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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走长征路. 红四方面军
2.53 第051站 求吉乡
第051站 求吉乡

离开包座战役主战场返回,回到九-若路继续向东,很快到了嘎哇藏寨,再前行不远就是求吉乡。

参考行驶路线:(中括号内是公路编号,两地之间的数字是大约行驶的km数。)

包座战役上包座主战场遗址碑返回[九-若路]30km→过钦多桥右转回到[九-若路]向东2km→嘎哇村包座战役嘎哇寨战斗遗址碑1km→求吉乡包座战役求吉寺战斗遗址碑、中国工农红军三军同道北上纪念碑等。

我们返回钦多桥后继续走九-若路往东,很快到了包座战役嘎哇寨战斗遗址碑(图1)(旁边是个转经亭)。

碑后有若尔盖县人民政府立的碑文:1935年8月28日,红军在求吉潘州、甲基、嘎哇与国民党胡宗南部守敌康庄团2个营的兵力展开了殊死之战,退守嘎哇寨的守敌疯狂阻击红军,三十军八十八师二六三团、二六五团冲向寨子后山居高临下向敌人进攻,上午10时许,敌机盲目丢下两颗炸弹后飞走,前敌总指挥部发起总攻命令,敌人难以抵挡红军的猛攻,便放火烧了寨子,向求吉寺院溃逃,红军攻下的嘎哇寨顿时成为一片火海。

这里就是求吉乡嘎哇村(嘎哇寨)。相传嘎哇寨是法螺能自鸣的吉祥宝地,那个转经亭说不定就是法螺自鸣处。嘎哇村距离若尔盖县城45公里,是省级文明村,有三星级乡村酒店,还是全国自驾游定点接待单位。

远远看见前方山头上竖立着高大的纪念碑,用长焦镜头拍摄,可以看出上面是3位红军携手并肩的塑像,碑题是“红军精神万万岁”(图2)。藏族老乡们说,纪念碑是刚建好的。是啊,我们看到纪念碑下面还有施工用的木架呢。

继续向东,看见了“求吉乡”的石刻标志,进村观瞻。“求吉”为藏语音译,意为“法王”,法为佛教称号。村北边有多处遗迹遗址:包座战役求吉寺战斗遗址、求吉寺中共西北局会议遗址、王友钧烈士(求吉寺战斗中牺牲的红十师师长)墓、求吉寺烈士墓。

一条水泥路面小道把我们引到了一片废墟前,这里就是古刹求吉寺遗址。求吉寺是萨迦寺院,也曾是茶马古道的重要驿所,现在只剩下残垣断壁了(图3)。以往红军文献中也将“求吉寺”称作“救济寺”。废墟前立着两个纪念碑。

右侧的纪念碑是“包座战役求吉寺战斗遗址”碑(图4)。

求吉寺本是胡宗南部设在松甘古道上的兵站,寺中粮草弹药充足。在包座战役中,红三十军攻占嘎哇寨后,嘎哇寨的溃敌龟缩于求吉寺,遭红三十军围困,红四军十师接替红三十军继续进攻,但缺乏攻坚利器的红军久攻未下。包座战役求吉寺战斗遗址碑的碑文:国民党胡宗南部守敌康庄团在1935年8月23日率补二团主力进驻求吉寺院后,红军十师多次进攻均未奏效,红军伤亡很大,十师师长王友钧光荣牺牲(自注:他身先士卒,将机枪架在警卫员肩上猛烈对敌扫射。不幸身中数弹,壮烈牺牲,年仅24岁)。嘎哇寨工事被三十军一部攻克后,三十军一部撤出战斗向上包座疾进,攻打求吉寺的任务交与四军。8月29日,四军军长许世友命令十师向敌守军发起攻击,至9月15日一直将残敌围在院墙内,四军、三十军受命南进时主动撤围,被围残敌才幸免被歼。

求吉寺里这股残存的敌人。在红军大部队离开后,疯狂残杀红军留下的伤病员。《北京日报》的一篇文章中,讲述了幸存者马明春的回忆:当红四方面军大部队准备离开求吉时,年仅17岁的马明春害着水肿、痢疾,身体极度虚弱。部队首长向300余名伤病员讲话、惜别,伤病员们与整装待发的战友们抱头痛哭,哭声震撼了整个山谷。大家都清楚,在这陌生而又凶险的环境里,留下就意味着死亡。就在大部队离开的第三天,龟缩在求吉寺院内的国民党溃兵,纠集了当地的反动分子,对红军伤病员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屠杀。对伤轻一点,尚有自卫能力的战士,他们用斧头砍,用刀捅;许多毫无防卫能力的重伤员就被他们用脚活活踩死……混乱中,只有马明春和另一名小战士钻进房屋院墙的夹壁藏了起来,幸免一死。等四周恢复平静之后,两个小战士趁着夜色跑进寨子后面的深山,找到一个可以藏身的山洞。又累又怕,两个孩子蜷缩在山洞里面整整3天不敢出去。第四天,洞口出现了一个背叉子枪的藏族青年,他把两个小战士带回村寨收养起来。没几天,马明春的小战友由于伤势严重病死了,他就成了300余名红军伤病员中唯一的幸存者。他被两位无儿无女的藏族老人收养了。老两口日夜轮流照料他的病,还请来藏医为他治疗。病好后,他们给马明春取了个藏族名字“索郎邓真”。曾经的小红军马明春渐渐成了个地地道道的藏民,和寨子里的同龄人一样,割粮食、推磨、放牛。但他没有忘记自己的红军身份,1957年草地剿匪时,马明春当通司(翻译)、向导,积极为解放军带路。

