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　韦庄

红楼别夜堪惆怅①，香灯半卷流苏帐②。残月出门时，美人和泪辞。　　琵琶金翠羽③，弦上黄莺语。劝我早归家，绿窗人似花。

注释

①红楼：彩绘艳丽的楼阁，代指大家闺秀的住所。②流苏：用五彩毛羽或丝绸做成的须带或垂饰。③金翠羽：羽毛美丽的鸟，琵琶上的装饰。

今译

红楼中的离别之夜真是令人心伤，照耀着半卷彩帐是温香的灯光。残月在天天色将明出门时，美人流泪依依不舍与我告辞。她的琵琶上饰有美丽的鸟儿，她弹奏时弦上鸣啭黄莺歌语。琵琶声声都是劝我早早归家，声声诉说绿窗之下人儿如花。

心赏

温庭筠是“花间词派”的鼻祖，韦庄是“花间词派”的代表作家，世人并称“温韦”。此词上片写别离情境，下片抒相思之情。学者郑振铎说韦庄词“明白如话，而蕴藉至深”，由此词可见一斑。“弦上黄莺语”，一语双关，既实指美人弹奏琵琶之声，也象喻美人临别叮咛之语，尤为词中秀句。结尾写游子在他乡回想意中人送行时盼归之言语，不胜惆怅之情，洋溢于字里行间。

韦庄的《菩萨蛮》共五首，是精心结撰的组词。他曾多年流寓江南，而这一组词则是他晚年寓居蜀地回忆华年的旧游情爱之作。此处选录的是五首中的第一首，有如青春奏鸣曲的序曲，随之而来的“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凝恨对残晖，忆君君不知”等等，就是这一阕奏鸣曲的华彩乐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