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 记
我在第三篇讲《二十四孝》的开头，说北京恐吓小孩的“马虎子”应作“麻胡子”，是指麻叔谋，而且以他为胡人。现在知道是错了，“胡”应作“祜”，是叔谋之名，见唐人李济翁[214]做的《资暇集》卷下，题云《非麻胡》。原文如次：——
俗怖婴儿曰：麻胡来！不知其源者，以为多髯之神而验刺者，非也。隋将军麻枯，性酷虐，炀帝令开汴河，威棱既盛，至稚童望风而畏，互相恐吓日：麻枯来！稚童语不正，转枯为胡。只如宪宗朝泾将郝玭[215]，蕃中皆畏惮，其国婴儿啼者，以玭怖之则止。又，武宗朝，闾阎孩孺相胁云：薛尹[216]来！咸类此也。况《魏志》载张文远辽[217]来之明证乎？（原注：麻祜庙在睢阳。鄜方节度李丕即其后。丕为重建碑。）
原来我的识见，就正和唐朝的“不知其源者”相同，贻讥于千载之前，真是咎有应得，只好苦笑。但又不知麻枯庙碑或碑文，现今尚在睢阳或存于方志中否？倘在，我们当可以看见和小说《开河记》所载相反的他的功业。
因为想寻几张插画，常维钧[218]兄给我在北京搜集了许多材料，有几种是为我所未曾见过的。如光绪己卯（1879）肃州胡文炳作的《二百卌孝图》——原书有注云：“卌读如习。”我真不解他何以不直称四十，而必须如此麻烦——即其一。我所反对的“郭巨埋儿”，他于我还未出世的前几年，已经删去了。序有云：——
……坊间所刻《二十四孝》，善矣。然其中郭巨埋儿一事，揆之天理人情，殊不可以训。……炳窃不自量，妄为编辑。凡矫枉过正而刻意求名者，概从割爱；惟择其事之不诡于正，而人人可为者，类为六门。……
这位肃州胡老先生的勇决，委实令我佩服了。但这种意见，恐怕是怀抱者不乏其人，而且由来已久的，不过大抵不敢毅然删改，笔之于书。如同治十一年（1872）刻的《百孝图》[219]，前有纪常郑绩序，就说：
……况迩来世风日下，沿习浇漓，不知孝出天性自然，反以孝作另成一事。且择古人投炉[220]埋儿为忍心害理，指割股抽肠为损亲遗体。殊未审孝只在乎心，不在乎迹。尽孝无定形，行孝无定事。古之孝者非在今所宜，今之孝者难泥古之事。因此时此地不同，而其人其事各异，求其所以尽孝之心则一也。子夏[221]曰：事父母能竭其力。故孔门问孝，所答何尝有同然乎？……
则同治年间就有人以埋儿等事为“忍心害理”，灼然可知。至于这一位“纪常郑绩”先生的意思，我却还是不大懂，或者像是说：这些事现在可以不必学，但也不必说他错。
这部《百孝图》的起源有点特别，是因为见了“粤东颜子”的《百美新咏》[222]而作的。人重色而己重孝，卫道之盛心可谓至矣。虽然是“会稽俞葆真兰浦编辑”，与不佞有同乡之谊，——但我还只得老实说：不大高明。例如木兰从军的出典，他注云：“隋史”。这样名目的书，现[223]今是没有的；倘是《隋书》，那里面又没有木兰从军的事。
而中华民国九年（1920），上海的书店却偏偏将它用石印翻印了，书名的前后各添了两个字：《男女百孝图全传》。第一叶上还有一行小字道：家庭教育的好模范。又加了一篇“吴下大错王鼎谨识”的序，开首先发同治年间“纪常郑绩”先生一流的感慨：——
慨自欧化东渐，海内承学之士，嚣嚣然侈谈自由平等之说，致道德日就沦胥，人心日益浇漓，寡廉鲜耻，无所不为，侥幸行险，人思幸进，求所谓砥砺廉隅，束身自爱者，世不多睹焉。……起观斯世之忍心害理，几全如陈叔宝[224]之无心肝。长此滔滔，伊何底止？……
其实陈叔宝模胡到好像“全无心肝”，或者有之，若拉他来配“忍心害理”，却未免有些冤枉。这是有几个人以评“郭巨埋儿”和“李娥投炉”的事的。
至于人心，有几点确也似乎正在浇漓起来。自从《男女之秘密》、《男女交合新论》出现后，上海就很有些书名喜欢用“男女”二字冠首。现在是连“以正人心而厚风俗”的《百孝图》上也加上了。这大概为因不满于《百美新咏》而教孝的“会稽俞葆真兰浦”先生所不及料的罢。
从说“百行之先”[225]的孝而忽然拉到“男女”上去，仿佛也近乎不庄重，——浇漓。但我总还想趁便说几句，——自然竭力来减省。
我们中国人即使对于“百行之先”，我敢说，也未必就不想到男女上去的。太平无事，闲人很多，偶有“杀身成仁舍生取义”的，本人也许忙得不暇检点，而活着的旁观者总会加以绵密的研究。曹娥的投江觅父[226]，淹死后抱父尸出，是载在正史[227]，很有许多人知道的。但这一个“抱”字却发生过问题。
我幼小时候，在故乡曾经听到老年人这样讲：——
……死了的曹娥，和她父亲的尸体，最初是面对面抱着浮上来的。然而过往行人看见的都发笑了，说：哈哈！这么一个年青姑娘抱着这么一个老头子！于是那两个死尸又沉下去了；停了一刻又浮起来，这回是背对背的负着。
好！在礼义之邦里，连一个年幼——呜呼，“娥年十四”而已——的死孝女要和死父亲一同浮出，也有这么艰难！
我检查《百孝图》和《二百卌孝图》，画师都很聪明，所画的是曹娥还未跳入江中，只在江干啼哭。但吴友如[228]画的《女二十四孝图》（1892）却正是两尸一同浮出的这一幕，而且也正画作“背对背”，如第一图的上方。我想，他大约也知道我所听到的那故事的。还有《后二十四孝图说》，也是吴友如画，也有曹娥，则画作正在投江的情状，如第一图下。
就我现今所见的教孝的图说而言，古今颇有许多遇盗，遇虎，遇火，遇风的孝子，那应付的方法，十之九是“哭”和“拜”。
中国的哭和拜，什么时候才完呢？
至于画法，我以为最简古的倒要算日本的小田海僊本，这本子早已印入《点石斋丛画》里，变成国货，很容易入手的了。吴友如画的最细巧，也最能引动人。但他于历史画其实是不大相宜的；他久居上海的租界里，耳濡目染，最擅长的倒在作“恶鸨虐妓”，“流氓拆梢”一类的时事画，那真是勃勃有生气，令人在纸上看出上海的洋场来。但影响殊不佳，近来许多小说和儿童读物的插画中，往往将一切女性画成妓女样，一切孩童都画得像一个小流氓，大半就因为太看了他的画本的缘故。
而孝子的事迹也比较地更难画，因为总是惨苦的多。譬如“郭巨埋儿”，无论如何总难以画到引得孩子眉飞色舞，自愿躺到坑里去。还有“尝粪心忧”[229]，也不容易引人入胜。还有老莱子的“戏彩娱亲”，题诗上虽说“喜色满庭帏”，而图画上绝少有有趣的家庭的气息。
第一图
上：取自《女二十四孝图》（吴友如）
下：取自《后二十四孝图说》（吴友如）
