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追随孙文

孙大元帅见孔迟迟不来，让宋庆龄再发电致孔。宋庆龄听了生气地说：“大姐在这里说得好好的，回去就变卦了，看来大姐也是位靠不住的人。”“大姐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看来还是一时离不开吧。”孙先生打圆场说。

——题记

三十

宋霭龄没有游览羊城的风光，便匆匆踏上了归程。

宋霭龄及时向孔祥熙传达了孙中山的邀请，但是，孔并没有立即奔赴南方。

孙大元帅见孔迟迟不来，让宋庆龄再发电致孔。

宋庆龄听了生气地说：“大姐在这里说得好好的，回去就变卦了，看来大姐也是位靠不住的人。”

“大姐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看来还是一时离不开吧。”孙先生打圆场说。

后来，美国记者埃米莉·哈恩分析说，这是因为孔当时在热衷于实现他在山西的教育计划，所以不愿跻身政界。这个分析并不正确。其真实的原因是：一、孔当时正在为“鲁案善后督办公署”效命。二、孔那时也正在做一些秘密的活动，一时还脱不开身。

1922年春天，多事之秋，用人之秋。

孙中山为争取皖、奉二系共同对付直系，积极和皖、奉代表联络，以形成孙中山同段祺瑞、张作霖联合对付直系军阀的三角同盟。同年4月28日，第一次直奉战争爆发。5月1日，张作霖宣布“东三省人民自主，并与西南各省采取一致行动”，共同反对直系军阀。但是，时隔几天，奉系惨败，张作霖退回东三省。6月4日，张正式宣布就任“东三省保安总司令”，继续整军备战，以图反攻，并表示出“南倾意向”。在此形势下，孙中山再致电孔祥熙，秘密指示孔祥熙进入东北，与张作霖、张学良父子多次接触，力谋加强孙中山领导的南方政府同奉系的合作关系。

孔匆匆备了一些重礼，尽快赶到沈阳奉天府。在宽敞豪华的督军府，这位称雄东北正觊觎着全国的张大帅，拍着孔的肩头说：“老朋友了，这回来了就不要走了，白山黑水，任君驰骋。”

孔祥熙笑答道；“谢谢！只是这次行前匆匆，有些事务未曾交待。待我回山西物色好人选，当即北来效力。”

在沈阳，孔祥熙同张作霖进行多次秘密交谈，相互之间取得了一些默契。虽然孔祥熙没有留在张作霖的奉天府，但是却给张作霖提供了不少南方革命的重要情况，还一次又一次地向张作霖表示忠诚之心。一贯颐指气使的张作霖在听到孔祥熙虔诚的表白后，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被人觉察的奸笑。

二人各有心事，相互拉拢，相互吹捧。

张作霖为了进一步拉拢孔祥熙，在孔祥熙临行前特意派人送来东北特产的狐裘、人参等贵重礼品。孔祥熙自然是客套一番，最后还是一件不少地全部收下了。

孔祥熙回去后，同张作霖函电交驰，互通机密，建立了比较紧密的联系。

1924年1月，孔祥熙接受孙中山的邀请，赶赴广州。

前嫌不计。孙中山夫妇还是热情地接待了他。

“北京政变”后，北方出现了由冯玉祥和奉系军阀张作霖、皖系头子段祺瑞共同支配而由段为临时政府总执政的中央政权，三者之间形成了又联合又斗争的新局面。

冯玉祥、张作霖、段祺瑞各怀着不同的政治目的电邀孙中山北上共商国事。孙中山为求得全国统一，不顾个人安危，毅然决定应邀北上。

孙中山于1924年11月13日由广州北上，中间经过香港、上海，取道日本赴天津，辗转一个多月，直到12月31日才风尘仆仆地到达北京。由于多年艰苦的革命工作，孙中山劳累成疾，北上途中，又怒不可遏地一再痛斥段祺瑞等人的卖国谬论，使病情恶化。他到北京后，便一病不起，送进协和医院后，被确诊为肝癌，而且已经到了晚期。

看到这种状况，孔祥熙心急如焚。他跑里跑外，请医生，买药品，竭尽全力，关心和照料重病中的孙中山。

孙中山病危之时，他的亲密同事们纷纷来到他的身旁，但他最重要的三位副手——右派胡汉民、左派廖仲恺和担任军职的蒋介石——都留在广州。不是他们不来，而是孙中山不让他们来，因为他们对那个南国都城的控制并不牢固。

