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　杜牧

多情却似总无情，唯觉樽前笑不成①。

蜡烛有心还惜别，替君垂泪到天明②。

作者简介

杜牧（803年－853年），字牧之，京兆万年（今陕西省西安市）人。区别于杜甫，后世称为“小杜”，颇多名作，七绝尤为出色，是晚唐诗坛重镇。

注释

①樽：酒杯。此处指告别的酒宴。②“蜡烛”二句：以烛泪象征别情。晏幾道《蝶恋花》之“红烛自怜无好计，夜寒空替人垂泪”，即以此为蓝本化出。

今译

内心柔情千种但外表却像是无义无情，只觉得宴上离愁别绪使人笑不出声。请看那无知的蜡烛还有心依依惜别，替我们落泪点点滴滴直到天明时分。

心赏

杜牧题为“赠别”的诗，最有名的除了这首“多情却似总无情”之外，就是“娉娉袅袅十三馀，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了。六朝齐梁时代的江淹，其名作《别赋》的开篇曾说：“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一般的好友或亲人的离别都令人伤感，何况是情人尤其是热恋中的情人的离别！此诗之“却似”与“唯觉”的虚词转折，“蜡烛有心”之拟人与象征，均令人玩味不尽，也启发了苏轼《江城子》的“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柳永《雨霖铃》的“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咽”。

在此诗中， “多情”与“无情”组合在同一诗句中两相激荡，表现深层的复杂的心理状态，即是现代诗学中所谓“矛盾语”。如臧克家纪念鲁迅的名作《有的人》，其中有名句曰：“有的人死了，然而他还活着；有的人活着，然而他已经死了。”“死”与“活”之矛盾语相摩相荡，具体情境虽然不同，但由此也可见诗心之古今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