在遗址前还有“求吉寺中共西北局会议会址”碑(图5)。1936年红二、四方面军共同北上时,中共西北局曾在该寺开会计议北上事宜。

中共西北局是在1936年7月27日经中共中央批准成立的,张国焘任书记,任弼时任副书记。那时,红二、四方面军在甘孜会师不久,随后,两军共同北上。到了求吉,即将进入甘南,与张国焘的分歧又显现出来,中共西北局开会就是解决这些分歧的。此时,张国焘的意见已经不再举足轻重了,两军继续向甘南北进。

求吉寺会议(红二、四方面军甘孜会师后,再穿越草地,集结巴西,共同北上):1936年6月,由贺龙、任弼时、关向应带领的红二、六军团经云南北进,在红三十二军接应下,于甘孜绒岔坝与红三十军会师。同时,在共产国际的协调下,张国焘取消了第二中央,准备成立西北局,北上甘陕。会师后,红二、六团和红三十二军合编为红二方面军。7月初,红二、四方面军分左、中、右三路横穿川西北草地,历时一个月,忍饥挨饿受冻,历经千辛万苦,付出巨大牺牲,于8月初集结于包座地区。7月27日中共中央批准成立西北局,张国焘任书记,任弼时任副书记。

1936年8月5日,中共西北局在求吉寺召开会议,主要讨论党内生活和今后行动计划两个问题。由于大多数与会者的反对,张国焘做好了放弃西渡黄河向青海、新疆发展的计划,并通过了立即进行岷州、洮州、西(固)战役的计划,向甘南北进。同日,朱德、张国焘签署《岷洮西(固)战役的计划》。10日,大军通过包座风雨桥,进入甘南,这是红军北上走出阿坝州的最后一道桥。

求吉寺中共西北局会议会址碑的碑文:1936年8月1日前后,走出草地的红二、四方面军陆续在包座、求吉一线集结。8月5日,中共西北局会议在求吉寺院大经堂召开,参加会议的均为西北局书记、委员,有张国焘、朱德、刘伯承、任弼时、贺龙、徐向前、陈昌浩、关向应、傅钟等。会议在讨论北进计划时,通过了立即进行《岷洮西(固)战役计划》中共求吉寺西北局会议是红军长征在四川境内召开的最后一次重要会议。

中共西北局会议根据甘南敌情和中共中央关于迅出甘南、抢占腊子口、攻占岷县的指示,拟定了《岷洮西(固)战役计划》,决定由红二、四方面军共同组织此次战役,将红四方面军编成第一、第二纵队,红二方面军为第三纵队,计划“以迅雷手段在敌人主力尚未集中洮、岷之前,在运动中大量的各个消灭敌人,先机取得洮、岷、西固地区”,“此次战役以形成创造西北抗日根据地为目的”。计划规定,第一、第二纵队由包座地区出发向甘南迅速推进,第三纵队随后跟进,有策应一、二纵队之任务(按:当时红二方面军尚未到达包座地区)。

我们再抬头看看山顶上建成不久的纪念碑,要不要爬上去?藏族老乡看着我们,觉得我们不像是能爬山的人,告诉我们上山的路还没有修好,还告诉我们,山上还有碉堡和战壕。我们最后选择了不上山。

几个月后。姐弟中的小弟田竞和队友们重走中央红军长征路再到这里,巧遇了求吉乡的张书记,他亲自带我们一直登上山头。实话实说,路还没有全修好,登这个山头挺累的。

去往山顶的路上,可以看到当年红四方面军进行求吉寺战斗时挖的战壕遗迹(图6),从战壕里可以居高临下控制住求吉寺的侧后方。

山顶高处还有当年利用房舍作为工事的遗迹,房子墙壁上遍布射击孔、弹痕,用作碉堡,似乎还有挖开或炸开的墙洞(图7)。我们推测,应该先是敌军用此工事,被红军夺取后,变为压制求吉寺守敌的工事。

在山顶的平台上。可以看到纪念碑的碑座刻着“中国工农红军三军同道北上纪念碑”,意指红一、二、四方面军这红军三大主力长征北上都由此走过,碑顶上的全铜铸像是红军携手并肩,代表红军三个方面军(图8)。碑题的落款时间是“二○一三年十月”,这应该是纪念碑的落成时间。

