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　李白

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①。暝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　玉阶空伫立②，宿鸟归飞急。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③。

注释

①一带：远山连绵如带。伤心碧：极言寒山之青绿，同时也指寒山染上离人的伤感之情。②伫立：久久地站立。③长亭更短亭：更，有层出不穷之意。亭，古代设立于路旁供行人休息的亭舍。庾信《哀江南赋》：“十里五里，长亭短亭。”

今译

平野的林木雾锁烟笼广漠迷濛，寒凉的青山如带绿得令人伤情。暮色渐渐地融入高楼，楼上有人因怀人而忧愁。她在玉阶之前久久站立，回巢之鸟飞得多么迅疾。哪里是游子回家的路程？绵绵长亭连接绵绵短亭。

心赏

此词为“百代词曲之祖”，从宋代黄昇《花庵词选》到近代国学大师王国维都是如此论断。此词抒发游子思妇之情，全篇运用“从对面写来”的艺术手法，而以“归程”二字一线贯穿，只觉情景相融，含蓄深远，给予读者的是无尽的“审美期待”。

有学力有才华的诗人，总是既继承前人的诗学资源，又作出自己的新的创造。李白就是如此。例如上述之《长相思》，宋人宋长白《柳亭诗话》就记载说：“李白尝作《长相思》乐府一章，末云：‘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其妻从旁观之曰：‘君不闻武后诗乎？不信比来常下泪，开窗验取石榴裙。’李白爽然自失。”（武则天《如意娘》诗前两句为：“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长亭”、“短亭”本为古代词语，今天似已无生命力，但台湾诗人余光中《欢呼哈雷》开篇却说：“星际的远客，太空的浪子/一回头人间已经是七十六年后/半壁青穹是怎样的风景？/光年是长亭或是短亭？”可谓是“复活”式的化腐朽为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