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段　西贡半日闲，范五老之夜

放下背包我先出去转了一圈，满足对这个前南越首都满心的好奇。从客栈小巷斜对面街口穿过去是个空地和花园各占一半的广场，街两边不是宾馆就是咖啡馆、酒馆和纪念品店，再有就是旅行社。太阳当顶，大汗淋漓。绕广场走大半圈，中间有一个不大，铺满睡莲的水池，池边花园里依然是咖啡馆酒馆，多了两家花店。广场周围楼厦不高，屋顶东芝索尼广告牌非常醒目。四围和路边树木高大，多为椰树棕榈类。一端是个有看台的半地下运动场，里面变成了停车场，停满摩托车，不断车进车出。原路往回走，路边找个小饭馆把午餐解决掉，到客栈午休。

睡醒后外出时，旅行社小姐告诉我火车卧铺已预订好，票稍晚送到，晚上回来取票结算。旅行社一个电话解决问题，效率很高。

街边家庭经济 机械作坊和米店各占半边天

小巷人家生活一瞥 福娃出国祈福

下午半天时间，我沿摩的进范五老的路逆行走到江边，一路左转，绕整个街区一大圈，间或走进几条小巷，沿途观赏大街商铺、工厂、作坊、中小学校，小巷人家、私人旅店、咖啡馆、按摩院、幼儿园，把客栈周边街巷里里外外走了个遍，市井生活看了个七七八八。边看边拍照片，大开眼界。江岸是树木花草点缀的人行道，一街之隔是楼房居民区，底楼临街一律用作商铺经营，蔬菜店米店居多，店主们纷纷把瓜菜放在大塑料盆里摆卖，守摊的多是中老年妇女，下午慵懒时间顾客稀少，妇女们或闲坐聊天，或闭目养神，等待下班以后的售卖高峰。门店里一样少人光顾，商家清闲。两三家工厂和机械加工作坊却是大白天开灯忙碌，门口可以看见车床铣床前工人凝神操作。黄金地段临街铺面开设工厂作坊，现在在国内各大中小城市我无一可见，甚感惊异。我想1949年以前的上海街上或许会看到此番景象吧。

街边楼样式大体相当，应该是政府统一建盖后卖给或租给住户，像香港李嘉诚能有成片市区私家楼群和私人街道的大富豪，西贡不一定有得起，当然这只是一种猜测。楼与楼间间隔很小，形成窄巷，穿过楼间窄巷楼后的楼房底层开设有做专业SPA的美容院和私家旅店及小店铺。即便在窄巷里，小吃摊车也坐地经营，商业空间被见缝插针利用得无比充分。这使人想到我们国内大中城市的城中村，农民们风起云涌加盖楼层出租赚钱造成的“握手楼”现象，和国家的建筑规范全然相背，是被拆迁改造的重要工程。但在西贡则堂而皇之地合法存在。

转弯过去的长街直通广场。街口不远是一座中文招牌的“明德学校”，赶上学校放学，家长们的摩托车排成数排、数列围堵在学校门口，说笑着蜂涌而出的学生们分手，各自找家长或自行分头走开，大人们接到孩子发动摩托车转弯驶离……一时间校门前马路上沸沸扬扬挤乱成一锅粥。眼前情景和我们国内大体近似，只是摩托车和各种汽车的区别。哪国的孩子都是孩子，受到社会和家长们的倾情教育、悉心呵护。越南是社会主义国家，其教育制度和教育方式和中国及前苏联等社会主义国家包括现在的朝鲜大同小异，孩子们脖子上系的红领巾是统一标志。

这一街区的房屋则呈现了新旧高矮和建筑风格的多样性，小巷还是一样狭窄，里面有学前班、幼儿园和各种小商店、菜市场等，市井生活气息浓郁。三轮车在路边候客，身材高大、黄发高鼻的外国背包客络绎不绝，往来行走，年轻人居多，中老年的西方人也不少。路边有一座外表根本看不出是庙宇的“福厚寺”，大约也是因地制宜入乡随俗，失去了红墙黄瓦、挑檐坐兽的风格，建成了水泥钢筋阳台楼房样式挤在群楼之间，只能依门前牌匾予以辨识。

