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荒野的呼唤
短短五分钟之内,巴克就为桑顿赚了1600块。有了这些钱,桑顿不仅可以偿还自己的债务,还可以和同伴们一起去寻找一个传说已久的矿藏。在阿拉斯加淘金者当中,一直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在东部的某一个地方有一座小屋,只要到达了那座古老的、摇摇欲坠的小屋,就可以找到丰厚的宝藏。许多年来,曾经有无数淘金的人怀着梦想去寻觅它,可惜的是,至今没有一个人成功。
桑顿有了钱后,也抵挡不住传说的诱惑,立刻决定前往东部去寻找那从未被人发现的宝藏。于是,他和彼得、汉斯带上了巴克和其他六只狗,浩浩荡荡地沿着一条不为人知的小路往东部前进。他们首先乘着雪橇往玉康河的上游行进了110千米,然后向左拐,进入斯图尔特河流域,一直来到斯图尔特河的上游,然后一路上跋山涉水,继续朝东部前进。
桑顿长年生活在荒野中,早已练就了惊人的耐力和过人的胆识,也学会了印第安人特殊的生活习惯——一边旅行一边寻找食物。不论山里的野兽,还是河里的鱼、树上的野果,都能成为他的食物。只要有盐巴和枪等生活必需品,他就可以在丛林里生活得很好。即使是进入渺无人烟的蛮荒地带,他也毫无畏惧之色,更不会半途而废。从前,他就曾凭着一撮盐巴和一杆猎枪,一个人在荒山野岭中跋涉,想去哪里就去向哪里。


桑顿是个经验丰富的旅人,即使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他仍然会继续往前走,因为他相信前面一定能找到食物。所以,在这次东部之行中,他们就是一边旅行一边猎取食物。他们带了足够的弹药和工具,也就不担心旅行的时间无限延长了。
有时,他们一连走上十几天都不停下来,有时走上几天就会在一个地方安营扎寨,好几个星期都停留在那儿。不管到哪里,桑顿他们都会挖洞、用冻僵了的兽粪生火,利用火的热气淘洗一盘盘的泥沙。而巴克它们则会到处闲逛。在长途跋涉中,有时候运气不佳,没有什么东西可吃,他们就不得不勒紧腰带,忍受饥饿,而运气好的时候,捕获的猎物多,他们就尽情地饱餐一顿。
这种无拘无束的生活,正合巴克的心意,它每天都过得非常开心。日子一天天地逝去,桑顿的队伍依然在前进。他们乘坐筏子,穿过湖泊和河流,在茫茫的山林里寻找那个传说中富饶的矿藏。
当夏天到来的时候,他们就把雪橇和其他工具驮在背上,乘木筏渡过山间蔚蓝的湖泊、湍急的河流。等到秋日降临时,他们进入了神秘的多湖地区。这里曾经有过各种野禽,但这时却难觅生命的踪迹,给人一种悲凉寂寞的感觉。
冬天的时候,他们行走在一条被人遗忘的小路上。这条小路是桑顿偶然发现的,看上去十分古老,好像是一条古代的小路。在这里,他们惊喜地发现了一些断断续续的足迹,认定这就是通往小屋的道路。他们投注全部精力和时间,追寻曾经经过此地的人的蛛丝马迹,并希望能从那些蛛丝马迹中,找出一些线索来。但是,桑顿和同伴们在这条路上走了很久,始终没有到达路的尽头,最终放弃了。
又有一次,桑顿和同伴们在树林里看到了一间被遗弃的小屋,兴奋地冲了过去,在周围仔细寻找线索。小屋里堆着一堆腐烂的毛毯,在毛毯的碎片中,他们找到了一杆长管枪。桑顿认出这杆枪是哈德逊湾公司生产的,是早期开发西北部的人专用的枪,最多只值几张海狸毛皮。除此之外,再没什么发现,小屋处处都与传说中的不符。最后,他们只好沮丧地离开了。
温暖的春天再次到来了。桑顿他们还在荒无人烟的地区漫游着,始终没能找到传说中的小屋。
有一天,他们走到了一个宽阔的山谷里。这里有一条小溪缓缓流过,四周森林茂密。桑顿发现河床上的泥土呈现出金黄色。他赶紧和同伴们拿出淘金盘,一起兴奋地在河里淘了起来。果然,这是一个含有金粒矿砂的金矿!只见穿过他们的淘金盘流出来的金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有了这个令人激动的发现后,桑顿和同伴们当即决定不再去寻找传说中的小木屋了,就留在这里发掘金矿。他们首先在小河旁搭了个挡风遮雨的小屋,然后开始淘金。他们每天都很早开始工作,很晚才收工。这样辛劳地工作一天,换回的报酬十分可观。他们把那些淘洗干净的黄金装在鹿皮袋子里,像堆木柴那样一袋一袋地堆在他们所搭的小屋旁。日子悄声无息地飞逝,他们的财富也堆得越来越高。丰厚的报酬极大地鼓舞了桑顿和同伴们,他们干得更加卖力,争取淘出更多的金子。只要他们继续努力工作下去,很快就可以正式步入富翁的行列了。


