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站　达古雪山

离开马尔康县城（马尔康镇），先沿G317国道向东，再向北转入S209省道，经过红军当年翻越的雅克夏（亚克夏）雪山，继而在壤口右转上S302省道向东，经过昌德雪山，去达古（打古）雪山。

参考行驶路线：（中括号内是公路编号，两地之间的数字是大约行驶的km数。）

马尔康县城（马尔康镇）［G317国道］向东9km→卓克基镇43km→岔路口，路标指示直行往“红原”，转入［S209省道］向北13km→“刷马路口”7km→旅游路标指示“刷经寺”（海拔高度3294m）27km→丁字路口（“壤口”），路标指示右转往黑水县，转入［S302省道］50km→昌德村6km→达古冰山景区。

从马尔康县城（马尔康镇）出发，再次经过卓克基镇，在镇里的路口（图1，G317国道和S210省道交汇处）按照路标指示直行（往“红原”方向）。

直行经过梭磨乡，然后在马塘路口（亦称为“刷马路口”，G317国道和S209省道交汇处）按照路标指示直行（往“红原”方向），开始向北了。我们已多次走过这个路口了。

直行不远，就经过马塘明洞和马塘村。（明洞是垒砌成的隧道，与挖掘的隧道不同。）

当年中央红军军委纵队和红一、三军团从卓克基出发，向东经过梭摩河峡谷、马塘，向南翻越鹧鸪山垭口后分路，军委纵队沿雅克夏山梁的东侧往北到奶子沟口再向东，去往芦花乡；红一、三军团沿雅克夏山梁的西侧到刷经寺向东翻越雅克夏山垭口，经过奶子沟口进入黑水境内。红一方面军主力部队和红四方面军一部在梭磨休整2天后再向马塘前进。

这一带是雅克夏山（亚克夏山），又名长坂山、马塘梁子，海拔4443米，是今红原县与黑水县的界山。1935年7月2日，中央红军翻越雅克夏雪山，这是中央红军长征途中翻越的第三座大雪山（如果计入翻越的鹧鸪山垭口，雅克夏雪山则是中央红军长征途中翻越的第四座大雪山），红四方面军则在北上、南下（9月下旬）和再次北上时3次翻越雅克夏山，因此雅克夏雪山是红军往返翻越次数比较多的一座大雪山。当年红军翻越的垭口海拔高度4460米。现在的公路沿着雅克夏山走向，直到雅克夏雪山隧道才穿过该山，不走垭口了。

事先我们已经知道路右边有红军烈士墓的石碑，大家仔细地搜索。

1952年7月，奉命前往黑水剿匪的中国人民解放军西线部队轻骑兵师一三七团到这里，在营地附近发现了12具遗骨，头北脚南，排列整齐，而且从骨架旁还找到皮带环、铜扣之类的军用品，据说还有木质墓碑，上写“一九三五年红军烈士之墓”。经过缜密的分析研究，他们一致认为这是17年前长征时红军战士的遗骨。曾三度翻越此山的一四一团团长唐成海判断这12名战士是个建制班，夜宿雅克夏雪山，因低温、缺氧窒息而牺牲。于是解放军收殓遗骸，造坟立碑，敬献花圈，举行了一个庄重而简单的祭奠仪式。战士们在烈士墓前肃立宣誓：不消灭黑水叛匪，不解放黑水各族人民永不收兵。1982年，有关部门拨款由红原县人民政府重建烈士墓。关于牺牲的红军所隶属部队，不同的展示资料有不同了——一说是红四方面军的，另一说是红五军（原属红一方面军）的。

很快就看见在路右边有“亚口夏山红军烈士墓”黑色石碑（图2），在后面一点的是“红军烈士墓”砖砌水泥碑。亚口夏山也就是亚克夏山、雅克夏山。

不过。亚口夏山红军烈士墓不在路边，墓碑背面的《红军烈士墓简介》：红军烈士墓位于红原县南部的亚口夏山山口上，海拔为4800米，距离刷经寺镇北13公里。该墓是为了纪念1936年长征时在此牺牲的红军指战员而建，是我国海拔最高的红军烈士墓。1980年经四川省人民政府公布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注：红军烈士墓由此进沟13公里。

