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段　海防一日，幽静小城是错觉

海防不是旅游城市，稀稀拉拉下车旅客中除了澳洲一家子和我加上另外车厢下来一对中年西方夫妻，都是当地人。很快走出站台疏散完毕。旅行就应该去这样的地方，没有表演成分，能融入到老百姓中间，和老百姓一块儿过日子，是我心目中的旅行。

一下车我就被浓郁的法国风格吸引得走不动路，黄色站楼，拱形门窗，宽阔走廊，大石块铺砌的站台，不是被炸平以后新建的水泥火柴盒，应该给B52轰炸机飞行员发一个保护文物奖哦。我拿出手机边走边放下行李停步拍照片，想把看到的一切记载在SD卡里，和我在碧色寨破旧的法国式小火车站拍到的照片放在一起做永久珍藏。聂耳就是踩着这样的石块站台结束摇晃了一个礼拜的米轨火车之旅走到海防港，乘坐轮船去到上海书写自己人生最辉煌的岁月，我想一定是。

站外同车的澳洲一家子和中年老外夫妇早没了踪影，除候客的的士以外，站前广场上下车旅客已经走光。站楼的前面更显示出百年建筑风姿，和北京前门雅加达哥达老火车站那样，让人一眼看上去马上会倒推几十年甚至更远的历史去寻找它们的辉煌年代。新饰的颜色遮盖不住它的沧桑和曾经的华丽。

站楼对面一家宾馆老板很自负地不愿让价，那好吧，才过12点，我有的是时间去慢慢溜达，耐心寻找比他性价比高的旅店。出大门横竖各一条街，横街长而无边，竖街百十米外有汽车穿梭且能看见街心绿地，高大棕榈，估计是城市主干道，便直行而去。街里空无一人，路边商店、住家、饭店、咖啡馆都有，门前静悄悄，行道树挺拔笔直，美丽城市魅力十足。我最喜欢这样的南国风光，第一次到昆明海口时那种惊喜心情和眼睛不够使的感觉至今记忆犹新。路口一条更宽阔的大街，街心花园比路又宽出许多，举目望去，花坛草坪巨树高亭遍布其间，人少车稀，幽静花园城市啊！我兴致高涨，三天海防有如此美景，快哉美哉。

宾馆旅店却比想象中的火车站周边林立少得多，三个右转转一圈儿差不多一个街区走完，才有三家可以咨询对比，哪儿像日惹火车站，小巷大街里十分钟能问七八家。选一家住进去，四楼有电梯，空调、热水、WIFI齐备，比火车站里自负老板那家条件优越收费低。入住客房，随便吃几口包里储备，一觉睡到四点才出街，午餐免了。

漫游，走哪儿算哪儿的闲逛。先得找地方填补了午餐。临出门又坐电梯回转一趟带上我的3G闲置手机准备配卡，没有地图和GPS导航的行走，处处问路麻烦得很。随身带的移动手机倒是可以使用，平时只能当手表看时间和接短信，电话一律不接听，短信看看不回，每分钟费用太贵，短信也是数倍高于国内，回宾馆连接WIFI上网再联系。GPS可以定位，但是随时提醒连接互联网，哪儿敢打开数据信号，谁都知道天价费用宰煞人，不敢贸然在街上上网。越南还没有4G，只能用3G信号，如果照我在国内旅行陌生地方半天几百兆的使用量，得赔多少钱进去？

海防火车站站台

纯粹法国风格的海防火车站

宾馆有WIFI，午睡起床前躺床上打开过海防地图，没有确定目标地大致看了看，知道了当下位置定位。我还没试过下载离线地图，如果当时知道就好了。一月份在登巴萨买了印尼的3G卡，一直使用到20天以后离开，24小时开机上网加导航，才用了不到1G流量，带来的便利不用形容，就一个爽字，虽然实际使用只有2G效率。这次到越南我希望自己的3G手机继续“发挥余热”，用越南的卡实现上网导航。在老街因为语言沟通没如愿，河内没找到手机卡店，今天第三天，逛街就是奔它去，加油！

