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8 英勇的战士
8 英勇的战士

名家导读

本章记叙了保尔作为一名战士的经历和负伤的经过,从中我们可以切身感受到保尔的成长。阅读本章,总结一下保尔的成长过程,并想一想,他负伤都有哪些原因?

保尔·柯察金转战在祖国大地上已经一年了。他驾驶着机枪车或炮车奔驰,骑着被砍掉一只耳朵的灰马冲杀。他已经长大成人,也更结实了。

这一年里,他经历了许多可怕的事情。他和几千个同他一样的战士们在一起,大家都衣衫褴褛,但是为建立工人阶级的政权而斗争的意志却像烈火一样永不熄灭。他走遍了乌克兰,只有两次离开过这革命的风暴。

第一次是他大腿上受了伤,第二次是在严寒的1920年的2月染上了发高烧的伤寒。斑疹伤寒给第十二集团军各师、团战士们的致命威胁,比波兰白军的机枪还要可怕得多。那时候,他那一团正占据着卡扎京——乌曼支线上的弗隆托夫卡车站附近的阵地。

车站是在树林子里。这个车站不大,旁边是一些被丢弃的、被破坏的小房子。这些地方已经不能住人了。三年以来,这个小站是个拉锯战的地方。弗隆托夫卡车站在这个时期见到的部队可真是太多了!

现在,一场新的大风暴又快要酝酿成熟。虽然第十二集团军损失惨重,正在撤退,但是,正是在这个时候,无产阶级的共和国政权却在部署一项重大的军事行动,准备给被胜利冲昏头脑的波兰白军毁灭性的一击。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骑兵第一集团军各师开始了远距离的调动,这是军事史上空前的大进军。他们在走向决战的进军中,顺便清除了沿途的马赫诺匪帮。红军的指挥部尽了最大努力,小心翼翼地掩护着这支庞大的骑兵部队的集结。

篝火的棕红色的火苗颤抖着,褐色的烟圈盘旋着向上升腾。篝火旁边,几只军用饭盒埋在浅蓝色的炭灰里。

饭盒里的水开始冒泡了。狡猾的火舌从燃烧着的木柴下面往上一蹿,舐了一下一个正低着头的人那蓬乱的头发,那人慌忙向后一躲,嘟哝着说:“呸,真见鬼!”这人便是正在看书的保尔。

读书入迷到连火烧头发都感觉不到,保尔认真的学习态度可见一斑。

周围的人都笑起来了。班长说:“得啦,得啦,要是这本书真有价值的话,还是让保尔把它念给大伙听听吧。”

保尔把马鞍移近火堆,坐了上去,然后把那本厚厚的小开本的书打开,放在膝盖上。“同志们,这本书叫《牛虻》,是我从营政委那里借来的。这部小说使我非常感动。要是你们能安静一点待着,我就念。”

《牛虻》是英国女作家艾·丽·伏尼契的代表作,塑造了爱国主义战士“牛虻”的形象。这本书对保尔影响很大。

当团长普兹列夫斯基和政委一道悄悄地骑马过来的时候,他看见十一对动也不动的眼睛,正盯着那个念书的人。

普兹列夫斯基回过头来,指着那一群战士,对政委说:“我们团的侦察兵,一半就在那儿。其中有四个,都还是非常年轻的共青团员,可是每一个都不愧是优秀的战士。你瞧,那一个正在念书的叫柯察金,还有那边的一个,看见了吗?那一个眼睛像小狼的叫扎尔基。他们两个是好朋友。可是,他们暗地里在较劲。柯察金一向是我们最好的侦察兵,现在却遇上了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你瞧,他们正在悄悄地进行政治工作,但是影响非常大。有人给他们起了个非常好的称号——‘青年近卫军’。”