在这些日子里,桑顿带来的几只狗无事可做,便长时间地趴在山谷的空地上打盹儿。只有看到桑顿拿着猎枪出去寻找食物时,这些狗才兴奋地一拥而上,跟在桑顿身后。巴克从不加入,它一动不动地趴在篝火旁。每当巴克舒服地趴在火堆旁,就会陷入无边的遐想。它漫游在另一个世界里,听见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一声声呼嗥。那声音似乎一直在召唤它,让它既感到恐惧,又感到有一种说不清的甜蜜,撩拨着它心中潜伏已久的野性的躁动。
巴克经常不由自主地跟随着呼声穿过河道跑进森林,不知疲惫地向前奔跑。在茫茫的林海中,它有时喜欢把鼻子贴近冰凉的苔藓或茂盛的草丛,愉快地嗅着肥沃泥土的气息;有时候,它则喜欢像个猎人一样悄悄地伏卧在树木后面,一动不动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静静地辨别各种微小的声音。至于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它自己也不明白,只觉得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在驱使着它。它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举动。
一天晚上,巴克像往常一样睡着了,一个奇怪的声音突然把它从睡梦中唤醒。它警惕地睁开了双眼,鼻翼不停地翕动,全身的毛都竖立起来。那从森林里传来的呼唤声,与巴克从前听到的爱斯基摩犬的声音完全不同,但又十分熟悉、亲切。于是,它穿过宁静的营地,迅速飞奔出去,跑入森林里。叫声越来越近,巴克谨慎地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最后,它来到丛林中间一个开阔的地方,发现一匹体型瘦长的野狼蹲坐在地上,正抬头仰望着天空嗥叫。
尽管巴克非常小心没有弄出声音,但那匹狼还是觉察到了巴克的靠近,它停止了嗥叫,并竖起耳朵四处张望,试图证实自己的感觉。巴克大步走到空地中间,也学着那匹狼的样子,把身体紧缩成一团,半蹲下去。这样的动作带着威胁和友好双重意味。但那匹狼看见巴克后,竟转身逃掉了。它这一跑立即激起了巴克内心深处的野性,于是,巴克赶忙追了上去。
不一会儿,巴克就把它赶到了一条死路上。走投无路的野狼只得掉头正面应对巴克,它像爱斯基摩犬受困时那样,立起自己的后脚,全身的毛发倒竖,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愤怒地咆哮着,想吓跑巴克。但是巴克并没有还击它,只是围住它,和它兜圈子,表示自己的友好。可是,那匹狼看到身材高大的巴克,依然感到怀疑和害怕。因此,它一看到机会,就奋力逃了出去。巴克只好跟在它身后,开始再一次的追逐。


多次交锋之后,野狼终于发现巴克根本就不想伤害它,便停下来和巴克互相嗅了嗅鼻子,回应巴克的友好。于是,一番亲热后,它们终于变成了朋友。它们两个就在那个地方,你追我一圈,我咬你一下,欢快地戏耍在一起。
后来,它们在一条小河旁边停下来喝水时,桑顿的身影突然掠过巴克的脑海,它不觉一愣,蹲坐下来,许久都不动一下。那匹狼喝完水后继续向前跑去,但跑了没多远,发现巴克没跟上来。于是,它回过头来,走到巴克的身边,对着巴克嗅嗅它的鼻子,做出各种亲密的动作,鼓励它继续往前跑。但是,巴克犹豫着,慢慢站起身来,可是它不再向前,而是朝相反的方向奔去。
桑顿的爱终于战胜了野性的呼唤,此时此刻,巴克恨不得立即投进桑顿的怀抱。当巴克跑回营地的时候,桑顿正在吃午饭。见到桑顿,巴克一阵狂喜,发狂一般地扑到他身上,像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亲热地舔他的脸,还咬他的手。桑顿被突然冲出来的巴克吓了一跳,他一直在为失踪的巴克担心,现在巴克回来了,他十分高兴。像往常一样,桑顿前后摇晃着巴克,疼爱地骂它:“巴克,你这小坏蛋,大清早跑到哪里去了?”
