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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防是一个饱受战争摧残的城市。四十余年过去了，战场硝烟早已散尽，现在和平生活中的人中战后出生的年轻人大多已不知道当年战争的残酷惨烈和命陨美国飞机轰炸的无辜民众。我没有亲历这场战火，但生活在那个年代，耳闻目睹了很多很多时事新闻和实况报道，让我引用那时候睁眼就能看到的消息和听到的广播，和读者一起回顾那段历史，体味字里行间的时代气息。如果读者有兴趣，可以去互联网搜索查看相关信息，虽然过去了四十几年，网上有关的视频照片历史资料研究文章多如牛毛，数不胜数。

（一）历史资料回顾

1954年奠边府法国人战败结束殖民统治。根据《日内瓦协议》越南以北纬十七度线为界南北分治。1959年，当时的美国总统艾森豪威尔援助扶持南越吴廷艳政权；1961年，肯尼迪总统发起“特种战争”，开始在越南作战；1964年“北部湾”事件后，继任约翰逊总统将战争扩大。在尼克松执政时期，美国因国内的反战浪潮，逐步将军队撤出越南。

以B52战史记录为证，1965年6月18日，来自卡斯维尔空军基地（驻得克萨斯州）和马瑟空军基地（驻加利福尼亚州）的B-52F执行了“弧光行动”首次空袭，1965年12月，“弧光行动”的作战区域延伸至老挝境内的狭长地带。1966年4月，B-52首次对边境线上的北越目标进行了空袭，随即扩展为对首都河内和工业海港城市海防的轰炸，扩大战争规模。到1967年年中，B-52在“弧光行动”中的任务出动强度达到了每月平均800架次。

当时的新华社报道：

美国强盗从6月29日起，悍然连续轰炸越南民主共和国的首都河内和第二大城市海防，犯下了又一滔天罪行。

约翰逊下令轰炸河内、海防，是美帝国主义在侵越战争中极其严重的战争“升级”，是一种狗急跳墙的表现。这并不表明它强大，恰恰表明它走投无路，垂死挣扎。

美国政府轰炸河内、海防，是妄想用炸弹炸出一个“和谈”的局面，迫使越南人民屈膝投降。这完全是痴心妄想。英雄的越南人民是吓不倒的。全体越南人民，不管南方和北方，在地面上，在空中，不断地狠揍美国侵略者，就是对约翰逊之流的有力的回答。

美帝国主义这一滔天罪行，是得到苏联修正主义领导集团密切配合的。美国国务院发言人赖特公开承认，美国曾把轰炸河内和海防的决定告诉“许多主要有关的政府”，而苏联是一个“主要有关的政府”。苏联修正主义领导集团口口声声说要在反对帝国主义的斗争中采取“联合行动”，事实再一次揭穿了他们的叛徒嘴脸。

美帝国主义早已打破越南南方和北方之间的界限。现在，它轰炸越南民主共和国首都，这就进一步打破了越南南方和北方的界限。界限既然被美国打破了，越南人民就不受任何约束了，一切真正支持越南人民抗美战争的国家和人民，也就不受任何约束了。战争下一步打法，就由不得美国了。美帝国主义既然从空中来，从海上来，难道别人就不能从陆上去吗！

我们要警告美帝国主义：中国人民说了话是算数的，是早就做好了准备的。并且有言在先，不论你把战火扩大到哪里，中国人民不怕冒任何风险，决心全力支持越南人民把抗美救国斗争进行到底，为彻底打败美国侵略者做出自己的贡献。

越南人民在胡志明主席领导下进行了顽强有效抵抗，请看报道：

越南民主共和国主席胡志明五日写信给海防市军民，代表越南劳动党中央和政府表彰他们从8月2日至5日击落美国强盗飞机九架的辉煌战绩。

截至8月5日，海防已击落50架美国强盗飞机。

胡主席在信中赞扬海防军民战斗得好，在人民防空和保卫秩序、治安方面取得了许多进步。胡主席的信件指出，凶恶的美国强盗还会玩弄许多阴谋，还会轰炸海防。海防军民必须时刻提高警惕，更好地战斗，更好地生产，更好地保卫秩序治安，取得更多更大的成绩。

