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起包出车站，门口拍两张照片。一群摩的司机、三轮车夫围过来七嘴八舌地争夺生意，我不慌不忙取下大包墩到地上，从小包里拿出LP，指着上面地址说，你们谁认得这个地方谁送我去。人散了一半儿，都是那些年纪大不认得外国字儿的，几个剩下的中青年车夫司机拿过书细看讨论了一阵子，好像在确认具体位置，一个中年人自告奋勇说知道了，拿起我的大包往他摩托车上一放，载着我离开火车站。

出火车站转到大街便就被卷进摩托车洪流中，数十辆上百辆摩托车一个方向裹着我奔腾向前，那情那景使在火车车厢里闲了两天的我亢奋激动，兴致极高，掏出上衣口袋里的小卡片机也不管什么对焦不对焦构图不构图了，噼里啪啦地拍着街景拍车流，不亦乐乎。回头看这些匆忙中拍的十几张照片不是歪的斜的就是失焦模糊，只有几张勉强能看清楚，但留下的却是永远的记忆。

下班高峰期的河内街头热闹非凡。十几分钟后过街口，一个宽阔水面闪过，“啊，还剑湖……”我啊字还没喊出口，一晃而过，被街边楼挡住。进入一道街，司机扭头问我是哪一间？我心说我一外国人到你们地盘儿了你问我哪一间，要你干嘛吃的？司机停下车说，就是这里了，下车吧，给钱。我下车问他，你不是知道哪里吗，哪个是旅馆？他嘟囔着说大概意思是反正就是这里了。

街区是真热闹，商店行人多多，街边闲坐喝咖啡的老人中青年人一摊又一摊，缝纫机搬到街边做生意的有几处，路人川流不息。我问他旅馆在哪儿？他说不出来，提起我的大背包走几步往路边一放，意思叫我自己去找，伸手要钱。我一看火儿了，走上前揪住他脖领子指着包说，你给我拿回来，今天不找到旅馆，没钱。这家伙有点儿草鸡了，乖乖把包提回来放到车上。旁边喝咖啡的人路人见此情景围过来看热闹。我问一位近前的老人，这一带有旅馆吗？老人摇摇头。摩托车一路过来我注意路边确实没看见旅馆牌子，便指着斜对面路口纵向街对摩的司机说，你带我从那条路进去，有旅馆我下去问，住下为止。这家伙在围观国人面前面子有点儿挂不住，满脸尴尬涨红了脸，梗着脖子说那得加钱。我说找到再说，找不到，没钱。

初到河内，裹在摩托车堆里抢拍的镜头

在河仙第一次搭摩的时那位善良的农民摩的师傅就告诉我，他们摩的行业的行规是不把顾客送到地方不收钱，送到为止。今天这家伙想半路甩客，我有的是理跟他掰扯，大不了打起来找警察他也照样输理。众目睽睽之下他调头载我进纵向路，嘴里嘟嘟囔囔，我管他说什么呢，今天找不着旅馆蹦子儿没有。街两边旅店不少，挨个儿问不是条件价钱不合适，就是客满，连找了四五家，直到转过前面横街一个戏院旁边民居的家庭旅店，上二楼看到闹中取静，房间宽大洁净，设施齐备，每天10美元价钱还算合理，决定住下来，才取包多给了他一万盾放他走。看到他一脸怨愤中显出一丝隐笑，我心说我们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小子想跟我耍赖那没门儿。

客房里收拾停当出门上街转转。这一带街区是背包客聚居地方，满大街外国人闲逛，时不时中国话传进耳中。大大小小旅行社一个挨一个，可见平时客流之密集给这里的越南人带来的生意多不胜数。我的打算是从下龙湾到海防，从海防返回河内，问了几家旅行社，都只有河内下龙湾的单线一天或两天及三天往返行程，价钱在30美元至35美元，砍价空间不大。天色擦黑走进一家旅行社，准备下班的一位蛮漂亮的三十几岁女老板对我说，她们旅行社有这个行程，海防没问题，价钱45美元，坐下来签合同，付款，她告诉我明早有车到我住的旅店接，六点钟在门口等候就可以。

还剑湖夜色

挑起担子当货郎

哪知后两天行程完全是欺骗，只是单线行程而已，压根儿没有海防那回事儿。可见骗子与性别和长得漂亮与否没关系，有的女人长得楚楚动人，行为结果还是骗子。这是后话。

签过合同出旅行社门前行十分钟左右，转右绕过街口高楼，就看见水边大树参天、街灯明亮的还剑湖。过马路到湖边，清风徐来，酷热消尽，沿湖边小路漫步，怎一个爽字了得。我所过的长圆形的还剑湖这一侧弧形顶端湖岸是略宽些的人行道。往左边转弯处扩展出一个小广场，几株巨树，树下转圈长排座椅，本地人、外国人坐树下纳凉闲谈，三三两两游客凭栏赏景，相互拍照，步行绕湖锻炼的人谈笑经过，足下生风。我穿小广场到湖边小路依岸而行，垂柳清扬摇曳，对岸五彩缤纷的灯光映入水中，微风涟漪，碎成万点彩珠，轻轻上下左右波动。回首看顶端湖岸我绕过的大楼，啤酒馆咖啡屋的霓虹灯色彩变幻，倒映湖中，彩条罗列，波光粼粼，不是一个美字说得清楚。依稀的灯光里大厦二楼以上三面敞开，人们在湖边吃晚餐、喝啤酒、喝咖啡，座无虚席，夜观湖景，绝佳去处。

一阵咖啡香，一阵牛排香，不时随微风飘进鼻孔。湖岸远些的街边饭店、咖啡厅比比皆是。寻着香味走上斜坡阶梯小道近前观看，各家饭店咖啡厅、啤酒屋大小不一，装饰自有风格，舞厅、卡拉OK厅的霓虹灯远处闪光发亮。另有几家高大楼房、宾馆、银行。我想这些除了银行均属档次居高的夜生活区，还剑湖边建此消费区，顺理成章。

我估计了一下，绕湖走一圈两公里的路应该是有的，但以今天的体力还是算了吧，回去早点儿休息，明天的水上桂林旅程早上6点钟就出发。又有点儿不甘心，没从原路返回，绕到大厦另一边走回旅店，相当于绕街区一圈，周边街巷看个遍。才掌灯个把小时，正是人们吃过晚饭街边门口乘凉，游客们逛街，一天里最闲散自在的时候，商家也不会放过这样的黄金时段，不论哪条街，哪个巷口，哪家门前都有人进出商店有人闲坐抽烟、喝茶、喝咖啡聊天。开咖啡馆的老板这时候最忙，每家咖啡馆门口摆开的小桌前，小凳子上满是客。就连挑担走街串巷卖菜卖瓜果的农村妇女都不下班回家，依然挑着担子大街小巷地转悠。这不，我买了几只香蕉，挑担的大姐看到我的相机比划着说要拍照片。拍就拍，多简单的事儿，我拿起相机对准，她连连摆手意思是给我拍，哈哈，那就拍吧，于是我俩角色转换，我挑起担子，卖水果大姐变摄影师，给我留下乡村农民照。到旅馆已是接近十点，街上市井生活还在继续，渐趋清净。和老板娘商量好寄放背包的事回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