团长的话以侧面烘托的手法表现出了保尔与扎尔基在队伍当中所起的影响。

保尔读完了最后几页,把书放在膝盖上,盯着火焰深思起来。大家沉默一会儿,所有的人都被牛虻的死感动了,议论纷纷。

第二天,保尔侦察回来,突然向指导员要求调到骑兵第一集团军去。指导员非常惊讶,一口拒绝了他的要求,然而保尔渴望前线,还是去了骑兵部队。

保尔的“跳槽”虽然不乏无组织无纪律之嫌,但也是他渴望为斗争多尽一份力的表现。

第二天晚上,在篝火旁边已经看不到保尔的影子了。

而就在邻近一个小村子里的学校附近,许多骑兵聚集在一个土坡上,围成一个大圆圈,他们在跳舞。然而那个拉手风琴的战士拉得很蹩脚,害得跳舞的老是跳错步子。

“可惜库利亚布卡被土匪砍死了。”一个战士惋惜地说,“他死得太可惜了,他是我们骑兵连的排头,既是一个好战士,又是一个顶尖的手风琴手。”

保尔也站在那儿,他听到这些话,就挤到炮车前面,把手放在手风琴的风箱上,手风琴马上不响了。“你干什么?”拉手风琴的青年战士瞟了他一眼,跳舞的人也立刻停住了。周围发出了不满意的喊声:“你是干什么来的?为什么捣乱?”保尔说:“来,我来试试。”那个战士用不信任的眼光打量了一下这位素不相识的红军战士,把皮带退了下来。

保尔照老习惯把手风琴放在膝盖上。手风琴的波浪式的风箱像扇子一样展开了,一伸一缩地鼓着整个风箱的气,奏出了或高或低的动听的音乐。一个叫托普塔洛的战士立刻旋风般地跳了起来。

就这样,保尔代替牺牲了的库利亚布卡,成为了这个骑兵连的排头。战士们不愿意放走这样一个出色的手风琴手,集体提出要求,保尔就被编入了这个连队。现在,他们进军的方向是波军的司令部所在地日托米尔。

大地在马蹄下飞快地向后移动。骑兵穿过一些园子,冲到了城市中心,“杀呀!”——喊声不停地在空中震荡。

保尔伏在马背上。在他旁边,骑着一匹细腿黑马的就是那个跳舞的托普塔洛。突然,十字路口出现一挺机枪,就架在路中央。三个匪兵和一个军官,看见红军骑兵,就举起了手里的毛瑟枪。这时,托普塔洛和保尔都已经勒不住战马了。军官朝保尔开了一枪,但没有打中,那个军官被战马的胸脯撞出去,脑袋碰在石头上,仰面倒下。

就在这一刹那间,机枪发出狂暴的狞笑。托普塔洛和他骑的黑马像被几十只大黄蜂蜇着似的,一块儿摔倒了。

保尔的战马竖起前蹄,惊骇地嘶鸣着。它驮着保尔,奋力一蹿,越过尸体,一直冲到机枪旁的敌兵跟前,马刀在空中画了一个闪光的弧形,砍掉了蓝色四角军帽下的脑袋。

这时候,骑兵连的大队人马像一股奔腾的山洪,涌向十字路口,几十把战刀在空中不停地挥舞。

监牢狭长的走道上,叫喊声响成一片。

挤得满满的牢房里,那些受尽折磨、面容憔悴的政治犯格外激动,他们听得很清楚,城里在进行巷战。真的是自己的队伍打回来了吗?

枪声已经在监狱的院子里响起。走廊里传来了奔跑声。突然,一个无比亲切的声音在喊:“同志们,出来吧!”

波兰白军在这座石头监狱里囚禁着五千零七十一名布尔什维克,全是要枪毙或绞死的,同时还关押着两千名红军政治工作人员,对于骑兵师的战士们来说,这些得救的人,比任何战利品,比任何胜仗都要宝贵。

有一名政治犯,喜出望外地跑到保尔跟前。他是保尔的老乡,是谢佩托夫卡一家印刷厂的排字工,叫萨穆伊尔。

保尔听着萨穆伊尔的叙述,他的脸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阴影。萨穆伊尔讲到故乡发生的悲壮的流血事件,他的话像熔化了的铁水,点点滴滴,落在保尔的心坎上。

“一天夜里,我们大伙一下子全给抓了起来,一个无耻的奸细出卖了我们,大伙通通遭受了毒打。宪兵队的魔鬼什么都知道,比我们自己还清楚。保尔,有好些人你是认识的。瓦莉亚,谢廖沙的姐姐;县城里的罗莎,还是个女孩呢,才17岁;还有萨沙,也是我们厂的排字工。瓦莉亚直到最后一分钟,还是坚强不屈。她们死得都像真正的战士。