我现在选取了三种不同的标本，合成第二图。上方的是《百孝图》中的一部分，“陈村何云梯”画的，画的是“取水上堂诈跌卧地作婴儿啼”这一段。也带出“双亲开口笑”来。中间的一小块是我从“直北李锡彤”画的《二十四孝图诗合刊》上描下来的，画的是“著五色斑斓之衣为婴儿戏于亲侧”这一段；手里捏着“摇咕咚”，就是“婴儿戏”这三个字的点题。但大约李先生觉得一个高大的老头子玩这样的把戏究竟不像样，将他的身子竭力收缩，画成一个有胡子的小孩子了。然而仍然无趣。至于线的错误和缺少，那是不能怪作者的，也不能埋怨我，只能去骂刻工。查这刻工当前清同治十二年（1873）时，是在“山东省布政司街南首路西鸿文堂刻字处”。下方的是“民国壬戌”（1922）慎独山房刻本，无画人姓名，但是双料画法，一面“诈跌卧地”，一面“为婴儿戏”，将两件事合起来，而将“斑斓之衣”忘却了。吴友如画的一本，也合两事为一，也忘了斑斓之衣，只是老莱子比较的胖一些，且绾着双丫髻，——不过还是无趣味。
人说，讽刺和冷嘲只隔一张纸，我以为有趣和肉麻也一样。孩子对父母撒娇可以看得有趣，若是成人，便未免有些不顺眼。放达的夫妻在人面前的互相爱怜的态度，有时略一跨出有趣的界线，也容易变为肉麻。老莱子的作态的图，正无怪谁也画不好。像这些图画上似的家庭里，我是一天也住不舒服的，你看这样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太爷整年假惺惺地玩着一个“摇咕咚”。
第二图
上：取自《百孝图》（何云梯）
中：取自《二十四孝图诗合刊》（李锡形）
下：取自《百孝图》（慎独山房刻本）
汉朝人在宫殿和墓前的石室里，多喜欢绘画或雕刻古来的帝王、孔子弟子、列士、列女、孝子之类的图。宫殿当然一椽不存了；石室却偶然还有，而最完全的是山东嘉祥县的武氏石室[230]。我仿佛记得那上面就刻着老莱子的故事。但现在手头既没有拓本，也没有《金石萃编》[231]，不能查考了；否则，将现时的和约一千八百年前的图画比较起来，也是一种颇有趣味的事。
关于老莱子的，《百孝图》上还有这样的一段：——
……莱子又有弄雏娱亲之事：尝弄雏于双亲之侧，欲亲之喜。（原注：《高士传》[232]。）
谁做的《高士传》呢？嵇康的，还是皇甫谧的？也还是手头没有书，无从查考。只在新近因为白得了一个月的薪水，这才发狠买来的《太平御览》上查了一通，到底查不着，倘不是我粗心，那就是出于别的唐宋人的类书[233]里的了。但这也没有什么大关系。我所觉得特别的，是文中的那“雏”字。
我想，这“雏”未必一定是小禽鸟。孩子们喜欢弄来玩耍的，用泥和绸或布做成的人形，日本也叫Hina，写作“雏”。他们那里往往存留中国的古语；而老莱子在父母面前弄孩子的玩具，也比弄小禽鸟更自然。所以英语的Doll，即我们现在称为“洋囡囡”或“泥人儿”，而文字上只好写作“傀儡”的，说不定古人就称“雏”，后来中绝，便只残存于日本了。但这不过是我一时的臆测，此外也并无什么坚实的凭证。
这弄雏的事，似乎也还没有人画过图。
我所搜集的另一批，是内有“无常”的画像的书籍。一曰《玉历钞传警世》（或无下二字），一曰《玉历至宝钞》（或作编）。其实是两种都差不多的。关于搜集的事，我首先仍要感谢常维钧兄，他寄给我北京龙光斋本，又鉴光斋本；天津思过斋本，又石印局本；南京李光明庄本。其次是章矛尘[234]兄，给我杭州玛瑙经房本，绍兴许广记本，最近石印本。又其次是我自己，得到广州宝经阁本，又翰元楼本。
这些《玉历》，有繁简两种，是和我的前言相符的。但我调查了一切无常的画像之后，却恐慌起来了。因为书上的“活无常”是花袍、纱帽、背后插刀；而拿算盘，戴高帽子的却是“死有分”！虽然面貌有凶恶和和善之别，脚下有草鞋和布（？）鞋之殊，也不过画工偶然的随便，而最关紧要的题字，则全体一致，曰：“死有分”。呜呼，这明明是专在和我为难。
第三图
上：鲁迅自画的“活无常”
中：取自《玉历钞传》
下：取自《玉历至宝钞》
然而我还不能心服。一者因为这些书都不是我幼小时候所见的那一部，二者因为我还确信我的记忆并没有错。不过撕下一叶来做插画的企图，却被无声无臭地打得粉碎了。只得选取标本各一——南京本的死有分和广州本的活无常——之外，还自己动手，添画一个我所记得的目连戏或迎神赛会中的“活无常”来塞责，如第三图上方。好在我并非画家，虽然太不高明，读者也许不至于嗔责罢。先前想不到后来，曾经对于吴友如先生辈颇说过几句蹊跷话，不料曾几何时，即须自己出丑了，现在就预先辩解几句在这里存案。但是，如果无效，那也只好直抄徐（印世昌）大总统的哲学：听其自然。[235]
还有不能心服的事，是我觉得虽是宣传《玉历》的诸公，于阴间的事情其实也不大了然。例如一个人初死时的情状，那图像就分成两派。一派是只来一位手执钢叉的鬼卒，叫作“勾魂使者”，此外什么都没有；一派是一个马面，两个无常——阳无常和阴无常——而并非活无常和死有分。倘说，那两个就是活无常和死有分罢，则和单个的画像又不一致。如第四图版上的A，阳无常何尝是花袍纱帽？只有阴无常却和单画的死有分颇相像的，但也放下算盘拿了扇。这还可以说大约因为其时是夏天，然而怎么又长了那么长的络腮胡子了呢？难道夏天时疫多，他竟忙得连修刮的工夫都没有了么？这图的来源是天津思过斋的本子，合并声明：还有北京和广州本上的，也相差无几。
B是从南京的李光明庄刻本上取来的，图画和A相同，而题字则正相反了：天津本指为阴无常者，它却道是阳无常。但和我的主张是一致的。那么，倘有一个素衣高帽的东西，不问他胡子之有无，北京人、天津人、广州人只管去称为阴无常或死有分，我和南京人则叫他活无常，各随自己的便罢。“名者，实之宾也”[236]，不关什么紧要的。
不过我还要添上一点C图，是绍兴许广记刻本中的一部分，上面并无题字，不知宣传者于意云何。我幼小时常常走过许广记的门前，也闲看他们刻图画，是专爱用弧线和直线，不大肯作曲线的，所以无常先生的真相，在这里也难以判然。只是他身边另有一个小高帽，却还能分明看出，为别的本子上所无。这就是我所说过的在赛会时候出现的阿领。他连办公时间也带着儿子（？）走，我想，大概是在叫他跟随学习，预备长大之后，可以“无改于父之道”[237]的。
除勾摄人魂外，十殿阎罗王中第四殿五官王的案桌旁边，也什九站着一个高帽脚色。如D图，1取自天津的思过斋本，模样颇漂亮；2是南京本，舌头拖出来了，不知何故；3是广州的宝经阁本，扇子破了；4是北京龙光斋本，无扇，下巴之下一条黑，我看不透它是胡子还是舌头；5是天津石印局本，也颇漂亮，然而站到第七殿泰山王的公案桌边去了：这是很特别的。
