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拜占庭帝国与意大利

拜占庭帝国与西欧关系最密切的国家是意大利，而中古时代的意大利又是四分五裂的政治格局，因此我们只能对其中最主要的关系作简略介绍。

罗马帝国在3世纪大危机以后，政治中心东移。4—5世纪期间，日耳曼民族入侵后压缩了西部帝国的空间，意大利遂成为西罗马帝国的主要部分，其皇帝大多是东罗马（即拜占庭）帝国皇帝的副手或兄弟。早在君士坦丁王朝时代，控制西罗马帝国的君士坦丁二世就发动了进攻东罗马帝国的战争。君士坦丁二世（Constantine II）为君士坦丁大帝之子，其父死后，根据君士坦丁大帝生前的安排，控制了不列颠、高卢和西班牙等地区，同时被指定为东、西方帝国的最高皇帝。当时，意大利归属统治东方拜占庭帝国的君士坦斯一世（Constans）。为了巩固其最高皇权，君士坦丁二世于340年起兵讨伐拒绝承认其地位的君士坦斯一世，进军意大利。他亲自统兵翻越阿尔卑斯山，进攻意大利北部地区。为了抢占具有战略意义的巴库（Baku），君士坦丁二世首先攻击阿奎莱亚（Aquileia），遭到了意想不到的激烈抵抗，他在战斗中负伤阵亡。君士坦丁二世对意大利的入侵揭开了东、西罗马帝国的军事对抗，也开启了君士坦丁王朝的长期内战。

476年，西罗马帝国皇帝被废后不久，东哥特人从拜占庭帝国在巴尔干半岛的属地大举入侵意大利。493年，自称是拜占庭帝国臣属国的东哥特人在拉韦纳（Ravenna）建立了王国，并逐渐摆脱了拜占庭人的控制。查士丁尼一世统治期间发动对东哥特王国的长期战争，但是不久，伦巴底人从北部入侵意大利，建立了伦巴底王国，迫使拜占庭人的势力退缩在拉韦纳和意大利南部领地内。在此期间，西西里成为拜占庭人的重要中心，拜占庭帝国政府将分散在意大利的小块领地合并成立了拉韦纳总督区。751年，伦巴底人占领了拉韦纳，拜占庭人被迫加强其南意大利领地的防务，特别是加强了对西西里岛的控制，将该岛教区划归君士坦丁堡直接管辖，并剥夺了罗马主教对西西里的征税权。此后，法兰克人（the Franks）侵入意大利北部，成为继罗马教会之后在意大利出现的又一支反拜占庭帝国势力。正是在法兰克人的支持下，教皇国于8世纪中期形成。为了对付始于7世纪的阿拉伯人对意大利的入侵，8—9世纪期间，拜占庭人联合教皇、法兰克人、伦巴底人、威尼斯人和那不勒斯人组成反穆斯林联盟。“反阿拉伯人同盟”（the Alliance against the Arabs）包括亚平宁半岛各派势力，旨在抵抗10世纪初阿拉伯人的入侵。当时，阿拉伯海军和海盗从北非向意大利扩张，在亚平宁半岛南端建立据点，不断进攻周围地区，甚至在罗马附近驻兵，直接威胁意大利各派的利益，拜占庭帝国在南意大利的领地首先受到攻击。914年，新当选的教皇约翰十世（John X）上任后立即着手与各方谈判，积极推动反阿拉伯同盟的建立。拜占庭帝国驻巴里（Bari）地区的总督迫于阿拉伯人的威胁，暂时调整敌视罗马的政策，支持同盟的建立。该同盟以教皇为首，主要成员有拜占庭帝国、伦巴底各部落、斯伯莱托侯国、那不勒斯王国、托斯坎尼地区等派。915年，拜占庭军队根据同盟协议派舰队参加对阿拉伯人进攻的军事行动。同盟军在教皇的亲自指挥下击败阿拉伯人，将其包围了3个月，并在阿拉伯人突围的过程中重创敌军，穆斯林将士大多被杀死。反阿拉伯同盟解除了阿拉伯人的威胁后，内部矛盾立即发生冲突，同盟旋即解体。