据新华社河内5日电越南民主共和国外交部5日发表声明，强烈谴责美帝国主义第三次轰炸海防市和继续在越南北方进行战争“升级”的行动。

声明说，8月2日早晨六时，从第七舰队的军舰上起飞的美国飞机多批，对海防市进行了第三次袭击。它们极其野蛮地轰炸了居民稠密区、变电站、水泥厂和造船厂，使一些人死亡，其中有16名儿童，并有许多人受伤，数十间民房被炸毁。

声明说，很显然，垂死挣扎的美国强盗妄图以此来挽救正在越南南方深陷泥潭的美国远征军，威胁越南人民。但是，越南全国人民决心响应胡志明主席的神圣救国号召，一齐起来，决心战胜美国侵略强盗，保卫祖国的独立、自由，完成对民族解放运动和世界和平所承担的义务。

声明最后说：“美国政府首脑必须对它们在越南犯下的无数罪行承担全部责任”。

据新华社河内3日电越南民主共和国外交部发言人2日发表声明，强烈抗议美国侵略强盗B—52型飞机近日来连续轰炸非军事区的野蛮罪行。

声明说，7月30日，从凌晨4时10分起，美国B—52型飞机接连对距离边海河1公里附近、距东部沿海二十多公里的非军事区南部的一个地区进行了五次轰炸。

7月31日，也是在凌晨4时10分左右，B—52型飞机又对非军事区北部的许多地方进行了两次轰炸，永灵区永乌乡许多村民的四十多栋房屋被炸毁。

声明说，越南民主共和国外交部强烈控诉和坚决抗议美帝国主义对非军事区进行的极其严重的扩大战争的行动，并且声明：美国政府必须对由此而引起的一切后果承担全部责任。

1966年7月，胡志明发表《告全国同胞书》，谴责美国轰炸河内、海防和扩大侵略战争的罪行。几天以后，首都百万群众举行声援集会，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朱德等中央领导人都登上了天安门城楼，以表示中国人民支持越南人民抗美的决心。毛泽东说：“我们只有一条，有求必应。”

关于决策者约翰逊总统，当时的报道是这样的：

据新华社11日讯纽约消息：美国报刊和通讯社最近透露了约翰逊在决定轰炸河内、海防前后心惊胆战坐立不安的丑态，充分暴露了美帝国主义狗急跳墙的一副窘相。

合众国际社记者梅里曼•史密斯八日写道，在决定轰炸河内、海防以前的长时间里，约翰逊“变得有点象关在笼子中的动物，不时走动，经常环绕着这个问题说话”。

史密斯还写道：“约翰逊对于可能的事先泄露十分担心，害怕过早地公布或广播他的计划会使美国的损失增加，或促使北越人进行……反击。”

同一天，美国《时代》周刊的一篇文章透露，在美国强盗飞机6月29日轰炸河内、海防期间，“麦克纳马拉的办公室中全夜灯火通明。”

清晨3点钟，“在白宫，林登•约翰逊睡觉的二楼的房间里，一盏床边的灯亮着，总统低声地在同西厢地下室里的情况室在说话”，一再了解远东的“作战情况”。

这篇文章表明，约翰逊切望要向国内的批评者和国外的怀疑者再次表明，美国决心履行它对越南的承诺。他还急于要在十一月举行国会选举之前拿出某种确实的胜利的证据。

经过美越巴黎谈判，美国1968年起停止空袭，延续了三年。1971年，“巴黎和谈”陷入僵局，为争取自身利益压越方让步，美国总统尼克松再次下令恢复轰炸，并在海防等主要海港布雷。资料中有相关记载：

1972年5月9日凌晨，美国总统尼克松在电视上公然宣布对越南北方沿海实施大规模布雷，全面封锁各个港口、航道。同时声称，水雷在48小时以内为安全期，要求各国在海防和其它港口停泊的商船立即离开。否则，超过安全期外的船只不受美国军事保护。

5月9日凌晨5时55分，根据尼克松的命令，100多架美国轰炸机先后到达预定的海防、广安、鸿基、涂山等沿海城市上空狂轰滥炸。7时30分，美国海军再次出动A-6A、A7E等舰载机40多架，对海防港主要航道实施布雷，后逐步扩大，先后封锁了太平河、红河口、格会口、格梭口、筝河、日丽河、越门河及东北群岛海域。