又，老虎噬人的图上，也一定画有一个高帽的脚色，拿着纸扇子暗地里在指挥。不知道这也就是无常呢，还是所谓“伥鬼”？但我乡戏文上的伥鬼[238]都不戴高帽子。
第四图
各种《玉历》图像
研究这一类三魂渺渺，七魄茫茫，“死无对证”的学问，是很新颖，也极占便宜的。假使征集材料，开始讨论，将各种往来的信件都编印起来，恐怕也可以出三四本颇厚的书，并且因此升为“学者”。但是，“活无常学者”，名称不大冠冕，我不想干下去了，只在这里下一个武断：
《玉历》式的思想是很粗浅的：“活无常”和“死有分”，合起来是人生的象征。人将死时，本只须死有分来到。因为他一到，这时候，也就可见“活无常”。
但民间又有一种自称“走阴”或“阴差”的，是生人暂时入冥，帮办公事的脚色。因为他帮同勾魂摄魄，大家也就称之为“无常”；又以其本是生魂也，则别之曰“阳”，但从此便和“活无常”隐然相混了。如第四图版之A，题为“阳无常”的，是平常人的普通装束，足见明明是阴差，他的职务只在领鬼卒进门，所以站在阶下。
既有了生魂入冥的“阳无常”，便以“阴无常”来称职务相似而并非生魂的死有分了。
做目连戏和迎神赛会虽说是祷祈，同时也等于娱乐，扮演出来的应该是阴差，而普通状态太无趣，——无所谓扮演，——不如奇特些好，于是就将“那一个无常”的衣装给他穿上了；——自然原也没有知道得很清楚。然而从此也更传讹下去。所以南京人和我之所谓活无常，是阴差而穿着死有分的衣冠，顶着真的活无常的名号，大背经典，荒谬得很的。
不知海内博雅君子，以为如何？
我本来并不准备做什么后记，只想寻几张旧画像来做插图，不料目的不达，便变成一面比较，剪贴，一面乱发议论了。那一点本文或作或辍地几乎做了一年，这一点后记也或作或辍地几乎做了两个月。天热如此，汗流浃背，是亦不可以已乎：爱为结。
一九二七年七月十一日，写完于广东堤寓楼之西窗下。
（原载1927年8月10日《莽原》第2卷第15期）
【注释】
[1]1926年“3·18”惨案后，北洋政府拟下令通缉鲁迅等人（参见《而已集·大衍发微》），为此鲁迅曾先后避居山本医院、德国医院、法国医院。在德国医院时因病房住满而被迫住进一间木匠房。
[2]《兔和猫》，鲁迅的短篇小说。最初发表于1922年10月10日北京《晨报副刊》，后收入《呐喊》。
[3]“负有指导青年责任的前辈”，1926年初，鲁迅与现代评论派陈西滢等人就北京女师大学生运动的评价展开论争。1926年2月3日，徐志摩在《晨报副刊》发表《结束闲话，结束废话》一文，其中说鲁迅和陈西滢等人都是“负有指导青年责任的前辈”，不要互相再打笔墨官司，以免在人前丢丑。鲁迅对此曾予反诘，参看《华盖集续编·我还不能“带住”》。
[4]“不好惹”，徐志摩为陈西滢发表在1926年1月30日《晨报副刊》上的“一束通信”写了《关于下面一束通信告读者们》的“按语”，其中说：“说实话，他（按：指陈西滢）也不是好惹的。”
[5]陈西滢在《致志摩》一信（见1926年1月30日《晨报副刊》）中说：“昨晚因为写另一篇文章，睡迟了，今天似乎有些发热。今天写了这封信，已经疲倦了。”
[6]1925年11月7日，陈西滢在《现代评论》第2卷第48期发表《创作的动机与态度》一文，文中说：“一件艺术品的产生，除了纯粹的创造冲动，是不是常常还夹杂着别种动机？是不是应当夹杂着别种不纯洁的动机？……年青的人，他们观看文艺美术是用十二分虔敬的眼光的。一定不愿意承认创造者的动机是不纯粹的吧。可是，看一看古今中外各种文艺美术品，我们不能不说它们的产生的动机大都是混杂的。”
[7]覃哈特，通译德恩哈尔特（1870—1915），德国文史学家，民俗学家。
[8]“颜厚有忸怩”，语见《尚书·五子之歌》。意为脸皮虽厚，内心仍感愧怍。
[9]万生园，也作万牲园，北京动物园的前称。
[10]大勃吕该尔，通译勃鲁盖尔（1525—1569），欧洲文艺复兴时期法兰德斯的讽刺画家。Allegorie der Wollust，德语，意为“情欲的喻言”。
[11]弗罗特，通译弗洛依德（1856—1939），奥地利精神病学家，精神分析学说的创始人。Psychoanalysis，“精神分析”一词的德语和英语原名。
[12]章士钊（1881—1973），当时北洋政府的教育总长。曾译有《茀罗乙德叙传》和《心解学》。
[13]“问名”“纳采”，旧时议婚的程式。“问名”是男方向媒人询问女方的姓名和出生年月日；“纳采”指向女方送订婚的礼物。
[14]“阴险的暗示”，陈西滢为否认他说过诬蔑女学生的话，在写给周作人的一封信中说：“这话先生说了不止一次了，可是好像每次都在骂我的文章里，而且语气里很带些阴险的暗示。”
[15]隐鼠，即鼷鼠。鼠类中最小的一种。
[16]Edgar Allan Poe，埃德加·爱伦·坡（1809—1849），美国诗人，小说家。这里指他的短篇小说《黑猫》。
[17]“猫婆”，日本民间传说中的精怪。有个老太婆喜欢养猫，不料猫成了精怪，把老太婆吃掉，又幻变成她的形状去害人。
[18]“猫鬼”，《北史·独孤信传》：“陁性好左道，其外祖母高氏先事猫鬼，已杀其舅郭沙罗，因转入其家。……每以子日夜祀之。言子者，鼠也。其猫鬼每杀人者，所死家财物潜移于畜猫鬼家。”
[19]“八戒招赘”，指猪八戒入赘高老庄的故事，见《西游记》第十八回。
[20]“老鼠成亲”，旧时江浙一带的民间传说：夏历正月十四日的半夜是老鼠成亲的日子。许多民间艺术即以此为题材。
[21]长妈妈，绍兴东浦大门溇人，死于1899年，夫家姓余。
[22]长毛，指洪秀全领导的太平天国起义军。为对抗清朝剃发垂辫的法令，他们都留发而不结辫，故称“长毛”。
[23]《山海经》，古代地理著作，共18篇。作者不详。内容主要为民间传说中的地理知识，其中保存了不少远古的神话传说。
[24]远房的叔祖，指周兆蓝，字玉田，是个秀才。
[25]制艺和试帖诗，制艺，即摘取“四书”“五经”中的文句命题、立论的八股文；试帖诗，用古人诗句或成语一句，冠以“赋得”二字为题，一般为五言八韵，即五字一句，十六句一首，二句一韵。它们是科举考试规定的程式化诗文。
[26]《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陆玑（三国时吴国吴郡人）著，二卷，是解释《毛诗》中动植物名称的书。《毛诗》即《诗经》，相传为西汉初毛亨、毛苌所传，故称《毛诗》。
[27]《花镜》，即《秘传花镜》，清代陈淏子著。是一部讲述园圃花木的书。
