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匡、蒲遭难
孔子师徒在卫国住了十个月,对于卫灵公的心态已经摸得清清楚楚,他并不想真正用孔子为政,只是借孔子大名提高自己的声誉而已。不仅如此,他听了有关孔子的坏话以后,怀疑孔子与反对自己的公叔戍有联系,派人监视孔子。实际上孔子只是与其父文子有交往,此时文子早已作古。这些做法引起师徒们的不满,于是决定到陈国去求发展。他们一行于定公十三年底,离开卫国前往陈国。弟子陈国贵族公良孺带了五辆车随行,他可能是力主到陈国去的人之一。一行人来到郑卫边境,遇到了很大的麻烦。
第一件就是《论语》所说的“子畏于匡”,即孔子被匡人扣留。《史记》对此事有如下的记载:
将适陈,过匡,颜刻为仆,以其策指之曰:“昔吾入此,由彼缺也。”匡人闻之,以为鲁之阳虎,阳虎尝暴匡人,匡人于是遂止孔子。孔子状类阳虎,拘焉五日。颜渊后,子曰:“吾以汝为死矣。”颜渊曰:“子在,回何敢死!”
原来,阳虎在七年前曾带领鲁国军队参加诸侯讨伐郑国的军事行动,攻克匡邑,肆意迫害那里的百姓,匡人记忆犹新。颜刻可能参加了那次战斗,在赴陈的路上他给孔子驾车,快到匡邑时他用鞭子指着城墙一个缺口说,我当年就是从那个口子冲进城里的。路上的匡人闻听此言知道他是鲁人,再往车里一看,坐着一个老者,样子很像阳虎,以为阳虎又来了,但这次人单势孤,没有什么可怕的,于是集合了数十百人,将孔子一行团团围住,抓起来,拘留了五天。待弄清是孔子而非阳虎之后,释放了他们。
第二件事是在蒲邑发生的,蒲距匡仅几十里路。《史记》说:
会公叔氏以蒲畔,蒲人止孔子,弟子有公良孺者,以私车五乘从孔子。其为人长贤,有勇力,谓曰:“……吾与夫子再罹难,宁斗而死!”斗甚疾。蒲人惧,谓孔子曰:“苟毋适卫,吾出子。”与之盟,出孔子东门。孔子遂适卫。子贡曰: “盟可负邪?”孔子曰:“要盟也,神不听。”
卫国贵族公叔文子之子公叔戍打算除掉卫灵公夫人南子,密谋流产后逃到自己的采邑蒲,以蒲叛卫。事情发生在定公十四年春,与孔子过匡被扣大体同时。孔子来到蒲,正好遇上此事,蒲人要把他们留下,一起来对抗卫灵公。随行的公良孺有勇力,拼死与蒲人搏斗,蒲人觉得制服他们也很难,于是向孔子提出,要走可以,但是有一个条件,你们要发誓,不到卫国去。孔子答应了,于是双方在一起订下盟约,蒲人便放了孔子一行。孔子出了蒲的东门,便径直往帝丘去了。子贡问:“盟约难道可以背叛吗?”孔子说:“这是胁迫之下签订的盟约,神是不认可的。”他们转了一圈,又回到帝丘。卫灵公知道他们与公叔戍并无关系,态度变得相当友好。他们又在帝丘安顿了下来,一直住到公元前493年卫灵公去世方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