过去四年的时间内，美军仅在北方布雷550余枚。而5月9日宣布对越南北方水雷封锁后，短短的10天时间内，对越南北方沿海、江河布雷近万枚。美国把越南北方划成若干小区和片段，以海防为中心，按先南后北的顺序，逐区逐片布放。同时加强巡逻，保护雷区。布雷后，美军不断派遣舰艇、飞机进行监视，有时白天要到雷区巡查3—5次。首次布雷后，美军还保持不间断的补充布雷，同时将海域混合布放各种型号的水雷。

1972年5月28日，一支12艘扫雷艇和4艘保障艇，318名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官兵组成的援越扫雷艇编队，从北部湾白龙尾港码头启航前往海防，协助越南排雷。

1973年1月27日，越南民主共和国、越南南方民族解放阵线、美国、南越阮文绍政权四方在巴黎签署了《关于在越南结束战争、恢复和平的协定》，同年3月，美军开始撤出越南南方。根据与河内达成的协议，美国同意出兵扫除越南沿海的全部水雷。

3月底，美国第78扫雷特混编队成立，由美国水雷作战司令部麦考利少将任司令，率领一支拥有各类舰船46艘，扫雷直升机44架，总兵力4700多人的扫雷舰队执行协定中的

清除水雷任务。但美军没有实现政治家承诺，一星期内全部清除越南沿海和江河的水雷任务，而是把庞大的舰队在龙州岛以南呈扇形队形安营扎寨，派出小分队，拿望远镜像看戏一样，看着中国、苏联、越南三国海军人员在海防港阳光下日复一日毫无收获地扫雷。

经越南强烈抗议，美军特混编队才启动了扫雷系统，5天内共出动直升机52架次，扫除水雷7869颗。至此，越南南方沿海水雷全部扫除。

1973年8月27日，中国海军扫雷编队回国。

《人民日报》第一版头条报道：中国海军扫雷编队在越南一年零三个月时间里，共出海586艇次，总航程2.78万余海里，其中扫雷526艇次，航程1.75万海里。扫除各种水雷42枚，另与越方共同摸扫2枚。相继疏通了越南北方最大海防、鸿基、锦普等港口至东北群岛的各条航道，总清扫面积达201平方公里，并多次引导中越运输船只安全进出上述各港，为打破美军的海上封锁做出了重大贡献。

当时的美国国务卿基辛格曾经说，目前，中国所谓的工程人员能够清除美国的现代化水雷还是一件极其遥远的事情。

基辛格没有说错。

中国海军越南海域扫雷，历经一年多的时间，共排雷42颗，潜水员摸雷2颗，合计44颗。排雷量为美军布雷总数的3.5%。

这是一组真实的数字，这也是一组让人永远难忘的数字。

对海防的轰炸，新华社记者有现场报道：

越南民主共和国外交部新闻司1月5日邀请各国驻河内记者访问了不久前遭受美帝国主义野蛮轰炸的海防市。

海防市调查美帝国主义战争罪行委员会主席黄韬向记者们介绍了美帝国主义的战争升级的新罪行。他说，1972年12月18日至29日，美帝国主义出动了包括B—52型战略轰炸机在内的366架次飞机向海防市的居民稠密区和民用设施进行了野蛮的轰炸，投下了1.5吨炸弹，炸死居民三百多人，炸伤五百多人，有5018所房屋被摧毁。

当记者们来到市内鸿庞区光中街、吴权区土桥街、黎真区小市街和安阳小区等居民集中的街区时，看到大量房屋被炸倒。黎真区安阳小区是一个居民区，去年12月23日凌晨，遭到了美国B—52型飞机的地毯式轰炸，几乎炸毁了这个小区的全部房屋，许多人被炸死炸伤。美国飞机对海防市人民犯下的上述罪行，再次暴露了美帝国主义的残暴、凶恶的本质。

