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危机
麦克默多已被委任为会中的执事，大有希望日后继麦金蒂做身主候选人。5月里一个星期六的晚上，麦克默多正要去赴会，莫里斯前来拜访。“我从未忘记，我曾向你说过心里话，甚至首领亲自来问你，你也守口如瓶。”
“但这并不等于我同意你所说的话。”
“这点我知道。现在我有一个秘密，假如我把它说出来，势必要出谋杀案件。如果我不说，那就可能招致我们全体覆灭。我不知如何是好了！”
只见莫里斯四肢颤抖，麦克默多倒了一杯威士忌酒给他。他把酒喝了，苍白的面容恢复了红润。“一句话就能向你说清，已经有侦探追查我们了。”
“这里不是经常塞满警察和侦探吗？”
“这次不一样，你听说过平克顿的侦探吗？假如平克顿的侦探要插手过问这事，那我们就全毁了。”
“我们必须杀死他。”
“你看，你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
“当然，杀人在此地不是极普通的事吗？”
“可我并不想叫这人被杀啊。但如果不是这样，我们自己的生命也有危险。上帝啊，我怎么办呢？”他的话使麦克默多深受感动，他抚着莫里斯的肩膀，说：“这个人是谁？你怎么听说到他的？”
“在我来这里以前，我在西部开过一家商店。那里有我的朋友们。有一个朋友在电报局工作。这就是我昨天收到他的写给我的信。”
你那里的死酷党人现在怎么样了？在报上看到许多有关他们的报道。听说，有五家有限公司和两处铁路局十分认真地着手处理这件事。平克顿侦探公司已奉命进行调查，其中的佼佼者伯尔弟·爱德华正在行动，这些罪恶的事情现在完全可以得到制止了。”
“请你把附言也读一读。”
当然，我所告诉你的，是我从日常业务工作中了解到的，所以不能再进一步说清楚了。他们使用的是密码，我不懂其中的意思。
麦克默多问道：“还有别的人知道吗？”
“我没有告诉别的人。”
“不过，你的朋友会写信给别的人吗？”
“啊，我敢说他还认识一两个人。”
“是会里的人吗？”
“很可能。”
“或者他可以把伯尔弟·爱德华描述一下。”
“啊，这倒可以。可我不认为他认识爱德华。”
麦克默多猛然跳起来。“天哪！我一定要抓住他。莫里斯，你愿意把这件事交给我去办吗？”
“当然了，只要你能不连累我就行。”
“现在我到分会去，很快就让侦探垂头丧气。”
“你们不会杀死这个人吧？”
“莫里斯，你知道得越少，越可以问心无愧。”
他叹道：“我觉得我的双手沾满鲜血。”
“自卫不能算是谋杀。”麦克默多狞笑道。
麦克默多在离家前，把凡是能把他牵连进刑事案件的纸片只字都销毁了，然后他才满意地出口长气。途中，他在谢夫特家停了下来，他轻轻敲了敲窗户，伊蒂便出来迎接他。他眼中的残暴表情消失了，但伊蒂从他脸上看到发生了什么危险的事。
伊蒂高喊道：“杰克，你一定遇到了危险！”
“不错，亲爱的，不过在事情恶化以前，我们把家搬一搬，那就是很明智的了。”
“搬家？”
“今晚我得到一个坏消息，麻烦事来了。”
“是警察吗？”
“是一个平克顿的侦探，但我很快就会摆脱他的。你说过，如果我离开这里，你要和我一起走。伊蒂，我不会伤害你。你相信我吗？”伊蒂默默无言地把手放在麦克默多的手掌中。
“那请你听我说并照我说的去做。如果我离开这里，你就和我一起走！”
“我一定随后就去，杰克。”
“不，如果我离开这个山谷，我就永远不能再回来，你一定要和我一起走。”
“好的，杰克，我跟你一起走。”
“现在，伊蒂，你注意，只要我带便笺给你，你接到它就要到车站候车室等候，我会来找你。”
“接到你的便笺，不管白天晚上，我一定去。”
麦克默多做好准备工作便来到分会。身主麦金蒂、鲍德温、书记哈拉威以及十几个分会中的领导人物都在，可以商议一下他得来的消息。