西贡明德学校的红领巾学生

华灯初起时的街边酒吧

我没往广场方向走下去，左转进范五老街，过客栈门不入，直走到街尽头逛菜市场，买点水果吃，一圈走下来，天色渐暗，路灯亮起，还不想早回去，边钻进一条不很窄的小巷一路。巷口是一家很有排场的中国饭店，老板带领男女服务员站成两排门口夹道迎接客人。我问旁边院门口坐的一位老人，每天都这样吗？老人中国话回答我，刚刚开始，等一会儿坐不下。是一位华侨老人。他说，每天都有团队来这里吃晚餐，人很多的，很多年了。再往里，路分岔，路细巷深，小巷人家大门敞开，有人家吃饭，有人家看电视，有人家逗孩子，安静祥和。很长的路走出小巷，大路返回再穿出菜市场往相反方向走去，准备几次右转回到广场。

走出不远是个学校，家长们的摩托车在校门口沿路边排出百米长，有些三五成堆抽烟聊天，女人们坐自己车上静静等候晚自习下课的孩子。拍照片的时候成群中学生走出校门，一时间人声嘈杂，发动机轰鸣，车灯闪亮，校门口乱作一团。此情此景让人难免慨叹可怜天下父母心哪。我们自己都有从受父母之恩到为人之父母的亲身经历，对孩子的疼爱、抚育唯恐有一丝一毫的闪失的感受，生活在呵护安逸中的孩子们可会有所知晓？或许只有到了“养儿方知父母恩”的时候吧。

范五老文化广场周末之夜的主演出舞台

外国小朋友被吸引到餐饮摊挑拣饮品

走过几条营业中的商业街，发觉自己迷了向，再怎么右转，也回不到希望去到的广场边，街灯下陌生的街道使我不知所向。问过骑摩托车的路人，方知走远了，要折回头过两道巷再直走右转才是正道。边看边走边拍照片，行出一段路，远处传来快节奏的现代音乐声，那种立体声的沉闷声响和那个方向上空发白的夜色令人好奇，我问路边喝咖啡写作的老人，告诉我说是周末文化广场之夜。老人纯熟的英语叫我肃然起敬，想起富国岛船上那位小姐告诉我的在南越会一两门外语的老人多得很的话，更是信服不已。确实，从到西贡汽车站进入城市，到入住客栈和旅行社交涉，再到下午游览，不论是问路、办事还是闲聊几句，除了华侨说中国话，会说英语的人很多，基本没有老半天问不清楚的路和事儿，毕竟越南这个老殖民地，受法国、美国影响很深。如果说交流障碍的话首先是我的英语表达很有限。

加快脚步循声走回到广场，不过15分钟左右，我迷失的地方离广场并不远，在中午进入广场的另一侧。广场里到处是人群，人声鼎沸。水池边的主演正在舞台上进行商业宣传，我想是赞助商的广告时间，随后歌手和舞蹈者上台，音乐响起，载歌载舞，演员很投入地尽显歌喉舞姿。台下黑压压地坐满观众，掌声、喝彩声、叫好声不时响起。其它地方也有各种规模演出，旅行社不小的舞台显得有些冷清，明亮的灯光吸引游客们弄姿拍照。但舞台表演却不是文化广场的主角，在更多更宽大的地方，树下，路边，草地上，空地上，数不清的饮食摊点拉开阵势，数不清的食品饮料吸引着数不清的人们流连其间，驻足品尝，可以十人八人一桌开正餐酒席，可以三两好友随意小酌，也可以坐草地上吃了快餐马上去看歌舞表演，还可以挨个摊位挑选自己喜爱的品尝各种风味小吃，当然更可以自由自在地端一杯鲜榨果汁在人群里四处闲逛……快乐的人群在不同饮食摊点前挑挑拣拣，乐此不疲，充满欢笑喜悦，成了整个广场的主流。我有幸成为捧着鲜榨甘蔗汁自由游动的人中之一，边看边和多次去过的地坛春节庙会，深圳花会，昆明几个大节庆前的商品交易会做着比较。到处是琳琅满目的食品，到处是欢声笑语，到处是挑挑拣拣的顾客吃客游客，到处是兴致盎然的外国人，除了不能直接说中国话，我没感到这是在异国他乡。

忙碌的厨师们

不觉中近两个小时过去，广场上不断有人进进出出，热度不减。我感到几分疲倦，离开人气沸腾的广场人群回近在眼前的客栈休息了。在客栈楼下旅行社取了后天一早的火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