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站　阿坝县

从灯塔乡出发，我们追随红军长征步伐向东，出青海再回到四川，先到阿坝县格尔登寺，再到红原县安曲乡、最后到查理乡神座村。

参考行驶路线：（中括号内是公路编号，两地之间的数字是大约行驶的km数。）

途中雪山垭口及路口较多，大部分道路海拔在3700m以上，可达4500m，全程基本都是盘山路。个别路段的路况不太好。

灯塔乡（继续沿［S208省道］东行）47.6km→转入［阿两路/XU07县道］105km→进入阿坝县城［崇拉街］0.3km→右转进入［腾智路］526m→左转进入［中心街］0.2km→左转进入［洽唐中街］0.5km→右转到格尔登寺，然后向南进入［洽唐西街］0.5km→经［腾智路］往［洽唐东街］3.1km→进入［S302省道］向东47.1km→转入［哇查公路］3km→红原县安曲乡查理寺（红军居住地遗址）11.1km→查理乡神座村（87号拿尚）“朱德总司令居住旧址”。

红军长征三过阿坝：红一、四方面军会师后的1935年8月，红军分为左、右路纵队北上，朱德、张国焘率领左纵队又兵分两路，一路从安曲沿海子山梁子进抵阿坝；一路经四寨（今红原）进驻阿坝。8月下旬，左路军先遣部队经过麦尔玛至白河（又称为噶曲河），一部分已经渡过白河，但张国焘以白河涨水为由，强令已过河的部队折返阿坝，为此往返阿坝两次。第三次过阿坝是在1936年7月，会合后的红二、四方面军从甘孜，经色达后分兵两路北上向阿坝（麦桑）进军，于8月下旬经茸安、查理、麦尔玛，过贾洛箭步塘至红原县安曲过白河，继续北上。因此，三大主力红军长征都曾经过阿坝。其中，担负全军总断后任务的红二方面军二军于1936年7月26日到达阿坝，与已经到达的红六军、红三十二军会合。

红军长征三过阿坝，先后在这里击溃了麦桑土兵的阻击，发生了“查理寺战斗”“赛格寺战斗”，召开了“阿坝会议”决定南下川康，成立了格勒德沙共和国中央革命政府，进行了红军政策的大量宣传，筹得了支撑走过大草地的粮秣，为红军最终北上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阿坝，曾是唐代吐蕃的阿里人居住的地方，地处青藏高原东南缘，海拔在3200米以上，位于川甘青三省交汇处。阿坝县现属于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与甘孜州内的若尔盖县、红原县、马尔康县、壤塘县和甘肃省玛曲县，青海省久治县、班玛县等7县接壤，是内地通往西北的重要交通枢纽，是重要的商贸中心和物资集散地。

从四川甘孜经过青海班玛到达四川阿坝的一路上，红军大部分行军路线海拔超过3700米，翻越了多座海拔4000米以上的雪山，涉渡了多条河流，行程近千里。部队终日在人迹罕至的荒原上行走，这里空气稀薄，气候多变，但途中严重的问题还是“缺帐篷，少粮，掉队死亡现象极严重”。尤其是处于整个行军序列最后尾的红二方面军部队最为严重。原计划10天即可到达阿坝的，但由于沿途得不到粮食补充，条件十分恶劣，干部、战士体力异常虚弱，走了20多天才到达目的地。开始，每人每天尚能分到3两青稞粉子，后来连这一点最低的需要也很难保证了，只得以野菜、牛羊皮和牛羊骨来充饥，有的把草鞋上的牛皮筋烤焦或煮熟吃了。最困难时，甚至连野菜、牛羊皮也无从取得，致使不少干部、战士口含着野草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为了维持部队的生存，尽力减少减员，组织上明确提出了“粮食就是生命，粮食就是政治”的口号，动员全体同志严格地节约粮食。彼此帮助，优先照顾伤病人员。各兄弟部队之间发扬团结互助精神，无私地互相调剂，在断粮的时刻挽救了许多处于绝境中的同志。7月23日和26日，红二、四方面军部队先后到达阿坝。

我们从班玛到阿坝，行驶路线和红军步行路线不可能完全一致，但相信我们的感受和当年红军的感受有一点会是一致的，那就是：人烟稀少，频翻雪山（图1）。

我们一路上没有多停留察看，仅看有路标的垭口就先后经过了：德啄山垭口（图2，海拔4418米）；德勒山垭口（图3，海拔4517米）；隆格山垭口（图4，海拔4398米）；扎拉山垭口（图5，海拔4239米）；红土垭口（图6，海拔4037米）；乱石头垭口（图7，海拔4207米）；桑赤山垭口（图8，海拔4054米）。