这一天，记者们还在海防港观看了去年12月20日遭到美国飞机轰炸的波兰货船和中国商船。

英雄的海防市军民并没有被美帝国主义的战争升级所吓倒，他们狠狠打击入侵的美国空中强盗，从去年12月18日到29日共击落美国飞机17架，其中包括四架B—52型飞机，活捉了一些美国飞行员，给了美国侵略者以应得的惩罚。

在海防市的街道、路口，记者们看到许多大幅标语和招贴画，上面写着：“决心为被美国强盗杀害的同胞报仇！”“美国强盗必须十倍地偿还血债！”

目前，海防市军民正在清理被炸的现场，加强战备，准备随时迎接新的战斗。

这是一次圣诞节大规模轰炸，目的是迫使越南接受美国的停战撤军条件。翌年3月签约。

历史已经远去。但对历史的记忆带领我到这个曾经硝烟弥漫的城市来看看。

滇越铁路从越南最北的老街跨楠溪河进入国界，中国段起于红河州河口县，终点到达云南省会昆明。对于长我们一两辈的人来说，他们记忆里的进出西南边陲云南不是四川、贵州、广西，更不是空气稀薄、道路艰险的西藏，而是这条近千公里的滇越铁路。外地人从上海、香港乘轮船到海防，换米轨火车摇晃数日到春城，认识这个谜一样的动植物王国。云南人从这里走出去，在广阔世界施展才华抱负。海防是中国人走向世界的铁路的起点和终点。

滇越铁路1910年全线通车到达昆明，彼时的中州大地有多少公里铁路？从下面的表格里不难看出，一般人眼里偏安一隅、闭塞落后的僻壤省份云南始终走在中国对外开放的前列。

百年滇越铁路对我有不可消逝的永恒魅力。

我终于来了，海防。

（二）上午，海港和景观大道

出宾馆街转向景观大道，走右侧一路前行，路两边几座法式大楼被改成银行使用，沿街殖民地风格没得说，十多分钟便走到海港。近港区域为法国人所有的旧貌不言而喻。景观大道正对海港四号码头大门。港内道路宽阔，远处门吊塔吊高耸林立，白云蓝天，只是望不见海。门口值班室有边防检查站，一位中校军官走出来大概是问我何去何从，我说想看看客运码头和售票处，他跟我嘟噜了一串儿英语，一句没听懂，我们俩英语不通气儿。打个哈哈出来自己找。旁边院子小楼都是法式，装点得也都像模像样，霓虹灯大牌子上的字不认识，走进门挨个儿问，一间屋进去像是写字间，我问完话小姐拿出一菜单本儿给我看，法国字儿我不认得，边上的英文满是啤酒饮料名字，原来是个啤酒屋。坐写字台后的职业装小姐指马路对面叫我过去看，其实见我不是酒客给打发了。这会儿大早上的谁闲得没事儿跑来喝啤酒，真是的。不过还是到那个大院里看了看，很大的停车场，二层转角门的法式别墅楼，看上去就豪华惹眼，屋里大餐桌铺着白色桌布，一眼就能看出是官员们下了班开车到此公款聚会大吃大喝的地方，不是寻常百姓家。越南官员的腐败在此之前只是耳闻传闻，离开越南前真实体验了一把，是后话。别墅楼另一边背阴处侧门旁台阶下，一群白衣帽厨师服务员在择菜、说笑，没去凑热闹，离开院子上景观大道另一侧往回走。这次没有安排去三年前已经去过的吉婆岛，所以不必专心寻找、咨询客运码头，看过四、五号两个码头位置知道了就好。晚上回过头来看反倒有了点悔意，地图上四号码头右侧的一、二、三号码头其实不远，标有吉婆岛航线，当时不嫌麻烦走过去看看岂不更好？路上有时候偷懒，脑子短路开小差儿，错过再后悔，是时不常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咳，这不就是旅行的组成部分吗？没有遗憾、后悔就不叫旅行了，不然怎么会有下次再旅行的动力。如果不是三年前那个旅行社漂亮女职员骗得我没来成海防，我这次非来不可的劲头儿说不定就没这么大，哈哈。

