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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籍研究 总第66卷
1.11.1.5

《黔诗纪略》于周瑛之下最后收《次韵丁天玉游凌玄洞四首》:

鸡鸣桑树深,犬卧苔花湿。何处课春耕,独倚斜阳立。

长江春雨过,绿水生青苔。行人过江急,江阔船不来。

石湿云不起,石晴云亦逗。对石闲观云,苍翠落衫袖。

江暖雪初作,江寒雪渐飞。一竿潭水上,雪深犹未归。[25]

《黔诗纪略》为避讳,将此洞名记作“凌元”,正确的名称应是“凌玄洞”。莆田周瑛《翠渠摘稿》卷七中有《题镇远何贰守东岩四咏用林见素韵》四诗,现抄录于下:

鸡鸣桑树深,犬卧苔花湿。何处课春耕,独倚斜阳立。(右《南亩春耕》)

长江春水满,弥弥緑如苔。行人过江急,江阔船不来。(右《蓝江晚渡》)

石湿云不起,石晴云亦逗。对石闲观云,苍翠落衫袖。(右《古石堆云》)

江暖雪初作,江寒雪渐飞。一竿潭水上,雪深犹未归。(右《寒江钓雪》)[26]

很明显,此四诗虽然与《黔诗纪略》所载在文词上稍异,但也应为同一人所作,绝非不同二人不谋而合,那么,作者是兴隆周瑛还是福建周瑛呢? 《黔诗纪略》在《次韵丁天玉游凌玄洞四首》后有注曰:

洞在镇远府东五里分水岭北东岩下,俗呼七间屋。丁玑,字天玉,丹徒人。成化十四年(1478)进士,授中书舍人。星变求直言,应诏,陈十事,并劾李孜省及僧继晓,疏留中,以他事谪普安州判,后历官四川按察使。著有《补斋集》。其诗云:“野日春正暝,山云午犹湿。布谷不停声,人人荷锄立。”“兰桡泛江水,江水绿于苔。日日斜阳里,行人自往来。”“空崖苍翠间,平窪自相逗。有时石上眠,云来逐衣袖。”“潭静山同色,云寒鸟不飞。微茫烟潋际,独见钓船归。”[27]

据此可知,《黔诗纪略》中之“凌玄洞”即莆田周瑛诗中之“东岩”,东岩是“凌玄洞”未改名之前的名称。改名者为镇远知府程,据《(嘉靖)贵州通志》卷二“山川·镇远府·大洞”:“在府城东五里,知府程改为凌玄洞。”[28]《(万历)贵州通志》卷十五“镇远府·山川·大洞”:“在府城东五里分水岭北,知府程改为凌玄洞,即俗名七间屋。”[29]又据《(万历)贵州通志》卷十五“镇远府·知府”可知程为嘉靖(1507—1566)间知府,而莆田周瑛于此前的成化(1465—1487)、弘治(1470—1505)之际为镇远知府,其时东岩还未改名,故《翠渠摘稿》诗称“东岩”。而兴隆周瑛卒于弘治末,其在世时,东岩也还未改名“凌玄洞”,故即使他有诗倡和丁玑,也不会用“凌玄洞”之名。虽然,《黔诗纪略》所收之诗也有可能是后人追记而改名,但既有改动那么其可信度就没有《翠渠摘稿》可靠了。

又,此四诗虽《黔诗纪略》与《翠渠摘稿》同录,但诗题差异较大,所唱和者一是丁玑,一是何贰守,那么谁最可信? 丁玑于成化、弘治间谪普安州判,也在程改名之前。而何贰守应是镇远土同知何骐,他及其兄弟常与莆田周瑛、祁顺游山玩水、诗歌唱和[30]。此外,《翠渠摘稿》所录此四诗于诗后一一注明四景名称,作者似亲临其境,显得更为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