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真假强盗,狭路相逢
汤姆和哈克这两个假强盗遇到了真的强盗,会发生怎样惊心动魄的事情?他们有没有危险?是否能平安无事?
第二天中午,汤姆和哈克先到昨天挖空的老树下取走了昨晚遗忘的两件工具。汤姆一门心思想快快地跑到鬼屋那儿去,哈克也一样。可是,他突然煞有介事地问汤姆:“汤姆,你知道今天是星期几吗?”
汤姆暗自计算了一下,然后睁大眼睛,露出很惊讶的神情:“哎呀,今天可是星期五(星期五是耶稣受难的日子,基督徒认为这是个不祥的日子)呀。哈克,咱们在这种日子干这种事,说不定会惹来大祸呢。”
“什么说不定呀,那是肯定的!”
“那咱们今天就别干这桩事了吧,玩上一天好了。那就扮罗宾汉吧!”
于是,两个孩子就扮了一下午的罗宾汉。他们一边玩,一边渴望地望着那幢鬼屋,时不时谈起明天在那儿可能会碰到的好运气。直到太阳西沉,他们才穿过长长的树影,回到了小镇。
星期六正午,两个孩子又在老树下碰头了。他们先在树荫下抽了一会儿烟,聊了一会儿天后,才动身往鬼屋走去。
太阳热烘烘地当头照着,可那幢鬼屋仍弥漫着一股阴森森的、荒凉的冰冷味道,让人感到十分沉闷,以致他们两人不敢径直走进去。过了一会儿,他们缩手缩脚地朝里走去,只见里面杂草丛生、蛛网密布,地上没铺地板,墙上没抹石灰,窗格空着,楼梯也朽了,屋里屋外都充斥着一种腐烂的味道。两个孩子觉得脉搏加速、肌肉紧张,他们竖起耳朵捕捉最微小的声音,随时准备拔腿就跑。
过了一会儿,他们渐渐适应了这儿的氛围,恐惧感也有所减少。他们现在有兴致将这地方仔细打量一番了,而且对自己的勇气颇为自豪。他们先准备到楼上观察一番,于是把手上拿着的工具往墙角一扔,就互相鼓励着往楼上走去。他们在楼上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壁橱[1],位置十分隐秘。可是他们的希望还是落了空,因为那壁橱里空空如也。不过,这却令他们兴致大增,很想大干一番。他们正准备下楼开始挖掘工作,突然——
“嘘!”汤姆说。“怎么啦?”哈克脸色发白,悄悄问道。“那边……那边……你听见了吗?”“听见了!咱们快跑吧!”“别说话!别乱动!他们正冲着门这儿走呢。”
两个孩子趴在地上,通过地板缝往下瞧着,心里既难受又害怕。
“他们停下来了……哦,又过来了。千万别出声,哈克。唉,我真想能跑出去!”
这时,有两个人走了进来,一个是近来在镇上出现过一两次的西班牙人,又聋又哑;另一个人他们两个都从未见过,我们姑且称之为“那一个人”。
“那一个人”穿得破破烂烂,头发乱蓬蓬的,脸上没长一点让人愉快的东西。至于那个西班牙人,他披着一条花围巾,脸颊满是白花花的络腮胡子,鼻梁上还架着副绿眼镜。
他们两人进来的时候,“那一个人”在低声说着话:“不行,”“那一个人”继续说道,“我仔细想过了,我不想干那事儿,那太危险了。”
“危险?”那“又聋又哑”的人居然会发声,那声音更叫这两个孩子大吃一惊。“你可真有出息,还知道什么叫危险!”
