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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籍研究 总第66卷
1.8.1.3.3 第三,假中有真,不能否认部分字形确有可靠来源
第三,假中有真,不能否认部分字形确有可靠来源

《四声韵》所引“古孝经”字形虽有来自伪作的成分,但也不能否认部分字形确有可靠来源,从本文第一部分所提到的大量古今字或通假字即可明了。那么这部分可靠来源又是来自何处呢? 据文献记载,唐大历年间曾经出土过科斗文《孝经》,唐宋文献中有多次提及。这一点不少学者也有关注,基本承认这次出土的科斗文《孝经》应是汉代的真本,并一直流传到宋代初年。舒大刚指出:“唐代大历年间李士训在灞上项羽妾墓所得石函绢素《古文孝经》也只二十二章,壹仟捌佰柒拾贰字,说明《古文孝经》自秦、汉以来相传的字数都是1872字,并无增减。”[43]不过有学者认为该本是项羽妾墓出土,而不是东汉旧本,这源于夏竦《古文四声韵序》中一句不明不白的话:“又有自项羽妾墓中得《古文孝经》,亦云渭上(当为“灞上”——引者)耕者所获。”于是有人认为,大历本应该是从项羽妾墓出土,所以与孔壁出土的真古文没有关系。如郭沂说:“推论项羽妾去世的下限公元前127年,为汉武帝元朔二年,时值武帝初期,也就是说,当时《古文孝经》刚发现不久。所以唐代从项羽妾墓中发现的这部《古文孝经》相当原始,它不但尚未为卫宏所校,而且也未为刘向审理。”[44]据郭先生的意思,《古文孝经》先是从孔壁出土,然后又迅速被项羽妾带进坟墓,并于唐代大历年间出土。考诸史实,此说难以成立,项羽死于前202年,其妾的生活时代也应该在此前后,下距前127年尚有70年之久,且即使项羽妾活到孔壁书出土,《古文孝经》也是经孔家人献给朝廷,随后藏之秘府,这在当时算是珍本,外人希见,而项羽妾若还活者,也不过是一山野耄耋村妇,如何能够得见并带入坟墓? 其实所谓的“项羽妾墓”不过是一个学术乌龙,徐刚先生已经指出是“将此事与北齐武平年间彭城人发项羽妾冢得古文《老子》一事混为一谈”[45]。北齐时曾从项羽妾墓出土古文《老子》,明《正统道藏》中宋谢守灏《混元胜纪》,彭耜《道德真经集注杂说》引《老君实录》都有记载:“项羽妾本,齐武平五年(574)彭城人开项羽妾冢得之。”[46]项羽是楚人,其妾墓在彭城,而道家思想一直在楚地比较流行,从中出土古《老子》,是可以理解的。项羽妾墓有文献出土的传闻经几百年口耳相传,到宋代夏竦作《四声韵》时便与唐大历中出土《孝经》一事混淆。

唐大历真本《古文孝经》出土后,李阳冰、韩愈等人曾有传习,后来可能还被书法、篆刻爱好者摹写。不过夏竦可能只看到别人摹写的部分内容,而没看到此书的全本,因为如果看到全本,他应该会将全本1800余字全部收录,而不会只收400多,或是甚至部分内容也没看过,而只是辗转抄自其他引用《古文孝经》字形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