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回到同志们中间

名家导读

几经周折，保尔终于回到了熟悉的环境里。但是在保尔生病期间，许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这不禁使保尔感到物是人非。阅读本章，看看保尔是如何回到原来的生活轨道上去的。

保尔想去的第一所房子坐落在市中心的克列夏季克大街上。他慢慢地沿台阶走上天桥。周围的一切都很熟悉，丝毫未变。

他来到军区特勤部。警卫室的值班员告诉他，朱赫来两个月前就调到塔什干去了。保尔非常失望，默默地转身往外走。他感到一阵疲倦，只能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一坐。

街市的繁忙景象，使得保尔强烈的失落感平缓下来。到哪儿去呢？大学环行路离这儿不远，保尔的脑海里浮现出那里的一幢楼房。没错儿，他应该马上到那里去。除了朱赫来，他首先希望见到的就是丽达。到了那儿，他可以在阿基姆或米海洛的房间里过夜。

还在远处，他就看到楼上拐角处的一扇窗子里亮着灯。他竭力保持平静，拉开了那扇橡木的大门。他在楼梯上站了片刻，听到丽达房间里有人在说话，还有人在弹吉他。保尔用拳头轻轻敲了敲门。他感到心情激动，便用牙齿咬紧了嘴唇。

开门的是个不认识的年轻女子，垂着鬈发。原来丽达已经搬走了。

“那么阿基姆同志还在这幢楼房里吗？他没搬走吧？”

“阿基姆同志也搬走了。他现在是敖德萨省团委书记。”

保尔不得不转身离去。回到这座城市的欢悦情绪顿时消失了。

他决定再一次碰碰运气，去找潘克拉托夫。

保尔终于到了潘克拉托夫家门口，这时他已经筋疲力尽。他一面敲门，一面心里拿定了主意：“要是连他也找不到，我可不再乱跑了。”

“筋疲力尽”与上文的“疲倦”相呼应，说明保尔的健康并没有完全恢复。然而他的斗志毫无损伤，急着回到工作中去。

一个老太太开了门。她是潘克拉托夫的妈妈。

保尔随着她进屋，把行李放到地上。潘克拉托夫咬了一口面包，从桌边转过身来，说：“既然是找我，就坐下谈吧，让我把一碗汤灌下去，从早上到这会儿只喝了点白开水。”

保尔在他旁边的破椅子上坐下，脱了帽子，擦擦额头，暗想：“难道我变得这么厉害，连他也认不出我了？”

潘克拉托夫喝了两勺汤，没听见来人答话，又扭过头来说：“哎，说吧，你有什么事儿？”他一只手拿着面包，正要往嘴里送，突然停住了，不知所措地眨巴着眼睛：“呃……等一下……你……这是……”

保尔见他紧张得满脸通红，忍不住哈哈大笑。

“保尔！我们以为你死了呀……等等，你究竟是谁？”

不知所措：不知怎么办才好，形容受窘或发急。潘克拉托夫没有认出保尔，是因为大家都以为他死了，这里保尔的突然出现让他十分惊讶、不知所措。

潘克拉托夫的妈妈和姐姐听见他的喊声，也从隔壁跑了过来。三个人在一起，终于认出了面前的人确实是保尔。

直到全家都已经睡下了很久，潘克拉托夫还在向保尔诉说着这四个月来的方方面面：“扎尔基、杜巴瓦和米海洛去年冬天就到哈尔科夫去了。这些家伙，不是到别的地方，是上共产主义大学！而我就在这里码头上做管理工作。现在我就代理货运主任的职务。

“还有什么情况呢？阿基姆你已经知道了。托卡列夫在索洛缅卡区任党委书记，你们那个公社的社员奥库涅夫在团区委会。铁路工厂里你原来的职务由茨维塔耶夫担任了，这个人我不太了解，有时候在省委碰到，看样子小伙子挺机灵，就是有点自负。”