之后,整整两天两夜巴克都寸步不离地跟着桑顿,更不让桑顿逃出它的视线。桑顿淘金时,它就趴在旁边安静地看着;桑顿吃饭时,它就站在不远处观望着;桑顿睡觉时,它就待在桑顿的帐篷外,直到帐篷里的灯熄掉,才肯安然入睡。巴克分分秒秒守候着桑顿,唯恐一不留神,桑顿就会消失。
可是仅仅两天之后,巴克又听到了森林中的呼唤,这呼唤变得愈发强烈。为了追寻那匹山狼,巴克开始睡在外面,有时候甚至一连好几天离开营地不回来。有一回,它干脆越过小河源头上的分水岭,再次走进那片广阔的密林,在繁茂的树木和溪边游荡了近一个星期,却仍旧没有寻觅到它那荒野朋友的踪迹。
在这段徘徊的日子里,巴克学会了一个新本领——自己猎捕食物。这样,它就不用依靠桑顿的喂养了。
这一年的秋天悄然降临,一批批麋鹿从高山上迁徙到山谷中来,准备在不太冷的低谷中度过冬天。大量的麋鹿既可以成为巴克练习捕杀技巧的对象,也可以成为它的食物,对此它感到十分兴奋。可是几次出手之后,它只捕到了一只半成熟的小麋鹿。从此,它对体格比自己大上好几倍的麋鹿产生强烈的征服欲望,希望能跟它们激烈地搏斗一番。它每天都在等待这个机会的来临。
终于有一天,在小河尽头的分水岭处,巴克遇到了梦寐以求的麋鹿群。这是一个由二十多只麋鹿组成的鹿群,领头的是一只雄麋鹿。这只麋鹿差不多有两米高,高大威猛,浑身上下充满野性,头上长着巨大的鹿角,彰显着王者的气质。巴克在树木的遮蔽下紧盯着这个鹿群,盘算着攻击的计划,可是它很快就被经验丰富的领头鹿发现了。
领头鹿的脾气粗野暴躁,性格也蛮横凶恶。它一看到巴克,眼睛里就闪射出恶毒的光芒。遇上这么一个庞大而凶狠的对手,正是巴克所期待的。因此,它并没有逃跑,反而激动地准备和对方作战。
很快,一个完美的猎捕计划在巴克的脑海中形成了。它果断地冲向鹿群,打算将领头鹿和众多麋鹿分隔开来。


于是,巴克立在那只领头鹿袭击不到的地方,一面吼叫,一面在周围扑跳,不断地故意激怒它。那头公鹿因为不能摆脱这可恶的家伙而大发雷霆,毫无顾忌地攻击巴克。巴克便佯装败阵,巧妙地往后退,引诱它随着自己走。蠢笨的公鹿不知潜在的危险,一步一步走进巴克设计的圈套里,逐渐脱离了队伍。
不久,太阳慢慢落山,白天就快要过去了。正在临近的冬天,使鹿群一心一意想尽快抵达较暖和的低谷。但从目前的情形来看,摆脱面前这个不知疲惫的家伙并不容易。在一次次的战斗中,它们终于搞清楚了,巴克的目标只是自己的首领,并不是整个鹿群或者那些幼小的麋鹿们。只要这只猛兽得手,鹿群就可以继续南下。最后,鹿群为了顾全大局放弃了它们的首领,继续赶路去了。
黄昏到来,那头公鹿独自低垂着头,黯然神伤地望着它所心爱的鹿群渐渐远去。
巴克利用一切机会袭击,让领头鹿没有片刻喘息的工夫。在饥肠辘辘和焦躁如焚的干渴下,公鹿终于受不了了,疯狂地跑来跑去。看到它这种疯子般的举动,巴克并不上前阻止,而是任由它到处跑,自己则跟在后面轻快地奔跑。
渐渐地,领头鹿那个硕大的脑袋愈垂愈低,蹒跚的脚步也变得愈来愈无力了。在第四天夜里,领头鹿终于被巴克不知疲倦的追捕拖垮了。它已经连续四天没有喝水进食,体力都被消耗殆尽了,它再也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巴克十分高兴,整整一天都在猎物旁边转来转去。等到吃饱喝足,恢复了精神和体力后,它又想起了自己敬爱的主人桑顿,于是转身向营地的方向奔去。