但是，拜占庭帝国寻求在意大利扩张的行为引起各派不满，他们因此更希望与阿拉伯人取得和解。10世纪初，西西里被阿拉伯人控制，拜占庭人则继续控制卡拉布里亚（Calabria）等意大利南部沿海地区。969年，拜占庭人在意大利建立卡特潘纳特（Katepano）军区。1040年，拜占庭帝国又设置意大利大公，但是其辖区不包括西西里和卡拉布里亚。11世纪，诺曼人兴起，取代了拜占庭人和阿拉伯人在意大利的地位，他们抢占了西西里和南意大利，逐步掌握了西地中海霸权。

11世纪，意大利爆发反对拜占庭帝国统治的巴里起义（Revolts of Bari）。巴里位于意大利东部，临亚得里亚海。11世纪初，巴里人民不堪忍受拜占庭帝国政府的沉重赋税，在当地贵族梅罗（Meiro）领导下发动起义，旋即被拜占庭军队平息，梅罗的家眷作为人质被迫送往君士坦丁堡。1029年，梅罗之子阿基罗斯（Agiros）返回巴里，继续其父的斗争事业。1042年，阿基罗斯在诺曼人的帮助下再次起义，自立为意大利、卡拉布里亚、西西里和帕弗拉格尼亚（Paphulagenia）大公。此后，他利用拜占庭帝国皇室内部斗争，与皇帝和解。1045年，他前往君士坦丁堡，协助拜占庭帝国平息内乱。1051年，他被任命为拜占庭帝国驻伦巴底的总督，为了有效地抵抗诺曼人的入侵，他与教皇利奥九世（Leo IX）结盟，但是同盟很快被诺曼人的军事胜利所粉碎，巴里人从此丧失了独立。

与此同时，威尼斯、热那亚、比萨等意大利航海共和国开始崛起，逐渐控制了东地中海贸易，对拜占庭帝国在该地区的权益造成了巨大损害。12世纪，拜占庭企图重新恢复其在意大利的势力，因诺曼人、教皇和德意志人的坚决反对而失败。1204年，威尼斯人勾结第四次十字军攻陷君士坦丁堡（图10-23），彻底结束了拜占庭帝国作为国际强国的地位，也结束了其在意大利的统治。此后，意大利各航海城市共和国不断瓜分和掠夺拜占庭人在东地中海的商业利益，直到拜占庭帝国灭亡。

图10-23　十字军攻陷君士坦丁堡

拜占庭帝国与伦巴底人的关系始于6世纪。伦巴底人原为日耳曼人的一支，6世纪初定居多瑙河中部潘诺尼亚地区。540年，拜占庭人在战争中联合伦巴底人打击哥特人，查士丁尼一世与之订立盟约，552年，伦巴底派遣5500人参加拜占庭军队在巴尔干半岛的军事行动。568年，由于阿瓦尔人侵袭，伦巴底人进入意大利北部。拜占庭帝国驻扎在意大利的军队未能阻止伦巴底人的进攻，到6世纪末，伦巴底人在阿基鲁厄夫（Agilulf）领导下建立了强大的王国。605年，在伦巴底王国的压力下，拜占庭帝国拉韦纳总督区与伦巴底国王订立停战协定。680年，拜占庭人再度远征伦巴底人失败后，双方订立新的条约。此后，拜占庭帝国加强文化和宗教渗透，而伦巴底人则进一步向南进攻。751年，伦巴底国王埃斯杜弗（Aistulf）夺取拉韦纳等城市，但是他对罗马的进攻招致法兰克王国的干涉，774年，查理曼出兵征服伦巴底人。在共同反击法兰克人的斗争中，拜占庭帝国与伦巴底人再度合作，结为同盟。876年，伦巴底人请求拜占庭军队援助，以抵抗阿拉伯军队的入侵，拜占庭人乘机于891年重新控制了伦巴底第人。此后，拜占庭帝国在伦巴底人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影响迅速增加。直到诺曼人征服伦巴底地区后，拜占庭人与伦巴底人之间的关系中断。