天啊,那居然是印江·乔的声音!两个孩子吓得瑟瑟发抖。过了一会儿,印江·乔又开口道:“没什么事比我们上次干的更危险了,可是什么事儿也没出。”
“那怎么能比。上次是在上游那么远的地方,周围又没有别的房子,谁也不会知道。”
“这些我都知道。这儿是挺危险的,可是自从咱们干了那蠢事之后,这儿便是最可利用的房子了。我也想离开这破房子来着,昨天就试过,可偏偏有两个孩子在山上玩,把这儿看得清清楚楚,你叫我有什么办法。”
两个孩子听了这话恍然大悟,顿时又因后怕而发起抖来。他们觉得自己推迟一天行动的决定真是英明无比。他们满心欢喜,认为哪怕是等上一年也是他们的幸运。
两个强盗坐下来吃了些东西,然后印江·乔开口说:“这样吧,兄弟,你暂时回上游你那老地方待着,等我的信。我还想去镇上走一趟,再摸摸情况。等我把计划想周全,情况也知道得差不多的时候,我就通知你。咱们一道把那‘险’事干了,然后一起逃到得克萨斯去。”
这个安排显然让“那一个人”满意了。两个人随即打起哈欠来,印江·乔说:“我困死了!这次轮到你看守了。”
他在草丛中蜷曲着躺下了,不一会儿就打起鼾来。不久,那看守的同伴也开始打起盹儿来,他的头越垂越低、越垂越低,后来两人的鼾声一起响起来了。
两个孩子长长地松了口气。汤姆提议快跑,哈克却说:“这不行,要是弄醒他们,我们的小命肯定完蛋。”
汤姆使劲游说他,哈克还是不敢动。最后汤姆一个人爬起来,慢慢地、轻轻地移动,但是第一步就叫那破地板发出要命的“吱吱嘎嘎”的声音,他立即重新趴下,吓得半死。他再也不敢试第二次了。两个孩子只得继续趴在那儿,到后来,他们简直觉得已经到了世界的尽头。然后他们看到太阳终于开始西落,他们的心才轻松了一点。
这时候,印江·乔醒过来了。他狞笑着瞪着他的伙伴,一脚把他踹醒,恶狠狠地说:“喂,你就是这样担任看守的吗?幸好没出什么事儿。”
“我……难道我睡着了?”
“差不多,算了,我们该动身了。只是那剩下的油水该怎么安置?”
“就留在这儿吧。没必要把它们背在身上,六百五十块银币背起来可不轻。等我们出发去南方时再来取吧。”
“就这样吧。不过,那‘险’事可能要等上一段时间才能动手,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这地方也不是绝对安全,不如照老办法将它埋起来,埋得深点。”
“好主意。”印江·乔的伙伴说。然后,他从壁炉后拿出一袋叮当作响的钱来。他先给自己抓了二三十块,又给印江·乔抓了那么多,就把袋子递给他,这时印江·乔正跪在一个角落里用他的猎刀使劲挖着。这两个孩子转瞬之间就忘记了他们所有的烦恼忧愁,只是乐滋滋地望着下面两个人的一举一动。六百多块银元,不可想象,这足足可以叫半大孩子变成大富翁了。每隔一会儿,他们就互相推推彼此的胳膊,推得又轻又叫人心领神会,仿佛在问对方:“怎么样,这一趟不白来吧?”
印江·乔的刀子突然碰到了什么硬东西,他说:“一个破箱子。喂,伙计,过来搭把手,咱们马上就可以看看里面装着什么玩意了。嘿,我已经把它戳了个洞。”
他把手伸进去,掏出点什么东西来:“嘿,伙计,是钱!”
那两个家伙把抓在手中的钱仔细打量了一番,原来是金币。楼上的两个孩子和下面这两个强盗一样兴奋不已。
印江·乔的伙伴说:“咱们得快点。刚才我看见壁炉那边的草堆里有把锄头和铁锹。”
他跑过去把它们取来。印江·乔把它们拿在手里仔细打量了一番,摇了摇头, 自言自语似的咕哝了几句,然后又用它们挖起来了。
那只箱子很快就被挖出来了。箱子并不大,外面包着铁皮,看来原本是挺结实的。那两个人打量了好一会儿那份财宝,一声不响,高兴得很。后来乔才开口说:“伙计,你看这儿有好几千块钱呢。”
“大伙都说穆尔那伙人曾来过这儿,看来不假。”那陌生人说。
“我看也是这么回事。”“现在你完全用不着去干那桩‘险事’了。”印江·乔皱起了眉头,恶狠狠地说:“你不懂,至少那事你不懂。我做那事不单单是为了打劫,还有复仇!”他说着说着,眼里升起一股邪恶的火焰,“这事我还是得请你帮点忙,完事后,你就回家去,看看你的南茜和你的那些小家伙们,在那儿等我的消息。”
“好吧,就照你说的办。那这些东西怎么办,还是把它们埋起来?”
“对!(楼上的人一阵狂喜)不!不行!(楼上一阵失望)我差点忘了,那把锄头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呢!(两个孩子一下子掉进了恐怖的深渊)这儿怎么会有沾着新鲜泥土的锄头和铁锹呢?是谁拿来的呢?人又上哪儿去了?看来不妙,还是先把它们埋起来。不行,不行,还是把它们带到我们的窝里去吧。”
“对,就该这样!早就该想到这一招了。你指的是一号?”
