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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文艺复兴
1.6.4.3 3.提香
3.提香

提香(Titian,1490—1567)是威尼斯画派最杰出的艺术大师。瓦萨利曾说:“就色彩而言,他是大自然最伟大、最出色的模仿者……那完全可以与乌尔比诺的画家和米开朗基罗平分秋色。”提香大约于1477—1490年出生在卡多列镇一个军人家庭。提香从小喜欢绘画,9岁时开始接受绘画启蒙教育,12岁到乔凡尼·贝里尼的画坊当学徒,和乔尔乔涅成了同窗。乔尔乔涅年长他几岁,但其技艺相当成熟,并形成了自己的风格,提香特别崇拜自己的师兄,处处服从他,反而不听师傅的话。据说贝里尼一气之下,将他俩赶出了画坊。师兄两人只好靠绘画来维持生活,提香成了乔尔乔涅的助手,受益匪浅。乔尔乔涅英年早逝,提香完成了师兄最后两幅作品——《田园合奏》和《入睡的维纳斯》后,开始了自己独立的艺术生涯,一生共创作了500多幅画,使威尼斯绘画进入光辉灿烂的盛期阶段。

如他的《神圣的爱与世俗的爱》《花神》等,虽明显带有乔尔乔涅风格的印记,但已显示出提香自己的特征:活泼明快,善于揭示不同人物的性格。《神圣的爱与世俗的爱》画面寓意的模糊、风景的美丽与人物间的和谐、丰满靓丽的裸体女像无疑都带有乔尔乔涅的风格,所以有人认为,该画可能是提香对乔尔乔涅艺术遗产的全面总结,但同时也显示出他自己特有的对活泼明朗的追求和揭示人物性格的手法。画面上象征圣、俗两种爱情的女性分别坐在一个用古典石棺改装的水池两边,一个盛装,一个裸体。过去人们按基督教传统观念理解,认为裸体形象象征世俗之爱,而盛装的形象则象征神圣之爱。可近年来,人们通过对画本身的研究和对提香创作思想的理解得出了一个正好相反的结论。分析者认为,人文主义崇尚古典,而古典艺术以裸体为神圣,着装则俗,盛装就更俗,这自然是提香所服膺的古典思想的标准;而画面的内容,无论是人物还是背景也都与此相符合。提香笔下的圣爱,健美丰满,明亮的橙黄色描绘出女性身体特有的柔和及肉体的质感,充满了强烈的青春活力。毋庸置疑,这是一幅人们最喜爱的古典油画。

提香是特别出色的色彩画家——“现代西方油画之父”。在画面上对色彩的大胆运用,对冷热色彩相互作用的深刻理解,对色彩关系的微妙而精确地掌握处理,既是提香艺术的主要特色,也是古今中外同行们所深深叹服及借鉴的地方。《圣母升天》是一幅祭坛画,它在16世纪被誉为“近代第一杰作”。此画表现了圣母升天的情景:玛利亚身躯矫健,衣衫飘逸,在跳着环舞的小天使们的簇拥下扶摇直上,好像被一种激情所充溢,生命的起源在圣母身上得到体现。这幅宗教题材的画,包含有对天庭的大胆挑战,宣扬了人的精神自由。此画分为三段,即地上的圣徒群众,云中升天的圣母和天顶的上帝。采用的环形构图吸收了米开朗基罗和拉斐尔的风格,然而富丽的色彩和热情奔放,充满生命力量的人物形象则体现了提香的独特风格,而且在表现强烈的运动、力量和雄伟的体魄方面,不仅可以和米开朗基罗媲美,而且为威尼斯画派开拓了全新的领域。