到达阿坝县城（阿坝镇），我们先去格尔登寺。格尔登寺位于县城西北角，具有120多年的历史，是阿坝县规模最大的藏传佛教格鲁派寺院。该寺建于清同治九年（1870），其前身为洞沟寺。

1935年9月红军进驻阿坝后，总指挥部设在格尔登寺内。15日，张国焘在寺内召开了“川康省委扩大会议”，并做出《阿坝会议决议》，称中共中央北上抗日的路线为“机会主义”“右倾逃跑主义”，他还策动一些人威逼朱德、刘伯承接受他的南下主张。一位当时参加会议的原川陕省苏维埃政府副主席回忆说：“会议很乱，你一言，他一语，嗓子很高，‘帽子’满天飞。在张国焘的煽动下，有人对朱德总司令一阵起哄、围攻，有的甚至拍桌质问：‘朱德，你必须同毛泽东向北逃跑的错误划清界限！’朱德总司令沉稳地回答：人家都叫‘朱毛，朱毛’，我朱德怎么能反毛泽东？中央北上抗日的决定是正确的，我决不会反对。毛泽东同志我信得过，你可以把我劈成两半，但你绝对割不断我和毛泽东同志的关系！”

阿坝会议在张国焘操纵下通过了所谓的《阿坝会议决议》，指责“中央政治局一部分同志，毛、洛、博、周等同志，继续他们的右倾机会主义的逃跑路线，不顾整个中国革命的利益，破坏红军的指挥系统，破坏主力红军的团结，实行逃跑”。同日，张国焘以“中国工农红军总政治部”名义下达《大举南进政治保障计划》。指出：“只有大举南进，消灭川敌残部，才是真正的进攻路线。”还提出“红军南下行，要打成都城”等口号。17日，发出南下命令。而这时候，正是中共中央召开俄界会议，中央红军整编为陕甘支队，继续北上夺取腊子口、向哈达铺进军的那几天。

时隔一年后，红二、四方面军共同北上，在阿坝筹粮、休整以及总结行军经验和教训，为北上过松潘草地做准备工作。为了统一领导红二、四方面军的北上行动，中共中央于7月27日决定成立西北局，由张国焘任书记，任弼时任副书记，朱德等为委员。

我们到达格尔登寺时（图9），正赶上下雨，天阴冷。4月底的天气，这里的人们还穿着很厚的棉衣。

寺院比较大，我们一直走到格尔登寺大殿（图10），也没有看到有关红军、长征的指示牌或纪念碑。待我们走进大殿，殿内正在做法事，在我们犹豫中，一位老者看出我们的心思，主动问明来意，给我们讲起了他知道的红军在寺内的故事：当年红军在寺内驻扎期间，积极宣传北上抗日精神，曾在寺内二层楼的墙壁上留下了“红字”（指红军书写的标语），可惜的是寺庙经过多次翻建、翻修，不仅“红字”没有保存下来，红军指挥部所在的房屋也没有保存下来。其实，只要看看今日寺庙的外观，就可以判断出已今非昔比了。

红二、四方面军共同北上到此时，贺龙在阿坝主持召开了红二方面军各师、团领导干部会议，传达党中央战略方针，要求各部队搞好政治动员，加紧准备北上的各项工作，包括筹粮，筹措帐篷、骡马、草鞋、担架、药品，将不能随队的重伤病号寄养在当地可靠的群众家中等。当时红军在阿坝期间，首要任务就是筹措粮草、牲畜，全军上下一齐动员，想尽各种办法，但因居民稀少，物产有限，平均每人仅得10天的口粮，后来在草地途中，许多人只得忍着饥饿，继续前进。

离开阿坝，红军曾在今红原县安曲乡的查理寺居住过。我们离开格尔登寺即前往查理寺。

有资料称，1936年7月20日，徐向前率红四方面军中纵队曾在此逗留过一两天。《陈伯钧长征日记》中也写道，1936年7月25日曾“经小查理寺之查理寺宿营”。

查理寺有“哲学院”的意思，它是阿坝地区首个推行辩经学院的寺院，寺名也由此而得。查理寺位于阿依拉山之南的查理乡，距县城50公里，寺院建于清道光三年（1823），由第二世活佛贡曲·旦拜迦木参创建，属格鲁派寺院，是安多地区南部最大的弘法基地，也是阿坝州文物保存较完好的一座寺庙。这里还是走入阿坝神座的门户，是红军进入阿坝的地方。

