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夹岸青山，一江碧水，香河里泊着几只小船，长长的大河滩，一片茂密的芦荡，乳白色的芦絮映着晚霞，那么温柔，那么馨香。没人高的芦荡中有一条弯弯曲曲的人行小径。小径上，白莲和章明传在前面并肩缓行，泡泡糖和红桃K远远地跟在后面。当年这条小径，曾经留下了白莲和章明传多少漫步的脚印和甜蜜的絮语。这幅绝妙的山乡秋景图画，是白莲漂泊他乡时多少回魂牵梦绕的旧景。今日故地重游，风物如昨，旧梦依稀，却人事沧桑，心境已然迥异。他们都沉浸在旧梦之中，一时却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他们好容易走完那漫长的芦荡，登上了香山嘴。章明传站在白莲的衣衫墓前，好像想说什么，白莲怕提起不愉快的事，快步走上了观星亭前。章明传只好跟了上去。

白莲：“明传哥，要是在这里修一座电站，筑坝蓄水，香山镇就会更美了。”

章明传：“是啊，要是在这里修电站，香山镇就更美了。”

他们并肩站在观星亭前，望着就要落山的夕阳，听着悬崖下震耳的涛声，看着田畴间慢慢升起的雾岚，这环境使章明传忘记了此行的目的。但是一离开讨论香山镇的发展，他们又找不到话说了。

林中传来野鸡“咯咯”的叫声。

泡泡糖有意要给这对旧恋人留下空间，向红桃K使了个眼色：“红桃K，我们去捡野鸡蛋。”

红桃K会意：“好，去找野鸡蛋。”

白莲想制止泡泡糖，但是她犹豫了一下，二人已经钻进了茂密的树林。

白莲和章明传在观星亭上坐下来，差不多各自坐在当年那个月夜坐的位置上。他们挨得那样近，章明传一双热辣辣的眼睛定定地望着白莲。白莲赶快低头避开章明传的目光。她听到了章明传急促的呼吸，闻着了他那略带汗酸味的好闻的气息，这久违了的气息一下使她心慌，情不自已，心跳加剧。现在，她已经不是当年那只可以依人的小鸟，怕在此情此景中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倒向章明传的怀抱，给章明传错误的暗示。理智又一次使她做出了一个将会再次遗憾的决定，她赶快挪开了身子。

十年前那个月夜，她接受了章明传的手。那是她人生第一次对性的体验，那种美好的回味，后来成了孤独的她度过那无数漫漫长夜的伴侣。她并不认为那是淫邪和越轨，因为她已经接受了章明传那只定情的玉镯，她便是他的人了，她的一切都属于章明传了。她有时甚至为当时的一念之差而后悔，后悔当时为什么要据守那最后的一道防线，不让章明传彻底地占有了她。她也恨章明传，恨他为什么不坚持纠缠到底，哪怕是强奸了她都行。要是能够那样，她的人生或许会是另外一道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