从这个简介的内容得知，牺牲在此的红军是1936年再次北上的部队中的。绝大多数史料都认为这是我国海拔最高的红军烈士墓，但在党岭山的夏羌涅阿垭口（海拔4810米）有一座无名红军烈士墓，才应是我国海拔最高的红军烈士墓。

看到走墓碑后面的小路要13公里的山路才能到达红军烈士墓，担心有高原反应的可能，我们没有上山。山口上的红军烈士墓有照片（图3）。

继续北上，在即将进入刷经寺镇之前，隐约可见路右边有一座一人多高的纪念碑，这就是红原县刷经寺镇革命烈士陵园（图4、图5，注意，有树林遮掩。）

周围无人，园门锁着。在“革命烈士永垂不朽”的纪念碑下，是一群烈士墓，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打头的红军烈士墓碑（图6）则比较新，是“浙江中大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二○○七年敬立”的。

一直前行，很快到达鹧鸪山下的刷经寺镇，海拔超过了3000米。先说明，“刷经寺”不是寺庙，是个小镇，也是个交通枢纽，以前有个专门印经书的地方。在新中国成立初期，这里一度还是阿坝州工委驻扎的地方。可以看见有座土墙上依稀可辨的红军标语：“红军打胜仗，工农得解放。”1935年7月2日，由红一方面军一军团和红四方面军三十军各一部组成的北上先头部队，从康猫寺（今刷经寺镇老康猫村）出发，沿刷经寺山梁而上，向东翻越雅克夏山（长坂山）到达黑水的马河坝，在向导带领下翻越昌德山，经上、中、下打鼓三寨，再翻越打鼓山（达古山），往毛儿盖方向到达了沙窝。

从刷经寺往北，山势变缓，丘陵起伏。地图上标明一个地方叫查真梁子，海拔4125米，还有一块“黄河、长江分水岭”的石碑（往南流的进入长江流域，往北流的进入黄河流域），以此为界，南北地形地貌迥然不同，前方草地延绵，河流回转，进入游牧区、藏民区了。南边的人们习惯上称呼北边的藏族为安东藏族。

接下来的行程中，我们将依次经过雅克夏山、昌德山、达古山3座雪山。雅克夏山（亚口夏山）是今红原县与黑水县的界山，终年积雪，气候多变。昌德山、达古山在黑水境内。

继续北进。在路标指示右行“黑水县”的路口（图7，壤口）就注意要右转了，上S302省道向东。路口各式各样的旅游标志表示旅游资源丰富，广告牌上标明到达古冰山景区54km。

我们到路口的派出所里打探一下往东的路况，警察同志给予指点。感觉鞋带被拽起来了，低头一看，哇，毛茸茸的小藏獒（图8）哦！摸摸它的小脑袋，很乖！眼看着我们走出派出所大门口，它停住脚步蹲在了地上。这是我们此行遇见的最漂亮的藏獒。

红军当年在壤口附近遭遇了阿坝土司杨俊扎西数千藏骑的袭击。当时，为探明北上的道路。从刷经寺去壤口的一路红军准备从龙日往松潘方向迂回。红一军团二师师长陈光、军团政治部主任朱瑞率领二师六团及五团一个营共计4个营和师直属队共800多人抵达马塘后，沿马塘河向上、中、下壤口侦察前进，寻觅通过水草地的道路。7月1日，在进至中壤口时，遭遇阿坝土司杨俊扎西数千藏族骑兵的袭击，六团虽能征善战却从来没有打过骑兵，与数量众多的剽悍的藏骑相遇，战斗激烈到白刃相向。这片草原地形开阔极利于骑兵作战，红军打得艰难、伤亡也大，师长陈光右臂负伤，又陷入断粮窘境，被迫退回马塘。后来，陈光在《从卓克基到巴西》文中回忆：“出发两日行程中遭骑兵万余挡道不前”，“不战就饿死”。六团在这次草地探路中因损失过大，又得不到兵员补充，过草地后被取消了番号。

