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亚利斯大德、亚氏

1916年，严鹤龄《东西政治思想之变迁》曰：“当是之时，有政治大家马基樊里(通译马基雅维利)与焉。马氏踵希腊亚利斯大德之后，以实地研究为根据……故亚氏者，政治学家也，马氏者，政术家也。”^[100]

上述可见，近代“西学东渐”过程中，人名由英语翻译成汉语，因没有统一规范，翻译者皆根据自己的理解翻译，加之缺乏翻译经验，出现普遍的“同名异译”现象是必然的。近代外国人名多音译而来，情况复杂，如巴克尔、亚里士多德，另外至少分别有多达16和18个译名。而将霍布斯译成胡北土，更是不知所云。按理，无论如何翻译，应遵从前后一致原则，如培根，郭嵩焘分别译成毕尔庚、比耕；斯宾塞，严复分别译成锡彭塞、斯宾塞、斯宾塞尔；亚里士多德，严复《天演论》中即译成亚理大德、亚里斯大德、雅里大德勒，《原富》中译成亚理大德勒，《群学肄言》《群己权界论》中则译成亚理斯多德，《穆勒名学》中又译为亚理斯大德勒，《政治讲义》中又译为雅里斯多德，《孟德斯鸠列传》中又译成雅理斯多德。皆显得随意草率，没有必要，也因此造成读者不必要的负担。人名翻译，多经过较长时间甚至几十年的竞争、筛选、比较，最终自然选择某一译名，或两个译名并行，而淘汰其他译名，这是由众多学者和读者参与的文化创造和接受过程。严复于光绪二十八年(1902)拟定《京师大学堂译书章程》，明确规定专有名词统一译名，以免纷纭。西方文献开始大量翻译半个世纪以后，政府才开展统一译名工作，本已非常滞后，可更遗憾的是，这一工作后来执行不力，许多翻译者仍各行其是。不过，近代文献特别是翻译文献中如此纷繁丰富的“同名异译”现象，构成别具一格的“文化景观”。研究这一文化景观，需要具备多学科的知识结构，从上下文具体语境中辨识其义，这给研究者带来挑战，当然也会产生无穷乐趣。

(作者单位：复旦大学历史系)

【注释】

[1]邹振环：《影响中国近代社会的一百种译作》，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1996年版，江苏教育出版社2008年修订再版；《西方传教士与晚清西史东渐——以1815至1900年西方历史译著的传播与影响为中心》，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年版；《20世纪上海翻译出版与文化变迁》，广西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译林旧踪》，江西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晚清西方地理学在中国——以1815至1911年西方地理学译著的传播与影响为中心》，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年版。

[2]黄龙：《莎名考证及翻译》，《中国翻译》1999 年第5期；唐春元：《马克思中译名略考》，《甘肃社会科学》1983年第2期；全华、张国朝：《马克思中译名考》，《图书馆杂志》1991年第4期；全华、张国朝：《恩格斯中译名考》，《图书馆论坛》1992年第2期；王磊：《汉译名“恩格斯”在中国最早出现时间考》，《江海学刊》2015年第5期；毛自鹏：《“恩格斯”汉译名再考证》，《江海学刊》2015年第6期。

