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站　炉霍县城

我们离开道孚县城（鲜水镇），继续走S303省道向北，去往炉霍县城（新都镇）。

参考行驶路线：（中括号内是公路编号，两地之间的数字是行驶的大约km数。）

道孚县城（鲜水镇）74km→炉霍县城（新都镇海拔3150m）

我们离开道孚县城（鲜水镇）往炉霍县城，与“红军经炉示意图”［图1）所示的类似，也得经过孔色、仁达、宜木到达炉霍县城。

道孚往炉霍要经过亚洛阔山。《陈伯钧红军时代日记》（陈伯钧，1936年2月任红四军参谋长）里曾谈到1936年4月1日左右，红四军翻越亚洛阔山的经历。不过，我们途中没有见到亚洛阔山的标识，也没有觉得途中有明显的上下坡。估计今日的公路已不同于当年红军走的小道了。

炉霍，昔称“霍尔章谷”，藏语“霍尔”意指蒙古人，“章谷”意为山岩石上。因霍尔章谷土司系蒙古族后裔，其官寨又处于山岩上，故称“霍尔章谷”。清光绪二十三年（1897）置屯时取名“炉霍”，因炉（打箭炉）至霍尔为入藏要道，故名。炉霍老县城在老街，而现在的炉霍县城在新都镇，南通道孚，北通甘孜。

炉霍县城的“马道”（表现的是“茶马古道”，图2）。

当年，4万多红军将士在炉霍驻扎达半年之久，筹粮，整编，休整，还第一次召开了红军运动会，张国焘取消另立的“中央”……事件丰富！

炉霍博物馆中的《红军厅简介》对红军当年驻炉霍有不少介绍。1936年3月5日，刘伯承和程世才率领红四方面军先遣部队红三十军八十八师从道孚县沿鲜水河进入炉霍境内，3月29日又开进朱倭。此后4万多红军将士开进炉霍并驻扎达半年之久。3月下旬，红军总指挥部、总政治部、文工团、交通营、参谋部等总部机关陆续开进炉霍驻扎灵寿寺。总医院设在今雅德乡固里村，分医院在炉霍县的秋日、苍龙、须须、老河口、棒达、朱倭、虾拉沱等地。总供给部驻查尔瓦村，下设粮秣处、军械处、财务处、被服处，开办了铁工厂（铸造铁制军用品）、木工厂（造船造桥）、炸弹厂（生产手榴弹）、修械厂（修理枪支）、织工厂（捻羊毛、织毪子）、被服厂（用毪子和布制衣服）。

红军开始进驻炉霍时，老百姓不明真相纷纷躲避上山，朱德总司令即给红军指战员做出了四项规定：1.尊重当地的风俗习惯；2.爱护藏民的一草一木；3.不经允许不准住进藏民的房子；4.看管并喂养好藏民家中的牛羊。总司令一方面派指战员会同爱国上层人士带领翻译上山规劝藏民回家安居；另一方面不误农时，帮助群众种好庄稼。他在到达炉霍的第二天就召开了总部机关动员大会，同其他红军领导带头参加劳动。没有种子，就从红军紧缺的口粮中解决；没有耕牛，就用人拉犁；没有工具，就使用红军自己的小铁铲。1936年的春耕，红军为群众耕种土地近4万亩，占当时全县总耕种面积的70%以上，为群众看管、饲养牲畜上万头，赈济贫困群众600余户，受到红军医生治病疗伤的藏民达2000人。“徐帅肩拉犁，朱总赤脚耘”至今被传颂。

寿灵寺是当时康北地区最大的一座寺院。寿灵寺战斗是当年红四方面军西进康北期间的主要战斗。红四方面军总指挥部、张国焘另立的“第二中央”、西北联邦政府都设在寿灵寺，张国焘、陈昌浩、徐向前等也住在寿灵寺（海拔高度比甘孜低）。但寿灵寺原址已荡然无存，新寿灵寺于1973年地震后迁建至鲜水河北岸。