当年没有这么好的公路条件。1935年7月2日，由红一方面军一军团和红四方面军三十军各一部组成的北上先头部队，是从康猫寺（今刷经寺镇老康猫村）出发，斜插向东北方向，沿刷经寺山梁而上，翻越长板山（雅克夏雪山）到达黑水的马河坝。我们行驶靠公路，只能是走直角——向北再折向东，也往黑水县方向前进。

黑水县的森林覆盖率很高，这一段路山林密布，号称“八十里彩林景观”。

省道通过山底部的雅克夏雪山隧道（长2302米，海拔接近4300米），2012年通车，隧道入口是金属架构的，非常漂亮。通过隧道后，呈现的是河谷与密林，S302省道伴着黑水河一路向东，并且藏族风情浓郁。

途中经过昌德村，我们自驾，显然是不能像红军一样从这里开始爬雪山的，只能继续前行。

当道路路面明显变宽时，路左边就是达古冰山景区（图9）了。当年红军多次翻越的昌德雪山、达古雪山（打鼓雪山）已经被划入景区里了。

位于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黑水县境内的达古雪山越来越有名了！过去有名，是因为翻越达古雪山的红军人次超过9万——1935年6月，红军右路军（中央红军大部和红四方面军一部分）北上时，翻越了昌德雪山、接着翻越了达古雪山；1936年8月，红军再次北上时，当年红军右路军中的那部分红四方面军是第二次翻越达古雪山了，而当年红军左路军中的那部分中央红军、红四方面军则是第一次翻越达古雪山。如今有名，是因为达古雪山已成为达古冰山风景名胜区、四川达古自然保护区的一部分。达古冰山系罕见的现代山地冰川，也是四川大九寨国际旅游区的一部分，近年来在中国发现新美景评选活动中，被誉为最具有吸引力新美景和四川最佳度假旅游目的地。景区内架设了全球第一海拔高度的索道，可直达海拔4860米的冰川下。走近远古，探古溯源，“达古冰川”由此扬名。达古冰山景区也包括三打古（达古）自然保护区。

不过，有些意外的是，日本科学家在1992年通过卫星图片发现了达古冰川。他们在实地考察后认为：达古冰川是全球海拔最低、面积最大、年龄最轻的冰川，也是离中等城市最近的冰川，在冰川中是景色最为美丽多姿的。

红军翻越雪山是走垭口，而不是翻越顶峰。红军当年是从昌德沟口进入的，首先翻越昌德雪山（上山、下山各约11公里），继而翻越达古雪山，最后去往毛儿盖。达古冰川景区游览设计了红军长征路线（图10）。

当年红军几乎是连续翻越了昌德山（仓德山）、达古山（打古山/打鼓山）。此前，中央红军已翻越了夹金山、梦笔山，部分部队还翻越了鹧鸪山，而红四方面军已翻越的雪山要多，包括红军棚子、鹧鸪山、虹桥山、梦笔山、巴郎山等。

昌德山位于黑水县境内，海拔4283米，垭口海拔4164米。1935年7月上中旬，会师后的红一、四方面军曾翻越此垭口。昌德山是中央红军长征途中翻越的第四座雪山，也是红四方面军3次翻越过的雪山（红四方面军北上、南下和再次北上时，都往返过此山）。昌德山垭口现在没有通等级公路。

达古山也位于黑水县境内，海拔4752米，垭口海拔4484米。1935年7月上中旬，会师后的红一、四方面军在翻越了昌德山后接着翻越此山北进。达古山是中央红军长征途中翻越的第5座雪山，也是红四方面军3次翻越过的雪山（包括红四方面军北上、南下和再次北上时往返过此山）。达古山垭口现在没有通等级公路。

达古雪山有一个红军之最——翻越它的红军人次超过9万！

翻越途中的7月6日，红军并不是从达古沟去三达古（上、中、下达古）再翻越的达古山，而是从中壤口、马河坝西来时，未到达古沟前就在距离达古沟西边不远的昌德沟进入（折了一个小弯），从那里翻越了昌德雪山，再去的三达古（宿营），7月7日翻越了达古山。1992年版的《中国工农红军第一方面军史》中对于翻越这两座雪山的顺序不知为什么搞颠倒了，也许这是导致重走长征路的两位英国青年从三达古翻过了达古山再去找昌德山的原因，结果英国青年找不着昌德山，就说此路没有那么多雪山了。

