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站 包 座
离开“中国工农红军三大主力行军路线首次汇聚点”纪念碑所在的钦多路口转向南,过钦多桥,转入包座线,去往当年的包座战场。
参考行驶路线:(中括号内是公路编号,两地之间的数字是大约行驶的km数。)
去包座战场的包座线缺乏维护维修,部分是崖壁路段,路面狭窄,还不时有塌方和泥石流堆积,在路窄段如遇到会车简直就是大麻烦!
中国工农红军三大主力行军路线首次汇聚点纪念碑向南[包座线]过钦多桥15km→达来村路牌1km→“俄若塘包座战役庆功会场遗址”碑13km→“包座战役达金寺战斗遗址”碑等3km→小路口水泥碑指示“包座战役主战场由此去”1km→过铁栏杆小桥到“包座战役上包座主战场遗址”碑。
我们要去包座战役遗址,得离开九-若路,在这里转向南过钦多桥(钦多桥也是巴西水电站拦河坝的一部分),向南走包座线进入包座沟,这也是松(潘)-甘(肃)古道的走向。途中经过下包座的索伊、竹当,再经过上包座的嘎子、俄若唐到达戒寺(即大戒寺、达金寺),最后到上包座的“包座战役上包座主战场遗址”碑。寻访后返回钦多桥再回九-若路,往返路程超过60公里,路况不好。
包座,是藏语“务柯”的译音,意为“沟”,藏语含义是笔直的像“枪膛”“枪筒”。包座沟位于若尔盖县东南部,地处深山峡谷的包座河两侧。处于群山之间,周围是高坡、原始森林地带,地势险要。
松-甘古道长约190余公里,北接四川松潘,南通甘肃迭部县卡坝,连接达拉、求吉、包座、浪架岭、黄胜关、两河口等重要节点,途中必走“枪膛”“枪筒”这样笔直的包座沟,因此包座适扼其中。当年红军制订的《松潘战役计划》,就是想拿下松潘,实现沿松-甘古道北上,进入甘南的战略意图。
红军没有拿下松潘,走不了大道,改走了草地。据守松潘的国民党胡宗南部发现红军走出了草地,一方面急令据守松-甘古道沿线的部队阻击红军,一方面派出增援部队沿松-甘古道北上赶来增援。这正中了徐向前总指挥的“围点打援”之计,演绎出“包座战役”。
根据河流的走向,包座又分为下包座(今达来村)、上包座(今达青村),如今乡政府所在地俄若塘村则在中间。在红军文献中所称的“包座”均指“上包座”,距离钦多路口约25公里。在红军长征史上,包座沟这条河谷具有很重要的意义:1935年北上第一次过草地后,在这里进行了包座战役,围歼了从松-甘古道而来的国民党胡宗南部武诚仁之第四十九师;1936年第二次北上时,红二、四方面军的部队从年朵坝即出草地,然后进入这条河谷,沿松-甘古道北上,比红军第一次过草地时,不仅少走了上百里的草地,还抄了近道。
包座战役遗址位于若尔盖县求吉乡和包座乡交界处,南北长10公里,东西宽6公里,分上、下包座,遗址现存有国民党军修筑的地堡、战场及国民党军指挥部达戒寺。主战场在达戒寺一带及其东、西山林。
包座战役概要
1935年8月底,红军右路军走出草地到达巴西后,进入了松-甘古道在四川的最后一段,已可北出四川进军甘南了。胡宗南发现红军过草地北上,急令伍诚仁之第四十九师由松潘以北的漳腊驰援防守松-甘古道的守军,意图堵截红军北上。
国民党胡宗南纵队进驻松潘后,松-甘古道便成为其主要粮道,胡宗南纵队大部分粮食的运输都经过这里,为负责积存和转运来自甘肃的军粮,胡宗南在求吉寺后山上和上包座的达金寺设立了兵站。守敌为胡宗南部独立旅第二团,团部设在达金寺庙内,寺庙紧靠一座五六百米高的山,控制了制高点,在山坡松林里建立了6—7个外围据点,构成了一个防御区;上包座的达戒寺驻1个营、求吉寺驻2个营,两处凭借山险林密,筑以集群式碉堡,构成一个防御区,卡在红军进入甘南的必经之路上。
