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4 反抗德国侵略者
4 反抗德国侵略者

名家导读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俄国对德国宣战,战事自然影响到广大人民的生活。仔细阅读这一章,看一看在德国侵略者的高压之下,俄国人民都进行了哪些反抗行动,铁路上以阿尔焦姆他们为代表的工人又是怎样做的。孩子们又做了哪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呢?

游击队撤走三天以后,德国人进城了。人们沉默着,看着侵略者开进自己的家乡。

德国人一来,马上发布了告示:居民禁止私藏武器,违者枪决!

受到要被枪毙的威胁,整天有人来缴武器。有些人不敢露面,就趁夜把枪扔在马路上。第二天,德国兵捡起枪运回司令部。规定的时间一过,德国兵清点收缴到的步枪,共有一万四千支。还少六千支。他们便挨家挨户搜查,但搜到的很少。

次日清晨,在郊外一个犹太人的老墓地上,两个铁路工人被枪杀了,因为从他们家里搜出了步枪。

阿尔焦姆一听到消息,就慌忙跑回家。他在院子里遇见保尔,立刻抓住他的肩膀,小声而严肃地问道:“你从仓库那里拿回来什么东西没有?”

保尔开头本想隐瞒,可是他不愿意对哥哥撒谎,所以就都说了。他们一道跑到板棚里去。阿尔焦姆把藏在檩子上的枪拿下来,卸下刺刀,抽出枪栓,抓住枪筒,朝栅栏柱子砸了个粉碎,其余的便扔到花园外远远的荒地上,又把刺刀和枪栓扔在粪坑里。

阿尔焦姆严肃地对弟弟说:“保尔,你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你应该明白,这不是闹着玩的事情。”保尔只得点点头。

阿尔焦姆的言行表现出了他的谨慎,但这并不说明他屈服了,相反地,宁可把枪毁掉也不交给德国人的行为,表现出了阿尔焦姆强烈的反抗意识。

他们回到屋里的时候,一辆马车正停在列辛斯基家的大门口,律师和他的妻子以及两个孩子正在下车。阿尔焦姆狠狠地说:“瞧,这些宝贝们现在又回来了。他妈的!”他说完就走进屋里去了。

保尔为他的步枪伤心了一整天。这时候,他的好友谢廖沙却正在一个没用的破板棚里刨着墙根。他终于挖好了一个大坑,把他得到的三支新枪包好埋了下去。他不愿意把这三支枪交给德国人。他埋好后,又盖上一大堆破烂做掩饰,然后擦着汗自言自语地说:“这下让他们搜吧,哪怕搜到了也不知道是谁家的板棚。”

谢廖沙没有像阿尔焦姆那样把枪毁掉,而是将它们埋了起来,虽然两人的举动不同,但是他们的反抗意识是一致的。

朱赫来在发电厂干了一个多月了。保尔和他成了亲密的朋友,而且也从他那里学到了不少电工知识。

有一天,保尔走过发电厂的院子,朱赫来微笑着拦住他说:“你母亲告诉我,说你喜欢打架。”他笑起来,好像是蛮赞成似的,接着又说,“打架不是坏事情,可是得知道该打谁和为什么打。”

保尔回答说:“我可不平白无故打架,我总是在有理的时候才打人。”

朱赫来完全出其不意地问他说:“你愿意跟我学正统的打法吗?”

保尔惊奇地注视着他:“什么叫正统的打法?”于是,朱赫来把英国拳法简略地说了说,给保尔上了头一课。

保尔为了掌握这套本领,吃了不少苦头,还好他学得不错。虽然朱赫来的拳头使他摔了一个又一个倒栽葱,但是这个学生还是耐心地学下去了。

有一次,天气很热,保尔从克利姆卡家里回来,想不出该做什么事情,所以决定到他自己最喜爱的地方——后园角落里的小棚顶上去。他走进小园,用力拨开遮住棚顶的樱桃树的枝丫,一直爬到棚顶正中,躺在可爱的阳光下面。

小屋的一面正对着列辛斯基家的花园。保尔看见了院子的一角,和一辆停在那儿的四轮马车。他还看见了那个住在列辛斯基家里的德国中尉的勤务兵正在刷他长官的衣服。

列辛斯基的女儿涅莉从凉亭里走出来。中尉挎着她的胳膊,两个人就一同到街上去了。在好奇心的驱动下,保尔悄悄地攀住樱桃树,溜到列辛斯基家的花园里。他往屋子里看了一眼。桌子上放着的正是一条有刀鞘和枪套的皮带,枪套里装着一支很漂亮的十二响的曼利赫尔手枪。

保尔的心怦怦地跳,但他还是把手伸进枪套,抽出了手枪,然后飞快地跑向一个砖窑。保尔把那支手枪用破布包好,放在灶底的一个角落里,再用一堆碎砖盖住它,做了个暗号,然后才慢慢地顺着大路回家,心里忐忑不安。

还没到上工时间,保尔就早早去了发电厂,他在发电厂里干活,老想着列辛斯基家会是什么样了。到了半夜11点左右,朱赫来走到他跟前,压低嗓音说:“今天,你们家被搜查了。”

“什么?搜查?”保尔吓了一跳。

“是的,你不知道他们搜什么吗?”