在弥留之际，孙中山建立了一个中央政治委员会，代表他在北平展开活动。风度翩翩、讲究打扮的汪精卫是委员会的高级成员。汪精卫也有一段非凡的历史，他曾以1910年“暗杀”清朝摄政王“未遂”而著称。那次行动不过是一场闹剧而已。暗杀者把一枚土制炸弹隐藏在摄政王府附近的一条沟内，由于导火线扯得太长了，炸弹被发现。根据装炸弹的箱子这个线索，清廷追踪到了阴谋者在北平的躲藏处，汪精卫被发现。他知道这次行动，但他实际上没有参加，他坐了几个月的牢，直到1911年的革命冲开满清监狱的大门，他才获释。这段经历便成了他的政治资本。他声称，暗杀计划是他的主意，此后他的仕途便一帆风顺。汪精卫几乎在任何一个原则问题上都能妥协，这样就使他在国民党内经久不衰；他周围的人都被杀害了，他却安然无恙。现在，他有幸守在孙中山的病榻旁，极有可能成为大元帅的继承人。

当这位伟大的革命者生命垂危时，国民党中央政治委员会面临着两个问题：孙中山同莫斯科以及中国共产党的联盟是否要保持下去；而最重要的是，谁将成为国民党的新的大元帅或最高领袖以获得孙中山长期斗争的成果。于是，争夺权力的斗争开始了。

在这场权力之争中，有人策划于密室，有人公开叫嚣，造谣中伤，无情打击，令好人心寒，令胆小者退却。斗争的结果，蒋介石窃取了革命的果实。

在当时的大多数旁观者看来，蒋介石作为继承人的可能性并不大，因为还有许多比他显赫著名的人物。但是，这不等于没有空子可钻，关键在于两条：手腕和心计。

蒋介石深深懂得：劫持了革命并不是劫持了全国。为消灭反对他的人，他还必须寻找靠山，找个有钱的洋爸爸。洋爸爸是日本还是美国？他想尽量争取美国。于是再一次想到了宋家家族和美国这种根深蒂固的关系，想到了宋美龄、想到了宋美龄的大姐宋霭龄，以及她的丈夫——孔祥熙——一棵摇钱树。

想到这里，他便派人找来了好友张静江，二人为之密谋了一番。于是，一场政治婚姻伴随着蒋介石得天下的阴谋同时进行。

三十一

孔祥熙因主持孙中山的葬礼而名扬天下。此时他看到由商界跻身官场，已不再是可能，而成为现实。在孙中山先生病重之际，宋霭龄已与他策划于密室。他们统一认识：在这个社会里，钱固然重要，但无权难成巨富。究竟怎样升官发财？关键是选好后台。那么先生逝世后，谁能有实力接先生的班？

“那不是秃子头上趴虱子，明摆着的事。胡汉民、汪精卫、廖仲恺，不都是孙的副手？还有老资格的杜月笙。”孔祥熙喷口烟笑说。

“你目光短浅，问题不在表面，这事很复杂。我看不见得是他们四人。”宋霭龄摇着扇子道。

“那依夫人之见呢？”祥熙忙问。

“我问你，如今谁在掌军权？”宋霭龄答非所问。

祥熙搔了搔头皮，道：“黄埔军校校长蒋介石。”

“我敢把宝压在他身上！”宋霭龄嫣然一笑，“此人不可小看。他做事圆滑，上海青帮那里有一定势力，且又军权在握，外加他又有野心。我看极有可能是他。”

“不是没有想到他，但在老资格面前他还有些嫩。经你这么一说，还真没准儿。”祥熙笑道。

……

后来他们左分析右分析，在纷繁复杂的多系派性斗争中，在众多的矛盾中，找来寻去，还是蒋介石。

“要是老蒋，事情就好办了。”祥熙道。

“何以见得？”宋霭龄诧异。

“他正在追小妹美龄呢。依我看，你就成全他们吧。这个事若成，我们的大事还用说吗？”

“此事当真？”宋霭龄瞪大了眼睛。

“我闻此事已有些日子了。”

“好，这个事我给小妹说说，小妹还是听我的。就来个美人计。”

“还是我的夫人精明能干。就这样办了！”孔祥熙高兴得一拍大腿，差点儿摔了一个跟头——原来是椅子腿断了。

“看把你高兴的！”宋霭龄以扇掩嘴笑说。

……

孔祥熙在广州停留了几个星期，便回到了上海。在那座极为豪华的西爱咸斯路孔氏夫妇的住宅里，孔氏夫妇经常同蒋介石商议政治、军事大计。许多忠于蒋介石的将领，腰缠万贯的大买办资本家，横行霸道的流氓头子，耀武扬威的军阀，也都时常来到孔祥熙寓所聚会。在一阵酒食征逐之中，在一片轻歌曼舞之下，酝酿了一个又一个的计划，那计划便是“蒋家天下陈家党，宋家姐妹孔家财”。

到1927年3月以后，在孔氏夫妇的住宅里，如何解决蒋介石与小妹的婚姻大事，以及蒋与汪的矛盾，成了主要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