街边加油站前的大太阳地儿一动不动站着两个水兵服年轻人，隔马路拍了两人照片，感到好奇，又不是站岗之处俩人干嘛呢？走过去问个究竟吧。二十岁出头俩小伙子，一个稍大点儿，见有人过来，年轻的一个憋不住嬉皮笑脸，扭头看另一个，稍大点儿那个马上收回一丝笑意，走到他身前，扶扶他帽子拽下衣襟，严肃地看着他，推下肩膀，拍两下腰和脖子，随后走到身后抬腿踢一下他的腿，退后一步比较随便地站着看我一眼马上又直视前方。整个儿动作我看过来，是在纠正年轻水兵军姿，训斥他：少嬉皮笑脸的，给我老老实实站好。这场景很容易演绎出一个八九不离十的情趣小故事，像前两年春节时在玛琅火车站老警察训小警察那样，话虽然一句听不懂，老警察的故意板脸生气的火冒三丈，小警察的无可奈何、抓耳挠腮却叫人忍俊不禁。

今天的故事讲给大家听：出早操，新兵蛋子衣装不整睡眼惺忪，拖了班里后腿，班长喊几次整理不好跟不上队冒火了，报告排长，叫出列整好再跟队跑。新兵蛋子慢条斯理儿，满不在乎排长教育，远处连长看见了走过来叫排长去带队，新兵蛋子傻眼了，紧张得帽子戴不正站得歪七扭八。连长叫过一个老兵，去，带他出去大马路上整装站军姿，不许吃早饭，站到中午12点，再站不好整理不利索罚你一天站。老兵，待会儿换你吃饭，好好教教这个捣蛋鬼，教不好连你一块儿罚。这不，换老兵的还没到，老兵陪着站一个多小时了，哪儿敢怠慢。太阳越升越高。俩人开始流汗，还有仨钟头呢！见有游客走过还拍照片，新兵蛋子觉得挺好玩儿，偷看老兵想乐乐，老兵脸上搁不住了，走他跟前一通儿表演教育，意思告诉旁观者，俺可不是挨罚的主儿，才不陪他站呢……

此情此景我也就没再问话，看看又回马路对过树荫下走路，为自己故事编得挺圆满好笑，哈哈。年轻人不经过一番捶打磨练怎么成人，特别是军人。我们也年轻过，调皮捣蛋过。

对面大院像是个海军学院，门口持冲锋枪的水兵在站岗，可以看见院子里的教学楼、宿舍楼，和一般大学没两样。门口大树下两三个中年海军军官抽烟说话，院墙外有小贩推车卖水果米粉，几位家长样的妇女将摩托车停路边，大包小包像是等学生下课来取。正门口马路对过几辆的士停树下候客。不是学院正门。我走的一侧是景观大道，除了尽头的法国别墅楼院，接下来的是大片景观路的堆货场，散放着木料旧桌椅和锯下的树干。走过一段随时可以进入的几十米宽景观大道在里面大路行走，那就是街心花园的花草绿地、盆景大树和可随便坐的公园长椅石凳了。

这一侧街边楼没有方才走过的一侧建筑高大，但法式风格依然浓郁。几家银行，处处店铺，一两所学校，最多的是咖啡馆，路边买冰水咖啡等饮料的到处皆是，上午时分就有些闲坐喝咖啡的，并不都是老人，越南人的闲适我前三年就有见识。大道干净整洁，清洁工身影随时在街边晃动。横穿车道把直行的景观大道截为一段一段，好像每个横穿的路口都有了一个街心花园。有的路段路牙很高，修了几级台阶方便路人行走过马路。几个路段后，前方一个很大的广场，右侧一座漂亮的法式大殿，初看去我以为是海防人民大会堂，挂着巨幅胡志明像。核对GPS定位，想起昨晚翻看LP介绍，应该是它提及的歌剧院。广场中心位置是国旗台。把它看作海防巴亭广场恰如其分。广场周边歌剧院一侧咖啡馆更多，还有些艺术品店。