“唉,最后那几天的情景我连想都不愿意去想。既然你一定要知道,我就只好说说。波兰人判处瓦莉亚和另外两位同志绞刑,其他同志全部枪决。后来我们有九个人的死刑改为了苦役,但其余的同志还是都牺牲了。”萨穆伊尔不做声了,目光凝视着远方。保尔没有意识到他已经讲完了。街上传来的震耳的集合号声惊醒了保尔,他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萨穆伊尔,咱们到外边去吧。”

保尔“没有意识到”谈话的戛然而止,再开口时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战役胜利的喜悦已经被同志们牺牲的噩耗冲淡了太多。这巨大的落差营造出了一种沉重的气氛。

战事的发展如暴风骤雨般迅猛,天天捷报频传。不久,骑兵第一集团军又发起强大攻势,夺取了罗夫诺。

这天,旅长派保尔到停车站的铁甲列车上去送公文,在那里他竟遇见了一个根本没想到会碰见的人。保尔到了目的地,问一个红军战士:“请问铁甲列车的指挥员在哪儿?”红军战士给他指了方向。于是保尔到那里把公文交给他,说:“这是旅长的命令,请您在公文袋上签上字。”于是指挥员开始签字。这时旁边的车轮边上有一个人提着油壶在干活,保尔只能看到他宽阔的后背和露在皮裤口袋外面的手枪柄。

“手枪柄”这个细节体现出工人们同战士一样,随时警戒着敌人的反扑。在这特殊的年代,所有劳动人民都是新政权的保卫者。

“签好了,拿去吧。”指挥员说着,把公文袋递给保尔。保尔接过来,刚要出发,那个干活的人突然站直身子转了过来。保尔马上像被风刮倒似的跳下马来,大喊:“阿尔焦姆,哥哥!”

满身油垢的火车司机像大熊一样,抱住年轻的红军战士。“保尔,小鬼!原来是你呀!”阿尔焦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铁甲列车指挥员惊奇地看着这个场面,周围的战士都笑了。

8月19日,在利沃夫地区的一次战斗中,保尔丢掉了军帽。他勒住马,但是前面的战友已经冲破了波兰白军的散兵线冲向河岸,一路高喊:“师长牺牲了!”

保尔哆嗦了一下,他们英勇的列图诺夫师长,一个具有大无畏精神的好同志,竟牺牲了。一种疯狂的愤怒攫住了他的心。他使劲用马刀背拍了一下已经十分疲惫的战马,向厮杀得最猛烈的人堆里冲去。盛怒之下,他扬起马刀,连看也不看,就向敌人的方向猛劈了过去。战士们个个怒火中烧,誓为师长复仇,把一个排的波军全砍死了。

他们追赶逃跑的波军,来到一片开阔的空地,这时,敌方的大炮向他们开火了。

一团火像镁光一样在保尔的眼前闪过,耳旁响起一声巨雷,通红的铁块灼伤了他的头部。保尔只觉得天旋地转,那么可怕,那么不可思议。接着,他感到大地在倾斜,翻了过去。

保尔像是一根稻草,轻飘飘地从马鞍上往下倒去,翻过战马的头,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刹那间,周围一片漆黑。

名家品读

保尔依旧年轻,然而血与火的战斗生涯已经使他成长为一名合格的无产阶级保卫者。在当侦察兵时,保尔就是一名优秀的战士;后来到了骑兵连,保尔依旧如小时候一样不知道什么叫退缩。唯一能让他感到心情沉重的,只有同志们牺牲的消息。而师长牺牲的消息更是激怒了保尔,这也是他负伤的一个重要原因。

本章不仅叙述了关于主人公保尔的事情,也展现出了当时风云变幻的斗争形势。尤其是骑兵第一集团军秘密集结,解救石头监狱的同志,让我们清楚地看到了无产阶级军队的强大力量。小说把人物形象的塑造同社会背景的铺陈巧妙地结合在一起,有着历史的凝重感和宏伟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