[28]帝江，《山海经》中能歌善舞的神鸟。《山海经·西山经》：“其状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无面目。”
[29]刑天，《山海经》中神话人物。干戚，古代兵器；干，盾牌；戚，大斧。
[30]《尔雅音图》，宋代人为我国古代辞书《尔雅》注音插图的《尔雅》版本。《毛诗品物图考》，日本人冈元凤作。是把《毛诗》中的动植物等画出图像并加以简单考证的书。
[31]《点石斋丛画》，尊闻阁主人编，共十卷。是一部汇辑中国画家作品的画谱，其中也有日本画家的作品。《诗画舫》，一部汇印明代隆庆、万历年间画家作品的画谱，分山水、人物、花鸟、草虫、四友、扇谱六卷。
[32]郝懿行（1757—1825），山东栖霞人，清代经学家。著有《尔雅义疏《》山海经笺疏》等。
[33]《开河记》，宋代传奇小说。记隋炀帝令麻叔谋开掘卞渠的故事。其中有麻叔谋蒸食小孩的传说。
[34]指陈西滢1926年1月30日在《晨报》上发表的《致志摩》一信中议论鲁迅的话，陈说：“他常常的无故骂人……可是要是有人侵犯了他一言半语，他就跳到半天空，骂得你体无完肤——还不肯罢休。”
[35]陈西滢在1926年4月17日《现代评论》第3卷第71期上发表《新文学运动以来的十部著作（上）》中说：“我不能因为我不尊敬鲁迅先生的人格，就不说他的小说好，我也不能因为佩服他的小说，就称赞他其余的文章。”
[36]“象牙之塔”，原为法国批评家圣佩韦（Saine-Beuve，1804—1864）评论同代诗人维尼（A.Vigny，1797—1863）的用语，后比喻脱离现实生活的艺术家的小天地。
[37]《儿童世界》，由商务印书馆编印，供高小程度儿童阅读的周刊（后改为半月刊）。1922年1月创刊，1937年8月停刊。
[38]魁星像，魁星，古代天文学中所谓二十八宿之一奎星的俗称。魁星像略似“魁”字字形，一手执笔，一手持墨斗，上身前倾，一脚后翘，好像正在用笔点定科举的中考者。旧时学塾初级读物的扉页上常刊有此像。
[39]《文昌帝君阴骘文图说》，文昌帝君，传说四川人张亚子死后成了掌管人间功名禄籍的神道，称文昌帝君。《阴骘文图说》，相传为张亚子作，是一部宣传因果报应的迷信画集。
[40]《玉历钞传》，全称《玉历至宝钞传》，题称宋代“淡痴道人梦中得授，弟子勿迷道人钞录传世”，是一部宣传迷信的书。
[41]“睚眦之怨”，意即小小的怨恨。语出《史记·范睢传》。陈西滢在1926年4月10日《现代评论》第3卷第70期上发表《杨德群女士事件》一文，影射鲁迅说：“因为那‘杨女士不大愿意去’一句话，有些人在许多文章里就说我的罪状比执政府卫队还大！比军阀还凶！……不错，我曾经有一次在生气的时候揭穿过有些人的真面目，可是，难道四五十个死者的冤可以不雪，睚眦之仇却不可不报吗？”下文中的“‘公理’作宰，请酒下跪”等，也是嘲讽陈西滢、杨荫榆等人的。参见《华盖集·“公理”的把戏》、《华盖集续编·杂论管闲事·做学问·灰色等》等文章。
[42]大谈“言行一致”，陈西滢1926年1月23日在《现代评论》第3卷第59期的《吴稚晖先生》一文中说：“言行不相顾本没有多大稀罕，世界上多的是这样的人。讲革命的做官僚，讲言论自由的烧报馆，讲平民生活的住别墅，坐汽车……”这里“烧报馆”是指1925年11月29日，北京市民在反对段祺瑞的示威中烧毁晨报馆的事件。
[43]阿尔志跋绥夫（М.П.Арцыбащев，1878—1927），俄国小说家。著有《沙宁》《工人绥惠略夫》等。
[44]《二十四孝图》，元代郭居敬编《二十四孝》，辑录了古代二十四个孝子的故事。后来的印本都配上图画，通称《二十四孝图》。
[45]“子路负米”，子路，姓仲名由，孔丘的学生。他服侍父母时，自己吃着粗劣的饭菜，为父母到百里以外去驮米。
[46]“黄香扇枕”，黄香，东汉安陆（今属湖北）人，九岁丧母，他尽力伺候父亲，夏天父亲睡觉他给摇扇，冬天用自己体温给父亲暖被窝。
[47]“陆绩怀橘”，陆绩，三国时吴国人。他六岁时外出做客，主人给他橘子，他揣在怀里，回家给母亲吃。
[48]“哭竹生笋”，三国时吴国孟宗的故事。唐代白居易编《白氏六帖》中说：“孟宗后母好笋，令宗冬月求之，宗入竹林恸哭，笋为之出。”
[49]“卧冰求鲤”，晋代王祥的故事。《晋书·王祥传》说他后母“常欲生鱼，时天寒冰冻，祥解衣将剖冰求之，冰忽自解，双鲤跃出，持之而归”。
[50]“老莱娱亲”，老莱，相传为春秋时楚国人。《艺文类聚·人部》记有他七十岁时穿五色彩衣诈跌“娱亲”的故事。
[51]“郭巨埋儿”，郭巨，晋代陇虑《今河南林县）人。《太平御览》卷四一一引刘向《孝子图》说：“郭巨，……甚富。父没，分财二千万为两，分与两弟，己独取母供养。……妻产男，虑举之则妨供养，乃令妻抱儿，欲掘地埋之。于土中得金一釜，上有铁券云：‘赐孝子郭巨。’……遂得兼养儿。”
[52]朱熹（1130—1200），字元晦，徽州婺源（今属江西）人，宋代理学家。
[53]小田海僊（1785—1862），日本江户幕府末期的文人画家。他画的《二十四孝图》是1844年的作品，曾收入上海点石斋书局印行的《点石斋丛画》。
[54]师觉授，南朝宋涅阳（今河南镇平南）人。所著《孝子传》八卷已佚。后有清代黄奭辑本，收入《汉学堂丛书》。
[55]《太平御览》，宋太宗命李昉等辑成的类书，共一千卷，现多已散佚。
[56]邓伯道弃子救侄，邓伯道，晋代平阳襄陵（今属山西）人。《晋书·邓攸传》载，石勒攻晋的战乱中，他全家出外逃难，途中曾弃子救侄。
[57]刘向（约前77—前6），字子政，西汉沛（今江苏沛县）人，经学家、文学家。所著《孝子传》已佚。现有清代黄奭和茅泮林的辑本。
[58]《古孝子传》，清代茅泮林编。辑录古人散佚的《孝子传》多种，收入《梅瑞轩十种古逸书》。
[59]迎神赛会，旧俗中用鼓乐杂戏迎神出庙，周游街巷，酬神祈福的仪式。
[60]《陶庵梦忆》，明代张岱著小品文集。本文所引见该书卷七《及时雨》条，记的是崇祯五年（1632）绍兴的祈雨赛会情况。
[61]头陀，梵语音译。原为佛教苦行，后指游方乞食的和尚。
[62]臻臻至至，形容齐整、完备。
[63]称娖（chuò），行列整齐的样子。
[64]明社，即明王朝。社，社稷之意。
[65]上海的旗袍，当时盘踞江浙的北洋军阀孙传芳认为妇女穿旗袍便与男子没什么区别（当时男子通行穿长袍），有伤风化，曾下令禁止。
