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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籍研究 总第67卷
1.6.2 上海圖書館藏《鐵崖賦稿》訛文考論[1]
上海圖書館藏《鐵崖賦稿》訛文考論 [1]

張相逢

《鐵崖賦稿》是元代楊維楨除《麗則遺音》之外的另一賦作結集,今存清抄本三種,分藏於上海圖書館、南京圖書館和國家圖書館[2]。上圖本爲清仁和勞氏抄校本,南圖本乃據上圖本影抄而成;國圖本爲鐵琴銅劍樓舊藏,所收賦作與上圖、南圖本相同,而文字方面歧異甚夥。三種抄本之中,以上圖本爲佳,且有勞格批校,丹黃粲然。上圖本後附勞格跋云:“此本雖係影寫,頗多訛謬,頃倩力之小史映郎用元本逐字比校一過,改正數十字。然元本亦有訛字,惜不得《青雲梯》校之。”[3]翻檢此本《鐵崖賦稿》,校改之跡隨處可見,在“元本”未知存佚的情況下,勞氏校改的意義自然凸顯,不僅具有版本學上的價值,而且能爲《鐵崖賦稿》的文獻整理工作提供諸多便利。

《續修四庫全書》第1325冊所收《鐵崖賦稿》據上圖本影印,然與勞氏批校丹黃粲然的原本相比,影印本確有其局限性。最主要的是,在影印本中,一些校改無法清晰分辨。茲舉例如下:

《鐵崖賦稿》卷下《簡儀賦》云:“謂日道之去極,何燕抃之弗鈞?”前句中“日”字原作“臣”,勞氏於“臣”右旁校改作“日”,十分正確。類似的校改容易分辨。對後句中“抃”字,勞氏校改“扌”作“氵”。由於校改是用朱筆直接在“扌”上操作的,如果不通過所用筆色的差異,實在難以分辨是將“扌”改作“氵”,還是將“氵”改作“扌”。而在影印本中,原用墨筆書寫的“扌”較朱筆校改的“氵”更容易辨認,故此字往往被定作“抃”。經過考察,“抃”是訛字,勞氏的改動正確無誤。汴指北宋都城汴京,燕指燕京。賦中“簡儀”是元代郭守敬創製的一種天文觀測儀器,創制的原因之一就是北宋時期製造的渾儀已經不適合元代的實際情況。《元史·郭守敬傳》記載:“守敬首言:‘曆之本在於測驗,而測驗之器莫先儀表。今司天渾儀,宋皇祐中汴京所造,不與此處天度相符,比量南北二極,約差四度;表石年深,亦復欹側。’守敬乃盡考其失而移置之。既又別圖高爽地,以木爲重棚,創作簡儀、高表,用相比覆。”[4]賦文所述即指此而言。又賦中“比汴宋之有作,世增飾以紛紜”之“汴”字不誤,而國圖本亦訛作“抃”。類似之例還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