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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籍研究 总第66卷
1.5.5.5 五、小结
五、小结

以上共计汇集明确或疑似为八十老人所抄的《金刚经》写本86件,包括:明确署名为八十老人的《金刚经》抄本11件;可与有八十老人署名的《金刚经》抄本缀合的写本17件;通过比对装帧、版本、行款格式、笔迹等方面的特点,推测为疑似《金刚经》八十老人抄本的写本58件,其中19件可缀合为7组。

这批敦煌藏经洞保存的《金刚经》八十老人抄本皆为册叶装,以西川真印本为底本,采用罗什译本三十二分本,又保存了丰富的题记信息,无论是对装帧研究、雕版印刷研究,还是对《金刚经》版本流传与演变、民间接受与信仰等方面研究,都具有非常宝贵的资料补充价值。因此,将有关于《金刚经》八十老人抄本的信息集合在一起,形成一份较为全面而详细的资料,对后续的研究而言,是十分必要的。

通过这次汇集整理,我们看到,得益于多个写本所提供线索的相互补充、启发,很多单件写本研究时难以解决或难以发现的问题在汇集相关写本后就得以迎刃而解了。如我们在确定诸号所署八十老人是同一个人后,就很容易根据老人的年纪推算出BD8888号所题“丁卯年”为907年、BD10902号所题“辛未年”为911年,而不会误推一甲子;又如我们将诸号所题的抄写时间一一罗列,就可以发现八十老人抄写《金刚经》不仅抄得很勤,而且常年坚持,也由此引发了敦煌文献中可能留存着更多的《金刚经》八十老人抄本的推测;再如Дх.11040V 号与S.6250V、Дх.6054V 二号的抄写行款格式、书风、书迹等皆相似,但“Дх.88V+Дх.99V”与S.6250V、Дх.6054V 二号既原属同卷,而Дх.11040V 号与“Дх.88V+Дх.99V”又在内容上有所重复,则可排除Дх.11040V 号与S.6250V、Дх.6054V 二号可以缀合的可能性。可见,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们的研究不应局限于单件写本,而应汇集相关材料,以提取更多的信息。

关于这位八十老人,目前主要有三种猜测:(1)白化文以“西川过家真印本”为系联,推测八十老人是S.6726号的抄写者兵马使范安宁[18],颜廷亮(笔名“文初”)指出这一推测恐难成立[19]。笔者比对S.6726号与八十老人抄本(以首尾皆全的P.2876号为代表)的笔迹,差别较大,兹列举部分字形如表2所示,明显不是出于同一人手笔。(2)颜廷亮推测八十老人是归义军时期敦煌地区有名的文士张球[20]。笔者将明确署名为张球的P.4615号《李端公墓志》与《金刚经》八十老人抄本(以首尾皆全的P.2876号为代表)的笔迹进行比对,发现很多共存的字形在写法上有明显的区别,兹列举部分字形如表3所示,显然也难以认同。(3)《国图》BD10902号条记目录认为八十老人系翟奉达,但翟奉达生于883年[21],天佑年间仅二十余岁,不可能是八十老人。八十老人既然有意隐姓埋名,以年岁自称,在资料有限的情况下,想要考证其真实姓名并非易事,恐怕还是以存疑为是。

表2 S.6726号与八十老人抄本(以P.2876号为代表)用字比较表

表3 P.4615号与八十老人抄本(以P.2876号为代表)用字比较表

(作者单位:浙江大学古籍所)

【注释】

[1]文中IDP指国际敦煌项目网站:idp.bl.uk,《翟录》指Lionel Giles,Descriptive Catalogue of the Chinese Manuscripts from Tunhuang in the British Museum,London:The Trustees of the British Museum,1957,《甘藏》指《甘肃藏敦煌文献》(兰州:甘肃人民出版社,1999年),《法藏》指《法藏敦煌西域文献》(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2005年),《俄藏》指《俄藏敦煌文献》(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2001年),《国图》指《国家图书馆藏敦煌遗书》(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5—2013年),《宝藏》指《敦煌宝藏》(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1981—1986年),《孟录》指[俄]孟列夫主编、袁席箴和陈华平译《俄藏敦煌汉文写卷叙录》(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年),《曾良》指《敦煌佛经字词与校勘研究》(厦门:厦门大学出版社,2010年),《集录》指《中国古代写本识语集录》(东京:东京大学东洋文化研究所,1990年)。

[2][日]高楠顺次郎等:《大正新修大藏经》,东京:大正一切经刊行会,1924—1932年。

[3]“T8/750A1—752C7”指存文对应《大正藏》第8卷750页上栏第1行至752页下栏第7行。“A、B、C”分别表示“上、中、下”栏。下同。

[4]“《法藏》19/229A—242B”指图版出自《法藏》第19册第229页上栏至第242页下栏。其中A、B分别代表上、下栏。下同。

[5]罗慕君、张涌泉:《敦煌文献影印图版正误》,《东亚文献研究》第17辑,2016年6月,第5—6页。

[6]表1中“○”表示对应残卷缺对应例字的图版。

[7]卷号间用“+”连接表示二号可以直接缀合,用“…”连接表示二号不直接相连。

[8]本文缀合图版在缀接处保留缝隙以示残卷边缘,或通过设置颜色深浅来区分不同的残片。缀合后各半叶按存文先后排序,除特殊说明外,阅览顺序自上向下、自右向左。所有图版上、下方除卷号外的数字皆系所据图版原标号,大小写字母则系笔者标注,相同字母大小写所标的两个半叶为同一叶的正反面,如A、a两半叶为同一叶的正反面。

[9]本文引文以“/”表示两号边缘,“”表示原卷残字,“□”表示原卷缺字,残缺几字用几个,“”、“□”后跟“()”表示补入残字或缺字,不能确定字数的,用“”表示上部残缺,“”表示中部残缺,“”表示下部残缺。

[10]参见张涌泉、罗慕君:《敦煌佛经残卷缀合释例》,《浙江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6年第3期,第18—19页。

[11]Дх.10954(2—2)与Дх.10954(2—1)不属于同一写本。详见《敦煌文献影印图版正误》,第4—5页。

[12]该号《翟录》编号为S.6250,定名为《金刚经》,不妥。实则该号正面抄《佛名经》,背面抄《金刚经》。

[13]《孟录》记作“《大正藏》第9卷40页中29行—下8行”,误。

[14]《俄藏》Дх.4905号图版有误,详见《敦煌文献影印图版正误》,第2—3页。

[15]详见罗慕君、张涌泉:《英藏未定名敦煌〈金刚经〉残片考》,《敦煌吐鲁番研究》第16卷,2016年10月,第315—336页。

[16]见《翟录》第32页与《集录》第454页。

[17]白化文:《敦煌汉文遗书中雕版印刷数据综述》,《大学图书馆通讯》,1987年第3期,第50页。

[18]《敦煌汉文遗书中雕版印刷数据综述》,第51页。

[19]文初:《关于敦煌卷子中的“八十二老人”》,《社科纵横》,1990年第6期,第40页。

[20]《关于敦煌卷子中的“八十二老人”》,第40—41页。

[21]《敦煌汉文遗书中雕版印刷数据综述》,第5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