寿灵寺战斗。八十八师于3月6日在将军梁子击溃了寿灵寺派驻的当地武装，于3月7日乘胜进占了炉霍县城（老街），并包围了寿灵寺。八十八师按照方面军总部的指示——“围而不打，政治争取为主，力争和平解决”，但先派出的两位藏族通司被寿灵寺武装僧众开枪打死，又派出从丹巴带来的两位通司进寺送信，同样也被杀害！红军官兵虽然愤怒至极，仍未强攻。相持10日后，寿灵寺得到了甘孜土司和寺院武装的驰援，武装僧众士气大振，即以铁棒喇嘛公却娄罗为首的200人敢死队扑向红军阵地，凶焰甚炽，一度冲进八十八师一个团指挥所，打死团长还夺走一挺轻机枪。然而这些人毕竟是乌合之众，被红军反冲击打散，公却娄罗本人也被击毙。几天后李先念政委率八十九师赶到，与八十八师合力将增援寿灵寺的土司和寺院武装击散。两天后红军玩了个拖刀计：突然从寿灵寺撤围，佯装离开炉霍赶赴甘孜。寺内众人放松了警戒，孰料红军却连夜杀回，突入寺内大院，僧众们顿时阵脚大乱，纷纷缴械——除格聪活佛率少数人从后山逃走，其余都做了俘虏。红军在26日攻占寺庙后，除取用粮食外，对被俘喇嘛一律优待，其诵经等佛事一概照旧进行。红军的作为让僧众们大为惊诧，寺院木郎法会世袭总管家相子·益西多吉派来探听情况的亲信绍古也被感动，回头就把所见所闻向躲在炉霍泥巴沟的益西多吉做了详述（寿灵寺当时有两位活佛，一个到拉萨朝佛去了，一位还小，主要由大管家相佐·益西多吉主持寺务）。益西多吉发现这些“红汉人”并非传闻中的青面獠牙嗜血成性，于是返回寿灵寺，与红军领导李维海商定了动员各阶层外逃人员回归的具体办法。3月27日，益西多吉派人前往觉日寺、东谷寺、甘孜寺以及甘孜县的头人处送信，以亲身见闻向他们宣传了红军的“宗教政策”和“打起仗来不要命”的骁勇善战，奉劝他们不要与红军为敌。益西多吉的影响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红军大学在炉霍继续开办。3月下旬，红大进驻炉霍后，招收了军、师两级干部400余人，组织了两期高级指挥科（上级指挥科和上级政治科）。同时还扩大了步兵学校（工兵、炮兵、骑兵等兵种）连同校部领导机构共约1500多人，与总部同驻炉霍寿灵寺。在炉期间，红军大学创办校刊《红炉》，校长刘伯承亲自为校刊撰写了稿件。红军大学在炉霍度过了长征途中的黄金时期。

在炉霍诞生了红军党校。1936年春在寿灵寺成立红军党校，亦称炉霍党校。全校师生约600人，设3个连和1个高级班，授课教师为总部首长、党校校长、校党委书记、教务主任，教学主要内容是社会主义发展史、党史、中国近代史、国际国内形势和中国共产党的方针、政策、任务等。

召开“炉霍会议”。4月，根据中共中央的电令，由朱德总司令主持，在寿灵寺召开了为期一周的红军高层会议，简称“炉霍会议”。会议的主要内容是：一是研究组织迎接红二、六军团的有关问题——1.派李先念率红三十军八十八师为先头部队，先抵甘孜迎接红二、六军团。2.派红三十一军和红四军一部赴理塘迎接红六军团。3.组成以傅钟为团长，邵式平、曾传六、张琴秋为副团长，周纯全、李维海、余洪远为成员的慰问团去甘孜慰问红二、六军团。二是整编部队——红四军辖第十师、十一师、十二师和独立师，红九军辖第二十五师、二十六师、二十七师和教导师，两军均不设团，师直辖营；红三十军辖第八十八师、八十九师，红三十一军辖第九十一师、九十三师，每师各辖3个团；红五军辖第十三师、十五师，每师各辖2个团。另将各部骑兵集中组成骑兵师。四是成立红军干部训练大队，将整编中未做安排的干部集中在红军大学进行训练，由陈赓任大队长。五是总结在藏区执行政策的情况，纠正了一些“左”的做法，决定加强与藏族上层人士和少数民族的团结合作。“炉霍会议”是红军长征途中的一次非常重要的会议，为红二、四方面军的会合和后来共同北上奠定了基础。