[66]北京的谈国事，当时北京的军阀为压制人民的反抗，禁止谈论国事，酒肆茶馆的墙壁上多贴有“莫谈国事”的字条。
[67]“眼学”，语见北齐颜之推《颜氏家训·勉学》：“谈说制文，援引古昔，必须眼学，勿信耳受。”
[68]“塘报”，即驿报，古代驿站用快马急行传递的公文。浙东一带赛会时，由一男孩骑马先行，告诉路旁观众队伍将至，也称“塘报”。
[69]“高照”，悬挂在长竹竿上的通告。绍兴赛会中的“高照”长二三丈，用绸缎刺绣而成。
[70]“高跷”“抬阁”“马头”，都是我国民间赛会中常见的游艺活动。
[71]扮犯人，旧时绍兴迷信认为，一个人久病不愈是触犯了神鬼，可以去寺庙里向神许愿，赛会时穿上囚衣，戴上枷锁，扮演犯人向神鬼求饶，病才会好。
[72]东关，绍兴旧属的一个大集镇。今属绍兴上虞市。
[73]《聊斋志异》，清代蒲松龄著短篇小说集。梅姑的故事见该书《金姑夫》篇。
[74]五通神，旧时南方乡村中供奉的妖邪之神，庙号“五通”。据传为兄弟五人，俗称“五圣”。
[75]《鉴略》，清代王仕云著。旧时学塾中所用的初级历史读物。
[76]城隍，迷信中主管城池的神。
[77]东岳大帝，道教所奉的泰山神。
[78]卤簿，古代帝王或大臣外出时的侍从仪仗队。
[79]无常，佛家用语，原指世间一切事物都在变异灭坏的过程中，后引申为死的意思。迷信传说中也用之称“勾魂使者”。
[80]“不胜屏营待命之至”，旧时官员对上司呈文结尾处的套语，这里用作肃立敬畏的意思。
[81]樊江，绍兴城东二十里的一个乡镇。
[82]《玉历钞传》，全称《玉历至宝钞传》，是一部宣传迷信的书。
[83]斩衰凶服，封建丧制中规定的重孝服装，用粗麻布裁制，不缝下边。
[84]包公殿，供奉包拯（999—1062）的庙宇。传说包拯死后做了阎罗十殿中第五殿的阎罗王，东岳庙或城隍庙中供有他的神像。
[85]阎罗王，小乘佛教中的地狱主宰。下文中的阎罗天子意同。
[86]“碰壁”，北京女师大学生在反对杨荫榆的斗争中，曾遭到一些教员劝阻：“你们不要碰壁。”作者这里是戏用。
[87]小乘佛教，早期佛教的主要流派，注重修行持戒，自我解脱，据认为是佛教正宗。
[88]焰摩天，佛教传说“欲界诸天”中的一天，佛经中又有“焰摩界”，即所谓轮回六道中的饿鬼道，它的主宰是琰魔王，也就是阎罗王。这里所说的“焰摩天”，当是地狱的“焰摩界”。
[89]牛首阿旁，佛经所说的地狱中的狱卒。
[90]“模范县”，这是对陈西滢的揶揄。陈是无锡人，他在1925年8月22日发表的《模范县与毛厕》（载《现代评论》第2卷第37期）中，夸耀当时无锡的市政建设和文明状况。
[91]虞仲翔（164—233），名翻，三国吴会稽余姚（在今浙江）人。经学家。他揄扬绍兴的话，见《三国志·吴书·虞翻传》注引虞预《会稽典录》：“夫会稽上应牵牛之宿，下当少阳之位，东渐巨海，西通五湖，南畼无垠，北渚浙江。南山攸居，实为州镇，昔禹会群臣，因以命之。山有金木鸟兽之殷，水有鱼盐珠蚌之饶。海岳精液，善生俊异，是以忠臣继踵，孝子连闾，下及贤女，靡不育焉。”
[92]“绍兴师爷”，清代官署中承办刑事判牍的幕僚叫“刑名师爷”。当时绍兴籍的幕僚较多，因有“绍兴师爷”之称。陈西滢在1926年1月30日《晨报》上发表的《致志摩》信中说鲁迅“有他们贵乡绍兴的刑名师爷的脾气”。
[93]这几句话均出自陈西滢《致志摩》。
[94]一个会，指1925年12月陈西滢等为压迫女师大学生和教育界进步人士而组织的“教育界公理维持会”。参看《华盖集·“公理”的把戏》。
[95]“跳到半天空”，“放冷箭”都出自陈西滢《致志摩》。
[96]马面，迷信传说中地狱里人身马面的狱卒。
[97]墨翟（约前468—前376），春秋战国时鲁国人，我国古代思想家。
[98]“大戏”或者“目连戏”，都是绍兴地方戏。
[99]张岱（1597—1679），浙江山阴（今绍兴）人，明末文学家。《陶庵梦忆》是他写的小品文集。
[100]“目连嗐头”，嗐头，绍兴方言，即号筒。演目连戏时常用一种特别加长的号筒，故称。
[101]下方桥，在绍兴城北四十里处，只通水路。
[102]陈念义，清代嘉庆道光年间绍兴的名医。
[103]俞仲华（1794—1849），名万春，浙江山阴（今绍兴）人。著有长篇小说《荡寇志》，写梁山泊头领全被宋王朝剿灭。
[104]“聪明正直之谓神”，语见《左传·庄公三十二年》。
[105]“虽有忮心，不怨飘瓦”，语出《庄子·达生》。意为心虽有恨，却也不好怨谁。
[106]“正人君子”以及下文中的“教授先生”均指陈西滢、胡适等人，在1925年的北京女师大风潮中，他们站在北洋政府一面，指责鲁迅和青年学生，被袒护当局的《大同晚报》赞为“正人君子”。
[107]“老婆儿女”，陈西滢于1926年5月8日在《现代评论》第3卷第74期上的《节育问题》中说：“家累日重，需要日多，才智之士，也没法可想，何况一般普通人。因此，依附军阀和依附洋人便成了许多人唯一的路径，就是有些志士，也常常未能免俗。……他们可以自己挨饿，老婆子女却不能不吃饭啊！就是那些直接或间接用苏俄金钱的人，也何尝不是如此。”
[108]阿领，妇女再嫁时带来的与前夫所生的孩子。
[109]朱文公，即朱熹，宋代理学家。“文”是他死后宋宁宗给他的谥号。鲁迅在绍兴的老宅1919年卖给一个姓朱的人，作者在此是戏称。
[110]“张飞鸟”，即鹡鸰。头部圆而黑，前额纯白，形似舞台上张飞的脸谱，所以有的地方称之为“张飞鸟”。
[111]闰土，鲁迅小说《故乡》中的人物。其原型叫章运水，绍兴道墟乡杜浦村（今属上虞市）人。其父章庆福是农民，兼作竹匠，常在周家打短工。
[112]叉袋，袋口成叉角的麻袋或布袋。
[113]Ade，德语：再见。
[114]我的先生，指寿怀鉴（1849—1929），字镜吾，出身秀才。
[115]东方朔（前154—前93），字曼倩，西汉文学家。他是汉武帝的侍臣，善讽谏，喜诙谐，旧时关于他的传说很多。《史记·滑稽列传》附传中说他“好古传书，爱经术，多所博观外家之语”。
[116]“怪哉”，传说中的一种怪虫。据《古小说钩沉·小说》：“武帝幸甘泉宫，驰道中，有虫赤色，头目牙齿耳鼻尽具，观者莫识。帝乃使朔视之，还对曰：‘此“怪哉”也。昔秦时拘系无辜，众庶愁怨，咸仰首叹曰：“怪哉怪哉！”盖感动上天愤所生也，故名“怪哉”。此地必秦之狱处。’即按地图，果秦故狱。又问：‘何以去虫？’朔曰：‘凡忧者得酒而解，以酒灌之当消。’于是使人取虫置酒中，须臾果麋散矣。”