拜占庭帝国与比萨（Pisa）航海共和国的关系自11世纪开始。比萨位于亚平宁半岛西侧的利古里亚（Mare Ligure）海滨，11世纪末开始参与对东方贸易的竞争，并因此与拜占庭帝国发生联系。1111年，拜占庭皇帝阿历克塞一世与比萨订立防御同盟，并授予比萨人在拜占庭帝国的商业特权，即承认比萨共和国获得4％的拜占庭帝国进口关税，条件是比萨缴纳给拜占庭帝国一定数额的年贡，并提供舰队保卫君士坦丁堡，君士坦丁堡将开辟比萨商业区。1163年，君士坦丁堡的比萨舰队在支持德意志皇帝腓特烈一世（红胡子）的十字军行动中失败，其商业区被取消，但是，1170年得到重新建立。1182年，君士坦丁堡反拉丁人起义将比萨商业区彻底破坏，为此，比萨进行了残酷的报复，迫使拜占庭皇帝伊萨克二世于1192年续订两国盟约，并扩大了比萨商业区的面积和权利，以此抵消威尼斯人的力量。1204年第四次十字军夺取君士坦丁堡后，比萨人在拜占庭帝国的利益被彻底剥夺，威尼斯人取代了比萨人的地位。1261年，与比萨人关系密切的米海尔八世重新入主君士坦丁堡，并恢复了比萨人在拜占庭帝国的所有特权，但是比萨的衰落使其在拜占庭帝国的地位下降，1439年，比萨人的特权全部转归佛罗伦萨共和国，只在君士坦丁堡北部沿黄金角海湾保留一块商业区。

拜占庭帝国与威尼斯的关系比较曲折。威尼斯位于意大利北部亚得里亚沿海，始建于421年，6世纪伦巴底人入侵意大利时，威尼斯成为难民集散地。当时的威尼斯属于拜占庭帝国在意大利的拉韦纳总督管辖。751年，拉韦纳失陷后，威尼斯由君士坦丁堡直辖。810年，法兰克军队进犯威尼斯遭到失败，两国君主订立亚琛条约（the Treaty of Aachen），确定威尼斯为拜占庭帝国领地。此后，威尼斯由地方贵族进行统治，承认拜占庭皇帝的宗主权，并由拜占庭政府派员实行监督。9世纪，威尼斯总督彼得·特里布诺（Doge Peter Tribuno）依靠不断增长的经济实力，逐渐摆脱了拜占庭帝国的控制（图10-24）。独立后，威尼斯航海业迅速发展，首先控制了亚得里亚海制海权，垄断了海上贸易，并在反对阿拉伯人的海战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在此期间，威尼斯向拜占庭帝国进行经济扩张，通过航海运输逐渐控制了拜占庭帝国的谷物市场，并进行奴隶贸易。992年，拜占庭皇帝巴西尔二世给予威尼斯商人贸易特权，以换取威尼斯人的海上援助。威尼斯人在拜占庭帝国获得的贸易特权是以自10世纪末即开始迅速发展的威尼斯海军力量为后盾的，此时，其海上实力已经控制了亚得里亚海。拜占庭帝国在对保加利亚的战争中，急需从海上牵制保加利亚人，因此拜占庭皇帝巴西尔二世积极推动对威尼斯的外交联系，希望得到威尼斯的海军支援。992年，他批准威尼斯商人在对拜占庭人贸易活动中享有免税特权，保证威尼斯商人将受到拜占庭政府的保护，并严禁帝国官员对威尼斯人敲诈勒索。同时，作为交换条件，威尼斯在拜占庭帝国需要的时候提供舰队援助，并在拜占庭皇帝的指挥下帮助帝国军队渡海到意大利。1001年，威尼斯参与拜占庭帝国对达尔马提亚地区的战事，1004年，他们再次根据协议派遣舰队帮助拜占庭军队渡海支援在巴里的驻军抵抗阿拉伯人入侵。次年，巴西尔二世将威尼斯总督之子请到君士坦丁堡，盛情款待，并为他娶了拜占庭贵族小姐，从而加强了两国的同盟关系。威尼斯获得在拜占庭帝国的贸易特权有助于其海上势力的发展，使其在东方贸易中处于优势地位。威尼斯的贸易特权对拜占庭商业经济产生了深远的恶劣影响，不仅破坏了拜占庭传统的国际贸易体系，瓦解了拜占庭帝国重要的经济基础，而且也开启了西欧商业大国瓜分拜占庭帝国商业权益的先例。此后，热那亚、比萨等城市共和国先后获得了与威尼斯同等的商业特权。

