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区：商业与生活

中国的城市发展正在经历跟美国大城市相似的过程，而这也促使更多的人关注简·雅各布斯的理论。随着城市拆迁的不断加强，旧城改造计划成为一种城市发展方式。近年来，成都城区的旧城改造基本完成，开始向周边城区拓展，比如北改计划的实施，带动的城北片区的重要变化。城市在不断地变大的同时，人们美好的城市记忆也在逐渐消失，这在城市的发展过程中所具有的得与失也时常被各种理论和逻辑所掩盖。

街区的概念，是由商业和生活所构成的，其组成部分包括广场、街道、建筑、公园等城市空间，它们可以五花八门，但在气质上是和谐的。然而，成都的街道的舒适性在近年也遭遇挑战。在我的印象中，早些年成都的街巷，随处可见浓荫的绿树，可如今在一些街巷却是难以寻觅，这也许是绿树带给城市环境的困扰吧。

一九九八年镗耙街老房子群落 （图片来源：冯水木）

在谈到街区生活时，早在中国古代，就有这样的生活景象，但那时还没有街区的概念，早在中国唐代时期，就有了区别于集市贸易和单体店铺的商业街，长安就有著名的商业街：东市和西市。成都的集市早时也是如此。但随着城市的变大，生活的便捷与商业的结合也就成为了一种趋势。即便如此，摊大饼式的城市发展让成都也出现了交通拥堵、城市软环境无法跟得上等诸多城市病。

尽管如此，成都城区的商业与生活堪称是城市生活的典范。不少街区既能满足日常生活所需，又能健身锻炼。即便是新建的住宅小区，也有相当完备的配套设施。不仅如此，茶馆、食肆的数量众多，这样的街区形态，使成都人的生活更为便捷。

今天的步行街的完全步行化和公共空间的社会化决定了它的特性，它完全采用线性的街道来组织商业和人流，从而给购物者提供一个安全、清洁的购物环境。步行街远离汽车，购物者在步行街可以轻松自在地购物、休闲、娱乐，是一个理想的购物天堂，比如春熙路。在成都的一些区域性的商业中心也有步行街，但往往并没有完成相应的街区功能构造，以至于造成城市公共空间的浪费。

在《街道的美学》一书中，日本当代建筑大师芦原义信认为，一个城市可以没有广场，但是不能够没有街道，街道是城市的必然。城市比乡村更加秩序化，能够形成诸多的联动，其间的联系要素强调便捷性、顺畅性和多样性。所以，紧密、多样化、混合是城市最大的特点。设计城市是在理顺一种逻辑，不是在做图案。街道应该是紧密的，甚至说应该是最紧密的城市空间。街道在所有的城市空间之中是最多义的、最混合的。因此，它的有限空间之上叠合了如此众多的活动。于是“交通”，或者说“行走”相应成为了最具有城市象征意义的行为。行走是街道的本初目的，行走意味着交流，意味着沟通，意味着人和人之间协作的可能。行走在城市街道上，就是城市生活的最根本。正是这种行为才能够充分地将所有的行为连动起来！

在更多的城市设计者看来，城市之所以缺乏活力，在于街道所构建的空间在越来越宽泛的同时，也丧失掉了街道所应呈现的生机。今天的城市已经因为机动化的生活方式而失去了活力。未来的城市发展模式，首先要根据高质量生活的需要，以人为本，而不是车辆或机械，并注重于建立起一个新型的城市秩序。

那么，流行的“街区制”是否能带给居住者更为舒适的体验？从城市伦理上看，“街区制”更便于居住生活，但由此带来的问题是，以前所修建的住宅小区是不是都可以按此模式打造，拆除围墙、开放社区道路？似乎也不能够，毕竟对大多数居住者而言，安全感才是生活的第一要素。由此观察，“街区制”带来的问题可能远远比实际含义更大。虽然时下有不少“街区制”的成功个案，但这并不等于就能使我们的生活从住宅小区里解放出来。

根据城市的合理规划，才是解决城市生活难题的关键。因之，城市设计者以多中心精准定位来确定未来的城市功能区分。如成都的规划要求，除了中心城区这一特大中心城市外，成都还将构建八个卫星城、六个区域中心城、十个小城市、六十八个特色镇，形成全域统筹、城乡一体、协调发展的城镇体系。但这种功能区分，是不是就能让生活在其中的市民体验到更多的幸福感，也还是一个疑问。仅仅就行走、跑步而言，成都能够展开这样运动的街区还是极其有限，这说明，成都的生活质量也在下降，如何才能化解这一矛盾，需要的是对未来城市秩序的洞察。

新型的城市秩序或许是拯救城市未来的希望，通过对不同的街道的对比，期间的差异性或许更应该引起我们反思，这就像雅各布斯的一句名言所论述的那样：“当我们想到一个城市时，首先出现在脑海里的就是街道。街道有生气，城市也就有生气，街道沉闷，城市也就沉闷。”无疑，一座城市的街道就是这座城市的名片和妆容，其带给人的印象从侧面折射出一个城市的内涵、文化和艺术品位，更折射出的是城市权力和美学的意象。

基于这样的街道空间的想象，我们不难发现，在未来的城市街道上，要想使其更具有活力，需要解决的是既有街道的灵活性，也有人居的现实考量。

纵观当下的成都城市发展轨迹，不难发现，在市政建设大发展时期，许多具有纪念意义的房屋被拆除，过去的老房子摇身一变成为现代化的高层商务楼群。即便是老街区也以城市改造的名义遭遇拆迁。那么，随着老街区的进一步消失，城市的面貌固然为之有所改善，但如果一座城市缺乏了可以赖以存在的“记忆”，即代表了城市文化的更迭是以呈现没落的姿态出现，是城市的损失，更是城市文化精神的沦陷。

对城市空间的未来探索，其实始终围绕的一个点就是人的因素，如何才能让人们在城市里更好地生活，才是城市发展的关键因素。因此，雅各布斯的理论和观点，对今天和未来的城市街道的发展，依然富有启迪意义。

上海作家陈丹燕曾说，老百姓在他的日常生活当中建立一个城市的气质。那么，成都的气质是由成都人所建立起来的。街区生活不管怎样地变化，但舍弃了商业与生活融合的可能性，就丢掉了街区的价值所在。因此，成功的街区给人们提供的是日常生活的便利，如果仅仅着重于商业，忽略掉日常生活，街区也就可能没有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