[117]对课，旧时学塾中教学生练习对仗的一种功课。
[118]这些都是旧时学塾读物中的句子。“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见《论语·述而》。“笑人齿缺，曰狗窦大开。”见《幼学琼林·身体》。“上九，潜龙勿用。”见《周易·乾》，原作“初九，潜龙勿用”。“厥土下上上错厥贡苞茅橘柚”，这是学生读《尚书·禹贡》时念错的句子；原作“厥田惟下下，厥赋下上上错……厥包橘柚锡贡”。
[119]“铁如意，……”，语出清末刘翰所作《李克用置酒三垂岗赋》。刘翰，江苏武进人，此赋是他在江阴南菁书院学习时按主讲者命题而写的作文，被评为“古学超等八名”，选入王先谦编、南菁书院出版的《清嘉集初稿》卷五。刘赋中这几句的原文为：“玉如意指挥倜傥，一座皆惊；金叵罗倾倒淋漓，千杯未醉。”如意，古代阔人拿在手里的一种装饰玩物，短柄，有灵芝似的头，多为玉质；指挥，指点；倜傥，豪爽，洒脱；金叵罗，金质酒杯；颠倒，一饮而尽，杯底朝天；淋漓，杯满酒溢。呢，噫，嗬是鲁迅如实记叙寿先生念时加进的声音。
[120]“荆川纸”，一种薄而半透明的纸，旧时学童多用来描图。
[121]绣像，旧时通俗小说中的人物白描画像，一般附于书的卷首。
[122]s城，指绍兴城。
[123]特拔，即出急诊。
[124]英洋，即鹰洋，墨西哥银元。币面图案为一鹰（墨西哥国徽），鸦片战争后曾大量流入我国。
[125]叶天士（1667—1746），江苏吴县人，清乾隆时名医。清代王友亮撰《双佩斋文集·叶天士小传》中，有以梧桐叶作药引的记载。
[126]“医者，意也”，语出《后汉书·郭玉传》：“医之为言，意也。腠理至微，随气用巧。”
[127]陈莲河，当指何廉臣（1861—1929），当时绍兴的一位中医。
[128]平地木，即紫金牛，一种药用植物。
[129]“虎神营”，清末端郡王载漪（文中说是刚毅，似误记）创设和统领的皇室卫队。
[130]冤愆，迷信说法，冤鬼作祟，要求偿债索命之类。
[131]轩辕岐伯，指古代神医。轩辕，即黄帝，传说中的上古帝王；岐伯，传说中的上古名医。今所传著名医学古籍《黄帝内经》，是战国秦汉时医家托名黄帝与岐伯所作。
[132]中医什么学报，指《绍兴医药月报》。1924年春创刊，何廉臣任副编辑，在第1期上发表《本报宗旨之宣言》，宣扬“国粹”。
[133]“罪孽深重祸延父母”，旧时有些人在父母死后印发的讣闻中常有“不孝男××罪孽深重不自殒灭祸延显考（或显妣）……”一类套话。
[134]衍太太，指作者叔祖周子传的妻子。
[135]《高王经》，即《高王观世音》。据《魏书·卢景裕传》记载：有人犯了罪当处死，梦见沙门教讲经，醒后即像梦中那样把所讲的经默诵千遍，到临刑时刽子手的刀折了，法官听说，就赦免了他。他梦见和醒后所念的经就是后来行世的《高王观世音》。过去迷信的风俗，人将死时，把《高王经》烧成灰，让死者捏在手里，大概起源于上述故事，意思是死者到“阴间”如受刑的话，可望减少痛苦。
[136]沈四太太，周家的房客。
[137]中西学堂，清末绍兴的一所私立学校。1899年秋改为绍兴府学堂。
[138]“四书”，即儒家经典《大学》《中庸》《论语》《孟子》。北宋时程颢、程颐特别推崇《礼记》中的《大学》《中庸》二篇；南宋朱熹又将这二篇和《论语》《孟子》合在一起，撰写《四书章句集注》，自此便有了“四书”这个名称。
[139]八股，明、清科举考试时所用的一种文体。它用“四书”“五经”中文句命题，并规定一定的格式：每篇都必须按次序分为“破题”“承题”“起讲”“入手”“前股”“中股”“后股”“束股”八个段落；后面四段是正文，每段分两股，两两相对，合共八股。这里所说的“起讲”，是其中的第三段。
[140]求是书院，当时浙江的一所新式高等学校，创办于1897年（清光绪二十三年），是现在浙江大学的前身。
[141]指江南水师学堂。
[142]光复，指1911年的辛亥革命。
[143]《封神榜》，即《封神演义》，明代许仲琳（一说陆西星）创作的长篇小说。
[144]仪凤门，当时南京城北的一处城门。
[145]“It is a cat.”英语：“这是一只猫。”“Is it a rat？”英语：“这是只老鼠吗？”
[146]这段话出自《左传·隐公元年》。
[147]“泼赖妈”，英语Primer的音译，意为初级读本。
[148]《左传》，即《春秋左氏传》或《左氏春秋》，相传为春秋时左丘明所撰。是一部用事实补充、解释《春秋》的书。
[149]“支那通”，支那，古代佛教经籍中对中国的梵语译称，近代日本亦称中国为支那。支那通，指研究和通晓中国情况的日本人。这里是讽刺安冈秀夫。他在《从小说看来的支那民族性》一书中，说中国人“耽享乐而淫风炽盛”，连食物也都与性有关，如喜欢吃笋，就“是因为那挺然翘然的姿势，引起想象来”的缘故。参看《华盖集·马上支日记》。
[150]讨替代，即找替死鬼。旧时迷信认为横死的人所变的“鬼”，必须设法使别的人也以同样的方式死亡，这样他才得投生，叫“讨替代”。
[151]放焰口，旧俗于夏历七月十五日（中元节）晚上请和尚结盂兰盆会，诵经施食，称为放焰口。盂兰盆，梵语音译，“救倒悬”的意思；焰口，饿鬼名。
[152]毗卢帽，放焰口时，主座大和尚所戴的一种绣有毗卢佛像的帽子。
[153]捏诀，宗教迷信，和尚道士念经诵咒时的一种手势。
[154]这些是《瑜伽焰口施食要集》中咒文的梵语音译。
[155]发“名士”脾气，这是顾颉刚挖苦鲁迅的话，当时他们同在厦门大学教书。参看《两地书·四十八》。
[156]矿路学堂，全称江南陆师学堂附设矿务铁路学堂。创办于1898年10月，1902年1月停办。
[157]这是初级德语读本上的课文，意思是：“男人，女人，孩子。”
[158]《小学集注》，宋代朱熹辑，明代陈选注，旧时学塾常用的一种初级读物。内容系辑录古书中的片段，分类编成四内篇：《立教》《明伦》《敬身》《稽古》；二外篇：《嘉言》《善行》。
[159]格致，“格物致知”的简称。语出《礼记·大学》：“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清末曾用“格致”统称物理、化学等自然科学学科。
[160]舆地，这里指地理学。钟鼎碑版，指古代铜器、石刻；研究这些文物的形制、文字或图画的，叫金石学。
[161]新党，指清末戊戌变法前后主张或倾向维新的人；这里指当时矿务铁路学堂总办俞明震。