伍诚仁之第四十九师原是蔡廷锴十九路军的队伍,“福建事变”反过蒋,但事变后被蒋介石收编,参加过1932年“一·二八”淞沪抗战,在“围剿”中央苏区时与中央红军交过手,曾是红一军(红一军团)手下败将,但战斗力不俗,这次又被投入追剿长征红军。
当时中央红军一军刚到巴西,三军尚在草地泥沼中挣扎。徐向前主动向中共中央建议,由红四方面军部队担负包座战役的主要任务,采取“围点打援”的战法,求歼包座和来援之敌。具体部署是:战役由红四方面军组织实施,战役总指挥徐向前;以红三十军二六四团攻击达戒寺(达金寺)之敌,红三十军主力八十八师、八十九师埋伏在上包座西北的丛林中,准备求歼北来增援的敌四十九师;以红四军十师一部包围并求歼求吉寺(红军文献中译作“救济寺”)和卓藏寺(红军文献中译作“脚仗寺”)之敌,师主力控制各要道,并随时准备出击;以红一方面军一军为预备队,位于巴西和班佑地区待机。当时,红三十军还有3个团尚留在黑水、马塘一线筹粮和掩护后方机关。
敌我投入兵力:红四方面军所属程世才、李先念之三十军大部,许世友、王建安之四军十师共计约1.4万人;敌方为国民党中央军之康庄团、张莱孝游击支队、胡宗南部伍诚仁之四十九师和3000人左右的地方藏兵,合计约1.4万人。
8月29日黄昏,红四方面军部队完成对求吉寺和达戒寺的包围,担任主攻的三十军八十九师二六四团(红四方面军两个著名的“夜老虎团”之一)经一夜激战,扫清外围据点,少数敌人溃往南坪县的踏藏,守敌大部则被压缩至达戒寺内,等待援兵。为诱敌来援,红军对其攻而不克,主力则埋伏在达戒寺附近制高点和西南部丛林通道上,给敌援军摆下一个口袋阵。
30日夜,援敌四十九师先头部队二九一团进抵达戒寺以南。为诱敌深入,二六四团略作阻击便作不支状且战且退,撤至达戒寺东北山区隐蔽。敌见我阻击无力,包座敌人又频频告急,便放心大胆地急速前进。当日下午,敌二九一团(附第二九四团三营)、二八九团沿包座河西岸,二九四团(缺三营)沿包座河东岸,夹河并进,向北攻击;敌师部(包括侦探队、特务营、通讯连、无线电队、工兵连、卫生队等)进至达戒寺以南,全部被诱入我伏击圈内。
31日下午5时,红军向敌四十九师发起总攻,隐蔽在山上丛林中的红军部队同时出击,八十八师之二六八团从正面插入河西岸敌二九一、二八九2团之结合部,并以一部夺取包座桥,切断了东西两岸敌军的联系,将敌军分割为三部分,首尾不能相顾。敌军为了打通联系,疯狂地向二六八团反扑,而二六八团两面应敌,连续打垮了敌人数次冲击,战斗异常激烈。接着,我二六三团在二六八团一部协同下,对河西岸北面之敌二九一团、二九四团三营实施南北夹击,歼灭该敌后,继续向南进攻。我二六六团则向河西岸南面之敌二八九团攻击,钳制其不得别顾。我二六七团向南迂回,断敌退路,并以1个营抢占大戒寺之南山,控制制高点;在河东山林中隐蔽的我二六五团于敌被分割后,向河东岸之敌二九四团实施攻击,在我二六八团一部协同下,歼灭该敌。
刚刚走出草地的红军以疲惫之师英勇拼杀,师、团部所有预备队及军部通信连、特务队都投入了战斗,最后连炊事员、饲养员也拿枪参战,甚至动用了过草地都舍不得丢弃的几门迫击炮,在气势上完全压倒了敌人。总攻发起一小时后,敌二九一团首先被歼灭。经七八个小时的激烈战斗,于当晚将敌四十九师战斗部队几乎全歼,敌师部和后面的辎重部队拼命逃窜,担负截尾的我二六九团1个营一阵猛追,敌残部乘浓雾向松潘方向脱逃,我军缴获了700多头牦牛和1000多只羊,以及许多粮食和弹药。固守在达戒寺后山高地的敌军200余人见逃跑无望,在红军政治攻势下全部缴械投降。
