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多研究,不敢有所论列”
20世纪50年代中期到60年代中期,新中国曾有一场形式逻辑学的学术大讨论,推动了形式逻辑学的发展。这个大讨论,推动者正是对形式逻辑学有深刻研究的毛泽东。
逻辑学界,较前的流行观点,是“高低级”说,即把形式逻辑比作低级数学,把辩证逻辑比作高等数学。周谷城发表文章,提出“主从”说,王方名也持此观点。
周谷城的文章认为:形式逻辑的对象是推论方式,它的法则只是对推论过程的形式规定,它的任务侧重于依据大前提如何推论,却不追问大前提是怎样成立的;它对任何事物都没有主张,因而没有观点上的倾向性,没有阶级性;它既可为辩证法服务,也可为形而上学服务;既能为正确的主张服务,也能为错误的主张服务。文章还认为,“辩证法是主,形式逻辑是从;主从虽有别,却时刻不能分离”。这即为“主从”说。
周谷城的文章一出,引起火箭炮似的批评,大讨论由此开端。毛泽东一直关注这场大讨论,阅读逻辑学著作,研究中国传统的逻辑思想,研究西方的逻辑论著,读所有的讨论文章,兼收并蓄,涵养各家,鼓励辩论。为了进一步深入开展大讨论,毛泽东从1957年3月到1958年6月,先后5次召集有关人员座谈讨论。
毛泽东在这场讨论中,始终没有当众表明自己的观点,而实际上,毛泽东对逻辑学的学习研究,是下了功夫的,是有更深层次思考的。他这样做,就是为了便于讨论的各方自由发表各自的意见,表明了他对诸多专家学者的尊重、对学术讨论自由的维护。
我们可以通过毛泽东的一封信,揣摩这位伟大学者的高风。
1958年7月28日,毛泽东给周谷城回信:“谷城兄:两次热情的信,都已收到,甚谢!大著出版,可资快读。我对逻辑无多研究,不敢有所论列;问题还在争论中,由我插入一手,似乎也不适宜。作序的事,不拟应命,可获谅解否?敬复。顺颂教安!”
时下的毛泽东,如日中天,光芒四射,但我们在这里领略到的是学者间的平等交流,谦逊的态度、真诚的祝福,尊重他人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