[162]《时务报》，梁启超等人主编的一份旬刊，是当时宣传变法维新的主要舆论工具之一。1896年8月创办于上海，1898年7月停刊。
[163]华盛顿（G.Washington，1732—1799），美国第一任总统。
[164]《天演论》，英国赫胥黎（T.Huxley，1825—1895）《进化论与伦理学及其他论文》中的前两篇，严复译述。
[165]恺彻（G.J.Caesar，前100—前44），通译恺撒，古罗马统帅，曾两次渡海侵入不列颠（英国）。
[166]苏格拉第（Sokratēs，前469—前399），通译苏格拉底，古希腊哲学家。
[167]柏拉图（Platon，前427—前347），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的弟子。
[168]斯多噶（Stoikoi），通译斯多葛，指公元前四世纪产生于古希腊，中经传播转变，存在到公元二世纪的一个哲学派别。
[169]《译学汇编》，当为《译书汇编》，1900年我国留学生在日本创办的一种月刊，译载东西各国政治法律名著，如卢梭的《民约论》，孟德斯鳩的《万法精理》等。
[170]张廉卿（1823—1894），名裕钊，湖北武昌人。清代古文家、书法家。
[171]许应骙，广东番禺人，清光绪年间曾任礼部尚书，当时反对维新运动的顽固分子之一。这里所说的文章，指1898年（清光绪二十四年）5月4日他的《明白回奏并清斥逐工部主事康有为折》，见同年5月24日《申报》。
[172]康有为变法，康有为（1858—1927），广东南海人。清末维新运动的领袖，主张君主立宪制。1898年（戊戌），他与梁启超、谭嗣同等由光绪帝任用参政，推动变法；从同年6月11日光绪帝颁布变法维新的诏令，到9月21日以慈禧太后为首的保守派发动政变，变法失败，共历时103日，故又称戊戌变法和百日维新。
[173]侉饼，一种山东烧饼，大约三寸见方，两块连在一起，中间勒上一刀，掰开就成两块，南京叫侉饼。
[174]两江总督，总督，清代地方最高军政长官。两江总督在清初管辖江南和江西两省。1667年（清康熙六年）江南省分为江苏、安徽两省，仍与江西省并归两江总督管辖。
[175]刘坤一（1830—1902），湖南新宁人。1879年至1901年间数任两江总督，是当时官僚中倾向维新的人物之一。
[176]青龙山的煤矿，在今南京官塘煤矿象山矿区。作者等当年所下的矿洞即今象山矿区的古井。
[177]这两句诗出自唐代白居易《长恨歌》。
[178]上野，东京的一处公园。
[179]速成班，指东京弘文学院速成班；当时初到日本的中国留学生，一般先在这里学习日语等课程。
[180]仙台，日本本州岛东北部城市，宫城县首府。
[181]水户，日本本州岛东部城市，位于东京与仙台之间。
[182]朱舜水（1600—1682），浙江余姚人，明末思想家。明亡后曾进行反清复明的活动，失败后长住日本讲学。
[183]藤野严九郎（1874—1945），日本福井县人。1896年在爱知县立医学专门学校毕业，留校任教；1901年转任仙台医学专门学校讲师，后升任教授；1915年回乡自设诊所。鲁迅逝世后他曾作《谨忆周树人君》一文（载日本《文学指南》1937年3月号）。
[184]《新约》，《新约全书》的简称，是基督教《圣经》的后一部分。
[185]日俄战争，指1904年2月至1905年9月，日本和沙皇俄国为争夺中国东北地区和朝鲜的侵略权益而进行的一场战争。
[186]托尔斯泰写给俄国和日本皇帝的信登在1904年6月27日伦敦《泰晤士报》上；两个月后，译载于日本《平民新闻》。
[187]电影，这里指幻灯片。
[188]七年前迁居，指鲁迅1919年12月从绍兴搬家到北京。
[189]《朝日新闻》和《读卖新闻》，均为日本最有影响的综合性报纸，分别创刊于1888年和1874年。下文中的《二六新闻》当为《二六新报》。1907年7月8日和9日的东京《朝日新闻》，均报道了徐锡麟刺杀恩铭的消息。
[190]巡抚，清代省级最高官员。
[191]徐锡麟（1873—1907），字伯荪，浙江绍兴人。也就是前文的Jo Shiki Rin。清末革命团体光复会成员。1905年，在绍兴创办大通师范学堂，培植反清革命骨干。1906年春，为便于从事革命活动，筹资捐了候补道，同年秋被分发到安徽；1907年与秋瑾准备在浙皖两省同时起义，7月6日（清光绪三十三年五月二十六日），他以安徽巡警处会办兼巡警学堂监督身份为掩护，乘巡警学堂举行毕业典礼之机，刺杀安徽巡抚恩铭，并率少数学生攻占军械所，弹尽被捕，即遭杀害。
[192]候补道，即候补道员。道员是清代官名，分总管省以下、府州以上一个行政区域职务的道员和专管一省特定职务的道员。据清代官制，通过科举或捐纳等途径取得道员官衔，但不一定有实际职务。一般没有实际职务的道员，由吏部抽签分发到某部或某省，听候差委，称为候补道。
[193]秋瑾（1875—1907），字璿卿，号竞雄，别署鉴湖女侠，浙江绍兴人。1904年赴日本留学，在日本期间先后加入光复会、同盟会。1906年春回国。1907年在绍兴主持大通师范学堂，组织光复军，和徐锡麟分头准备在安徽、浙江两省起义。徐锡麟起义失败后，秋瑾亦被清政府逮捕，同年7月15日在绍兴轩亭口就义。
[194]日本浪人，指日本幕府时代失去封禄、离开主家到处流浪的武士。江户时代，幕府体制瓦解，一时浪人激增。他们无固定职业，常受雇于人，从事各种好勇斗狠的活动。日本向外侵略时，常以浪人为先锋。
[195]范爱农（1883—1912），名肇基，字斯年，号爱农，浙江绍兴人。1912年7月10日与绍兴《民兴日报》友人游湖时溺水身亡。
[196]横滨，日本东京湾西岸港口城市，神奈川县首府。
[197]子英，姓陈名濬（1882—1950），浙江绍兴人。
[198]陈伯平（1882—1907），名渊，浙江绍兴人。大通师范学堂学生，曾往日本学习警务和制造炸弹。1907年6月，与马宗汉同赴安徽参加徐锡麟组织的武装起义，在战斗中阵亡。
[199]马宗汉（1884—1907），字子畦，浙江余姚人。1905年赴日本留学，次年回国；1907年6月赴安徽参加徐锡麟的起义活动，被俘后于8月24日就义。
[200]神户，日本大阪湾西北岸港口城市，兵库县首府。
[201]武昌起义，即辛亥革命。1911年10月10日在武昌由同盟会等领导的推翻清王朝的武装起义。
