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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迹”的计算:隐性知识的人工智能途径
1.7.2 6.2 坦言音乐
6.2 坦言音乐

爱因斯坦说:“当这个世界不再能满足我们的愿望,当我们以自由人的身份对这个世界进行探索和观察的时候,我们就进入了艺术和科学的领域。如果用逻辑的语言来描述所见所闻的身心感受,那么我们所从事的就是科学。如果传达给我们的印象所假借的方式不能为理智所接受,而只能为直觉所领悟,那么我们所从事的便是艺术。这两者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对于超越个人利害关系和意志的事物的热爱和献身精神。”[6]

爱因斯坦童年时,在母亲的指点下,先学小提琴,再练钢琴,这要早于其物理学之路,而音乐终身陪伴着他的工作和生活,两个看似无关的领域被爱因斯坦“合于一体”,说明它们不仅不矛盾,而且是可以长久共处的。世界从爱因斯坦的视角,感性地看,是由音符组成的,理性地看,是由公式表达的,两者都不可或缺,宇宙和音乐是相通的。本来自然界就存在着一种“天体音乐”,带有浑然天成的和谐和令人叫绝的对称,比如“相对论”等自然法则,它们一直存在于宇宙当中。[7]音乐助爱因斯坦在科研中获得灵感,甚至使其由此感知了世界的本质音符。至于爱因斯坦的演奏是专业级别还是业余水平的本身一点也不重要,也许有人会感叹其演奏技艺,并问为何他不去当音乐家,这自然就狭隘了。人在专业以外另有兴趣爱好可使人生更为丰富多彩。达尔文在自传里懊恼他一生专在科学上做功夫,没有把他年轻时对于诗、画和音乐的兴趣保持住,到老来想用诗和音乐来调剂生活的枯燥,就抓不住年轻时的兴趣,觉得索然无味。[8]

爱因斯坦喜欢巴赫、莫扎特、舒伯特、亨德尔的音乐。巴赫的深邃令他陶醉,他说对巴赫的音乐只要爱它、听它、欣赏它,而不要去说它!莫扎特的明快使他轻松愉悦;舒伯特表达感情的能力极强,其隽永置他于大自然之中;亨德尔的几近完美的同时让他觉得有点肤浅。他认为贝多芬的音乐戏剧性过浓、个性过强。可以推知,爱因斯坦那样理解音乐是一种宁静、自然的心理过程。据说爱因斯坦还当别人音乐启蒙的义务教师,他不讲枯燥的乐理,只是由浅入深地一遍遍放唱片,让其凭直觉去领悟音乐的真谛。好比说,要向别人解释如何用口哨吹出某首曲调,那么老师必须亲自吹给对方听。没有人能做到熟读小提琴自学手册之后,便可以抄起小提琴娴熟地演奏诸如门德尔松的小提琴协奏曲。在某种意义上,某人对乐曲的掌握与其实际演奏能力是不可分的。音乐的体会、理解需要“欣赏”的过程和经验的累积,其困难源于难以言明的感情和演奏时细微的差异。陈丹青先生曾表示:“我得说实话,我最难面对的就是音乐杂志:音乐杂志没有‘音乐’,我读着,耳朵无所事事。有些交响乐室内乐曲目,听不知多少回,十几二十年后,啊呀,忽然‘懂了’,听进去了,以前像是白听。”[9]无比生动的生活事例!不光是音乐,“纸上谈兵”者都类似。

直觉一般被认为是艺术工作者的特长,实际上爱因斯坦在科研中同样强调直觉,直觉包括对普遍性原则的求索,这取决于领悟能力。不过这并不意味着那些令人惊叹的发现是突兀而至的,在这背后是运用其深远见识去洞察一般人因无法超越技术上的困难而深入地查看的那些问题和差别。艺术上的创造力可以像科学上的创造力一样对待,因为艺术家和科学家在发现表现自然的新方式中采用了许多相同的策略。就像科学家一样,艺术家也是在解决问题。[10]大师的习惯和思想往往有与众不同之处。杨振宁说,玻尔兹曼(Ludwig Edward Boltzmann)曾经讲过:“一位音乐家在听到几个音节后,就能辨认出莫扎特、贝多芬或舒伯特的音乐。”同样,一位数学家或物理学家也能在读了数页文字后辨认出柯西(Augustin-Louis Cauchy)、高斯(Carl Friedrich Gauss)、雅可比(Carl Gustav Jacob Jacobi)等的工作。[11]不知爱因斯坦作何感想。

爱因斯坦是人类历史上一流的科学家,也是卓越的思想家和杰出的社会活动家,对人类命运和百姓生活时时关心,这自然与其宏阔的眼界、深邃的见识直接联系着,也与其非凡的音乐品味和真切的人文情怀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