敌师长伍诚仁的下落说法不一,当时我军方面称伍被击毙,实为误传;一种说法是伍受重伤后跳河自尽,也不准确;另一种说法是,伍被俘后乘着战场混乱跳河而侥幸逃生;再一种说法,伍诚仁率部拼命顽抗至9月1日凌晨,在得知上包座已失而在西南山地担任警戒掩护的余程万团(二八九团)音信全无后,顿失战志,乃以康庄团三营掩护,自己率余众二三百人沿拥鄂河谷逃往踏藏。
战役进行时,在巴西担任侧翼警戒的红一方面军一军,出动一师二团主动袭击该地的国民党守军一个团进行牵制。
此役是红一、四方面军会师后的一个大胜仗,红军歼灭包座地区守敌及援敌四十九师的大部,毙伤敌4000余人,俘虏800余人,缴获轻重机枪78挺、长短枪1500余支、电台1部,还缴获了红军急需的牦牛、骡马、粮食、弹药等军用物资,使物资奇缺、特别缺粮的北上红军得到了基本补充。但红军伤亡也不小,年仅24岁的红四军十师师长王友钧(王右均,原名王金舟)在攻打求吉寺战斗中牺牲。
但围困在求吉寺之敌据守顽抗,至9月15日红四方面军奉命南下也未能全歼。
包座战斗的胜利,扫清了红军北上的障碍,打开了向甘南进军的通道。同时,红军用实力证明,即使是“疲惫之师”“饥困之师”,也照样是“威武之师”,也证明了红四方面军特别能战斗。
解放军出版社出版物中有“包座战斗要图”(图1)(图中日期应为1935年8月29日—9月1日)。
令人惋惜的是,包座大捷后,红一、四方面军没有共同北上。徐向前后来回忆:包座战役后,“为集中兵力,火速北进,党中央和我们连电左路军,催其速离阿坝,横穿草地,向右路军靠拢。我们还令四军抽出一个团,预备粮食、马匹、牦牛,以便前往草地接应他们。可是张国焘变了卦,借口噶曲河涨水,部队缺粮,无向导,竟令已到达草地边沿的左路军停止前进,重返阿坝,准备南下。电报打来打去,毫无结果。北上和南下之争,成为关系党和红军命运、前途的斗争焦点”。
途中,我们最先看见的是达来村(下包座)路牌,再前行约1公里,就是“俄若塘包座战役庆功会场遗址”碑(图2),在路边、村头的一片鲜花盛开的平地上。我们就地采花,然后在纪念碑前敬献一束鲜花。沿途都是谷地,土地并不富余,但藏民们依然为纪念碑留出了一大片空地。空地上遍是天然的绿草鲜花,让姐姐田晓虹乐不可支(图3)。
包座战役大捷,打开了红军北上抗日的通道。1935年9月7日曾在俄若塘召开过庆功大会。若尔盖县人民政府2006年在此立碑,碑文:包座战役胜利结束后,前敌总指挥部命令三十军在上包座俄若塘一带休整。1935年9月7日,各参战部队在俄若塘寨子前的大坝子召开了隆重的庆功大会,在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徐向前、李先念、程世才、许世友、洪学智等就座。庆功会上给各参战部队分别授予了奖旗,散发了包座战役捷报,会后部队在大坝子举行了大联欢,军部文工团的同志表演了文艺节目,一方面军文艺骨干李伯钊等也从巴西赶来参加演出。
我们继续前行几公里,到达包座战役达金寺战斗遗址碑(图4),达金寺也即达戒寺、大金寺。