保尔没说。他提心吊胆地问:“我哥哥被抓去了吗?”

提心吊胆:形容十分担心和害怕。这个词在这里形容出保尔听到家里被搜查时紧张、担心的心情。

“没抓人,不过东西都被翻了个底朝天。”朱赫来说道。

保尔知道搜查的原因,担心还有麻烦;朱赫来不知道搜查的原因,但提高了警惕。他想:阿尔焦姆一点儿也不知道我的工作,可他家怎么被搜查了呢?往后我得格外小心。

列辛斯基家可是闹翻了天。德国中尉发现不见了手枪,喊来勤务兵追问,并打了他耳光。列辛斯基连连道歉。维克托对父亲说,手枪可能是让邻居偷走的,尤其是野小子保尔最可疑。于是中尉下令搜查,但是毫无结果。

“野小子”的蔑称反映出了这位贵族公子对穷苦人的敌视,同时也表现出了他身处的那个阶级与人民为敌的本质。

车站上不安宁了。沿线传来消息,说铁路工人就要大罢工了。邻近某大车站的调车场的工人们已经干起来了。德军在乡下横征暴敛,逃亡的地主又重返庄园,这两件事使那些同农村有联系的工人极为愤怒。省里的游击运动已经开展起来。

这段时间,朱赫来不知道什么叫做休息。他已经做了很多工作,建立了一个强有力的组织。他试探过阿尔焦姆,问他对布尔什维克事业和布尔什维克党的看法。阿尔焦姆回答说:“哦,费奥多尔,你知道,我对于党派的认识是很浅薄的。但是如果需要我,我随时都尽力帮忙。你可以相信我。”

阿尔焦姆的回答使朱赫来很满意,他知道阿尔焦姆是可以信任的,至于入党,他显然还不够成熟,没有关系,人很快就会觉悟的。

朱赫来从发电厂转到调车场去了,便于接触到铁路的情况。

有一天,乌克兰伪警备队突然逮捕了车站上的报务员波诺马连科。他们把他押到司令部里,狠狠地拷打了他。他供出了阿尔焦姆的同事罗曼·西多连科,说罗曼进行过鼓动工作。

两个德国兵和一个车站司令部的副官,在罗曼上工的时间来抓他了。他们一句话也没有说,照着他的脸就是一鞭子。

这时,阿尔焦姆看见了这一幕。他扔下锉刀,像一个巨人似的逼近伪军官,竭力抑制涌上心头的怒火,用沙哑的声音说:“你这坏蛋,你凭什么打人?”

因为阿尔焦姆的冲动,结果两个人都被抓走了。最后,阿尔焦姆给放回来,罗曼却被关进了地下室。

十分钟后,调车场的工人全体罢工了。所有的人都很气愤,当场就写好了要求释放罗曼和波诺马连科的请愿书。

当天夜里,进行了大搜捕,阿尔焦姆也被抓走了。朱赫来晚上没回家,他们没抓到他。被捕的人全拘留在大货仓里,德军向他们提出最后通牒:复工,否则就受军事法庭的审判。

几乎全线的铁路工人都罢了工。这一昼夜,连一列火车也没有到。同时,在一百二十公里外的地方发生了战斗,一支强大的游击队已经切断了铁路线并炸毁了几座桥。

夜里有一列德国军车开进了车站。一到站,司机、副司机和司炉就都跑了。除了这列军车以外,站上还有两列火车急等着开出去。

货仓的铁门开了,驻站司令德军中尉和他的副手以及一队德国兵走了进来。那副手喊道:“柯察金,波利托夫斯基,勃鲁扎克,你们三个马上去开车。如果违抗——就地枪决!你们去不去?”三个工人只好沮丧地点了点头。

他们被带上机车,接着,副官又念了另外一组司机、副司机和司炉的名字,把他们派到另一列车上去。

火车头愤怒地喷着闪亮的火星子,沉重地喘着气,冲破黑暗,驶向夜色苍茫的远方。

阿尔焦姆给炉子添好煤,一脚踢上炉门,对司机波利托夫斯基老头说:“大叔,咱们真就给他们开吗?”老头浓密的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生气地眨了眨眼睛。

“咱们扔下车,跳车跑吧。”勃鲁扎克偷眼看了看押送的德国兵,建议说。

“我也这么想,”阿尔焦姆低声说,“就是背后盯着咱的这个家伙不好办。”

波利托夫斯基凑到阿尔焦姆跟前,低声说:“这车咱们不能开,你明白吗?那边咱们的兄弟们正在打仗,可是咱们反倒往那儿送这帮狗东西,他们一下子就会把起义的兄弟们消灭掉。孩子,就是在沙皇时代,罢工的时候我也没出过车,现在更不能开,送敌人去打自己人,一辈子都是耻辱。原先开这台车的人不也冒着生命危险跑了吗?”