整编时，在虾拉沱村成立了红军第一个骑兵师，将各部的骑兵集中了起来，许世友任骑兵师师长，有一种说法是他不满意张国焘的一些做法，当面提意见而得罪了张国焘，被撤销了四军军长职务，去当新组建的骑兵师师长。《红军长征史》中说，骑兵师共200多人，恐怕有误，许世友自己则回忆：“为适应过草地时打敌骑兵、侦察道路、筹集粮食的需要，方面军组建了一个骑兵师，全师编3个团共3500多人，我调任骑兵司令。5月上旬的一天，我们骑兵师在甘孜召开了成立大会。朱德总司令、刘伯承总参谋长检阅了部队。朱总司令还作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他号召我们团结一致，英勇作战，为保障方面军部队顺利北上与党中央会合作出贡献。”

张国焘在炉霍被迫取消“第二中央”。炉霍会议后不久的6月6日，张国焘在炉霍寿灵寺被迫宣布撤销他的“第二中央”。

在炉霍建立“博巴”政府。红军进入炉霍后。经广泛宣传动员，于4月15日召开了全县各民族各界代表大会，成立了炉霍县博（蕃）巴政府。县博巴政府由18人组成，相子·益西多吉出任主席，泽仁贡布、洛泽仁（兼任青年武装队长）任副主席，中共炉霍县委书记李维海以红军代表身份配合县博巴政府工作。之后，相继建立了老街、朱倭两个区级博巴政府，宜木、瓦达（今斯木）、瓦角（今雅德）、棒达（今泥巴）、雄鸡岭（今旦都）、觉如（今朱倭下）、达举（今充古）、棒古（今朱倭上）等8个乡级博巴政府先后建立。

红二、四方面军从炉霍出发北上。6月25日，决定红二、四方面军编成左、中、右3路纵队共同北上。其中，朱德总司令率红四方面军的四军第十师、十一师和三十军第八十八师及红二方面军组成左纵队，7月3日从炉霍朱倭、甘孜出发，经东谷、西倾寺、阿坝向包座前进；徐向前总指挥率领红四方面军的四军第十二师、独立师和九军、三十一军第九十三师及红四方面军总部组成中纵队，于7月2日从炉霍出发，经泥巴沟、壤塘、查理寺、毛儿盖向包座前进。县博巴政府派出13人随红军北上，既是翻译（通司），又是向导。

在炉霍县内，当年有1100多名红军因为身体伤病等原因留下了，留下来的红军要么由寺庙收留，要么由大家族部落进行照顾，还送给一部分牛马搞生产，有愿意回老家的，也由当地人筹钱护送他们回家。落户当地的红军视炉霍为故乡，除了返乡的和被反动派杀害的，到1951年，留炉红军尚有123人。（2015年9月，作家陈金平采访了虾拉沱村健在的留炉老红军李丰明，他是苍溪人，红四方面军强渡嘉陵江时，全家4口人都参加了船工队。红军再次北上时，他和父亲李凤仙、哥哥李丰君在虾拉沱渡口运送红军，完成了他们作为红军的最后一次使命，从此就在这里定居落户了。）

红军进驻炉霍近4万人，时间达半年，其生活来源主要靠当地提供。炉霍人民为红军筹集粮食近40万公斤，牲畜4万多头，柴草1000多万公斤，食盐5000多公斤，酥油1000多公斤和大量的羊毛、衣被及帐篷、鞍垫等。为了红军北上经藏区途中购物方便，还筹集了1万多块藏区通行的货币“藏洋”。县博巴政府主席相子·益西多吉将家里的存粮、牲畜大部分献给了红军；觉日寺的扎日活佛和灵龙寺的曲扎活佛不但率先捐献出寺庙的大量物资（包括藏洋），还主动为红军筹集物资；在县博巴政府副主席泽仁贡布的鼓舞下，泥巴沟的各界人士尽全力支援红军；宜木、斯木、仁达等地的群众则为红军保存筹集好的粮食。

在炉霍博物馆的《红军厅简介》中自豪地宣称：“炉霍是红四方面军在长征途中停留时间最长、得到的援助和补给最实、活动范围最广、留下红军最多、军民感情最深的地区。”

炉霍至今还有一道红军特色菜——“棒打萝卜”。当年4万红军吃饭是个大问题。由于萝卜在炉霍一带生长较好，个头又大，就成为常吃的蔬菜。由于部队人数多，厨房的菜刀不够用，切萝卜工作量太大。为了省力气，人们就用木棒将萝卜打碎，然后用清水煮。久而久之，用木棒打碎萝卜的做法就流传开来。如今虽然也是“棒打萝卜”，但已经不是清水煮出来的，而是用鲜美的排骨、棒骨炖菜了（图3）。

