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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明传朝盘丝洞酒楼走去。小敏远远地跟着，望着爸爸走进了盘丝洞酒楼。她没忘记妈妈不准她到盘丝洞的规定，便坐在路灯的暗影里等爸爸。

章明传送走客人后正欲回家，小敏这才走出暗影。

小敏：“爸爸。”

章明传大惊：“小敏，你在这干啥？”

小敏：“妈妈叫我守着你，等你回家。”

“啥？你！”章明传欲发火又忍住，“走，回家。”

章明传牵着小敏，气呼呼地走到门口，敲门，无人应声，又重重地敲门。

小敏帮着喊门：“妈妈，爸爸回来了。”仍然无人应声。

章明传愤怒了，重重地一脚踢开家门，家中黑灯瞎火。

章明传有气，李红比他的气更大。她推着烟摊车回到小院，开门后便在地上拾到了那几张报纸，一看那醒目的标题《靓女缠绵意，镇长不了情——香山嘴上重温旧梦》，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一下跌坐在椅子上，泪如断线的珍珠倏然而下。

章明传开了灯，李红正独自坐在小圆桌前落泪。

章明传咆哮地：“李红，你到底想干啥？”

李红桌子上一巴掌：“你说我要干啥？你自己看——”她把报纸一推，“你都干了些啥！你知道外面都说你些啥！”

章明传：“我，这报纸上那些东西是哪里来的？不是你那张臭嘴到处乱说，人家知道我谈恋爱的事吗？人家知道我两口子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吗？你把我搞得里外不是人还嫌不够，你连小敏都不放过，叫那么点大的娃娃来给你吊线跟踪，你还是人吗？”

李红：“你莫扯那么远，你今天不把报纸上这些事情给我说清楚不得行！”

章明传怒火冲天：“老子说不清楚，你敢怎么样？”

李红：“说不清楚，章明传！你今天不给我说清楚，我跟你拼命！”

李红说着站起来，一把抓住章明传的领口，又抓又打又骂。

小敏“哇”地哭了，抱着李红哭喊：“妈妈，不打爸爸，不打爸爸。你打小敏吧，你打小敏吧。”

章明传握紧了拳头，小敏的哭声终于使他强压住了火气，握紧的拳头又慢慢松开了，只有任李红打骂。

李红出了气松开章明传，伏在小圆桌上哭着数落。

章明传抱起小敏：“小敏，别哭，妈妈打不痛爸爸，妈妈跟爸爸演戏哩。”

小敏看着章明传脖子几道冒着血珠的抓痕：“爸爸，你脖子上流血了，痛吧，我给你吹吹。”说着便对着抓痕吹着。

章明传：“啊，真灵，小敏一吹就不疼了。”

小敏：“爸爸，我去给你拿碘酒。”

小敏用棉签醮好碘酒要往章明传脖子上涂。李红一把打掉棉签：“用酒精。”

小敏：“老师说碘酒能消毒。”

章明传：“小敏，酒精也能消毒。你妈妈怕用碘酒容易长乌疤，二天爸爸不好看。”

李红赌气道：“谁管你好看不好看！”

章明传：“李红，你冷静下来了，我们已经活得很艰难了，再每天这样闹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好好谈谈行不行？”

李红：“没啥谈的，要不闹，只有离婚！”

章明传又强硬起来：“你别拿离婚来吓唬人。”

李红拿出一纸：“这是离婚协议，你签字，我们马上去办手续，一刀两断。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章明传：“你，你不要逼人太甚！”

李红：“我逼你了，怎么啦？你签字呀！你签字呀！”

章明传：“我，好，签字就签字！”说着拔出了钢笔。

小敏：“爸爸，你们不离婚，不离婚嘛，我要妈妈，我要爸爸。”

李红又找到理由：“好呀，章明传，你是早就安了心要甩我哇！呜……你签字呀，你签字呀！呜……”

小敏：“爸爸，你不签字，不签字哇。”

章明传想了一阵抱起小敏：“小敏，爸爸不签字，你妈妈疯了，疯了，爸爸是吓她的。”

李红：“章明传，你不签字不得行！你怕我拿到你跟白蛇精的把柄……”

章明传缓和了口气：“李红，我求你了，求你看在小敏的面子上，除了离婚，我啥条件都答应你，好不好？”

李红：“不离婚？章明传，你还想脚踏两只船呀？”

章明传：“李红，我哪里脚踏两只船呀，那是活天冤枉啊！”

李红拿起报纸：“这是啥？香山嘴重温旧梦，都上报了！”

章明传：“嗨，我跟你说不清，好，你要我做啥？”

李红最怕的就是离婚，章明传软下来了，她不能把章明传逼上离婚的绝路，只好就坡下驴：“好，不离婚，就给我写保证书！”

章明传又愣住了：“我给你写保证书？李红，你，你太过分了！”

李红：“你到底写不写？”

章明传无可奈何：“你，好，我写。保证些啥嘛？”

李红：“小敏，把纸笔给你爸爸拿来。”

小敏拿来了纸笔。

章明传接过纸笔：“唉！”

李红：“写，保证书。第一条，永远不见白莲的面。第二条，不准再到盘丝洞酒楼，还要加一句，陪客也不准。第三条……”

章明传无可奈何地写着。忍气吞声地和老婆签订了耻辱的床前之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