在离营地5千米的地方,巴克发现了一条新开辟的通往营地的路径,它顿时紧张得全身的毛发都竖立起来,快步向前跑去。它一面跑,一面仔细观察沿途的一切。树林中死一般地沉寂,平时在树上唱歌的小鸟失去了踪迹,连活泼的松鼠都藏了起来。巴克确定除了桑顿他们以外的其他人来过这里。突然,巴克看到尼格瘫软在地上,一枝箭射穿了它的胸部。再往前走100米左右,巴克又发现桑顿从道森买来的那只拖橇狗正横躺在路中央。
巴克没有停下来为伙伴的牺牲而哀伤,继续往前走去。巴克感到自己的心猛烈地抽动着,强烈的恐惧感突然向它袭来。它唯一能做的就是冲进营地,看看自己的主人是否安全。这时,巴克隐隐约约听到从营地那边飘来一丝微弱的声音。它注意倾听,发现是一种单调的重复,有人正在营地里一起一落地唱着歌,好像在庆祝什么。巴克匍匐前进到营地边,发现汉斯背上插满了箭尾的翎羽,像一头豪猪似的趴在地上。
巴克朝营地的小木屋望去,心中的悲愤喷涌而出,变成了凶猛可怕的嗥叫。一群印第安人正围着木屋跳舞,桑顿和同伴们用云杉搭起来的小屋已经被毁坏了。巴克像飓风般向他们发起疯狂的攻击。它首先扑向站在最前面的首领,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鲜血立刻喷射出来。它并没有停留在撕咬这个不幸的人上,而是碰到谁就咬谁。它在人群中来回扑跳,不停地咬着、撕着。巴克的动作太迅猛了,使得他们根本没法拿箭瞄准它。印第安人们顿时乱作一团,只是胡乱地射箭。
巴克的确是恶魔的化身,尽管印第安人逃进了树林,它还是在后面穷追不舍。当他们惊慌地死里逃生时,巴克却抢先一步越过他们,转过身来,像对待领头鹿那样戏耍他们,直到最后弄死他们。印第安人被巴克追得七零八落,一路狂奔,却始终甩不掉执着的巴克。一周之后,厌倦的巴克才放弃了追捕,摇摇晃晃地回到了凄凉的山谷。


巴克找到了彼得的尸体。在尸体旁边,巴克发现了桑顿的足迹,地上还有很多打斗过的痕迹,这使巴克为之一振,又燃起了新的希望——主人肯定就在营地周围的某个角落等着自己。
于是,巴克小心地一路跟着嗅下去,一直走到一个深潭的边缘。就在这里,巴克看到了曾经为它舔伤口的斯基特,它的头和前脚都浸泡在水里。直到最后一刻,斯基特都忠心耿耿地尽着自己的职责。
巴克感到悲伤像石头一样压在自己的心上,让它几乎要窒息了。
巴克在水潭边搜索了很久,都没有发现桑顿的下落。事实上桑顿就被丢在深潭里面,但是因为潭水已被洗矿槽流出的水污染成混浊的泥池,所以看不到桑顿的尸体。
夜晚悄悄来临,一轮明月透过树梢,高高地悬挂在夜空中。伤感的巴克久久地呆坐在水潭边。突然,它感到周围有一股既陌生又熟悉的气息在流动,不禁警觉起来,竖起了耳朵。远方传来一声嗥叫,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汇成一首曲子。
在那片月光如水的空旷原野里,一大群正在猎食的野狼跟着迁徙的麋鹿群闯入山谷,像潮水般涌了进来。巴克静静地等待狼群的到来。野狼们嗥叫着、追赶着,可它们一看到静立在空地中的巴克时,就都停下了脚步。所有的狼都盯着巴克,被巴克身上威严的气势所震慑。巴克和狼群互相凝望着、沉默着,双方僵持了好一阵子。