包座战役达金寺战斗遗址碑碑文:20世纪30年代,国民党胡宗南部进驻松潘后,松-甘茶马古道便成为其主要粮道,为保粮道,更为切实阻截红军北上,胡宗南在达金寺、求吉寺、腊子口均设有兵站。包座战役打响时,达金寺守敌为康庄补二团第二营。30军89师264团受命于1935年8月29日向守敌发起攻击,战斗持续一夜,歼敌一个连,敌营长带亲信数人东逃。8月31日晚包座战役结束时,躲避在达金寺内的敌人趁烟雾逃跑之际,将囤积在达金寺翁玛仓内的粮食放火燃烧。红军攻占后迅速扑救。救火中战士们跳进冒烟的粮仓,抓出烧得焦煳的粮食大口吞嚼。达金寺战斗是包座战役“围点打援”战斗中最后一个“围点”战斗。
达金寺已经残破,残垣断壁的遗址在包座战役达金寺战斗遗址碑的右侧。在包座战役达金寺战斗遗址碑旁边还有“包座战役遗址”石碑(图5)。
包座战役遗址碑碑文:1935年8月,敌胡宗南派补充旅第二团驻守上包座和求吉。26日,胡宗南发现红军主力北上,并即将到达班佑,急令其四十九师伍诚仁部有由潘、漳腊向包座、求吉增援。红军右路军前敌指挥部命令红三十军进攻包座守敌,待机歼灭敌援军四十九师,红四军一部围歼求吉之敌。8月31日,敌主力军全部进入我伏击圈时,1万多红军用手榴弹、刺刀同敌人拼杀,在包座河六七华里的战场上打成一片火海,战斗持续了七八个小时胜利结束。同时,红四军也向求吉守敌发起猛攻并迅速歼灭了敌人。包座战役共歼灭敌4000余人,并缴获大批武器弹药、粮食、牲畜和军用物资,包座战役的胜利,为红军北上打开了前进通道。
二六八团攻占了包座桥,阻断了包座河东西两岸敌军联系,保证了将敌截为三段。可惜我们没有找到在包座乡附近的这座桥。我们在鄂豫皖苏区首府革命博物馆(新县)看到过包座桥的老照片(图6)。显然此桥后来改建了。
我们继续深入,去往包座战役主战场。要特别注意有几面彩色经幡围绕的小石堆所在的路口(图7)。那几面彩色经幡下。有块很不起眼的石碑,上面有不大的红字“包座战役主战场由此去→”。
按照箭头的指示进入路口,不远即过一座铁栏杆小桥,能看见小山坡上的纪念碑(图8)。这一片山岭就是红四方面军指战员们拼杀的主战场东侧山林。
近前看,是“包座战役上包座主战场遗址”碑(图9)。
包座战役上包座主战场遗址碑文:包座战役主战场是上包座河岸6—7里的原始森林区,主战场以阻击胡宗南援军四十九师为主。在总指挥徐向前的指挥下,三十军军长程世才、政委李先念将八十八师与八十九师编为两个梯队,除八十九师二六四团消灭达金寺守敌外,其余主力均隐蔽于山上丛林中待机打援。1935年8月31日下午3时10分,红三十军向敌四十九师发起总攻,歼敌援军的激战历经8小时以红军的胜利告终。此役毙伤敌4000余人,俘敌800余人,缴获长短枪1500余支,轻重机枪70挺。包座战役粉碎了蒋介石围困聚歼红军于川西北的新战略,为实现党中央北上战略方针创造了必要条件。
站在小山坡上,回看,是红四方面军指战员们拼杀的主战场西侧山林(图10)。
我们看到有资料称。在麻日四尖还有密布在山上的深深浅浅、长短不一的战壕和前敌总指挥部遗址。可是,既没有现地指示,也没有当地人可以打听,麻日四尖在何处?我们无法知道,只能原路返回钦多桥、巴西水电站路口,继续走九-若路向东。
还有,1936年8月1日,红二、四方面军再次北上时抵达包座地区,中央军委电贺红二、四方面军到达包座,并指示略作休息,宜速北进。随后,红二、四方面军从包座地区出发,迅速向甘南挺进。这次红军二过包座,敌军未阻拦,想必是被包座战役打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