“不,那地方不好,太平常了。我指的是二号,那十字架下面的地方。”
“好吧。天差不多黑了,我们可以动身了。”
印江·乔站起来,一扇窗子一扇窗子地往外瞧,仔细窥探着什么,随后他说:“你说是谁把这些工具带到这儿来的?你认为他们会不会就藏在楼上?”
这两个孩子吓得都快断气了。印江·乔用手按着刀子,犹疑不决地站在那里盘算了一会儿,然后就朝楼梯走过来。两个孩子想跑到壁橱那儿藏身,可他们浑身一点劲也提不起来。楼梯“嘎吱嘎吱”地响起来了,就在这危急之时,两个孩子拼命提起劲想往壁橱跑。恰在这时,楼梯垮了,印江·乔一下子摔进那堆破楼梯里。他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咒骂不停。他的同伴说:“嘿,别管它了!要是真有人在楼上,就让他们待在那儿好了,谁在乎呀?如果他们想跳下来自找麻烦,咱又不阻拦他们。再过十几分钟天就彻底黑了,他们愿意跟在我们后面,就让他们跟着好了。依我看,我还求之不得呢,谁怕谁呀?”
印江·乔咕哝了一会儿,同意了他伙伴的提议。于是,两人趁着微弱的一点光亮,收拾好东西,带着沉甸甸的财宝箱往河边走去了。
汤姆和哈克站起身来,全身酸软无力。让他们去追那两个强盗,他们可没劲。能平平安安跳到地上,不摔断脖子,他们就感激万分了。他们只是一个劲地埋怨自己运气不好,干吗要把那锄头和铁锹带到这儿来呢?否则,他们就有一大堆宝物到手了。
怨归怨,他们还是决定趁那伪装的西班牙人再到镇上来时,仔细盯着他,找到二号的所在,趁机把宝物弄到手。这时,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闪过汤姆的脑海:“复仇?哈克,要是他指的就是向咱俩报仇,那可怎么是好!”
“噢,别说了!”乍听这话,哈克吓得都要晕过去了。他们把这事讨论过去讨论过来,等到了镇上的时候,他们一致认为,印江·乔肯定指的是别的什么人,要么也只是指汤姆一个人,不会涉及哈克,因为只有汤姆一个人出庭做证了。只有他一个人陷入危险的境地,这让汤姆心里更加不好受。他暗地里想,要是能有个伴分担一下,或许还会好一点。
那天晚上,汤姆做了许多跟白天的经历有关的梦。在梦中,他足足有四次搂住了那堆亮闪闪的金币,可它们又四次从他的指缝里溜走了。清早醒来后,他躺在床上回忆昨天冒险中的每一个情节,发现一切都显得既遥远又模糊,仿佛是在另一个世界里发生的。他想那场伟大的历险不过是场梦而已!要证明那是个梦有十分充足的理由:那钱的数目实在惊人,不可能是真的。他过去从没看见过五十块以上的钱堆在一块儿,他总觉得什么“成百”呀、“上千”呀,不过是种说法而已,实际上并不存在。他觉得像一百块钱那么大一笔款子实实在在地归一个人所有,简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因此,超过这一数目的钱,在他心目中就只能是一团亮晶晶的却异常模糊的东西而已。

但是,这事在他脑海里越想就越显得清晰、真实,真实得他自己都不能确定那到底是不是一个梦。这种疑惑不定的心情真叫人坐立不安,必须赶快清除才行。于是他就草草地吃了点早饭,一溜烟儿跑出去找哈克证实去了。哈克正坐在一只平底船的舷边上,两只脚耷拉在水里无意识地拨弄着,看上去垂头丧气的。汤姆决定自己先不要提那事,要是哈克也不提,那就足以证明那场冒险不过是他的一场梦而已。两人打过招呼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哈克开口道:“汤姆,如果咱们当初把那该死的工具留在那棵老树下就好了,那我们现在就有一大笔钱了。唉,运气真是糟透了!”
“那么,那到底不是一场梦,不是一场梦呀!我倒觉得还不如是一场梦的好。真的,哈克,谁说假话谁就是小狗。”
“梦?如果印江·乔上楼时楼梯不垮,你就会知道那梦该多有劲!我也做了一晚上的梦,那个死印江·乔老是用那蒙着眼罩来装西班牙人的眼睛盯着我、追着我。该死的印江·乔。”
“别,别咒他死。我们得找到他,把那钱给追出来!”