后来,狼群中一匹最勇猛的狼,一跃而起,径直扑向巴克。巴克见那匹狼袭来,灵巧地闪开,又反扑过去。其他的狼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匹狼已经痛苦地倒在地上翻滚了。于是,整个狼群都向巴克袭来。
为了防止狼群从背后袭击自己,巴克只得一边防守,一边往后倒退,一直退到河谷中。后来,它在一堵堆得高高的砂石堤岸前停了下来。巴克瞅准堤岸上一个呈直角形的角落,便迅速退到那里顽强抵抗,这使它在战斗时有了三面的屏障。它不必再考虑左右两边和来自后面的袭击,只要对付正面的进攻就可以了。
巴克不愧是经验丰富的战斗者,它充分利用有利地势,时而攻击,时而防守,应对自如。只用了半个小时,巴克就凭借自己的力量将狼群击溃了。那些刚刚还气势汹汹的狼现在全都泄了气。它们伸出舌头,气喘吁吁地站在空地上。
一阵沉默之后,一匹瘦长、身上长着灰毛的狼,态度和善地缓缓向巴克走来。巴克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的新朋友,它们曾经在旷野里并肩跑了一天一夜。新朋友温柔地呜呜叫着,向巴克表达自己的和善,巴克也亲热地叫起来,用自己的鼻子碰着新朋友的鼻子。
就在它们沉浸在相逢的喜悦中时,一匹疤痕累累的老狼走上前来。老狼在高地上坐下,对着皎洁的月亮发出一声长长的嗥叫,引得所有的狼都蹲坐在地,发出一样的嗥叫。



此时,巴克终于清清楚楚地听到了来自荒野的神秘的呼唤。它既感动又兴奋,也像那些狼一样坐下,对着月亮嗥叫起来。
那群曾经被巴克击败的狼立刻围上来,用半友善半野蛮的态度跟它嗅闻鼻子,接纳巴克成为它们的新成员。看到巴克已经融入自己的队伍,那匹老狼挺直腰身站起来,带头高亢地唱起了群狼的歌,其他狼也叫着紧随其后。巴克加入了队伍,它们并肩齐步,一边奔跑一边叫着,雄浑的长嗥声渐渐隐没在丛林深处。
到这里,巴克的故事基本上结束了。
几年之后,住在森林中的印第安人发现野狼的狼种发生了变化。他们看到有些狼的头和嘴巴上出现了棕色的斑纹,而且胸口有一条条白色的毛,这是它们身上从未显露过的标记。但更让印第安人害怕的是,狼群中出现了一只“幽灵狼”,这是一只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它有着很高的智慧,同时又拥有向最勇敢的猎人挑战的勇气。它一出现,便夺走他们的猎物,杀死他们的狗,即便面对最勇猛的猎人也毫无惧色。
印第安人出去打猎的时候,有一个山谷是永远不敢进去的。夜晚,妇女们围着火堆聊天的时候,谈到那个“幽灵狼”和山谷,就禁不住害怕起来。因为,每年夏天那个山谷中便出现一个奇怪的到访者。它长得非常像狼,但仔细一看又不太像狼。它走到谷里的一个深潭边,蹲坐在那里久久地沉思,发出一声悠长而悲伤的嗥叫,然后安静地离去。
但是,这匹狼并不孤独。每当冬季来临,当狼群追踪食物走近山谷的时候,透过凄冷的月色,印第安人常常看见它飞奔在狼群前面,像个骄傲的领袖。它放开喉咙高唱着一首原始世界的雄浑的歌,歌声震荡在山谷间。这首歌是从狼群的祖先那里流传下来的,象征着生命的激情和气魄。
这首歌的名字叫“野狼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