穿广场过一条街有个花卉市场，五彩缤纷，香飘四溢，能叫出名的花寥寥。花市斜对面又有一个广场，一个古装女子握腰间宝剑站立在石台基上，高大英武，平视前方。走到这里就很惭愧，书到用时方恨少，对武威女子身世生平事迹一无所知，和前几年在美狄河湾公园前看到的19世纪民间英雄一样，勉强拼读出名字，别的则无从知晓。河仙的鄚老英雄还是过了很久才从互联网读到事迹历史，纠正了把石像误认为是郑和的错解。这个女英雄石雕像基座上的名字是“NU TUONG LE CHAN”。对越南历史和民间传说需要补课学习。

广场对侧一座和广场同宽的二层长楼，楼角有复印和鲜花小店两家，楼中央大门紧闭。我猜是个海防市百货大楼，绕到楼前才知是展览馆，正在维修扩建中。一楼玻璃门半开，无人值守，我侧身进去看看，越南共产党建党七十周年图片展似乎已近尾声或结束，展品很完整，有段时间没人进来参观了，地上积了薄灰。坐在值班员椅子上吹电扇喝水，舒舒服服休息了一阵子。其它展馆门都关闭。为找方便处我私自从旁边库房制作间上到展馆二楼，解决毕，试推各展区门也都锁闭状态，未能侥幸入内一饱眼福，甚是遗憾。

景观大道到此截止，展览馆是它的尽头。从海港边走到这里有一至两公里远。往前是条大河，可以看作城市景观河，知向谁边。

折返从景观大道中间路走回，花枝盆栽整修有度，青草绿地，大树成荫，中间一段辟为儿童乐园，巨大摩天轮和各种造型飞天游乐设施晚上灯亮才能展示风采，午时少人光顾。回到宾馆，近四小时步行游览已使我感觉疲倦。巷口餐馆的砂锅饭很美味，午饭后客房休息。

（三）下午，海防也有独柱寺

不是旅游城市，LP的介绍也反映出来，除了吉婆涂山，提到的只有Du Hang古寺。一觉睡到近4点，用谷歌地图搜索到Du Hang进入导航，只有两公里不到，半小时的步行路程。做好了搜索、定位、导航一切之后，背包开步走。

离开火车站背离景观大道方向，缓行慢走一路看，越往前走市井化的生活场景越浓厚。摆摊售货，挑担卖菜，摩的候客，倒骑驴高坐位三轮车沿街骑行吆喝拉人，靠墙一溜排开背对大街的十个八个理发摊，路边中国庙里佛事进行时，一群灰褂棕衣的中老年女人坐在佛像龛前跟着前面摊开佛书的僧人拜佛诵经，念念有词，香烟缭绕，年长和尚坐在大钟前拉动木杵撞击，悠长钟声阵阵……时间是在百姓日常生活的琐碎缝隙中悄悄溜走的。

GPS动态圆点亦步亦趋紧相随，想走岔路都会给拽回到它的轨道。跟随拐进对面街里，路收窄，摩托车流相向滚动，中间已没有空隙，像结成结的绳索缠绕到一起停滞在路上，坐车后的孩子无忧无虑对我的镜头做鬼脸、剪刀手。

绳结被撕扯开，车流缓缓移动，我拐进导航指引的巷口，路边菜市热火朝天，进入一天最繁忙时段。路两旁的地摊都尽量靠前，把本来就不宽的小街挤成一条羊肠小道，勉强可以步行，摩托车只能无可奈何地跟在买菜人身后按喇叭催促。送垃圾的木箱子推车更是寸步难行，撕破嗓子吆喝叫地摊让路……这就是LP上说的“漫步体验小巷市井生活”了，写书的人是真切体验过（LP东南亚2011年第三版P.812）。

过完菜市分几岔巷口，并不见寺院高塔。导航已到尽头，此地是Du Hang毫无悬念，GPS不会骗人吧？还是我没搞懂？问路边一位才理完发，知识分子摸样的戴眼镜老人，纯熟英语告诉我，Du Hang是这个地方，但寺庙在旁边街过去的河边，你绕了一个圈子还得绕回去。我指着导航给他看，他笑笑，口袋里取出空烟盒撕开，我赶紧递过笔，他就着理发师傅椅子背画了份草图指着说，明白了吧？OK。谢过老人，车转身走回头路，退出菜市场乱街，回到前一个路口同方向继续走。