宾馆位置在火车站横街右转不足二百米远，我绕了几乎一圈儿回到原点。路不熟难免。顺这条街直走，沿街都是商铺，不少巷子胡同口。一处小商品市场门前的各种修理摊十几二十家，坐着等修拉锁将近20分钟起来继续走，左转过铁道绕到车站背后街区。不到晚餐饭点儿，饭馆都在休息，糕点铺子好几家，我不愿拿着蛋糕点心满大街吃着走，快半小时才找到一个在巷口老大娘开的街边摊，味道极佳的肉丸米粉加鸡蛋，吃得心满意足。放学时间，不断有家长带孩子和老大娘打招呼坐下吃米粉。街边摊里藏佳肴美食，是这几年我的旅行体验和经验。海防头一顿饭就应验了。

问过多处，买不到海防市区图，不是旅游城市的确服务不到位。凭两个左转过铁道，判断是火车站背后街，不改方向直走，再两个左转是出发点，不管过多少街口走多远都错不了。这是条卖自行车的街，路两边清一色自行车店，区别在于有的是卖山地车、各种赛车和高档车的店，有的是一般百姓日常用车的店，琳琅满目的品种样式及价钱和国内车行差不太多，少数几家二手车店里甚至有三枪凤头带摩电照明灯的老车和上海永久凤凰车，我看展览似的稀罕了一阵子，国内多少年没见过了！

下边路段变成卖摩托车的一条街，我注意到中国品牌车除了宏达没别的，大部分是日本货。街边咖啡摊越来越多的人上座，更多的小吃摊开始张罗，更多的带孩子的行人，院子里骑出来的摩托车，戴口罩的女士们打着招呼头走……是下班时间了。走进对面菜市场，不宽的街里两边菜摊生意红火，我问了菜价问肉价，看完杀鸡看海鲜，得知海防市民生活不容易，鲤鱼和猪肉价格都持平甚至略高于国内，水果红毛丹也不低，买了几个西红柿，价钱赶上深圳菜价了，我晚上吃的是国内最贵西红柿！不过不排除小贩看我是外国人额外加价。菜市场建在巷里，有宽有窄，四六分岔，三曲两拐。在外面大路我一直把持方向，进菜市场门我想从对面门穿出去就行，感觉很准。在里面三转两不转，出来就不是那回事儿了，出的哪道门到了什么地方不知道，找不着北了。

我不太在意，朝远处大路口走过去，是个像城边的大道，大约是出城的路，对面一座玻璃幕墙大厦。街口宽得像小广场，沿椭圆形街边是鲜花世界，广场里食摊正在准备夜市，摆桌椅拉电线忙得热火朝天。一位摊主招呼我买花，我心想这会儿哪儿还有心思买花，先找到路再说吧。便问摊主火车站怎么走？他农民打扮，听不懂，一个劲儿跟我傻笑。我比划着火车外形，酷哧酷哧呜呜模仿着火车声音，他好像明白了，手臂模仿着火车曲轴运动望着我。我鸡啄米似地点头，说对对对，就是那儿。他挺得意一笑，一指街口我走过来的那边，意思告诉我走过了，从那边一直走再左拐。随后做个推摩托车动作，意思说挺远的，叫个摩的吧。已走了两小时不知走出了几公里。谢谢他，请他抽了支烟，告别后走回去。

裹进下班摩托车流

想起两年前有一次问路差不多快天黑时，在菲律宾吕宋岛最南边的黎牙实比城边向一位警官问路，也是看他听不明白的样子，模仿火车叫，告诉他去火车站，结果警官笑着把我引到他工作上班的警察局，让我哭笑不得。回想起来警官自信自负地认为用不着跟他学什么叫，英语他比我强，火车站（railway station）当成了警察局（police station）让我多走了好长一段冤枉路。边回想边乐不自禁往回走，语言说不通时候会模仿叫声让对方明白，而一个农民也会用手臂做火车曲轴运动让我明白，哈哈，什么路数都得使，还挺管用。