图10-24　威尼斯总督彼得·特里布诺

1082年，拜占庭皇帝阿历克塞一世为了同样的目的授予威尼斯人更多的商业特权，使他们从此获得了在君士坦丁堡建立威尼斯商业区、征收部分关税以及在科林斯（Corinth）等拜占庭帝国重要海港自由进出的权利，这些特权对拜占庭国际贸易产生了极为严重的消极影响。威尼斯人在东地中海的兴起引发了其与拜占庭帝国之间的冲突，1171年，拜占庭皇帝曼努埃尔一世将威尼斯人驱逐出君士坦丁堡，没收了他们的财产，限制威尼斯人的特权，缩小其在拜占庭帝国内的经济影响，从而引发了两国关系的紧张状态。威尼斯人立即中断了与拜占庭帝国的所有商业联系，并将威尼斯商人及其财产转移出君士坦丁堡，使拜占庭首都市场剧烈波动，特别是谷物短缺造成一时恐慌，迫使曼努埃尔一世重新宣布保证威尼斯商人的权益和安全，动员他们重返君士坦丁堡，并强调将继续保证威尼斯人的商业垄断权。2万名威尼斯商人因此回到君士坦丁堡。1171年3月，曼努埃尔一世借口威尼斯商人违法，采取突然行动，大批逮捕威尼斯人，查抄其店铺，没收其财产。威尼斯人则立即派遣舰队进攻拜占庭帝国，但是，由于瘟疫流行，威尼斯人被迫撤退。1175年，双方重新订立商约，拜占庭帝国重新给予威尼斯人各项贸易特权。同时，拜占庭帝国也向热那亚和比萨等其他意大利航海共和国提供同样的商业竞争的机会，以平衡大国势力。威尼斯怀恨在心，利用第四次十字军对拜占庭帝国进行彻底的报复。在拉丁帝国统治期间，威尼斯获得了拜占庭人的全部商业利益，控制了整个爱琴海和东地中海航道以及进入黑海的水路通道，并在君士坦丁堡建立了繁华的商业特区。此后，威尼斯在东地中海贸易中的势力和权益达到最高点。拜占庭帝国末代巴列奥略王朝在热那亚人帮助下重新夺取君士坦丁堡后，威尼斯与拜占庭帝国关系变得极为复杂和不稳定。衰落中的拜占庭帝国力图在威尼斯、热那亚和比萨等强大势力中寻求平衡，在大国之间的战争中保持中立。因此，拜占庭人既与威尼斯订立过多次盟约，也与热那亚结为盟友，企图在大国的对抗中捞取一些好处。

13世纪末，威尼斯和热那亚为争夺东地中海商业霸权爆发战争，双方都希望大力发展东地中海贸易，力图独占商业霸权。1293年，得到拜占庭政府支持的热那亚人在控制了拜占庭帝国大部分商业据点并获得大量贸易特权以后，处处排斥威尼斯商人，引起两国商船经常发生争执和冲突。特别是热那亚在君士坦丁堡郊区的配拉商业特区成为威尼斯商人的眼中钉，1296年7月，威尼斯舰队在此登陆，放火烧毁了热那亚商业区。热那亚人则在君士坦丁堡城内屠杀威尼斯人。在两国的冲突中，拜占庭帝国政府最初偏袒热那亚人，但是名义上保持中立。此后，威尼斯和热那亚两国在黑海、爱琴海展开激烈厮杀，直到1299年5月25日，双方无力继续再战，订立和约，确定双方的战争损失全部由拜占庭帝国赔偿。当拜占庭人拒绝对威尼斯提供赔偿时，威尼斯于1320年出兵封锁博斯普鲁斯海峡，迫使拜占庭帝国出让更多权益。

直到14世纪奥斯曼土耳其人开始其征服巴尔干半岛的军事入侵以后，拜占庭帝国才全力推行与威尼斯人的结盟政策，但是其努力大多失败。当时，拜占庭人与威尼斯等西欧国家建立反土耳其人的“海上同盟”。这一同盟是西欧国家对土耳其人迅速崛起感到恐惧而促成的，特别是意大利各航海共和国担心各自的利益受到侵犯，因此与拜占庭帝国建立同盟关系。1332年，拜占庭皇帝安德洛尼卡三世参加威尼斯在罗得岛举行的海上同盟成立会议，并与塞浦路斯、威尼斯和医院骑士团订立同盟关系。此后，教皇和热那亚也曾计划加入同盟，终因与威尼斯人矛盾冲突而作罢。这个同盟没能发挥其应有作用，拜占庭帝国企图利用同盟力量抵抗土耳其人扩张的计划也落空了。1423年，威尼斯人在拜占庭人无力维持的情况下，购买了塞萨洛尼基，但是7年后被土耳其人攻占。根据尼克洛日记记载，威尼斯人在1453年君士坦丁堡保卫战中发挥了重要的军事作用。