在达古冰川景区游览图（图11）中，更加清楚地标示出中央红军在翻越昌德雪山前折了一个小弯（虚线）。

不过确有疑问，当年红军为什么不往东多走一些路，从达古沟翻越雪山呢？由此去三达古翻越达古山就可以不必翻越昌德山，甚至如果往东再多走一些路的话，从芦花到双溜索再渡过黑水河沿毛儿盖河溯流而上，那就什么雪山都不用翻了！可能的原因包括：红军没有完全了解当地的地形；当时红军在芦花附近仍与土司土兵和国民党游击队发生战斗，溯毛儿盖河而上不能实现；要隐蔽行踪。

土兵、僧兵、藏民武装袭击的威胁确实不可小视，萧锋回忆：8月3日在毛儿盖地区，红一军团三团七连“在上打古山峡放连哨，被地方反动武装偷袭，除一通讯员逃出外，其余65名同志都被杀害了”。

钟有煌回忆翻越仓德山（昌德山）、打鼓山（打古山）：

八月中旬我团（红三军团五师十五团）从芦花出发继续北上，在队列中可以看到：每一个干部战士都背着沉重的粮食和准备过草地吃的干粮，身上穿着清一色的老羊皮背心，每人都有一根拐杖操在手里，部队整齐有序地行进。远远看去，很像一支特殊部队，身穿铠甲，手持新武器，背着沉重的装备缓缓而进。这样的部队，确实是一支特殊部队，不仅能战胜强大的敌人，还能战胜无法生存的自然环境。就这样，我们告别了住了一个多月苦难的“黑水”。部队沿着来的道路和那条小河而上，又过了一座桥，这时已行程近30里，在一道岔路口上山，这就开始翻越仓德山。

……

时间在不停地向前走，红军战士最困难的是两腿没有力气……就这样，时间已到了下午，谁也没有想到，我们已来到仓德山的腰部，那里还有一座村庄，有红四方面军的同志住在那儿。这里很像是一个兵站，负责看守和联络。部队停在村头的一边休息，接着又传来命令，在此地宿营，明天一早上山。真没有料到在半山腰宿营。炊事班准备做晚饭，其他的人同往常一样，分别进行思想动员，做好思想准备，要求今晚早吃饭、早休息、睡好觉，准备明天一早上山。

第二天早晨吃完早饭就开始上山……道路大弯小弯向山上转去，越来越高，两腿也越来越重，艰难地向上抬，特别是身体弱的和有病的同志，喘着气，稳住脚步向上攀，到了高处，看到满山都盖着大雪，一片白色晃得眼睛都睁不开，有的同志高山反应，眼花，头晕，拼着命为了革命，为了社会主义，发扬不到山顶非好汉的毅力，战天斗地也要到达山顶。这座山确实是一座大雪山，虽然没有遇到暴风雪，全团的同志费了大力气。那天我到达山顶，回头看一下，看到我们的红军战士，很像攀登珠穆朗玛峰的登山运动员那样，迈着沉重的步子向上攀越。我们是从半山腹向上登，整整爬了半天，不然的话，很难一天能翻过山去。下山时，每一位同志就像消灭了敌人，打了胜仗那样，挺起胸膛，高兴地迈着大步，一直到达宿营地。