“汤姆,我们永远也找不到他了。一个人一辈子只会碰到一次发财的机会,我们已经错过了,再也找不回来了。而且,要是再见到他,我准会吓得浑身发抖。”
“是呀,我也会这样。但我还是愿意再见到他,跟着他到二号去。哈克,你说二号到底指的是啥地方呀?”
“这可难猜,是不是门牌号呀?”
“不对,不对。咱这小镇哪用得上什么门牌号,让我再想一想。哈克,你说那会不会是旅店里的房间号码?”
“呀,这可有点眉目了。这镇上就两家旅店,很快就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你就在这儿待着,哈克,等我回来再说。”
汤姆一溜烟儿就跑得不见了。他不愿意和哈克一道在公众场合露面。只花了半小时,他就摸清那个“豪华”旅店的二号房间一直被一个年轻律师占据着,而且现在还在继续使用。至于那个“寒碜”的旅店嘛,据旅店老板的儿子透露,那二号房间可是个谜,一天到晚老是锁着,夜里才偶尔有人出入。那旅店老板的儿子还说,他曾一度对这房子有点好奇,认为这间屋说不准在闹鬼,不过他的看法没啥确实依据。因为就在昨天晚上,他还看见里面有灯光来着。
“这就是我调查所得到的全部结果。哈克,我想那就是我们要找的二号。”
“我猜也是。汤姆,咱们下一步怎么办?”汤姆想了一会儿说:“我告诉你,那二号房的后门和那个破砖厂的小巷子连在一起。现在,你去把你能弄到的钥匙通通弄到手,我也把我姨妈的全拿来。等哪天夜晚黑漆漆的,一点光亮都没有时咱们就动手。不过,你可要提防印江·乔,你要是看见他,就在后面跟着,他不进这二号房你也就不用去,因为那就意味着不是这个地方。”
“老天,叫我一个人跟着他,我可不行!”
“哎呀,那肯定是在晚上,他又看不见你,你怕什么怕?而且即使他看见了,也和你扯不上什么瓜葛,他不会向你动手的。”
“好吧。要是天够黑,我就试一试。”“对,这才对!你可别摇摆不定,我可绝不会退缩。”
当天晚上,汤姆和哈克就开始了他们的盯梢。一个盯着那条小巷,一个盯着旅店门口。可是小巷空无一人,旅店门口进出的人中也没有那个假西班牙人。看看天色还不算太黑,汤姆就先回家去了。他和哈克约定,如果天黑得够快,哈克就“喵喵”地叫他。可是那天夜空却始终明亮得很,哈克等到12点左右也结束了他的盯梢,回他的糖桶里睡觉去了。
星期二、星期三情况与此类似。星期四,看来希望较大。汤姆提着他姨妈的旧灯笼和一条用来遮灯笼的大毛巾溜出家门。他把灯笼藏在哈克的糖桶里,开始了等待。临近午夜,旅店关门熄灯,四周都笼罩在漆黑的夜色里,小巷空寂无人,正是下手的好机会。整个世界,只有远处“轰隆隆”的闷雷还在敲打着这万籁无声[2]的黑夜。
汤姆点起灯笼,用毛巾把它严密地裹着。然后,两个冒险家就顺着小巷向那旅店走去。哈克留在巷口守望,汤姆继续往里走。好像等了很久很久,哈克等得心里直发慌,心头好像压着一座大山。他真希望汤姆的灯笼能漏出点光来,这固然叫他心惊胆战,但至少可以让他知道汤姆还活着呀。时间好像过去了几个钟头似的,汤姆是活着还是死了?会不会晕过去了?会不会紧张得心脏都炸开了?哈克越来越不安,他试着朝里面走去,走得战战兢兢[3],总怕祸从天降。他觉得自己的气都快断了,仿佛只有那么一丝丝的呼吸支撑着他,而且他的心也跳得像擂鼓一般。突然,灯光一闪,汤姆狂奔着与他擦身而过。
“快跑!”汤姆说,“快跑!”
