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象征风格化妆的表现及应用

象征是艺术创作的基本手法之一，指借助某一具体事物的外在特征，寄寓设计者某种深邃的思想，或表达某种富有特殊意义的事理的艺术手法。通过设计者对事物特征的突出描绘，使欣赏者产生由此及彼的联想，从而领悟到设计者所要表达的含义。另外，根据传统习惯和一定的社会习俗，选择大众熟知的象征物作为本体，也可以表达一种特定的意蕴。运用象征这种艺术手法，可使抽象的概念具体化、形象化，可使复杂深刻的事理浅显化、单一化，还可以延伸内蕴、创造一种艺术意境，以引起人们的联想，增强作品的表现力和艺术效果。

在京剧脸谱的化妆中，就常常运用象征的手法，根据人物的性格、性情或某种特殊的类型来确定色彩和图案，并形成了特定的模式。例如，红色脸谱象征着忠勇义烈，如关羽、姜维、常遇春；黑色脸谱表示刚烈、正直、勇猛甚至鲁莽，如包拯、张飞、李逵等；黄色脸谱象征凶狠残暴，如宇文成都、典韦等；蓝色或绿色脸谱表示一些粗豪暴躁的人物，如窦尔敦、马武等；白色脸谱一般表示奸臣、坏人，如曹操、赵高等。脸谱化妆中常以蝙蝠、燕翼、蝶翅等为图案，勾勒眉眼面颊，结合夸张的鼻窝、嘴窝来刻画面部的表情，开朗乐观的脸谱总是舒眉展眼，悲伤或暴戾的脸谱多是曲眉合目。此外，化妆师在勾画时还以“鱼尾纹”的高低曲直来反映年龄，用“法令纹”的上下开合来表现气质，用“印堂纹”的不同图案来象征人物性格。可以说，脸谱是化妆设计中最典型、最简练、最具有象征意义的创作作品，它不仅是传统文化的瑰宝，也是值得我们在学习中深入探究的一门艺术（图6-12）。

图6-12　京剧脸谱

运用象征风格的表现方法塑造的人物形象，虽然与自然对象之间只有较少或完全没有相近之处，却显现出足够的内在美和表现力。象征风格的表现方法大体可分为两大类：第一类，对人的自然外观加以简化、提炼或重新组合，从而激发观者的联想；第二类，完全舍弃人的自然特征，借用象征物创作纯粹的新形式。如对五官及局部加以大胆变形和装饰化处理，或将局部特征进行适度的组合，将其纳入抽象化的程式中，使之偏离原来的外观。如图6-13所示，创作者完全摒弃模特原本正常的脸部皮肤色彩、五官形态，以黑白两色的强烈对比、图案化的眼睛和嘴巴来传递一种设计理念。观赏这样的作品，或许观众的联想与作者的创作思想大相径庭，但这是非常正常的，因为象征性的造型往往带给观赏者非常自由的想象空间，每个人的性别、年龄、阅历、文化都会影响其对作品的感悟和联想。

图6-13　舍弃自然特征的化妆设计

如果将化妆造型中写意性的风格和象征性的风格进行比较的话，前者大多在原型的基础上加以改变、添加，这种变化有色彩方面的，也有形式和材料方面的。但是它们的特点是对人的基本形不做过分的夸张和改变。而象征的风格造型则可以完全打破人的本来面貌和原本的结构，表达出创作者许多主观的意想和丰富的想象。象征风格的化妆造型设计经常在色彩和形态两方面采用与情感对应的元素，从而使观赏者产生更多想象，进而聚集感动的主要来源。如图6-14所示，设计者将人体天然的头发完全覆盖，用报纸将模特的头部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包裹。根据纸帽的样式，观赏者或许会想象这是一个荒诞派戏剧中皇后的造型，亦可能感觉这是一个修女的形象，正是由于象征性造型具有丰富的想象空间，因此造型设计也有了更大更广阔的创作空间。

图6-14　采用报纸进行的化妆设计

用象征性风格来设计角色形象，可以像脸谱化妆那样用某些特殊的色彩与图案来象征人物的类别或性格，也可以用一般的化妆方法来刻画面部五官，而用具有象征性的发型、饰品等来衬托无表现力的面容。在表演化妆中，将头饰、妆容、服装组合在一起的角色造型，才具有更强的表现力与象征性。

无论是脸谱还是其他形式的象征性化妆设计，都存在一个文化背景与约定俗成的问题，例如，对于脸谱的象征性意义，中国人和外国人、年轻人和老年人在解读上都会存在差异。

象征风格的造型设计常常会运用单纯的点、线、面等几何学形态要素来表现；或以点、线、面相互之间的交错排列来处理；或将符号化图案通过有节奏的、重复的组合进行任意排列；亦可结合素材质地效果、色彩变幻效果来表现一种抽象概念。如图6-15～图6-18所示。

图6-15　采用点、线、面等几何学形态进行的化妆设计

图6-16　具有中国传统美女唇形的化妆设计

脸部化妆采用图案符号——黑色小嘴唇，一看便知道是中国的传统美女唇形

图6-17　具有非洲元素的化妆设计

脸部化妆采用图案符号，即采用简洁的白色直线和点状虚线进行设计，作者希望观众能够从整体的色彩、头部形式以及脸部的符号性化妆来理解造型中的非洲元素

图6-18　采用点状材料进行的化妆设计

化妆中的象征性常常表现了设计者对某个主题的理解与诠释，也许这种理解与观众的理解是不同的，可这正是象征性风格的特征之一。而且象征的鲜明性会使设计者所要表现的实质和内涵也容易被他人解读，例如某些品牌的发布会，模特的化妆一改常规的样式，用黑白来突出眼部造型，令肤色呈现漂白效果，采用细弯眉、细长眼和红唇的化妆造型，这就意味着该品牌在新一季中会采用新的时尚元素。

此外，在造型抽象化的过程中，对材料的肌理效果和质感的重视，必然上升到前所未有的重视程度。创造新的质地效果，使观赏者产生相应的心理效应已成为现代化妆师、造型师刻意追求的内容。这种表现手法在化妆造型领域有着很大的天地，可以使创作者发挥极大的想象力，因此常常应用于戏剧和其他形式的演出中。图6-18是学生的一组课堂化妆设计练习，设计者用点状的材料组合排列成所需要的头饰和服装局部造型，黑色的眼部化妆以及白色的镜框加强了整体色彩与样式的统一感。

随着审美观念的发展和艺术形式的拓展，抽象化、符号化的象征化妆造型手法也越来越多见。这种表现手法在化妆造型领域有着广阔的运用天地，由于可以使创作者发挥极大的想象力，因此在戏剧和其他形式的演出化妆造型中常常被使用。

无论是黑白色调还是点、线、面的处理，也不论采用什么造型材料和化妆样式，每个创作者都试图将自己心目中的想象和创意通过最终的艺术形象来传达给观赏者。而每个观赏者也会从自身的体验出发，从艺术作品中找到能与自己心灵产生共鸣的象征意义。

总之，化妆设计的方法很多，也非常灵活。无论是写实、写意还是象征，创作时都要以表现主题为主，根据表演的总体构思与整体设计方案来确定化妆的样式和色彩。可以用单纯的写实性设计来塑造角色形象，也可以用写实与写意、写实与象征相结合的方法来创作角色，更可以在艺术的天地中展开想象的翅膀，创作出属于这个时代，属于自己的优秀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