翻越仓德山后，我团继续北上，沿着打鼓河而上，经过下打鼓和中打鼓，到达上打鼓地区宿营。各连队根据团的布置安排，召开干部和军人大会进行动员，准备明天翻越大雪山——打鼓山。动员大家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第二天早晨吃饭时，各连队的领导再三要求大家吃饱饭、喝足水，带好水、行李、粮食。……随着时间的前进，打鼓河的水声，也越来越小，以至听不到声音，从此攀登而上。这条上山的道路不难行，道路两侧都是树林，战士们静静地开始向上攀。……临近山顶时，看到有些地方积雪甚厚，虽然没有满山白雪，但高山反应和缺氧引起的气喘和心悸，真是很艰难、就是说心脏呼吸加快了，行进的步子放慢了。整个队列只是缓慢地蠕动着向山顶行进。正在最艰难、最艰苦时刻，前面传来大声的喊话声：“同志们加油啊，我这里就是山顶，我已过关了。”这个喊话声，响彻云霄，震动着打鼓山，鼓舞着每一位红色战士，增添了无穷的力量。同志们向着喊话声望去，两山之间一条通道，战友们正在向北下山了。

……我团翻越打鼓山后，到达毛儿盖，奉军团命令，任务是接替友军的警戒，到毛儿盖和松潘之间的一座山上，准备打击来犯之敌，保护全军团从毛儿盖进入草地。这座山有密密的树林，蒋介石的飞机看不见我们，但是飞机天天都来投炸弹，没有目标乱投，似乎同我们毫无关系。山上向东看去就是松潘，因还有一座小山，看不见松潘城，我们的侦察员可以到小山那里去侦察敌情，那边有临时飞机场，可以看到飞机的升降，因为这几天每天都下雨，飞机起不了什么作用，胡宗南很怕红军，也不敢来侵犯。我们住在山上树林里，天上下雨，地下潮湿，山下有一个小村，没有老百姓，炊事人员在那里煮饭，送上山来吃，这样，生活了数天，直至任务完成。

我们父亲田长华20世纪八九十年代做革命传统报告中，回忆了翻越仓德山（昌德山）、打鼓山（打古山）：

此时，我的病好了，又抢着背起了炊事班的大铁锅，跟随部队又翻过了几座雪山。当我们翻过了第四座雪山、海拔4164米的昌德山后，到达了打鼓山下的打鼓村。（四军保卫局特务队）萧队长把我和另一名炊事员张金荣叫去说，“部队要爬打鼓山了，可是，保卫局各单位有20名伤病员同志不能跟部队行动，决定你们二人留下来照顾他们，待收容队来了，你们一起跟上来，设法归队”。听了队长交给的任务，我们心情很紧张，留我们在偏远的荒山野林里，又是人生地不熟的少数民族地区，他们长期受国民党欺骗宣传，对红军情况不了解，对我们极不友好，有时袭击我们零星人员，加之没有粮食，没有医药，只有给我们留下的少量干粮和几块银圆，可是，我们又一想这些伤病员都是自己的阶级弟兄、革命同志，怎么可以丢下他们不管呢？

于是，我们就留在了打鼓村。这里是藏民区，由于藏民不了解红军，把粮食都埋了起来，人也跑了，甚至还在森林里和隘口处向我们放冷枪，敌人的骑兵也会袭击我们。但我和张金荣决心要尽全力帮助伤病的同志渡过难关。我们二人商量留下一点炒面给伤病员吃，我们设法多挖野菜调剂搭配着吃。同时，我们还想办法去找粮食、找牛皮，没有找到粮食，只找到了一点干牛皮还给群众留下银圆。幸好森林里野菜不少，虽然没有盐巴，但多少放点炒面和牛皮煮野菜，干一点的给伤病员吃，我们二人常吃野菜。伤病员流泪感激我们。重病员自己不能吃，我们喂他们吃。有重伤员老是哭叫，没有信心，轻伤员同我们二人一起安慰他们，“后面的部队快到了，部队来了就会有办法的”。

我和张金荣一天到晚不是去找粮食，就是去剜野菜，尽心尽力地照顾这十几个伤病员。我还想办法做了个鱼钩，学会了钓鱼，用钓到的小鱼给伤病员烧鱼汤喝。但是由于一无粮，二无药，几个重病号眼看着不行了，我们天天盼望着后续部队的到来。虽然我俩尽了心，几个伤势很重的同志还是陆续牺牲了。我们难过极了，流着眼泪掩埋掉战友的遗体。特别是我们炊事班小赖同志牺牲的那天，我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跑到森林里放声痛哭了一场。他在雪山上救了我，我永远不会忘记他的救命之恩。

