红五军指战员用沉重的代价，胜利地完成了阻击敌人的任务，掩护了主力部队北上会师，并且为红军西渡黄河、北进陕北赢得了时间，在红军和中国革命史上写下了光辉一页。

罗南辉，又名罗曼、罗敏，成都入，1926年入川军江防军第七混成旅当兵，1927年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1929年6月在遂宁县射洪嘴起义中任起义军营长。他先后任中共川东特委军委书记、中共四川省委除奸小组组长、中共南充中心县委军委书记。1933年10月任新成立的红三十三军副军长，后任军长。他率部参加了川陕苏区反“六路围攻”，曾连续打退敌人20余次轮番进攻，歼敌4个团，俘敌近2000；在清剿川陕边反动武装中五战五捷，歼敌5000余人。1935年11月，红三十三军与红五军团合编为红五军，罗南辉任副军长。

当红四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得知罗南辉牺牲后，悲痛不已，他流着热泪说：“南辉同志是红军中的一位优秀指挥员，他的牺牲是我军的一大损失。南辉同志为党献身的精神比华家岭还高，南辉同志的英名将与华家岭共存！”

在“央视网”上有罗南辉的画像，但是用错了；而在一些纪念馆、展览馆中展示的罗南辉照片显然也是不对的，有的错用了耿飚（时任红四团团长）的照片。看来，罗南辉生前没有留下照片。

大墩梁红军烈士陵园位于大墩梁最高处的山巅上。烈士陵园建有围墙，包括当年激战的那个土堡，土堡的土墙上留有明显的弹痕。大墩梁红军烈士纪念碑立于围墙中（图2），纪念碑的正面刻有“大墩梁红军烈士纪念碑”几个金色大字，纪念碑另一侧的碑记简要记述了大墩梁战役的经过。

在纪念碑的西侧是“红五军副军长罗南辉烈士之墓”（图3），墓丘上面，一棵挺拔的苍松枝叶茂盛、生机勃勃。副军长罗南辉牺牲后，卫生员把他掩埋在山上的一个破窑洞里。1986年，红军长征胜利50周年前夕，当年的卫生员来到这里，找到了埋葬罗南辉遗体的地方。修建烈士陵园时，在纪念碑旁为罗南辉修建了现在这个墓。

在红军烈士纪念碑前，有一个圆形的大土堆，这里当年是一口枯井，战斗过后，由于牺牲的红军战士太多，无处掩埋，当地老百姓就把烈士们的遗体集中安葬到枯井里，但还有很多烈士遗体无法一一清理，则就地掩埋在他们各自牺牲的山坡上，因而在烈士纪念碑周围方圆几百米之内，几乎随处都有烈士的遗体。现在围墙外的陡坡上设有一处墓地，碑上书有“红军烈士之墓”字样（图4），墓碑的样式与罗南辉烈士墓的墓碑相同。

在这里看护烈士陵园的人叫马玉山，快70岁了，就住在一里开外的山脚下，据说对着山下大声喊可呼唤到他。他是2012年接任的，他的前任是马耀祖，80多岁了，因为患病，才恋恋不舍地交代了守护工作。

马耀祖在1986年从大墩村支书的位置上退下来后，就开始守护陵园了。至此，老人守护陵园20多年，一个月才100元的补贴，丝毫没有影响他对烈士、对陵园的精心守护。而今，马玉山老汉同样精心守护着红五军长眠于此的弟兄们。

马玉山的外甥常可给来访者讲述了一件奇事：新中国成立后，当地先后有6位村民（其中男性2人，女性4人）患病（当地称为“癔症”）神志不清，临终前说的话里。能听出来有正宗的四川话，而且都有“回四川老家”“跟父母兄弟姐妹们在一起”这样的语句。大墩梁这里是甘肃，并没有四川人，乡亲们猜测，牺牲在这里的红军烈士们托话来了。后来，大墩梁修起了红军烈士陵园，周围方圆几百米之内的烈士遗体都归葬了。罗南辉烈士的遗体也找到了，他的墓和墓碑也修建了，自此，村里再也没有人得“癔症”了。

站在陵园所在的高台上，环顾四周，看看华家岭一带昔日的战场（图5），树木是近一二十年生长起来的，当年光秃秃的地形无法让红军隐蔽，这是导致红军重大伤亡的原因之一。

由于不熟悉道路，我们按照来路返回“活马滩”路口，回到了X076县道继续前往会宁城。此时已晚，天色暗了下来。突然，东边天际出现一抹彩虹，继而西边渐渐亮起来，出现了镶着金边的绚丽晚霞（图6）！我们赶紧抓拍，仅仅几分钟时间，彩虹、晚霞褪去，天色复暗。我们领会了，这是红五军的弟兄们和罗副军长知道我们来了！我们一起高声喊道：“红五军的弟兄们、罗副军长，我们看你们来啦！”

从华家岭还可以去义岗川镇。义岗川镇在华家岭东边、通渭县城东南边，距离县城37公里。1936年10月17日，以贺龙、萧克为正、副总指挥，任弼时、关向应为正、副政委，李达为参谋长的红二方面军总指挥部率红二军、红三十二军途经义岗镇，在董家堡子遭到通渭县保安大队和董本斋民团的阻拦，甘肃东路交通司令马锡武遣王富德骑兵旅尾追，国民党甘肃政府和王均第三军之飞机部队给董本斋空投子弹两次，计4000余发，同时派3架飞机对红军狂轰滥炸。红军发起还击，组织攻打董本斋民团碉堡未克，23名红军战士壮烈牺牲，史称“义岗川战斗”。1994年12月，中共通渭县委、通渭县人民政府重建了义岗川四岩山长征烈士陵园，23名红军战士埋忠骨，烈士纪念碑（图7）上铭刻着：红军对共产主义理想，对革命事业（坚定）不移的信念；不怕牺牲，不怕困难，一往无前的英雄气概；顾全大局，严守纪律，紧密团结的高尚品德；艰苦奋斗，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优良作风，激励了一代又一代通渭人民发奋努力建设家乡，报答先驱的希冀，告慰英灵的忠魂。

在墓碑后是烈士墓，在烈士墓后面是保留着当年弹孔的董家堡子残留土墙（图8，加有玻璃外罩）。我们跟随红军步伐继续北进，往红军三大主力会师地——会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