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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籍研究 总第66卷
1.10.1.2 二、《支百集》的辑佚学价值
二、《支百集》的辑佚学价值

《支百集》收入的部分家族资料尤其是家族成员的作品今多亡逸,这就为文献辑佚提供了宝贵的资料。笔者未及详检,就目前所发现的佚文而言,主要有洪思忠的《钟灵集》和洪秉鉴的《钟灵续本》。

据《(乾隆)歙县志》卷十一《宦绩》记载:“洪思忠,号义虬,洪源人,国子生,补邹平县主簿,殚心民隐,薪米皆自给。判事操笔,立断无留狱,会济南大祲,御史廉思忠才,使赈饥,民颂之,以病乞归,士民遮道而泣。”[7]据《(乾隆)歙县志》卷十三《孝友》记载:“洪秉鉴,洪坑人,邑诸生,家产悉推以让其兄。子六人,祚蔚最少能承父志,有焚券以全孝友事。蔚子毓奎、孙立鳌等均能读书砺节,世其学,科名蔚起。”[8]父子两人都能入邑志,因而两人的作品值得研究。

阅读《支百集》发现,有多处提及洪思忠的《钟灵集》,如卷一江天一所撰《明将仕郎邹平县少尹义虬洪公传》中提及“所著有《醉闲亭诗集》、《钟灵集》”[9];卷二叶本泽所撰《赋得洪隐公暨配江孺人吉壤诗五首》小序中提道“余一日偶过斋头,见其《钟灵集》,阅之有感,孝先遂属余赋诗”[10];卷三对洪思忠的生平介绍,题有“著《钟灵集》一卷,《醉闲亭诗》三卷”[11];等等。可见,洪思忠《钟灵集》确有其书,洪祚永在纂修《支百集》时,应是参考过《钟灵集》。笔者检阅《(民国)歙县志》发现该书卷六介绍洪思忠时未题《钟灵集》,而在卷十五《艺文志·书目》中题有洪思忠的《钟灵集》。然而,笔者未能查到洪思忠《钟灵集》的任何资料,都只提及《醉闲亭集》。至于洪秉鉴的《钟灵续本》更是无人提及。因此,从《支百集》中辑佚出《钟灵集》和《钟灵续本》的内容,不仅让洪思忠与洪秉鉴的堪舆作品重见天日,而且有助于了解二人的堪舆思想,从而加深对洪源洪氏家族文化的研究,对徽州地区堪舆与丧葬的研究也有所裨益。

首先,可以从《支百集》中辑佚出《钟灵集》篇章包括《先府君圹志》、《风水图形说》、《虬村后头山墓图》、《虬村后头山记》、《虬村记事》、《义城村上山塘墓图》、《管见解嘲》、《义城纪异》、《穴印辩疑》、《醒迷要语》、程翔凤所撰《双兆钟灵序》、方学伊所撰《双兆钟灵序》、叶本泽所撰《赋得洪隐公暨配江孺人吉壤诗五首》,《附次韵》,汪积勋所撰《阅双兆图题赠》。而《钟灵续本》篇章包括《虬村地记》、《虬村地管见》、《义城村地记》、《黄连冲口地记》、《钟灵集引》。

其次,《钟灵集》大致包含三部分内容,一是洪思忠对虬村、义城两地风水格局的介绍及选择墓地的经过。如《虬村后头山墓图》、《虬村后头山记》、《虬村记事》、《义城村上山塘墓图》、《义城纪异》等篇。二是洪思忠对于堪舆的看法。如《风水图形说》篇,洪思忠认为选择墓地应参考地形,但不能拘以图形论;《穴印辩疑》篇,洪思忠担忧世人不求真龙,不审真穴,而专辟一篇谈如何取穴;《醒迷要语》篇,洪思忠主要谈论如何才能求的好的风水墓地。三是洪思忠好友所题序及所赋诗。如程翔凤《双兆钟灵序》、方学伊《双兆钟灵序》、叶本泽《赋得洪隐公暨配江孺人吉壤诗五首》等。《钟灵续本》主要介绍虬村、义城村、黄连冲口三地的地形风水。

最后,《钟灵集》与《钟灵续本》体现了洪源洪氏的忠孝观与丧葬文化。洪源洪氏自五世祖以来皆留心堪舆,以为尊祖敬宗之思。洪思忠励精堪舆,钻研山川脉理,最终觅得吉壤,不惜重资购买,安葬考妣,以期荫及后人。此外,洪思忠还订立家规纪要四则,其一便是《风水纪要》,记曰:“余家世洪源历经宋元以及我大明之世派传,盖二十余代矣。其间祖墓虽各载佥册,各有祠屋佃守岁时标祀,谅必无虞。第恐人心玩怠,读书者功名为重,商贾者生意所羁,或数载而不上坟,或上坟而不经理,疆界致使豪强侵占,纵后人克肖为之恢复,亦甚艰矣。余每念至此,故将先世坟墓逐一开载,使尔子孙为之观省料理者,亦有所稽考云。”[12]此足见洪思忠对丧葬的重视。洪秉鉴继承父亲洪思忠堪舆之学,亦觅得黄连冲口等吉壤。洪源洪氏以堪舆之学为先祖选墓地安葬,相较于那些不懂堪舆又不及时安葬先祖的人要靠谱很多,更能彰显仁孝。

同时,洪思忠作《钟灵集》、洪秉鉴作《钟灵续本》,其目的在于规训后人,“以见前人造福之艰,以为子孙存善,俟休之训。凡我后人俱宜留心于此,富贵者广求大地,贫者亦以数缗置一向阳高垅,但俱结墩一二年开圹验视,此为至法,得免水蚁,即不至富贵,亦免绝亡,念之念之”[13]。对于“世人屡世不葬其祖父”的现象,洪秉鉴深为悯悼,要求子孙引以为戒。洪秉鉴《钟灵集引》表达了对“停棺不葬”现象的怪叹与批评:

世有子孙置其祖父于厝中数十百年而不葬者,余甚怪之,叹之……彼岂不知百年无不朽之棺,而听其尸骨暴露,此等心曲诛其心,惟是恪财、偷安二者而已。延师择地必费资财,此吝财者不能,又或远游经商,或人事不等,互相推捱,此偷安者不能日久年深,竟至废记,甚有终身颇裕,而恬不知念者,彼诚何心,彼诚何心! 司马温公曰:人所贵于有子孙者,以其死后不能自为,藉子孙以葬且祭也。若不得葬,曷若无子孙者? 死于道路,犹有仁人见而殣之。噫! 深可悯也。又有一等谓不以图子孙富贵而将祖父骸骨求谋迁葬,此等语尤为可痛,彼即不以图子孙富贵为是,而祖宗骸骨可不问耶?[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