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古典小说
毛泽东阅读过若干中国的古典小说,10岁时就开始读《精忠传》《水浒传》《隋唐演义》《三国演义》《西游记》等。阅读中国古典小说的爱好,毛泽东一直到晚年不曾改变,尤其是对他喜欢的五部小说,百读不厌。
《红楼梦》。毛泽东喜欢读《红楼梦》,上井冈山之前读过,新中国成立后一直到逝世,经常阅读。给毛泽东管理图书报刊的逄先知、徐中远,分别记载了毛泽东从新中国成立后到晚年索要《红楼梦》的情况。
毛泽东中南海故居的藏书中,不同版本的线装《红楼梦》一共有20多种。毛泽东阅读的习惯是不同版本的书对照着看,他晚年的书库里、会客室里、卧室里,都摆着《红楼梦》,随时翻阅。
在毛泽东阅读过的《红楼梦》版本中,圈画、批注最多的是《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增评补图石头记》。
1964年8月18日,毛泽东说:“《红楼梦》我至少读了五遍。”徐中远披露,这之后,毛泽东又至少10次向他们要过不同版本的《红楼梦》。这样说来,毛泽东一生最少读过15遍《红楼梦》。
毛泽东不但读《红楼梦》,而且还读《红楼梦》的研究文章。“旧红学”派的文章、 “新红学”派的文章,他都读,读得很细、很深,并曾给予过评价。
毛泽东不但自己反反复复地读,而且还劝其他人读。毛泽东为什么这么喜欢读《红楼梦》呢?他主要通过《红楼梦》研究封建社会的情况,把握社会历史规律。毛泽东认为《红楼梦》是一部封建社会史料极丰富的书,“写的是很精细的社会历史”,不读《红楼梦》就不知道什么是封建社会。
毛泽东看《红楼梦》,通过书中复杂的人际关系,看阶级斗争,看政治斗争,看社会历史。20世纪50年代“三反”的时候,毛泽东就用“贾政做官”的故事来教育共产党的干部警惕受人包围。
当然,毛泽东喜欢读《红楼梦》,还因为《红楼梦》是我国文学的代表作,他“从内心里引以自豪”。他曾说《红楼梦》“作者的语言是古典小说中最好的,人物也写活了”。
《水浒传》。毛泽东自少年时代起就喜欢读《水浒传》,直到晚年还是一遍一遍地阅读。据徐中远介绍,到了20世纪70年代,他们还先后给毛泽东送过12种不同版本的《水浒传》。1974年,已是耄耋高龄的毛泽东,在武汉时还读了《水浒传》。
毛泽东读《水浒传》,谈《水浒传》,评《水浒传》,论《水浒传》,《水浒传》给予他思想影响、意志灌注、政治智慧。正如有的研究认为,《水浒传》对毛泽东,从少年时起最重要的影响,还是思想上的影响。书中“替天行道、劫富济贫”的思想,激起了他反抗旧秩序的精神。
毛泽东熟悉农村,熟悉农民,他十分憎恶当时草菅人命、欺压百姓等极不合理的社会现象。他理解农民,同情农民,对农民和农民运动一直有着特殊的深深感情。这也可能是毛泽东喜欢《水浒传》的原因之一。
毛泽东是读书的大师,他读书的角度、视野和高度是无人比肩的,同样的书他能读出别人无法想到的视点。
毛泽东认为《水浒传》是一部政治书。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官府腐败,群众就一定会起来革命。“凡是反抗最有力,乱子闹最大的地方,都是土豪劣绅、不法地主为恶最甚的地方。”官逼民反,农民造反是被逼出来的。
毛泽东认为《水浒传》是一部反面教材。他让全党读《水浒传》这部反面教材,使党员干部知道如何发展和保持我们已经取得的革命成果,使人民的江山千秋万代永不变色。
毛泽东看到了宋江是在有利形势下自愿主动招安的,这正是历史上农民革命在获得胜利以后革命热情往往就逐渐消退的规律。他注意到新中国社会主义土壤上已经滋生了不少欺压迫害百姓的大大小小官僚,严重地损害了党群关系和干群关系,所以他提出“继续革命”。
政治书伴随着政治事件。毛泽东读古典小说,也就常与身边人员谈论看过的古典小说。这是个常态,与平常人无二。1975年下半年的毛泽东,已显十分衰老,说话不清,行动艰难,摘除白内障手术时请来北京大学老师芦荻给他读书,为助他谈兴,缓解疲劳,芦荻就提出了“《水浒传》一书的好处在哪里?应当怎样读它”的问题。
毛泽东当然顺应,于是这就有了1975年下半年毛泽东对《水浒传》的评论。这个仅就《水浒传》这部小说的即兴闲谈,被传出即成为姚文元、江青的政治大棒,掀起了一场全国性的政治风波。华国锋把江青在农业学大寨会议上讲评《水浒传》的事报告了毛泽东,毛泽东怒斥:“放屁,文不对题。”才制止了这场政治风波。
《三国演义》。《三国演义》也是毛泽东从小读到老的一部书。他读《三国演义》是同《三国志》捆绑在一起读。同时也读《三国志通俗演义》《三国志集解》等书,以达到融会贯通的读书效果。
毛泽东读《三国演义》,同读其他古典小说一样,有自己的独特视角和见解。读《三国演义》,他“三看”:看战争、看外交、看组织。他从书中对战争的描写,领悟克敌制胜的战略;以书中人物的特点,教育指导党的干部。
毛泽东欣赏曹操,认为他是真男人。
毛泽东也欣赏曹操的文章诗词,极为本色,直抒胸臆,豁达通脱,气魄雄伟,慷慨悲壮,是大手笔。
《西游记》。晚年的毛泽东,身边还放着5种不同版本的《西游记》,随时翻阅。毛泽东读 《西游记》原著,也读《西游记研究论文集》,同样一丝不苟,勾画注批,横道竖道、大圈小圈,密密麻麻,满页都是。
如果说,毛泽东青少年时读中国古典小说是读故事的话,那么,毛泽东走上领袖岗位后读中国古典小说就是读政治。
毛泽东知道他的团队,百分之八九十都是行伍出身,参加革命后才学文化的。他们文化程度不高,但通过听书看戏、与人聊天,都知晓和熟悉中国古典小说中的人物,尤其是《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中的人物,所以,毛泽东对共产党和军队干部的教育,多用中国古典小说中的人物和故事,这就有了极好的效果。
读《西游记》,毛泽东告诉说 :“要看到他们有个坚强的信仰。”“唐僧、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他们一起上西天取经,虽然中途闹了点不团结,但是经过互相帮助,团结起来,终于克服了艰难险阻,战胜了妖魔鬼怪,到达了西天,取来了经,成了佛。”
不要怕不同意见,不要怕争论,只要朝着一个目标,团结一致,坚持奋斗,最后总是会成功的。这就是真谛。不过,这是小说作者万万想不到的。
毛泽东熟读中国古典小说,都有别人不及的视角。读《金瓶梅》,他看的是经济;读《聊斋志异》,他看的是民主、进步和清史,等等。
毛泽东读中国古典小说的视角,不妨一学,有益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