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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秦诸子研究论文集
1.7.2 二 诸子文献的搜集与整理情况
二 诸子文献的搜集与整理情况

受正统儒学的影响,历史上对于诸子之学的重视程度始终不够。也正是这个原因,对诸子文献的搜集与整理一直处于一种似有若无的状态。

历史上最早整理先秦诸子著作的是西汉的刘向、刘歆父子。刘向奉汉成帝命负责校理群书,每一部书整理完毕,均有一篇序随书献上,后世习惯性地称为“书录”,这些序大多数都亡佚了,目前存世的有《管子序录》《晏子春秋序录》《荀子序录》《列子序录》等,但学界对这些序的真实性仍存在分歧。刘向殁后,他的儿子刘歆继续整理图书,在他父亲《七录》一书的基础上,编成《七略》一书,将全部文献分为六大类,其中专列诸子略。班固修《汉书》,立《艺文志》,删节刘歆《七略》,基本保留了刘歆原著的结构。尽管刘氏父子并非专门整理诸子著作,但他们将诸子类著作专列一类,足见其对子书的重视。刘氏父子的校书工作,可以看做是对先秦诸子著作的系统整理。

刘向、刘歆之后,许多诸子著作都有了定本,尽管受经学影响子书并非真正成为学者们的研究对象,但在读经之余人们也开始关注子书。南北朝时期梁朝的庾仲容编有《子抄》一书,是对诸子著作的摘抄,这是目前所知最早的一部诸子著作的节选本,此书已经亡佚。唐代时尚有传本,马总曾将这部书删节而编有《意林》一书。

从唐代开始,对于先秦诸子的研究逐渐增多,唐初较为著名的是魏徵等人编纂的《群书治要》,尽管这部书并非专门的诸子研究著作,但其中也涉及许多诸子著作,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初唐时期子书的面貌。中唐时期,柳宗元有诸子辨,辨析先秦诸子的真伪问题,开后世辨伪学之先河。自此以后,对于先秦诸子的真伪问题,学术界一直都在争论。唐玄宗开元时期编纂了中国历史上第一部《道藏》,尤其是他将先秦道家诸子及其著作也纳入道教经典范围内,由此开启了道家研究的新篇章。唐代以后,历代皆有纂修《道藏》,根据陈国符先生《道藏源流考》一书的考证,历代《道藏》皆有先后承继关系。由现在存世的明代正统《道藏》我们可以知道,这部大型道教典籍丛书内所收的除道教经典之外,还收录了许多先秦诸子著作,也为我们保存了众多的子书文献。后世流传的子书版本,《道藏》本是无法跨越也是无法忽视的。这些书籍缘何混入这样一部道教丛书内,从何时起开始混入,目前还没有明确的研究。但从这样一个现象,我们可以知道,作为传统文化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先秦子书具有巨大的影响。

宋代开始,雕版印刷术发展,伴随着科举制的需要,子书的整理也成为当时学者的研究目标之一。现在存世的有许多宋版先秦诸子著作,可以想见当时诸子研究之盛。

自明代开始,学术思想进入综合期。八股文严重束缚了文人的思想,儒学开始走向没落。伴随着明代资本主义萌芽的产生,出现了一批活跃的思想家,他们开始主动吸收先秦诸子思想当中的有益成分,因此也带来的诸子学研究的新发展。在目前存世的诸子学研究著述中,以明代居多,如《诸子汇函》《诸子品节》《诸家俊语》《二十九子品汇释评》《子汇》等等。这些众多丛书的产生,带来了诸子学研究的兴起。

清代学术以乾嘉之学为主,乾嘉学者在治经之余也兼及诸子。这一时期众多的学者如黄丕烈、阮元、顾广圻、毕沅、惠栋、江藩、钱大昕等人,或致力于收藏子书,或以乾嘉学校勘诸子,由此也带来了子书整理的高潮。著名的如陈春的《湖海楼丛书》、蒋凤藻《铁华馆丛书》等,这些经乾嘉学者之手整理过的子书无论在刊刻还是校勘上,都足以成为历代子书文献中的善本。此外,这些学者还留下了很多校语和抄本文献,这些都是我们研究先秦子书的基础。

清末民国时期,尽管受到西学的冲击,中国的学术环境也开始发生巨变,但对子书的重视程度仍然持续着乾嘉学术以来的研究路子。首先出现的大型子书整理丛书是清光绪元年湖北崇文书局编纂的《子书百家》,收录自先秦以来诸子著作101种。民国时期,上海扫叶山房又编有《百子全书》,因其所选底本及校勘均不甚精审,也引起了学术界的诟病。光绪间,浙江书局还编有《二十二子》,收录先秦至魏晋时期子书二十二种,这部书因为底本及校勘都较为精审,在学术界影响较大。民国时期国学整理社编有《诸子集成》,收录先秦至汉魏时期译注或校本28种,本世纪初中华书局将其影印出版。这部书对学界影响也较大。后来,中华书局在此基础上又编有《新编诸子集成》,收书范围更广,内容也更丰富,是现在研究诸子学的必读书目。

近些年来,随着子学的逐渐兴起,越来越多的文献整理丛书不断问世。台湾学者严灵峰编著的《周秦汉魏诸子知见书目》以目录的形式系统整理了先秦至汉魏时期的子学著述,共收入道、儒、法、墨、名、兵等诸子63家,涉及相关文献数千种,是目前为止较为全面的系统梳理诸子著述的著作。此外,他还编有《无求备斋诸子集成》,选取老子、庄子、列子、论语、韩非子等历代传本或注本影印出版。这两部文献整理著作传入大陆后,在学术界影响很大。进入九十年代以后,国家开始逐渐重视古籍文献的价值。越来越多的古文献整理丛书或单部文献陆续被影印出版,同时各大公共图书馆也逐渐开放了古籍阅览的权限,为广大学者和古籍爱好者提供了很大的方便。

纵观自古以来的子书文献整理情况,从先秦诸子争鸣时代开始就有了对诸子思想及文献的整理,如孔子对古代文献的修订,庄子《天下》、韩非子《解老》《喻老》、荀子《非十二子》、吕不韦《吕氏春秋》、刘安《淮南子》等对诸子思想或文献资料的研究。随着子书的不断增多,学术研究的范围也越来越广。结合学术发展脉络,我们发现,每一次思想大变革的发生,都伴随着大量文献资料的问世。也正是这些文献资料的出现,才为学术思想的发展奠定了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