Du Hang是个深巷居民区，像北京的胡同深处，原先没有楼，居民院儿临街房构成巷，长短不一，巷口众多，方向错乱，不明就里进去转几圈儿准晕，找不着北。看得见的二三层小楼是近年新盖的，成色式样一眼能辨。巷里不都是陋房破院儿凌乱贫穷寒酸，也有深宅高院高级越野轿车停放尽显富庶豪华者。

一处高门庭院里“以德为老”几个大字吸引我走进去拍照片，莫不是个养老院？彩色瓷砖贴面的屋门前坐着位耄耋之年老太太，我过去问：老人家，您是华侨吗？满脸老人斑的老太太嗫嚅着因没牙而塌陷的双颊看看我没说话。我退出院子，门口已经聚了几位抱孩子中年妇女看着我笑，我用普通话和英语问她们是不是中国人的院子房子，只是一味地笑没人回答我，都没听懂，是邻居本地人，转身离去。其实我想想也明白了，这个年纪的老人，即使是华侨，她们说了一辈子粤语、客家话或闽南话、潮州话及海南话她们的家乡土语，普通话和其它语言一样，都是天书听不懂，和我一句闽南话、潮州话、海南话、雷州话都听不懂像听天书似的，一个理儿。中国的语言真是太丰富多彩了。中国风无处不在，即使在深巷中。

眼镜老人给我画的草图指的这条路平直通车，路边楼样式多样化，有中国挑檐，有法式拱形门窗，还有伊斯兰的圆顶尖塔，偶尔也看得见越南老式木板房。街面商铺比肩，建材店以外，各类铺子陈杂。两家幼儿园临街，孩子们看见我的镜头，好奇之后活跃，煞是天真可爱。比起深巷，热闹富庶若干。街口中巴停车场对面有座门前破旧失修的中国庙，右门大门左门走过去，天色渐暗，原本为赶时间不打算进去，过了左门想想既来之则看之不留遗憾，掉转身走进去。院子宽敞，几株大树参天，两三个孩子在院子里练功，迎面宽展歇山顶庙堂，看着比西湖镇国寺还要大。我走近前，大殿门口一位中年女子正要锁门，见我过来便笑笑往旁边走去，门口的越南文牌子看不懂，推门进入店内，光线很暗，正中供了牌位，身后才是佛像，看不清楚哪尊神。左边供的似乎是武神。右边不供佛和神，摆张大长桌，前面有黑板，讲课的地方，不论是给信众香客传经，还是教授中文，常学习就好。出门遇到妇女过来，请她关门并致谢。庙右边墙下几块石碑，上前浏览，字迹多模糊，落款年份在清代同治年间，一百多年历史的老庙了，规制宏大，当年也是非同一般的庙宇。我问身边穿中式褂习武的孩子，识中文吗？十五六的娃娃羞涩笑着跑开了。一会儿功夫院子里进来十几个年龄大小不一的孩子，个个习武装束，一个十七八的小年轻在场地上练习青龙偃月刀，舞得风声带响，腾挪跳跃，甚是熟练。这个庙外表年久失修不耀眼，但崇尚中国文化却是朝气蓬勃，让人叫好。

出庙门不足百步，街分两岔，两边各一片湖水。右行湖岸民居密集，左行岸边，一湾湖水，夕阳垂柳，塔影倒映，怎一个美字了得！这是我走过弯路要寻的Du Hang寺了。贪婪地拍了几张照片，绕湖岸走近塔院。游人已散尽，门口有票房，坐着休息的一位僧人和看门人示意我进去看，门票免了，谢他们进院门。右边一座亭，内有佛像，左边一座殿，殿后是十三级彩砖高塔，我一下想起去年合艾那座琉璃塔和佛学院，风格迥异。天已晚，我没入塔登高，走院内砖地直往里去。前面是水池，池前骑狮文殊，另侧乘象普贤，二菩萨之间有梯架连接池水中央一柱擎起的单檐歇山顶庙堂。殿内主佛袈裟僧帽合掌站立，两侧各有立佛陪侍，龛桌明烛燃点，香烟飘渺。殿堂四周围栏环绕，檐下灯笼悬挂，风铃垂吊。池水中独柱一寺，三年前河内有幸礼佛瞻仰，今又见则是在海防。同为独柱寺，二者有别，河内殿在池边，石梯短；海防殿立池中央，廊桥相接，且水池四角各有石雕青龙，昂首怒目，张牙舞爪，欲腾空而起，栩栩如生，为河内所无。依我之见，虽各有千秋，海防独柱寺更胜一筹。