这座纪念碑的基座上有碑文:皑皑雪山、茫茫草地,是红军长征途中非战斗减员最多的地方,见证了红军精神的不朽与伟大,也承载着雪域各族百姓为红军长征胜利作出的巨大贡献,被毛泽东主席誉为“牦牛革命,青稞革命”。在雪山草地的行军途中,饥饿、寒冷、缺氧、伤病困扰着红军将士,官兵一致同甘苦,食树皮,吃草根,嚼皮带,历经艰辛,数万红军英烈长眠雪山草地……牧民的牦牛,成熟的青稞,为红军走出“高原寒、炊断粮”的严峻困境提供了宝贵的物资给养,中华优秀儿女在这里经受了血与火的考验。位于岷山之麓河曲东缘的求吉,是红军长征北上甘南的咽喉要塞。1935年8月底,著名的包座战役在“包座七房”之牙弄、卓藏、潘州、甲基、嘎哇、求吉寺、达金寺全线展开,红军将士在徐向前等指挥下,采取“围点打援”之战术,与国民党胡宗南部鏖战,红军以刚刚走出草地的疲惫之躯、巨大的牺牲换取了包座战役的全面胜利,打开了北上通道,使蒋介石欲将红军困死在雪山草地的企图彻底破灭。包座战役胜利之后,毛泽东率三军(团)等部从牙弄迈出了出川北上的第一步,于途中挥就了“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的著名诗篇(句)。1936年8月初,红二、四方面军分三路走出草地后均在求吉一线集结、筹粮、休整,红四方面军将士经历了三过草地的悲壮历程后到达求吉,红军主力先后从求吉出川北上,因而求吉地区是红军三大主力行军路线首次聚合之地,三军将士从雄踞川甘要道的求吉给嘎神山下踏上了北上抗日救国的伟大征程。万水千山铸就历史辉煌,信心百倍推进复兴伟业!地方党委政府、藏族僧俗百姓、红军后代和社会各界崇敬红军的有识之士共筑此碑,志在:纪念长眠在雪山草地的红军英烈,传承伟大的长征精神,激励世代后人,不懈奋斗,共同践行中华民族伟大的复兴之路!中共若尔盖县委党史研究室撰写二○一三年十月

我们仰望着这个高大的纪念碑,它堪比川主寺的红军长征团结胜利纪念碑,碑高36.88米,寓意1936年长征胜利及红军三大主力分别于1935年8月、1936年8月走出草地,同道到此。碑身上“红军精神万万岁”由曾思玉将军所题。

纪念碑广场周边青石栏板均有浮雕,雕刻取材于《红旗飘飘》中过草地北上的故事。

附:纪念碑碑记

铁流万里,荡气回肠,雪山草地,铭刻悲壮。

川甘要隘,三军同道,数万将士,魂断高原。

华夏赤子,中华儿孙,立志纪念,缅怀英烈。

树碑包座河畔,坐落神山之上,纪念红军英灵,传承长征精神。

圣地茂水,梵音缭绕,天高云淡,魂牵故乡。

雪域安多,黄金盛事,民风淳朴,贤能往来。

诵读碑文,是问是诉,而祭而拜,风范常在。

万万斯年,精神永存,功垂不朽,有碑为鉴。

我们从碑文里知道了,纪念碑所在地是给嘎神山。俯瞰山下,是暮色中的今日求吉村(图9)。

张书记介绍说,围绕纪念碑的整个工程,是由中国香港爱国企业家林先生投资并选址修建的。林先生敬仰红军,钦佩长征,在若尔盖县的长征路上反复考察,最后选定了在求吉乡这里建设,并且由他自己组织施工建设。

后来我们看到了在红军长征走出草地80周年之际,2015年8月10日,隆重举行了中国工农红军三军同道北上纪念碑落成仪式。从报道中,我们知道了香港林先生先是捐资给包座小学,又投资1000万元修建了这个纪念碑及其配套平台、道路等。若尔盖县委党史研究室拟制了纪念碑选址方案,再经过半年多的现场踏勘论证,拟将碑址确定在求吉乡境内的给嘎神山之上。为慎重起见,远在香港的林先生委托井冈山红军人物研究会秘书长何继明将军、中国军事科学院长征专家陈宇教授专程前来实地考察把关,后林先生又委托巴中将帅碑园老革命张崇鱼前往若尔盖考察,大家一致同意将纪念碑修建在求吉给嘎神山上。经过反复思考、征求专家意见,若尔盖县委党史研究室将纪念碑碑名确定为“中国工农红军三军同道北上纪念碑”。简称“红军纪念碑”。主题定位为“纪念,缅怀,传承”。

我们随张书记往山下走,又走到求吉寺中共西北局会议会址时,张书记指着前面一处地方告诉我们,攻打求吉寺牺牲的红四军十师师长王友钧的墓就在那里,这么多年了,从没有亲人来祭奠他。张书记非常郑重地问我们,能不能帮忙找一找王友钧师长的家人、亲人。我们后来多方查找,仅得知王友钧,原名王金舟,牺牲时没有后嗣,家人已不在世,查询无果。以后,只要我们再来,一定会到王友钧师长的墓前祭奠,我们在此呼吁其他来此的人们请不要忘记过来看看这位血性的红军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