[3]作新社《万国历史》，作新社1902年再版，第222页。

[4]《中外日报》，1904年9月23日。

[5]《学衡》，第41期，1925年5月。

[6]何炳松：《西洋西学史》，长沙：岳麓书社，2011年版，第244页。

[7]加藤弘之著、杨荫杭译：《物竞论》，译书汇编社，1901年版，第80页。

[8]《学部官报》，第155期，1911年6月7日。

[9]《中外日报》，1901年10月17日《来函》栏目。

[10]杉山藤次郎编纂、中国广东青年述译：《泰西政治学者列传》，广智书局，1902年版，第17页。按：《泰西政治学者列传》，东京鹤声社1882年初版。

[11]《译书汇编》第2年第10期，1902年12月27日。

[12]加藤弘之著、陈尚素译：《人权新说》，译书汇编社，1903年版，第3页。

[13]《政艺通报》第15号(1903年9月6日)和《中外日报》(1903年10月22日)所刊上海新民译印书局新书广告。

[14]勃克鲁：《英国文明史》，上海：南洋公学译书院，1903年版。

[15]严复：《严复集》第5册，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1249-1250页。

[16]严复：《严复集》第2册，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270页。

[17]恽代英：《恽代英全集》，北京：人民出版社，2014年版，第27页。

[18]《史地学报》第1卷第1号，1921年。

[19]《小说月报》第12卷第10号，1921年10月。

[20]《科学》第8卷第1期，1923年。

[21]《燕大月刊》第4卷第2期，1929年4月。

[22]李泰棻：《西洋大历史》，上海：中华书局，1930年版。

[23]《出版周刊》第222号，1937年2月27日。

[24]爱汉者等编、黄时鉴整理：《东西洋考每月统计传》，北京：中华书局，1997年影印，第195页。

[25]梁廷榼著，骆驿、刘骁校点：《海国四说》，北京：中华书局，1993年版，第7页。

[26]《六合丛谈》，第1卷第1号，1857年1月。

[27]《六合丛谈》，第1卷第3号，1857年3月。

[28]《六合丛谈》，第1卷第12号，1857年12月。

[29]郭嵩焘著，钟叔河、杨坚整理：《伦敦与巴黎日记》，长沙：岳麓书社，1984年版，第275页。

[30]谢卫楼：《万国通鉴》，上海：美华书馆，1882年版。

[31]丁韪良：《西学考略》卷下，同文馆光绪癸未聚珍版。

[32]艾约瑟：《西学略述》，总税务司署1886年印本，第31页。

[33]邵镜人：《同光风云录》，台北：文海出版社，1983年版，第291页。

[34]《寰球中国学生报》第5-6期合刊，1907年6月。

[35]鲁迅：《坟》，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版，第65页。

[36]《清议报》第11期，1899年。

[37]梁启超：《饮冰室合集·文集六》，北京：中华书局，1989年版，第90页。

[38]严复：《严复合集》之《原富》(上)，台北：财团法人辜公亮文教基金会，1998年版，第54页。

[39]严复：《严复合集》之《穆勒名学》，台北：财团法人辜公亮文教基金会，1998版，第25页。

[40]王栻：《严复集》(第一册)，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144页。

[41]王栻：《严复集》(第三册)，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560页。

[42]《甲寅》月刊第1卷第4号，1914年11月10日。

[43]《京报副刊》，1925年2月11日。

[44]《语丝》第4卷第22期，1928年5月28日。

[45]原载1931年1—2月美国《论坛》月刊，收入赵家璧主编：《一角丛书》第一种《中国四大思想家信仰之自述》，上海良友图书印刷公司出版，1931年版。

[46]慕维廉编译：《大英国志》，墨海书馆刻本，1856年版。复旦大学图书馆藏本有续刻部分，收入1856年后内容。

[47]参见内田庆市：《文化交涉学与言语接触》，大阪：关西大学出版部，2010年版，第158-163页。

[48]The English and Chinese Student's Assistant，or Colloquial Phrases，Letters&，in English and Chinese.The Chinese by Shaou Th，a native Chinese student，in the Anglo-Chinese College，Malacca，Printed at the Mission Press，1826年版，第47页。