寺院沿道路分布得很长，还有大量供僧众住宿的类似“公寓”的房屋。我们到时，正好是僧人下课时间，他们三五结伴成行，有些还是小顽童，吃着雪糕（天气可是并不热哦），天真无邪地边走边玩。我们向僧众打听红军在这里的信息，一位汉语说得很好的僧侣将我们一直带到查理寺的老寺庙前（图11）。

几位喇嘛告诉我们。最老的寺庙已经废弃了，当年红军曾居住过的遗址现只留下断墙了。他们带我们走到老寺庙前的平台边上，往下看，确实有一处废墟（图12）。但这处废墟看起来不像是寺庙的规模，倒像是不太大的住室。没有经过考证和有力的证据来证明，我们不得而知，但红军在此地宿营是一定的。我们再进一步询问，当年的查理寺战斗有什么线索，喇嘛们就都不知道了。

现在的查理寺有着宏大的经堂、佛殿、佛塔、转经走廊建筑，红墙红瓦巍然矗立，金顶、法轮、琉璃瓦映日生辉，座座僧房排列有序。这里众多僧人研习佛经，吸吮知识，书香风气浓厚。站在高处望去，整座寺院依山傍水，建筑独具特色，庙宇金顶气势宏伟，金碧辉煌，形似曼陀罗，颇有小布达拉宫的感觉。

我们下一站去查理乡神座村（图13）——号称神仙居住的地方。它是一个尚在开发为旅游景点的村庄，沿山坡而建的藏式村落仅有57户人家，这里既有原始森林、高山牧场、农耕田园，又有潺潺的流水、静静的海子、汩汩的沼泽，保持着良好的原生态。阿坝人常说“神座的姑娘，然木多的酸菜，蒙古的糌粑”，不过，我们不是来看神座的姑娘的，要看的是朱德长征时的旧居。

查理乡年轻的工作人员热情地接待了我们，但只有她一个人值班，不能领我们前往，就打电话让神座村的一个藏族小伙子接待我们。藏族小伙子汉语不太好（看来神座村确实比较封闭），我们说话慢一点儿，加上表情和比画，双方勉强能明白。

穿过村里的百年老屋，小伙子带领我们来到当年朱德的居住地，神座村87号。女房主和蔼可亲，亲自带我们参观（再往下看，就知道“亲自”的意思了）。

从村中的道路看去，女房主的家是新盖不久的新式藏居，绕过这新居，在后面的夹道里，才是保留下来的旧居，是一个三层木屋（图14）。藏区的木屋我们一路上见得多了，在这里却遇到了新问题——上去的楼梯，从一层到二层是台阶式的楼梯，但从二层到三层的楼梯却是“独木梯”！这种一根原木凿出来的梯子很结实，不用担心承受重量问题，我们担心的是独木梯没有固定，我们缺乏爬这种梯子的“技术”，顾虑人和价值不菲的相机。看到我们犹豫，女房主非常利索地爬上去，再俯下身来扶稳独木梯，让我们放心地爬上去。这就是女房主“亲自”的作用！

到了三层，还可以上到房顶，借助的还是独木梯（图15），这里可以看得很清楚了。于是我们止步了。

独木梯对着的就是朱德总司令居住的屋子（图16），面积很小，仅仅比一张床大不了多少，被主人打扫得很干净。女房主说屋内的陈设一直保持着原样，只是撤去了铺盖。女房主让我们仔细看木地板上，朱德总司令居住时取暖烧炉子留在地面的痕迹还在。

村民们听说我们重走长征路来到这里，告诉我们当年整个村子几乎每户都住过红军，只要是老房子，都是红军旧居。一说起红军到过这里，村民的言语中透着自豪。我们鼓励他们说，你们村子称得上红军村了，应该去向政府申请挂牌，凡是红军住过的房子前面都可以挂上。我们的话让村民们动了心。

确实，神座村的老房子（图17）随处可见。我们真希望把神座村不仅开发成旅游村，也保留为红军村。

村民说当年红军就是从村边小木桥进村的（图18）。我们来到桥边，证实了村民的说法，因为当年没有公路，这座伸臂式小木桥是那时进出村子的必经之地。

只是时间不太宽裕，否则，我们还可以把神座村看得更仔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