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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文论史纲
1.6.2.3 第二节 意象派诗论
第二节 意象派诗论

意象派是活跃在1910—1918年间的英国的一个现代主义诗歌流派。其代表人物美国诗人、文艺批评家埃兹拉·庞德(1885—1972)被认为是“现代文学中最富有色彩、最引起争议的人物”。庞德的文论收入艾略特所编的《埃兹拉·庞德论文集》中,其中《回顾》一文着重论及意象派诗歌理论。

一、意象派诗歌的创作原则

直呈意象。庞德等人主张诗歌的表达方式应该是直呈意象,即把内在的情感和外在事物的审美形态化作一种直观的形象呈现在诗歌之中。庞德和其他意象派诗人都接受了象征主义诗歌立足主观精神,重表现、轻再现的创作原则,认同对诗意的孜孜寻求和关于文学语言特殊性、象征性,重视诗歌的音乐性,主张诗歌语言应在音、形、义三者和谐等方面追求审美,但他们不赞成把诗歌当作解读世界和人生奥秘的手段,用诗歌去追寻“彼岸辉煌”等神秘和抽象性的意蕴的主张,尤其是“暗示”和“直接处理”是两者之区别:前者基于理性沉思,牵动想象,指向神秘的形而上境界;后者源自直觉感悟,着力创造直观审美形象,在创造和接受过程中寻求主观客观同一。

语言要简捷、凝练、硬朗,以让诗意直观化。他认为,无益于表现的抽象化、散文化的形容词必须去掉;而莎士比亚的“黎明裹着绛红色的斗篷”,被庞德推为典范的诗句,因为里面有凝聚主体情感和自然景物审美形态的意象。

看重诗歌语言的音乐性。所不同的是,象征主义很偏重诗歌语言重包含的音乐的审美特性,即空灵玄远的审美意境,意象派诗人则更热衷音乐内在的节奏和流畅和谐的旋律。自然、和谐是庞德很看重的审美范畴,在诗歌的音律方面,他反对硬凑韵脚,他指出:“韵律必须具有解说力”[11]

二、意象:庞德诗论的核心范畴

庞德在《回顾》中对意象作了这样的表述:“一个意象是瞬间呈现出来的一个理智和情感的复合体。”庞德是一个创新意识极其强烈的诗人,他学习过汉语,翻译过唐诗,也研读过日本的俳句与和歌。[12]他在汉语的象形文字中领略了形与义、诗与情融合的奥妙,在东方诗歌中感悟了天人合一、主客相融的审美意境,在此基础上建构了意象主义诗论,提出了意象这一核心审美范畴。

庞德追求的是情感在审美化的自然中沉浸栖息,在主客、物我双边互动中完成二者内在的融合,使心灵与自然之灵共感。这也是意象派诗歌要达到的最高审美境界。“象”,指作品中直观的外在形象,它作用于创造者和接受者的视觉,“意”指作品中包含的意蕴,创作主体的情感体验,思想倾向,它作用于接受者的意识和想象,植根于创造者与接受者的情感体验。象是意的特质载体,是意得以显现、能够被接受者感知的审美中介。二者在诗歌中化合为同一个复合的视觉形象:把物象的外在形态特征和内在审美意蕴与创造者主观的感情体验的外化形态有机地同一化。进而达到意即象,象即意,形式与内容、主与客、物与我,水乳交融。

庞德认为,意象的获取过程便是艺术作品的产生过程。其《在巴黎的地铁站》被推为意象派诗歌的开山之作:“人群中这些面庞幽灵般出现,湿漉漉的黑色枝条上的许多花瓣。”昏暗的地铁站中喧嚣杂沓的人群和其中不时浮现的儿童纯洁鲜亮的面庞是诗人观审的对象。从这首典范的意象派诗歌可看出,意象是一种视觉意识,视觉和弦。

庞德把诗作为将现实审美化和提升自己的内在情感、诗化心灵的手段,他还认为诗歌能诗化读者心灵,使之超尘脱俗。在他看来,诗中的意象最终将诗人、读者和诗的创造对象三者引入了诗化的境界,乃至“一生中能描述一个意象,要比写出成篇累牍的作品好。”[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