在提香生活的时代中,西方艺术界发生了一件重大的绘画技法的革新:画家们开始在帆布上作画,而不仅是在嵌板和墙壁上作画。帆布有粗糙的布纹,跟光滑的嵌板或墙壁作画效果不一样,这种绘画传统是提香所奠定的。《巴库斯与阿里亚德尼》是提香的油画杰作,其诞生标志了提香创作旺盛时期的到来。画面的内容是:少女阿里亚德尼被负心汉忒修斯遗弃在那克索斯海岛上;酒神巴库斯来到海岛,向她求爱,使这位心灵受到创伤的少女获得真正的爱情。这幅作品是提香对人生幸福与欢乐的狂热颂歌,画面由那种静谧、柔和的情调,转向热情奔放的表达,画里的人物已经丝毫感受不到禁欲主义或封建礼教的束缚,他们都好像挣脱了缰绳的野马,在那里自由地狂吼奔驰,人的意志和个性已得到完全自由的伸展,这样的精神从少女和酒神的形象上得到精致的表现。歌颂人生欢乐的作品,不是引导人们以“得过且过”的消极心理来对待生活,却是要人们相信未来。因此这幅作品中会渗透着那样豁达明朗的、英雄气概的欢乐精神,它可以看作是艺术家奉献给充满自信的人类感情的美与力的赞歌。画面上气氛热烈,色彩十分丰富鲜艳,生活味十分浓郁,这就是提香的风格。当然,他的这种艺术风格与他的人生处境的得意非凡是分不开的。

《乌尔比诺的维纳斯》是提香为乌尔比诺公爵作的油画,此画为以后几百年西方女性人体艺术树立了典范。他虽以维纳斯女神之名,实际上表现的是日常生活环境中一位美丽的裸体女性。维纳斯取躺卧姿态,与乔尔乔涅《睡着的维纳斯》相仿,背景却不是牧歌式的田园风光,而是一间贵族的居室。女主人似乎意欲休憩,卧榻旁有小犬相伴,室内还有女仆,画风充满世俗生活的家庭情趣。此画中的维纳斯,体态健康完美而趋于典型理想的女性形象:神采奕奕,楚楚动人。提香这种“斜倚的女人体”姿态,为后来西方许多画家所采用。此画在色彩方面也非常吸引人:亚麻布的灰白色、人体金黄而接近象牙的光泽与色彩,与暗红色的物体包括裙子的红色、挂毯的暗红色形成对比,观众只有细心地观赏这些作品,才能领会到提香用色的高超技艺。他笔下的色调完全是随心所欲的神来之笔,不光是表现物体的本来色,也被用来塑造形体和表现空间关系。

提香同时也是颇负盛名的肖像画大师,他画的男女老少的头像都很成功。他的肖像画还带有风俗画的风韵,他以表现模特的魅力、力量、青春完美的性格而著称,同时他还能捕捉更深层的意蕴和本质,所以他的肖像画作品都具有深刻的个性和时代感。提香在表现女性人体方面具有非凡的才能。与乔尔乔涅的人体画相比,乔尔乔涅着重强调的是田园牧歌式的优雅情调,提香追求的是现实情感和世俗之美的人体的肉感。

《戴荆冠的基督》是提香晚年的作品。如果说提香早期、盛期的艺术作品是一幅幅热情的颂歌,那么他晚期的作品则是一种无可奈何地对宗教的崇拜。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年中,他的作品越来越多地流露出作者精神状态的变异——性格比较内向,这种情绪突出地表现在《戴荆冠的基督》中。在此画中,画家似乎是在表现虔诚的宗教感情,这种倾向迥异于他早先的异教开放思想,他着重表现基督被彼拉多的士兵们所折磨,基督的表情是痛苦和疲惫不堪的。士兵们把一顶荆冠戴在基督头上,画面的中心是基督,闪烁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身体。画中色彩几乎是单色的,但是却有着丰富的色彩变化,离光源较远处,物体的形状和轮廓线模糊不清。这一种虚实关系,渲染了环境的神秘气氛,因而产生了低沉压抑的情调。画家的创作意图看来并非仅仅停留在图解自己的宗教感情上,因为此画最感人之处乃是他的用笔:宽笔、厚笔把颜料大片地图在画面上,笔触奔放自如。那种光线恍惚的画面效果,反映出画家老年时充满宗教虔诚的内心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