池对侧又有罗汉堂和诸神殿各一座，光线昏暗，不及细看。罗汉堂殿后是寺庙后院，一侧假山为群，石峰环绕中汉白玉佛祖立像其中，对面更有大殿僧房几栋。入一处寻方便，室内瓷砖贴面，晶亮不锈钢器具，一应现代化，毫不逊色于俗家日常生活所需。Du Hang寺整座寺院规模远大于河内独柱寺。后院一道栅栏门临街，可望见外面街道行车行人往来。

坐后院夹道休息，一个三十几岁的僧人老远喊话比划手势，大概意思是告诉我出门在前边，后门走不通，我挥挥手示意他知道了。可能是近视眼没看见吧，跑到我跟前又说了一遍表示愿意送我到大门口。我站起身谢谢他。知道我是中国人后，僧人高兴地叽哩嘟噜说了一大串，他的英语我能听明白的不足一半儿，大约的意思是他去过日本、香港，中国没去过，前两天才从泰国回来。这个寺庙有时候有中国人进来参观，不过都很年轻，他还和中国人聊过天，带他们参观，都挺和气的，云云。我嗯嗯应对着，和他说我从前边进门，会自己出去，不必麻烦他送。热情的僧人三步一回头说再见，一身佛门弟子的诚善。绕到池边骑象普贤菩萨石像跟前时，黑幕已把它遮掩得看不清面目，打开闪光灯拍下照片离开Du Hang寺。夕阳余晖落尽，门外湖边四周灯光民居倒映在水面，另一番湖光夜景。两湖间的空地上搭起几家儿童游乐场，充气玩具电动设施架设准备停当，等待游客到此一游，我疑心会有多少年儿童会在这里夜间游戏？其实关我何事，哈哈，替人瞎操心。穿过湖间路我想另走一条返程路，几百米后GPS显示距离原先线路角度偏差越来越大，晚间行走，道路生疏，情况不明，岂能造次，只得放弃，折回湖边，原路回返宾馆。有线路导航，放心遵守，一路无恙。

途中一街摊小吃做卷粉，很像山东煎饼做法，坐下品尝。等待中看摊主操作，拍下几张照片。做好一份，排我前面女士礼让我先，几番谦让，还是给了我，她继续等待。这种卷粉不像我开始想象的广东肠粉馅儿少浇汁食用，也不是吃习惯的越南小卷粉有肉菜馅儿，米粉料更不是煎饼般薄脆，老板娘把米浆摊成饼，三张一份，折起切片叠放，撒上油炸小虾香菜叶，淋清油浇鱼露，入口即化软糯鲜香，另配青菜叶豆芽拼盘，鲜汤一碗。以我饭量和体力消耗，吃个半饱。快吃完时，女士的也做好打包，她一个人买了四份，从衣着和温婉态度看，是个中学女教师，下班路过带回一家人的晚餐。提着大塑料袋骑上摩托回眸一笑，我再向她致谢并道再见，目送她莞尔离去。旅途中时常遇到礼遇礼让，诚心相助，每每此时，人情的温暖得以感受，人性本善良。起身要走，老板娘执意要看我拍的照片，拿给她，乐不可支。走回宾馆楼下，恐夜半腹饥，又补充米粉一碗，回客房休息。

9月29日星期一晴海防

上午海港4，5号码头，有边检军人。长条街心公园，至胡志明广场，博物馆。

下午去Du Hang佛塔，十三级浮屠。两个湖。全程谷歌导航，准确无误。往返各步行半小时余。文殊菩萨骑狮子普贤菩萨骑大象。中间弯路一小段。老城区，市场热闹。中间小巷里中国式养老院。有一中国庙，长，宽庑殿顶。关公耍大刀。

流水账：早餐 25K 柚子 20K 菠萝蜜 20K 午餐 60K 甘蔗汁 15K 晚餐 20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