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你帮我半年忙
毛泽东与卫士李银桥的关系,也可谓是真正的人性关系。1947年8月,在毛泽东转战陕北期间,组织上决定派原来在周恩来身边工作的勤务员李银桥给毛泽东当卫士。但李银桥考虑到自己参加革命十年了,与自己同年参加革命的人有些已是营团级干部了,而自己一直当勤务员、警卫员和卫士,进步比较慢,想到部队去。他想自己在周恩来那里已经干了一段时间,以后提出走的要求也容易些。如果调到毛泽东这儿来,总不能刚来就提要求,过一段时间提出来也不一定行。因为他深知毛泽东很恋旧,骑过的老马,不轻易更换;穿过的衣服,用过的笔砚茶缸,感觉用着习惯,有了感情,再有多好的也不换。更何况卫士呢!如果毛泽东和我相处习惯了,有了感情,那还能走得了吗?所以,李银桥考虑再三,向组织上表示不愿去。
毛泽东听说后,非但没生气,相反表示不再考虑别人,就要他。当李银桥来到毛泽东身边后,毛泽东详细了解了李银桥不愿做卫士的原因,然后恳切地征求李银桥的意见。
毛泽东最后说:“你不想来,但我的工作需要你,得有个妥协。”
李银桥回答:“那就只好我妥协了。”
毛泽东接着说 :“不能太委屈你了,我们双方都做一些妥协。”“你到我这里来,我们只是分工不同,都是为人民服务,你为我服务也是间接为人民服务。可是三八式当我的卫士,地位是够高的,但职务太低。我给你要个长,做我的卫士组的组长。”说完,毛泽东略加沉思后,又做了个手势,说:“来!我们订个君子协定。半年,你帮我半年忙,算是借用,你看行不行?”
李银桥就这样来到了毛泽东身边当了卫士,时间是1947年8月19日。
时间如梭。半年时间满了,出乎李银桥的意料,毛泽东不无挽留地对他说:“今天是2月19日,你来了半年了,整整半年。你还想走吗?”
李银桥听了毛泽东的话,低下了头,心里也很矛盾,但最后还是讲了实话:“想走。”当他看到毛泽东那怅然若失的神情时,又有些不安地说:“如果主席……”毛泽东还没等李银桥说完,做了一个断然忍痛割爱的手势说:“不!咱们有约在先。我不食言,你可以走了。”
但是,和毛泽东朝夕相处半年,李银桥实在难以做到说走就走。所以,他又不由自主地说:“主席已经同意我走,那么,前面订的协约算是结束了。如果需要,我们还可以订约。”
毛泽东笑了:“好,那好,我们重新订约。半年,你再帮我半年,看我打败胡宗南。”
1948年8月,续约的时间又到了。毛泽东实在舍不得李银桥,只好又征询他的意见:“银桥,又到日子了。我想再借用你半年,看我彻底打败蒋介石,好不好?”
李银桥在毛泽东身边一年的时间,日日夜夜感受毛泽东那超人的智慧、毅力和扭转乾坤的力量,目睹了毛泽东为革命、为人民的解放事业废寝忘食的伟大情怀,他已深深地为毛泽东所吸引、所征服,下定决心,甘心情愿地跟随毛泽东一辈子。
1962年,李银桥跟随毛泽东已经整整15年了。这时,毛泽东考虑到李银桥的前途,下决心让他离开自己,派他去天津工作。
李银桥哭着对毛泽东说:“当初我不愿来,你借我来。现在我不愿走,你又撵我走。你这不是难为我吗?”
毛泽东也流泪叹息说:“我也舍不得你走啊,我和我的孩子一年见不上几次面,只有我们朝夕相处,你比我的孩子还亲。可是,我得为你的前途着想,我不能误你的前途。卫士长地位虽很高,可也只是团级干部,职务低了些……”
毛泽东把李银桥揽入怀里,紧抱着,一边哭,一边说:“你走了,我这里就不要卫士长了。你在这里干的时间长是因为我们合得来。你走之后我这里再不会有卫士长了,你是我最后一名卫士长……以后我死了,你要每年到我的坟前来看看!”
毛泽东逝世后,每年的毛泽东诞辰、毛泽东忌辰,李银桥都到毛主席纪念堂瞻仰毛泽东遗容,直到逝世。
这无疑是人世间最为普通的交流,是这样的真挚、真诚、平等、友好。
然而,这却是毛泽东与李银桥,一个领袖与一个卫士,这种人性关系,可以肯定地说,前无古人后少来者。
毛泽东是世俗领袖,有着绝对的世俗权力,但他没有世俗领袖的世俗权力概念,极力推行平等,绝对尊重人性,这使毛泽东超越了所有世俗领袖而至高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