[202]绍兴光复，据《中国革命记》第3册（1911年上海自由社编印）记载：辛亥九月十四日（1911年11月4日），“绍兴府闻杭州为民军占领，即日宣布光复”。
[203]王金发（1883—1915），名逸，字季高，浙江嵊县（今属宁波市）人。原为洪门会党平阳党的首领，后由光复会创始人陶成章介绍加入该会。1911年11月10日，他率光复军进入绍兴，11日成立绍兴军政分府，自任都督。“二次革命”失败后，1915年7月13日被听命于袁世凯的浙江督军朱瑞杀害于杭州。
[204]都督，指辛亥革命时地方上的最高军政长官。
[205]指《越铎日报》，1912年1月3日在绍兴创刊，1912年8月1日被毁。作者是该报发起人之一，并曾为撰写《〈越铎〉出世辞》（收入《集外集拾遗补编》）。
[206]德清，即孙德卿（1868—1932），当时绍兴的一个开明绅士，参加过反清革命运动。
[207]绿林大学，西汉末年王匡、王凤等领导的农民起义军号称“绿林兵”，后用“绿林”泛指聚集山林反抗官府或打家劫舍的人们。王金发曾领导浙东洪门会党平阳党，故作者戏称他是“绿林大学出身”。
[208]季茀（1882—1948），即许寿裳，浙江绍兴人，教育家，曾与鲁迅同学，同事多年，交谊甚笃。著有《我所认识的鲁迅》等。1948年2月18日，在台北遇刺身亡。
[209]孔教会，一个为袁世凯复辟服务的尊孔复古组织。1912年10月成立于上海，次年迁北京。当时各地保守势力亦纷纷筹建此类组织。绍兴孔教会会长傅励臣是前清举人，他还兼任绍兴教育会会长和绍兴师范学校校长。
[210]报馆案，指王金发所部士兵捣毁越铎日报馆一案。时在1912年8月1日，作者早已于5月离开南京，随教育部迁到北京。这里说“是我到南京后两三个星期了结的”，似记忆有误。
[211]孙传芳（1885—1935），山东历城人，北洋直系军阀。1926年夏他盘踞江浙等地时，曾以保卫礼教为由，下令禁止上海美术专门学校采用裸体模特儿。
[212]作者悼范爱农的诗，实际上是三首。最初发表于1912年8月21日绍兴《民兴日报》，署名黄棘，后收入《集外集》。下面说的“一首”指第三首，其五六句是“此别成终古，从兹绝绪言”。
[213]范爱农在1912年夏历三月二十七日给鲁迅的信中曾有“如此世界，实何生为？盖吾辈生成傲骨，未能随波逐流，惟死而已，端无生理”等语，鲁迅怀疑他可能是投湖自杀。
[214]李济翁，名匡文，所著《资暇集》三卷，是一部考古、记史的书。
[215]郝玭，《旧唐书》作郝玼，唐贞元、元和年间，为临泾（今甘肃镇元）镇将（后升为刺史）。据《旧唐书·郝玼传》：“玼……在边三十年，每战得蕃俘，必刳剔而归其尸，蕃人畏之如神……蕃中儿啼者，呼玼名以怖之。”
[216]薛尹，指薛元赏，唐武宗会昌年间，曾任京兆尹。据《新唐书·薛元赏传》：“元赏到府三日，收恶少，杖死三十余辈，陈诸市。”
[217]张文远辽，即张辽（169—222），字文远，三国雁门马邑（今山西朔县）人。曹操部将，屡建战功。
[218]常维钧，河北宛平（今北京丰台）人。北京大学法文系毕业，曾任北大《歌谣》周刊编辑。
[219]《百孝图》，即《百孝图说》，清代俞葆真编，俞泰绘图，共五卷，另附诗一卷。
[220]投炉，三国时吴国李娥的故事。《太平御览》卷四一五引《纪闻》说：“娥父吴大帝时为铁官冶，以铸军器；一夕炼金，竭炉而金不出。时吴方草创，法令至严，诸耗折官物十万，即坐斩；倍又没入其家，而娥父所损折数过千万。娥年十五，痛伤之，因火烈，遂自投于炉中，赫然烛天，于是金液沸涌，溢于炉口，娥所摄二履浮出于炉，身则化矣。”
[221]子夏（前507—？），春秋末晋国温（今河南温县）人，孔丘的学生。孔丘死后他曾在魏国讲学。相传《诗》《春秋》等儒家典籍由他所传。
[222]《百美新咏》，清乾隆时颜希源编著的诗画集，内收关于古代美女潘妃、窅娘等百人的诗和画像。
[223]木兰从军，典出北朝民间歌谣《木兰诗》，不见于“正史”。
[224]陈叔宝，南朝时陈的末代皇帝，奢侈淫逸，后为隋文帝所俘。
[225]“百行之先”，语出《旧唐书·刘君良附宋兴贵传》引唐高祖诏：“士有百行，孝敬为先。”
[226]曹娥的投江觅父，据《后汉书·孝女曹娥传》：“孝女曹娥者，会稽上虞人也。父盱，能弦歌，为巫祝。汉安二年五月五日，于县江溯涛婆娑迎神，溺死，不得尸骸。娥年十四，乃沿江号哭，昼夜不绝声，旬有七日，遂投江而死。”三国魏邯郸淳作《曹娥碑》中又有曹娥“经五日抱父尸出”的话。
[227]正史，历代封建王朝组织编写或认可的史书。清高宗（乾隆）时规定从《史记》到《明史》共二十四部史书为“正史”。
[228]吴友如（？—约1893），江苏元和（今属苏州）人，清末画家。汇印有作品集《吴友如画宝》。
[229]“尝粪心忧”，梁代庾黔娄的故事。据《梁书·庾黔娄传》，庾黔娄的父亲庾易病重时，“医云：‘欲知差（瘥）剧，但尝粪甜苦。’易泄痢黔娄辄取尝之”。
[230]武氏石室，指东汉武氏家族墓葬的四个石室，四壁有石刻画像，其中以武梁祠为最早，故一般称《武梁祠画像》。
[231]《金石萃编》，清代王昶编，共一六〇卷，辑录夏、商、周至宋末金石文字一千五百余件，《武梁祠画像》也在其中。
[232]《高士传》，晋代皇甫谧撰，共三卷，记录上古至魏晋高士九十六人。据南宋李石《续博物志》，皇甫原书记述高士七十二人，今本系后人抄录《太平御览》所引嵇康《高士传》《后汉书》等增益而成。
[233]类书，辑录各门类或其一门类的资料，以供寻检、征引的工具书。
[234]章矛尘（1901—1981），名廷谦，笔名川岛，浙江绍兴人。在北京大学读书时曾旁听鲁迅《中国小说史》课。著有《和鲁迅相处的日子》等。
[235]徐世昌（1855—1939），天津人，清宣统时任内阁协理大臣，1918—1922年任北洋政府总统。此人极为圆滑世故，“听其自然”是他标榜的处世之言。
[236]“名者，实之宾也”，语见《庄子·逍遥游》。意思是，事情本身是主要的，名称则是从属的。
[237]“无改于父之道”，语见《论语·学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
[238]伥鬼，旧时迷信说人被虎吃后，其鬼魂反助虎吃人，称为“虎伥”或“伥鬼”。成语“为虎作伥”即源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