拜占庭帝国与热那亚的关系也十分复杂。热那亚位于意大利西北部热那亚湾海滨，4—5世纪开始发展，在7世纪以前是拜占庭帝国属地。642年，伦巴底人占领热那亚，拆除城墙，但在10世纪，该城再度兴起。11世纪时，热那亚舰队击败阿拉伯人，控制了撒丁岛，自此逐渐掌握了西地中海制海权。热那亚人曾参加十字军东征，但其13艘战舰组成的舰队主要用于攻击叙利亚和巴勒斯坦沿海地区。1155年，拜占庭皇帝曼努埃尔一世担心威尼斯人势力过分强大，故授予热那亚人在君士坦丁堡建立商业特区等项贸易特权。此后，热那亚人与威尼斯和比萨人为争夺拜占庭商业权益展开了激烈的斗争，曼努埃尔对热那亚人的信任使后者在斗争中占据优势地位。1201年，热那亚特使奥托伯尼（Ottobone della Croce）再次代表热那亚获得新的特权，但是由于1204年第四次十字军占领君士坦丁堡而化为乌有。拉丁帝国统治时期，热那亚与尼西亚拜占庭流亡政府关系密切。1261年，两国再订南菲宏条约（Treaty of Nymphaion）。当时，拜占庭流亡政府经过苦心经营，已经发展成为小亚细亚的强大势力，重新夺取君士坦丁堡已经指日可待。为了强化与热那亚的友好关系，以得到其舰队的海上支持，拜占庭政府于1261年3月13日在临时首都南菲宏与热那亚外交特使签署了反威尼斯人条约，规定两国结成长期盟友，并允诺绝不单独与威尼斯媾和；热那亚人提供由50艘战舰组成的舰队供拜占庭皇帝指挥，舰队的费用则由拜占庭人支付；热那亚享有过去拥有的所有商业特权，并增加在以弗所（Ephesus）、士麦拿（Smirna）和阿特拉米森（Atramison）等城市的热那亚商业区；热那亚人的财产将受到拜占庭政府的保护，包括在拜占庭水域失事船只的财产赔偿；如果双方发生争执，热那亚政府将参与裁决。该协议直接反对威尼斯人，支持热那亚人在东地中海发展商业势力并参与对威尼斯的贸易竞争，使热那亚在此后半个世纪迅速成为东方贸易的强国，其商业势力范围远及黑海沿岸，进而引起东地中海商业格局的变动。同年，拜占庭人收复君士坦丁堡后，热那亚便取代了威尼斯在东地中海的地位。1284年，热那亚舰队击溃比萨海军，使热那亚成为东地中海东方贸易中最强大的势力。热那亚在君士坦丁堡郊区、多瑙河中下游流域、黑海和爱琴海都建立了商业殖民地。1292年，威尼斯人掀起多国卷入的争霸战争。

14世纪中期，两国之间爆发了“加拉大战争”（the War of Galata）。战争的起因比较复杂。热那亚人在13世纪中期巴列奥略王朝统治之初，一度保持东地中海霸主地位，但是14世纪后其地位逐渐被威尼斯所取代。拜占庭皇帝约翰六世统治期间，企图利用热那亚衰落的机会，收回拜占庭帝国的某些商业特权，甚至提议缩小热那亚的加拉大商业特区，引起热那亚人的强烈抗议，威胁动用武力。1348年8月，热那亚海军突然向拜占庭帝国发出最后通谍，而后发动袭击，击沉拜占庭海军舰只，封锁君士坦丁堡的海上出口，造成拜占庭帝国首都严重饥荒。次年3月，约翰六世组织舰队反击热那亚人，但很快即被击溃。正当拜占庭帝国战败准备议和之际，热那亚共和国议会却强迫其舰队与拜占庭帝国缔结和约，以便集中精力投入对威尼斯的战争。热那亚人因此在和约中对拜占庭人作了较大的让步，但是加拉大战争对拜占庭帝国造成了巨大破坏。1352年，皇帝约翰六世与热那亚订立新条约，扩大了其在拜占庭帝国和东方贸易中的商业特权。此后，随着土耳其人势力的发展，热那亚人逐渐衰落。而威尼斯也加强了与热那亚的经济和军事竞争。1453年，由于君士坦丁堡被土耳其人占领，他们在配拉的商业特区被土耳其人夺取。据说，在君士坦丁堡保卫战中也有热那亚人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