[49]《中西通书》，上海：墨海书馆，1853年版，第34页。

[50]王韬：《西学原始考》，《西学辑存六种》，光绪庚寅年(1890)铅印本，第32页。

[51]慕维廉编译：《大英国志》，上海：墨海书馆，1856年版。

[52]伟烈亚力、李善兰合译：《谈天》卷首，上海：墨海书馆，1859年版。

[53]王韬：《瓮牖余谈》，长沙：岳麓书社，1988年版，第4446页。

[54]《新民丛报》第1号，1902年。

[55]孙宝瑄：《忘山庐日记》，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版，第558页。

[56]郭嵩焘着，钟叔河、杨坚整理：《伦敦与巴黎日记》，长沙：岳麓书社，1984年版，第275页。

[57]郭嵩焘着，钟叔河、杨坚整理：《伦敦与巴黎日记》，长沙：岳麓书社，1984年版，第384页。

[58]哲分斯著，艾约瑟译：《辨学启蒙》第一章，总税务司署印，光绪丙戌(1886)仲冬，第2页。

[59]《格致书院课艺》，光绪丁酉(1897)春上海书局石印本，第16页。

[60]《格致书院课艺》，光绪丁酉(1897)春上海书局石印本，第28页。

[61]王栻：《严复集》(第四册)，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1028页。

[62]王栻：《严复集》(第一册)，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29页。

[63]王栻：《严复集》(第五册)，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1360页。

[64]韦廉臣：《圣教功效论略》，上海：美华书馆，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版。

[65]《寰球中国学生报》第5、6期合刊，1907年6月。

[66]《河南》月刊第5号，1908年6月。

[67]《河南》月刊第5号，1908年6月。

[68]王栻：《严复集》(第五册)，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1321页。

[69]“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编：《近代中国对西方及列强认识资料汇编》(第一辑)，1972年，第186页。

[70]陈逢衡：《 咭唎纪略》，日本和刻本，1853年版，辽宁省图书馆藏。

[71]慕维廉编译：《大英国志》，墨海书馆刻本，1856年。

[72]陈学恂主编：《中国近代教育史教学参考资料》(上册)，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86年版，第685页。

[73]王栻：《严复集》(第一册)，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6页。

[74]傅兰雅：《格致书院课艺报告——1886-1887》，《北华捷报》1888年1月25日。

[75]蔡尔康、林乐知编译：《李鸿章历聘欧美记》，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第139页。

[76]严复：《严复合集》之《严复未刊诗文函稿及散佚着译》，台北：财团法人辜公亮文教基金会，1998年版，第33页。

[77]《河南》月刊第5号，1908年6月。

[78]艾儒略：《职方外纪》卷二，明天启三年(1623)刻本。

[79]汤若望：《远镜说》，明崇祯三年(1630)刻本。

[80]李之藻辑刻：《天学初函》，台湾学生书局影印，1965年版。

[81]《中西闻见录》第32号，1875年。

[82]《万国公报》，台湾华文书局影印，1968年版，第7423页。

[83]丁韪良：《西学考略》卷下，同文馆光绪癸未聚珍版。

[84]傅兰雅：《格致书院课艺报告——1886-1887》，《北华捷报》1888年1月25日，第100页。

[85]严复：《严复合集》之《天演论汇刊三种》，台北：财团法人辜公亮文教基金会，1998年版，第141页。

[86]王栻：《严复集》(第五册)，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1366页。

[87]王栻：《严复集》(第五册)，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1382页。

[88]王栻：《严复集》(第五册)，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1385页。

[89]王国维：《〈红楼梦〉评论》，《教育世界》，1904年。

[90]严复：《严复合集》之《原富》，台北：财团法人辜公亮文教基金会，1998年版，第179页。

[91]甄克斯著，严复译：《社会通诠》，北京：商务印书馆，1981年版，第143页。

[92]孙宝瑄：《忘山庐日记》，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版，第556页。

[93]严复：《严复合集》之《群学肄言》，台北：财团法人辜公亮文教基金会，1998年版，第45页。

[94]王栻：《严复集》(第一册)，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134页。

[95]孙宝瑄：《忘山庐日记》，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版，第771页。

[96]《河南》月刊第5号，1908年6月。王栻：《严复集》(第四册)，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1031页。

[97]王栻：《严复集》(第五册)，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1302页。

[98]王栻：《严复集》(第二册)，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251-252页。

[99]王栻：《严复集》(第一册)，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146页。

[100]《政治学报》，第1期，1916年，第16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