他根本无须重复,第一遍话音未落,哈克就已经迈开腿飞跑起来了。两个孩子不歇气地一路跑下去,直跑到村镇下边一处无人看守的屠宰棚才停下。他们刚跑到木棚底下,暴风雨就噼里啪啦地泼下来了。汤姆刚喘匀气就忙开口道:“哈克,吓死人了!太可怕了!到了那儿,我壮起胆子掏出钥匙轻轻地试了两把,那门‘吱吱嘎嘎’响得厉害,把我吓得透不过气来。钥匙留在锁眼里扭不动了。我不知不觉抓住门把手,门竟一下子开了!原来门根本就没锁!我喜得一下子钻了进去,把灯笼上的毛巾也一把扯开,这下子可把我吓得魂都没了!”
“什么?你看见什么了,汤姆?”“哈克,我差点儿踩到印江·乔的手上去了!”“什么?不可能!”
“真的。他就那么张开双臂躺在地上打鼾,睡得像头猪一样。”
“天哪,那你怎么办呢?你惊醒他没有?”
“没有,我猜他是喝醉了。我一把抓起那条毛巾就立马跑开了。”
“要是我的话,准想不起拿那条毛巾!”
“我可不会。如果我把它弄丢了的话,姨妈准会好好修理我一顿。”
“对了,汤姆,你看见那只箱子了吗?”
“哈克,我哪有时间看呀。我既没看见那箱子,也没看见那十字架。除了一只瓶子、一只杯子,我啥也没看见!哦,对了,房间里还堆着两只桶和一大堆瓶子,就这样,这是一个酒鬼的房间呗!”
“哎呀,印江·乔既然喝醉了,这正是我们取那箱子的好机会呀。”
“说得倒轻巧,你去呀?”哈克抖了一下,说:“不行,我看我不行。”
“我也不行,哈克。印江·乔旁边就倒着一只瓶子,那对他算什么。要是有那么三只,那他肯定是醉了,我说不定就敢试一试。”
两人停了一会儿没说话,心里都在寻思着。然后汤姆说:“瞧,哈克,要是印江·乔待在那儿,咱们最好还是别下手,那太可怕了。如果我们天天看牢他,准会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去的,那时我们再去取那箱子也不迟。”
“行,我赞成。我守夜,每天夜里都行,只要你答应干其他的事。”
“好吧,就这样。另外,你要做的就是有事时到我姨妈家附近‘喵喵’几声唤醒我。要是我睡着了,你就朝窗上扔粒石子,那我准能醒。”
“行,妙极了!”
“哈克,雨停了,我得赶快回去了。现在离天亮还有两三个小时,你再去守着,行吗?”
“我说到就会做到,叫我守上一年也行。我整个白天都用来睡觉,晚上就去看守。”
“行。对了,你白天到哪儿睡觉去?”
“班恩·罗杰斯家的草棚里。班恩叫我去的,他的黑人爸爸杰克大叔也允许我去。我跟杰克挺有交情的,我帮他提水,他分我一口饭吃。杰克是个很好的黑人哩,汤姆,他喜欢我,因为我从不在他面前显出高高在上的样子。而且,我有时还和他坐在一块儿吃饭。汤姆,这事我就告诉你一个人,你可别说出去。你知道要是一个人饿得实在受不住了,愿做不愿做的事都得去做,跟一个黑人坐一块儿吃饭总比饿肚子强,是吧?”
“就这样说定了,如果我白天不需要你,你就睡你的觉,我不会来打扰你的。晚上,你要是看见出了什么事,你就跑来‘喵喵’几声就行了。就这样吧,哈克,我得赶快回家去了。”
阅读鉴赏
故事情节紧张曲折、跌宕起伏、引人入胜。寻宝本来就是一件刺激冒险的事情,而与杀人犯的狭路相逢更是让人紧张,让读者为小主人公们担心不已。不过,正是他们的机智勇敢、聪明机灵让他们化险为夷。
知识拓展
-耶稣受难日-
复活节前的星期五被称为耶稣受难日。耶稣受难日是纪念耶稣受难周中最重大的日子。这一周是从复活节前的星期日(棕榈主日——纪念耶稣光荣地进入耶路撒冷城, 民众手持棕榈枝欢迎他)开始,经复活节前的星期四(圣餐日——纪念耶稣与门徒进行“最后的晚餐”时设立圣餐礼)和星期五(受难日——纪念耶稣为世人的罪被钉十字架而死)到复活节(星期日)结束。
【注释】
[1]壁橱:嵌入墙体里的橱柜。
[2]万籁无声:周围环境非常安静,一点儿声响都没有。
[3]战战兢兢:形容害怕而微微发抖的样子。