“看到你很高兴！”麦金蒂高喊道，“正好有一件事需要有一个所罗门作出公正的裁决呢。”
麦克默多从座位上站起，把手举起，“身主，”他严肃地说，“我有要事报告！”
“既然麦克默多兄弟有紧急事报告，按照会中规定，自然应该优先讨论。兄弟，请你说吧。”
麦克默多从衣袋里拿出信来。“今天，我得到通知说，一个名叫伯尔弟·爱德华的平克顿侦探已来到山谷搜集证据，以便把绞索套到我们许多人的脖子上，并把在座各位送进重罪犯牢房。”室内顿时鸦雀无声，最后还是身主麦金蒂打破了沉寂。“麦克默多兄弟，你有什么证据吗？”
“我收到一封信，”他高声把那一段话读了一遍，又说，“我要守信用，不能再把信的详细内容都读出来，但我保证，信上再也没有与本会利益攸关的事了。我一接到信，立即前来报告。”一个较年长的弟兄说：“我听说过伯尔弟·爱德华，他是平克顿私家侦探公司最有名的侦探。”
“有人见过他吗？”
“是的，我见过他。我相信他跑不出我们的手心，”麦克默多笑容满面地说，“如果你们信得过我，再给我一些帮助，我们就更没有什么可怕的。”
“可是，他怎么能知道我们的事呢？”
“参议员先生，这人有资本家的百万资本作靠山。你难道以为会里就没有意志薄弱的弟兄被收买吗？现在只有一种可靠的对策。”
“那就是不叫他走不出这山谷！”鲍德温说道。
“你我过去往往意见不合，今晚你倒说对了。”
“那他在哪里呢？我们在哪里能见到他？”
“可敬的身主，我要向你建议，这件生死攸关的大事不便在会上公开讨论。我并不是不信任在座的弟兄，可只要有只言片语传到那侦探耳中，我们就会失掉抓到他的一切机会。我要求分会选择一些最可靠的人。假如我可以提议，参议员先生，还有鲍德温兄弟，再找五个人，那么我就可以自由发表我所知道的一切，也可以说说我的打算了。”
建议马上被采纳。除了麦金蒂和鲍德温，还有书记哈拉威、科马克、司库卡特和威拉比兄弟。第一次，在他们居住得那么久的地方，一片为被害者复仇的乌云——法律，弥漫在晴空。
“麦克默多，现在你说吧。”麦金蒂说道。
“伯尔弟·爱德华在这里用的不是这个名字。他诡称名叫史蒂夫·威尔逊，住在霍布森领地。”
“你怎么知道的呢？”
“因为我和他讲过话。星期三我有事到霍布森领地去，在车上遇到他。他说他是记者，想知道有关死酷党人的一切情况，他说，‘如果我能得到有用的材料，我愿重金酬谢。’我拣我认为他最爱听的话说了一遍，他便付给我20元作酬金。他又说，‘如果你能把我所需要的一切告诉给我，我就再加10倍酬金。’”
“那么，你告诉他些什么？”
“我可以虚构出任何材料。”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一个报馆的人呢？”
“他在霍布森领地下车，我也下了车。我走进电报局，他刚从那里离开。报务员说，‘他每天都来发一份这种电文，我想应当加倍收费才对。’因为他填写的电报单像中文那么难懂。”
“你认为我们应该怎样对付此事？”身主问。
“为什么不立刻去收拾他？”一个党徒提议。
“如果我知道他的住处，我立刻这样做了，”麦克默多说，“不过，我倒有一个计划。”
“什么计划？”
“明早我到霍布森领地去，通过报务员去找他。那么，我可以告诉他我就是一个自由人会会员，只要他肯出高价，我就把分会的秘密告诉他，他一定会同意。那时我就告诉他材料在我家里。因为到处都有人，不便让他白天到我家去。我让他夜晚10点来看材料，那时我们一定可以抓住他。”
“然后呢？”
“其余的事你们可以去筹划。麦克娜玛拉家是一座孤零零的住宅。她绝对可靠且聋得像一根木桩。只有斯坎伦和我住在她的寓所。假如他答应来，我就告诉你们晚上9点到我这里来。如果他能活着出去，他后半辈子就可以吹嘘自己的好运了。”
“平克顿侦探公司该有一个空缺了。”身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