在后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们每天除了挖野菜外，就是掩埋牺牲同志的尸体，那种沉痛的心情，我至今不能忘记。

十几天后，后续部队的收容队终于来了，他们接收下幸存的几位伤病员。我们又跟随部队北上，并在到达毛儿盖时，终于追上了特务队，胜利地完成了任务。

为了赶时间，我们乘坐景区第一班游览车进入景区。

在“红军长征在景区路线图”（图12）中所示路线（图示红色虚线）：昌德雪山→红军宿营地→红军湖→下达古藏寨→中达古藏寨→泽娜措→红军桥→上达古藏寨→达古雪山→至毛儿盖会址。

红一方面军一军团和红四方面军三十军各一部组成的先头部队是在1935年7月初从三达古出发，翻越达古山（拖罗岗）向毛儿盖进发的。7月23日，红军中央领导机关和大部主力（回头向西）分批经昌德梁子，翻越达古山北进至毛儿盖，另一部红军（向东）由泽盖过河，翻谷汝山经扎窝、晴朗、达盖翻山去毛儿盖。7月24日，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张闻天等中央领导随军委纵队翻越了昌德雪山。

我们首先到达的是红军宿营地（图13）。铭牌说明：1935年，毛泽东、周恩来、朱德以及邓小平、叶剑英、彭德怀、徐向前、聂荣臻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翻越了长征途中第四座大雪山昌德雪山，当时，他们在此安营扎寨、起灶熬饭、饮马喂水后翻越了达古雪山。

路边是下达古村/下达古藏寨（三达古村之一，图14、图15）。这里也是我们父亲田长华回忆中所说的，留下看护伤病员的地方。如今，藏居不再是小木屋了。

接着到达红军湖（和泽娜措湖相连，图16）。

远处山坡上的村落就是上达古村藏寨，红军沿着湖左岸的小道去往上达古村藏寨。

随后，就能看见横跨在达古河上的红军桥（图17）。桥的上方是上达古村藏寨。当年经过激烈战斗，红军夺取了这座桥，打通了翻越达古雪山的通路。过桥向东的小路伸向山坳中，这就是当年中央红军翻越达古雪山垭口、往毛儿盖方向去的山道，只不过现在铺设了水泥路面，成了旅游道路。

红军桥是藏式廊桥（风雨桥，图18），匾额上的红五星以及金色大字，表明这是近年来重新修建的。

红军桥头有说明牌：1935年7月7日，红军在此地与反动势力进行了一次激烈的夺桥战斗，消灭了反动势力，最终翻越达古雪山（海拔4752米）。在达古雪山下的毛儿盖镇召开了中央政治局会议。藏族同胞为纪念红军，称此桥为“红军桥”。

红军桥前还有一处不显眼的石刻标语“红军借路黑水北上，是为拯救受苦受难的人民。西路军司令部”。这不是当年的红军标语，应该是后来制作的。

这里是红军翻越达古雪山的必经之路，我们父亲一定走过！我们展示队旗留影（图19）。

由于过红军桥走翻越达古雪山的山道还没有开发成为旅游道，景区里的红军长征游路线就到此了。随后我们继续在景区游览。到了达古湖，湖边静谧得无一丝动静！

登上达古冰川可以步行，也可以乘坐索道缆车。不用说，乘坐缆车吧。坐在缆车上，俯瞰登山弯弯曲曲的步行木栈道（图20），据说，一般人要走路到冰川观景台，得用多半天时间。

乘坐索道缆车至达古冰川观景台，也算是体验了一下全世界海拔最高的缆车（图21）的乘坐感受。

到达冰川观景台（图22），冰天雪地一片。

观景台平台上的石碑上镌刻着“挑战自我4860米达古冰川索道——世界最高”（图23）。

回首看远方，云海一片（图24），雪峰和云层竞相比高。我们站立的位置海拔4860米，而达古山顶峰海拔4752米、昌德山海拔4283米，云海遮蔽了众雪山，虽然看不见它们，但我们父亲田长华念念不忘当年翻越的大雪山就在那里！红军多次翻越这里的雪山，留下了永不泯灭的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