他们开始考虑怎么处理那个押送兵。老司机皱紧眉头,擦掉额上的汗水,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了一下压力计,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而阿尔焦姆想起了朱赫来的话:“老弟,你对布尔什维克和共产主义有什么看法?”他记得当时是这样回答的:“随时准备尽力帮忙,你可以相信我……”

“这个忙帮得倒好,送起侵略军来了……”阿尔焦姆愤愤地想。

阿尔焦姆的心理活动说明朱赫来在他身上所做的工作已经取得了成效,工人阶级的反抗意识正在阿尔焦姆身上快速地苏醒。

波利托夫斯基这时弯腰伏在工具箱上,紧靠着阿尔焦姆,鼓起勇气说:“干掉这家伙!”阿尔焦姆一哆嗦。波利托夫斯基老头继续咬着牙说:“没别的办法,先给他一家伙,然后把工具都扔到炉子里,让车减速,然后跳车。”

于是阿尔焦姆靠近副司机勃鲁扎克,把这个决定告诉了他。勃鲁扎克却没有马上回答:这样做是要冒极大的风险的,三个人的家小都在城里,特别是波利托夫斯基,一家九口仅仅靠地吃饭。但是三个人都很清楚,这车决不能再往前开了。

在这紧要关头,三个人的心情是矛盾的:既想弃车支援游击队,又担心亲人。但他们选择了顾全大局。

三个人中,阿尔焦姆力气最大,可他却不忍心杀死那个押送兵:“我下不了手。这个当兵的并没有罪。他是让刺刀逼来的。”

波利托夫斯基瞪了他一眼:“就是他们要去杀害咱们的游击队员。难道游击队员是有罪的?唉,你这个糊涂虫……”

“好吧。”阿尔焦姆嗓音沙哑地应着,波利托夫斯基拦住了他:“还是我来吧。你拿着铁铲,到煤水车边上去扒煤。万一出现紧急情况,就用铁铲给他一下子。我现在装着要去砸碎煤块。”

那个德国兵此刻只是偶尔才抬眼看看三个忙忙碌碌的工人。阿尔焦姆去扒煤,然后,波利托夫斯基朝司机室的门走去。突然,响起了一声短促而沉闷的敲击声。德国兵被击碎了头盖骨。

十分钟后,一切弄妥。无人驾驶的机车在渐渐减速。

夜色中,几个人影跳下了火车。

谢廖沙和保尔的家人都忧心忡忡。保尔清早回家,听说了这事,整颗心都缩紧了,很为哥哥的安全担心。尽管他和哥哥性格不同,阿尔焦姆似乎很严厉,兄弟俩却十分友爱。这是一种严肃的爱,谁也没有表白过,可是保尔心里十分清楚,只要哥哥需要他,他会毫不犹豫地作出任何牺牲。

他跑去找朱赫来,但没有找着。波利托夫斯基家的人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每个人的家都被警备队的人搜查过。晚上,克利姆卡带来了朱赫来的信,信上谢廖沙的父亲扎哈尔·勃鲁扎克向他们报平安。

一天傍晚,朱赫来来到保尔家,告诉保尔的母亲,他们三个人都到了偏僻的乡下,住在勃鲁扎克的叔叔家里,万无一失,不过现在还不能回家。但是,德国人的日子已经很不好过了,时局很快就会有变化。他尽力安慰这个吓慌了的女人。

打这以后,三个工人家庭的关系更密切了。偶尔家信秘密地捎来,各家的成员都极为喜悦地一读再读。

一天,朱赫来装作是路过波利托夫斯基家,交给老太太一些钱:“这是大叔捎来的,您要千万保密!”而老太太十分感激:“谢谢,要不真够受的,孩子们都没吃的了。”

这钱是从布尔加科夫留下的经费中拨出来的。

“好啦,将来的事情,我们等着瞧吧。虽然大罢工失败了,工人们在死亡的威胁下复工了。但是,大火既然燃烧起来,他们就永远不能把它扑灭。像那三个人,都是硬汉,都是真正的无产阶级。”朱赫来离开那老妇人向调车场走的时候,心里兴奋地想着。

名家品读

阿尔焦姆、勃鲁扎克和波利托夫斯基三个工人的反抗行动是本章中最为惊心动魄的画面。他们作出逃跑决定的过程是异常艰难的,因为最亲密的家人必定会受到牵连。但他们最终作出了支持前线的游击队的决定。这并不是偶然的心血来潮,波利托夫斯基作为老工人并不是第一次参与罢工,阿尔焦姆又深受朱赫来的影响。而朱赫来也一直保护着他们的家人,这些工人们开始紧密地和布尔什维克团结起来,进行着他们的反抗行动。

与此相比,虽然小鬼们的反抗显得幼稚而莽撞,但朱赫来不动声色的引导,比如借拳击课训练保尔的顽强意志,必定会使他们在这动荡的年代成长为有胆识、有爱国热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