街灯已经亮起。对向开行的两趟摩托车洪流把不宽的街面填得满满当当，公共汽车只能跟在摩托大军后面闻黑烟味儿。宽窄不规则的人行道也逼得我不时走下马路牙子跟摩托车贴边亲近。我心想这和西贡河内有什么区别？整个儿一摩托车世界啊。幽静小城的印象一下子完全颠覆。中午我到时正是午休时间，人们都在休息，街上人少，给了我小城安详静谧的错觉。现在真相毕露，全明白了。海防是西贡河内以外的越南第三大城市，不是说出来的，看看吧，就这么挤，这么人多。

位置和下午步行图（手机截图编辑）

裹在摩托洪流里走过两条街，在一处大转盘边的街口看到一家手机店，进去询问SIM卡的相关问题。守店的大约是姊妹俩，轮换着磕磕巴巴回答了我的磕磕巴巴提问，告诉我一种6万越南盾的卡可以打电话发短信含700兆数据流量，拿过我的手机看了看里面，从柜台里取出一张红色的卡剪好塞进手机卡位，我接过来复合好开机等候。姐妹俩拨电话连续按键，我手机接到短信，越南文字码弄不明白意思。随后我电话铃响，她们已经开通刚装好的卡，可以通讯了。我试着拨通她们电话，互发了短信，设置里打开移动信号后有了显示。进入谷歌地图，很快有海防地图和定位显示。启动微信，各种群消息闪个不停。OK，一切正常。以后再也不用为方向迷失和问路发愁了。十分高兴地告别姊妹俩返回宾馆。

外面天已大黑。有了GPS和地图动态跟随，最起码我方向不会走错，走到哪个位置一目了然。我没打开导航，随着我脚步地图上小圆点移动，火车站（Ga Hai Phong）一步步接近。在一个路口我拿着GPS指上面的圆点用英语问两个路过的小伙子：“我们现在这个位置，这条街叫什么名字？”两个人相视一笑说，这个你得问越南人呀，我们哪儿知道？哈，俩中国年轻人。我问他们，你们也是旅游吗？他俩说是海员。哦？我还是第一次在国外遇到中国海员，挺有兴趣。

我问，你们怎么会到这里？他俩指路那边说，海防港。噢，明白了，不正是明天我要去看的地方吗？我问他们，海防港离这里多远？一个小伙子说，他俩走过来十几分钟吧。两个很年轻的海员，我问他俩，你们才毕业不久吧？哪个海运学院毕业的？上海还是大连？他们笑着说是大连，才毕业没两年。我说海员的日子是一年四季不着家哦，习惯吗？他俩笑笑没说话。我想他们选择了这个职业，自然是有所准备的。他们也问了我几句怎么一个人旅行之类。问我知道不知道雕饰品市场在哪里，我说我也是今天刚刚到海防，对这个城市一无所知。一起过马路，他们看见路边的木雕商店很兴奋地进去观看挑选，我独自离开往回走。

街边的灯光游乐场光彩夺目，音响嘈杂，那是娃娃们的乐园。小食摊点三步一个五步一摊，到处是坐矮凳喝咖啡，喝啤酒的消闲人群。在一个饭馆吃了晚餐回宾馆休息。

很充实的一天，尤其是买到手机卡解决了以后两个多礼拜移动上网和导航问题，收获最大。这个卡是Viettel Mobile的3G SIM 卡，700兆数据流量，具体通话时间和费用由于是越南文的说明没看懂，字也太小，没仔细深究。可以发短信。如果几个人出游人手一个，不怕走散联系不上了。试了一下拨我的4G移动手机，打国际长途没问题，中国需拨0086。6万越南盾，合人民币18元，比中国落后几十年的越南能如此服务百姓，中国的几个垄断巨头得反省一下？

9月28日星期一 晴 河内至海防

市场：鲤鱼 50K 五花肉 90K 红毛丹 40K

流水账：火车票 70K 午餐 30K 晚餐 25K 手机卡 60K 住宿 250K×3=750K

修拉索 50K 番茄 15K

total:1000Kd≈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