炉霍“红运会”。在炉霍老街举行了红军有史以来唯一的大规模运动会。在朱总司令的倡导下，为了提高士气、加强体育和文化娱乐工作，4月16日在炉霍成立了“红场委员会”，在寿灵寺召开了第一次会议。决定“五一”召开运动会。内容包括：（一）体育：1.赛跑（200米）；2.跑马、马术表演；3.过障碍；4.跳高、跳远。（二）军事动作：1.对敌人骑兵战术动作；2.投手榴弹。（三）文化娱乐工作：1.办墙报；2.歌咏比赛；3.政治演讲。朱总司令亲任评判委员会的评判员。体育比赛和军事训练项目表演后，表演了文娱节目。许世友获得运动会比赛第一名的成绩。洪学智回忆，红四军和红军大学篮球比赛时，朱老总亲自担任裁判。

运动会不但得到寿灵寺的资助，寿灵寺的喇嘛还为红军表演了“羌姆”舞——一种带宗教色彩的面具舞，喇嘛们还与红军举行了拔河比赛，给运动会增添了热烈的气氛。红四军军部侦察参谋张天伟回忆，那是他一生所参加过的最热闹、最激动人心的运动会。

洪学智当时是红四军政治部主任，驻在新龙县，王宏坤军长让他带队到炉霍参加运动会。他说，这次参加运动会，才有机会第一次近距离地见到朱德总司令，在当时的情况下，没有朱总司令的亲自参与和指导，运动会不可能开得如此成功。当时，红四方面军总部已决定高级干部单身的可以结婚。上台表演节目的供给部女兵张文（原名张熙泽）被介绍给了洪学智，两人6月1日便在红四军政治部办公室举行了婚礼。红四军军长王宏坤和爱人冯明英、参谋长陈伯钧和爱人何克春以及供给部的领导、政治部工作人员都来出席了。仪式完毕，大家围坐在一起，喝了面疙瘩汤，算是结婚宴席。洪学智说，他会永远记住、怀念并感谢这场在雪山脚下举行的运动会。

我们父亲田长华回忆运动会比较具体，他在20世纪90年代的革命传统报告中写道：“比赛的内容有三大项。第一项，要部队把自己织好的羊毛衣服、裤子、袜子、手套及草鞋全部穿上，整队进入会场，由上级检查，看哪个单位织得好，着装整齐，行军走路方便轻松；第二项，用牛粪饼烧开水、做饭，由统一的信号开始，挖灶、架锅烧水、做饭，看哪个单位先把水烧开，先做好饭，就奖励耕牛和炒面。我们（四军）特务队获得一头耕牛奖，全队高兴极了；第三项是搭帐篷比赛，看谁搭得快、搭得坚实牢固。……这种比赛是很有意义的。部队挖了许多的锅灶，搭起许多的帐篷，气氛非常热烈。”

我们后来知道了，用牛粪饼烧开水、做饭，是朱总司令特意提出增设的项目，就是为北上再过草地而做准备的。

炉霍有这么丰富的长征历史，我们打算好好寻访一番！

可是我们寻访的初探结果却令人失望——1973年发生地震造成破坏，后来炉霍县城因地域狭窄，易地而新建县城（在一片相对开阔的河谷中），老城和新城隔着一条河，所以，红军的遗迹遗址保留下来得很少！

不甘心的我们到县政府办公室打听，他们说，应该去主管部门“文化旅游和广播影视体育局”（多功能的部门啊）。这个局所在的院落有些偏僻，主管红军历史和文化的人不在，其他人热心地建议我们去炉霍博物馆，说那里面有红军展室。还有人告诉我，这个局所在院子旁边的村子是朱德住过的，还有就是山上有个查尔瓦村是红军曾经的驻地，还立过牌子。

我们立刻到旁边的藏族村子里寻找朱总司令的旧居。可是走进村里一二百米了，未见一人，路过的家家户户院落都没有锁门，一是要注意风俗礼节，二是隐约能听到低沉的呜呜声（想必是藏獒的警告），我们不敢贸然入户呀！这个村子也被称为“朱德村”（图4）。