他们两个一直谈到下半夜才上床睡觉。第二天早上保尔醒来，潘克拉托夫已经到码头上去了。他的姐姐杜霞很结实，样子很像她弟弟。她招待保尔吃早饭，愉快地和他谈着各种琐事。潘克拉托夫的父亲是轮船上的司机，出航去了。

保尔临走的时候，杜霞嘱咐他说：“别忘记，我们等着您回来吃午饭。”

省团委热热闹闹，跟从前一样。走廊上，房间里，全是人。办公室里不断地传出打字声。

保尔去办理恢复团籍的手续，这时有几个人说说笑笑地涌进了登记分配部，奥库涅夫也在其中。大家见了保尔又惊又喜，问长问短，说不完的话。过了几分钟，又进来一群年轻人，其中有一个是奥莉加。她高兴得简直不知怎么好了，久久地握着保尔的手不放。她和保尔都曾经是丽达的“辅导对象”。

潘克拉托夫一家没有等着保尔，因为奥库涅夫把保尔带回自己的住所去了。他把能吃的东西都拿出来款待保尔，然后取出一堆报纸，又取出两册厚厚的共青团区委会会议记录，放到保尔面前的桌子上，说：“这些东西你看看吧。一场伤寒使你耽误了许多时间，这儿有不少变化。看看，了解一下。我傍晚回来，咱们一同到俱乐部去。你累了就躺下歇会儿。”

傍晚，奥库涅夫和保尔来到俱乐部。他把保尔领到后台，然后自己向人群走去，准备给同志们一个惊喜。

正在这时，区委书记托卡列夫朝他们走来。奥库涅夫快步迎了过去，说：“老爷子，来吧，到后台去，我让你看一个熟人。你准得大吃一惊。”

“又玩什么新花招？”老人咕哝一声，抽了口烟。奥库涅夫抓住他的手，把他拖走了……

奥库涅夫拼命摇着手里的铃，连那些最爱说话的人也紧闭上了嘴。

托卡列夫背后，在绿色松枝扎成的框子里，放着《共产党宣言》的天才作者的画像，看上去像头雄狮。奥库涅夫宣布开会的时候，托卡列夫注视着站在后台过道上的保尔。

“在开始讨论团组织当前的任务之前，有位同志要求破例让他先说几句话。托卡列夫和我认为，应当让他发言。”

会场里响起了表示赞同的喊声，于是奥库涅夫突然提高嗓音宣布：“现在请保尔·柯察金致词！”

大厅里一百个人当中至少有八十人认识保尔，因此，当舞台上出现了这个大家所熟悉的身影，当这个脸色苍白的高个子年轻人开始讲话的时候，大厅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亲爱的同志们！”保尔说话的声音是平和的，却掩盖不住他内心的激动。

“朋友们，我终于又回到你们这儿，回到自己的战斗岗位上来了。我回到这里，感到非常幸福。我在这里看到了许多老朋友。我在奥库涅夫那里看了一些材料，了解到我们索洛缅卡的共青团组织增加了三分之一的新同志，铁路工厂和机务段里没人再去干打火机这种私活了，大家还从废车堆里把报废的机车拖出来进行大修。这就表明，我们的国家正在复兴，我们的力量在不断壮大。活在世界上是可以大有作为的。你们说，在这样的时候，我能死去吗？”保尔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两眼炯炯发光。

保尔在一片欢呼声中走下舞台，朝朋友们坐着的地方走去，迅速地和几个人握握手。朋友们挤了一下，让出位子，保尔坐下了。

名家品读

这一章颇富喜剧性。保尔先是感到物是人非，十分失望，找潘克拉托夫时其实已经不抱多大希望，幸运的是竟找到了他。然而这个忙碌的年轻人一直以为保尔已经去世，现在看到保尔竟让他不知所措、十分惊喜。这让保尔的回归集体充满了一种欢快的气氛。

保尔在工人俱乐部的讲话直抒胸臆地表达了他回到大家中间的喜悦心情和对国家建设飞速发展的自豪之情。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朋友们对此的欢呼声更说明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