接着，我们驱车来到了炉霍博物馆所在的霍尔广场（图5）。

博物馆里有两位老职工模样的人，一打听，他们说，只有机关领导发话了，才能对我们开放。终于得到了领导发话，我们得以进入博物馆（图6）。

炉霍博物馆内有一个不大的红军展室，有《红军展厅简介》（已在前面介绍了）和一些图片、实物、文献、群塑像、唐卡等，展示了当年的历史和红军足迹。

有一幅唐卡（图7）表现了朱德总司令和炉霍觉日寺的扎日活佛亲切交谈的情景。1936年3月29日，炉霍觉日寺的扎日活佛亲自骑马迎接朱德，并写信禀告甘孜寺、大金寺不要对抗红军，对后来红军顺利进驻甘孜县起到了积极作用。

我们决定去当年总供给部驻地查尔瓦村看看。由于不熟悉道路，决定打的上山。事后表明，这个决定太正确了！

炉霍小城的出租车是私人的，我们打的是老款的捷达车，与汉族老司机说好价钱，抓紧赶路。出了县城新都镇，路那个“烂”啊！泥坑遍布、乱石嶙峋，还尽是盘山道上坡！幸亏老捷达底盘离地高，动力也不错，司机熟悉道路、技术纯熟老练，尽管有些艰难，还是到了查尔瓦村（图8）。

可是村里也是看不见人。司机师傅扯起嗓子大喊（我们听不懂），有人从平屋顶露头了，一番喊话，有人出院子就过来了。问起红军旧址。又是不知道！有人说，以前好像在进村的地方有个碑，后来不知哪里去了；又有人说，有红军留在这个村子，人已经走了（去世），但他的两个女儿就住在半坡上。

如今村子里的新房子比比皆是，粗大的原木堆放在路边，还要盖新房。问起盖房子得多少钱，藏民们有些不好意思地推脱不说，后来却争相说起来：有的家花了50万，有的家花了80万，最多的一家花了300万！怪不得看他们一脸幸福的笑！连牦牛们都那么安逸（图9）！

炉霍藏族民居称为“崩柯”。这种建筑将圆木一剖为二，平面朝里，弧面朝外，木木相扣，层层相叠，组成结实的正方体“崩柯”，再根据地形、面积和需求用穿斗架将它们连接搭配，大块厚实的山石围做墙基，建成舒适耐用、冬暖夏凉的民居。房屋大小随木材而定，整个建筑不用一颗铁钉。睿智的炉霍人在“崩柯”的外表涂上防潮拒蚀又美观大气的暗红色颜料，再镶上清新醒目的白色屋檐和门楣，最后在门窗和屋内的立柱上巧施彩绘，使得整个建筑就像一件具有极高的使用价值和完美外观的精湛的民间工艺品。“崩柯”其建筑学名为“井干式”建筑，又称木棱子建筑。

我们不敢耽搁，抓紧赶回县城新都镇。路过山头，司机师傅说，山谷里就是县城新都镇（图10）。新县城从左边的山沟里易地建到右边的山谷地带，新老县城隔着鲜水河。

经过老街进村（图11），原寿灵寺、红军总部遗址就在附近。

司机师傅还说，寿灵寺原址在地震中被破坏，留下的是一大片残存的墙基。地震后重建，寿灵寺搬到了河对面的一座山上。在寿灵寺残墙边的一处空旷的草地上，就是红军开运动会的地方。

我们过去听说过东北抗联“八女投江”的故事，在炉霍这里则听说了红军“七女投河”的故事：

1936年7月，炉霍县境内的红军再次北上。途中，随同大部队前进的伤病员特别是有伤病的女红军身体渐渐不支，距离大部队越来越远，最后只剩下7名女红军在倾盆大雨中艰难跋涉。追堵红军的国民党和当地反动势力发现了她们，她们只好后退。看女红军人少，敌人猖狂起来，骑着马一会儿急跑，一会儿慢行，故意戏弄她们，不时发出阵阵得意的狞笑，嘴里还吐出下流的语言。女红军们知道没有退路了，她们站在十多米高的鲜水河河岸上，先把身上的行囊投入河中，然后7个人手挽着手一起跳入滔滔河水中……

在长征途中，掉队是非常可怕的，那就意味着失去集体、面临威胁甚至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